2、开始 ...
-
翌日清晨，太阳初升，小侍卫秋实有些焦急地扣着门:\"二公子，二公子！\"
林子诚翻个身，甚至还朝着梦里可爱又凌厉的少女凑过去，晕晕乎乎被秋实叫醒。
\"二公子，赶快起来吧，庄主正朝后山来呢。\"
\"啊，来就来呗。\"林子诚伸个懒腰，看到桌子上的酒罐，才突然想起昨夜些许荒唐，\"那个…那位姑娘呢？\"
\"天不亮就走了，还，还骑走了您的碧玉马。\"秋实缩缩脖子，\"她临走时还说，不许跟任何人说昨晚的事，不然就杀了我！\"
\"噗…哈哈\"林子诚笑道,\"她就是爱说狠话。\"
不多时，山上陆陆续续上来药园的长工。林暗山庄待所有下人工人都极好，给予超越主仆身份的尊重，安顿他们的家人，从不苛扣工钱，因此也收获所有人的忠心耿耿。林庄主每日亲自上后山视察药园，林子证负责与医馆签订契约，供应药材。
今日林子证随林庄主一起上来，林子诚看着父兄和谐的画面，想到和宋萦昔开玩笑的话，\"林暗山庄也没我的位置\"。其实，他多希望，也能参与呢。
林子诚爬起来，难得早起一次，打算跟着去遥远看看，只见林庄主已来到林下院门口，一行江湖打扮的队伍浩浩荡荡走上来。为首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和林庄主年龄相当，不苟言笑，不怒自威；身旁一个年轻男子，白玉般的脸上留着络腮胡。
一行人皆身着深蓝色劲装，束发扎着同色飘带，远远看去，真如海浪翻滚。
\"乐帮主，好久不见。\"
\"久违，林庄主。\"
二人表情严肃，年轻男子浅浅作揖:\"侄儿水涟见过林庄主。\"
竟是照月帮的乐渐青帮主和儿子乐水涟，林暗山庄与照月帮一向明争暗斗，他们竟不远千里来拜访，属实怪异。
林子诚正要跟上去，被林子证一把抓住，\"与你无关，别去。\"
\"什么意思？\"林子诚错开身，\"你们要商议什么，我不能听吗？\"
说着，林庄主已经带着照月帮众人往山庄方向走去，林子证追上去。
林子诚最后也没能进去书房议事，只好在会客厅与照月帮众待在一起。小少爷郁闷的心情全写在脸上，吓得照月帮众不知手脚该往哪放。
小厮春光跑进来，给林子诚送了些茶点，林子程大咬一口，突然发现面前几十人盯着他，恍然大悟:\"忘了忘了，兄弟们远道而来，一起吃茶，吃茶，春光，准备…一百分茶点。\"
\"是，二公子。\"春光一溜烟跑出去，半个时辰便备好。
照月帮众大多是江南人，哪里见过茶点竟是辣的，龙抄手、辣子鸡、麻辣兔头，辣得眼泪鼻涕一齐流，再来一块红糖糍粑解辣，配一口蒙顶甘露，简直人间极品。
林子诚没想到这些简单的小特产，便收服了一众江湖少年的心，大家对这招待盛赞不已，对林子诚的印象如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
乐水涟走出来，看到众人对林子诚的臣服模样，心里真不是滋味，他自认的虽然平时高傲些，对手下帮众要求严格些，但给他们待遇极高，也算是个不错的少帮主。可是帮众好像跟他总是有些隔阂？
林庄主送乐帮主出来，两人握手道别，林子证引着照月帮所有人离开了。林庄主看到会客厅一片狼藉略有些惊诧，随后恢复如常，叫林子诚进去书房。
林子证送完人回来，只见林子诚兴奋的心情溢于言表:\"哥，父亲派我去西域！\"
\"什么？\"林子证意外，\"父亲是怎么想的…\"
林庄主给林子诚机会，当然并非只因为他想要参与林暗山庄的生意，只是事成与否，仍是未知。从前与照月帮明争暗斗，如今乐帮主父子提出合作，定有所图。林暗山庄的未来，也许幸好因为庄主还有个曾经置身事外的小儿子，但，也只是曾经，入了局，想要出去，也不可能了吧…
就像宋萦昔，小时候从未想过，自己会脱离宋氏，投靠乐氏，甚至在扬州，不能用自己的真名。是的，十岁时外公送她来扬州，乐医仙许是同情她，收下她成为亲传徒孙。原本，乐医仙不收徒孙，只有唯一的孙女乐水漪得她亲传，可是宋萦昔来了，分了祖母的时间，祖母的医术，甚至祖母的爱。
所以乐水漪从小不喜欢宋萦昔，乐家上下人尽皆知。
宋萦昔回到扬州，便叫灵心，若有人硬问她的姓，那就姓洛，洛阳的洛。
\"回来啦？西蜀好玩吗？林暗山庄怎么样？\"乐水漪半倚在花园中间的亭子里，看见她就忍不住阴阳怪气。
\"嗯，很好。\"宋萦昔随便应一句，\"我先去给师祖请个安，把马牵去帮里。\"
乐水漪起身看看，这马竟是个极品，白玉的颜色，阳光一照，玲珑剔透似的。
\"这马看起来不错，哪里买的？你…\"
\"师姐，我累了，只是一匹马，下次再讨论吧。\"
宋萦昔把马随意栓了一下，直奔主屋。
\"师祖，我回来了。\"
乐医仙端坐在桌前，手里一卷医书，另一只手里端详着一片奇异的叶子，五个角张开，每个角上一道划痕。
\"师祖，这是什么？从没见过。\"宋萦昔好奇。
\"五裂草。\"乐医仙放下，合上书，\"此草来自西域，甚是奇特，中原尚无记载。\"
\"五裂草？与五裂黄连可是同类？\"
\"乃是共生。但黄连易种，这小草儿似乎离开西域水土便难成活，咱们这里未入药用。\"
宋萦昔点点头，闪过一丝念头，江南不可种，与西域水土相近的西蜀或许可以，西蜀…林暗山庄…他…
\"林暗山庄一切可好？\"乐医仙突然开口，还把灵心吓了一吓，\"子证的弱冠礼可完满？这孩子小时候随父亲来过扬州，是个好孩子。\"
\"很完满。\"
\"勿朽还有个小儿子，叫…叫子…\"
\"子诚。\"宋萦昔突然想到林子诚的笑容，竟微微脸红。
不能再想，快转移话题说正事，宋萦昔思
忖着说:\"师祖，灵心有一事…乐氏医馆即将正式收徒，灵心也想任教，是否可行？\"
\"你若真想任教，我并无意见。只是，医馆门徒，修习的是传统医术，可任教之人甚多，你又何必…\"
\"我就是想多做些事情。\"宋萦昔低下头，她总不能说，就是想多赚点钱吧？
\"好吧。收学徒事宜，已全权交由水漪负责，你与她说一声便是。\"
完了，又完了，乐水漪会同意才怪。
宋萦昔走出来，果然又看到乐水漪在等她。硬着头皮走过去问，\"师姐，医馆即将开始收学徒，我可否也去任教？医书药书我都很熟,行医经验亦很丰富…\"
\"不必！\"乐水漪毫不犹豫地拒绝，\"医馆收徒，教的是治百病、救万人，我怕你弄些旁门左道的东西，不大适合普通百姓。\"
\"师姐！\"宋萦昔忍住想吵架的冲动，\"你多虑了！\"
\"是不是多虑你自己清楚，总之此事不必再谈。\"
宋萦昔不再说什么，牵上马离开，去照月帮营地。
照月帮是海上帮派，主要开采近海资源，包括浅海底的藻类植物，海螵蛸、海龙、贝类，以及海石花等特殊药材。近年来又在离岛种起了常用草药，与林暗山庄的药园颇有些相似。
宋萦昔学医八年，顶着乐医仙亲传徒孙的名号，来历不明的背景，想要在扬州行医简直如登天般困难，乐水涟私心帮助她，竟做了照月帮的随船医倌。乐水涟小时候也帮着姐姐，不喜欢灵心，谁知长大后…
照月帮营地今日冷冷清清，宋萦昔安置好了马，才知道原来乐帮主和乐水涟带人去了西蜀，可真是太奇怪了！明知道她也去，却未同行？
照月帮众只知灵心去西蜀拜访故友，帮副严寄欢看到她，热情招呼：“灵心回来了！快一起出海。”
原来是海螵蛸的季节来了，螵蛸晒干入药，剩下的章鱼身子帮众便可分了去，吃掉也好，卖掉也好。此时大部分帮众都不在，余下的人可能分得不少，大赚一笔。
“来啦！”宋萦昔愉快地应下，进去她的单独小营房，换上水蓝色的帮服。照月帮众都着深蓝色衣衫，唯有她穿浅蓝，配上自己绣的银鱼，阳光下闪闪发亮，美不胜收。
唯有出海的时候，宋萦昔才能感受到自由，不受这俗世的束缚，不去想过去未来。却想到了那个人…
半月过去，乐帮主和乐水涟回来了。乐水涟见到宋萦昔，照旧献宝似的拿出一箱子西蜀特产。
“乐水涟，你忘了，我也刚从西蜀回来。”
乐水涟一下子被噎住，不知说什么，放下箱子就走了。
宋萦昔叹口气，有时她觉得，这么对乐水涟是不是不对，毕竟他现在总是放下姿态来讨好她。但小时候乐水涟帮着乐水漪嘲讽她，也是记忆里难以磨灭的伤害，难道现在的好，就可以抵消过去的恶吗？她觉得不能。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