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祈福荷包 ...
-
“那边的小姐！要不要来尝尝我家的和果子啊！”
女老板热情大方，她张开手臂呼唤人群中看穿着就非富即贵的客人，主要是她带着两个孩子，小孩子贪嘴，最爱吃零食了。
“啊，和果子，要的要的”黑发女子牵着两个孩子向摊位走去，边走还边应和“今天人好多，第一份吃的就买的您家的呢”
是啊，盂兰盆节人特别多，穿着和服的男男女女结伴而行，去神社的的路上也能看到不少牵着孩子的父母。
“您家小公子也到年纪了吧，神社今天忙的厉害呢！”
“是啊，五岁了”女人怜爱的摸了摸个子矮些的男孩，他看上去有些内向，此刻正害羞的半藏在女人身后
反倒是旁边大一点的孩子瞪着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她手里装好的和果子
“噢！好神气的孩子哦！来，给你”
男孩接过漂亮的纸包，礼貌的大声说“非常感谢！”
“噢！很有精神呢！”老板娘惊奇的睁大双眼，这个大小的孩子很少有这么外向的，一般看见生人都会像那个矮一点的孩子躲在父母身后不敢说话，这孩子可真好玩啊。
女人接过第二份纸包也道谢，她看了眼桌子上的糕点“真是很精致的练切呢，樱花…还有枫叶的形状，您的手艺好厉害啊”
“啊！惭愧惭愧！做了很多年了哈哈哈”女老板为人豪爽，听见夸赞她害羞的急忙摆手，理了理衣襟朗声笑道“多送您一些吧美丽的夫人！”
说罢她多装了三个樱饼，粉粉嫩嫩的娇小可爱，女人虽然说不用那么客气，但架不住女老板热情，只能无奈笑着收下那份樱饼“那真的是非常感谢，时候不早了，我和我的孩子要早点去神社了，祝您生意兴隆”
女人微微鞠躬，女老板慌忙也回礼“言重了！言重了！”
她直起身就看见女人牵着两个孩子随着人流往山上的神社走，那位夫人穿的不是寻常和服，而且是短发，虽然有点奇怪……但是……后面为什么会凸起来那么长一块啊！！！
是刀吗！！！那一定是刀吧！什么东西会撑起来那种可怕的弧度啊！！
三人就在女老板石化的眼神其乐融融的走上台阶。
沿途三人看见火红的枫叶，杏寿郎呜哇一声指那些火似的叶子，千寿郎也抓紧神間稀耀的衣角，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那些枫叶。
神間稀耀看林子里确实有人在赏枫，她便带着两个孩子走进林子里“我们只能看一会儿哦，神社还没去呢”
小孩答应的很快，拼命点头，进了林子他们就有些躁动不安，千寿郎还好，杏寿郎直接围着一颗枝繁叶茂的枫树转了好几圈，甚至直接扑在厚实的叶堆上打滚，红扑扑的小脸不知道是因为高兴还是被枫叶映红了。
神間稀耀看杏寿郎的模样心柔软极了，她这半年一直对两个孩子的训练从未停止，根本没什么时间出来玩，一想到他们正是玩闹的年纪就被禁锢的这么严，神間稀耀觉得自己都要分裂了。
一个说“你个坏家伙！怎么可以这么对两个如此可爱如此优秀的孩子呢！你的良心呢！你的爱呢！”
另一个说“这是应该的，你也是为了他们好，明知杏寿郎注定进入鬼杀队，一味地娇宠只会害他，严厉点最起码可以活”
啊……头疼……
女人捂着额头发愁时感觉到衣服被拉扯，一低头就看见是杏寿郎，他抿紧嘴，脸颊鼓鼓的，一双大眼睛直直看着她“姐姐，千寿郎想摸枫叶”
千寿郎？她一看，果然，千寿郎红着脸躲在哥哥身后，但眼神满是希冀
“哈哈哈，好啊”女人二话不说抱住千寿郎就站起来，眼前的枫树长势极好，最下面的枫叶成人完全碰得到，所以这下千寿郎坐在神間稀耀的怀里就能摸到红彤彤的枫叶
看千寿郎满足的小脸，神間稀耀用空闲的手轻轻抚摸他的头发。
杏寿郎看见弟弟这么高兴自己也高兴，但是……
男孩站在厚厚的叶子上，即使是小小的身体也很神气的挺起胸膛
我也很想被抱！
不过看女人抱着弟弟的模样他的笑容淡了点，嘛，没关系，姐姐抱着千寿郎，已经无法再腾出手抱我了。
杏寿郎！做个独立的男子汉吧！
“啊！……”
刚刚还神气不已的男孩知觉双脚腾空，腰被牢牢抱住，是，是谁！
“杏寿郎怎么跑远了，我还没来得及抱你呢”
神間稀耀抱紧千寿郎后就发现杏寿郎在身后另一棵树跟前背对他们，女人疑惑的歪了下头，怎么跑那么远了呢？是长大了不喜欢抱抱了吗？
不过神間稀耀不愧是活了三百多年的老人，看见怀里千寿郎兴奋的小脸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是吃醋了啊。
啊啊，就算是吃醋也一个人躲得远远的自己独自伤感的杏寿郎真是惹人怜爱又可爱过头了啊！
于是女人紧忙过去一把捞起如今已经长得不矮的杏寿郎
“姐姐！我很重！你快放我下来！”
男孩惊慌失措，俊气的小脸红到充血似的，但他又不敢动作太大，怕伤到女人，只能慌张大喊“会受伤的！”
“不会哦不会哦，杏寿郎是非常正常的孩子体重哦，而且，我可是柱哦，抱你们两个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是了，杏寿郎忘记她是柱这件事了，但那又怎么样！姐姐是女孩子，女孩子力气就是天生小的啊！他怎么可以为一己私欲欺负姐姐啊！
“诶，杏寿郎再挣扎我就生气了啊”
果然，一听这话，杏寿郎真的不再动了，但脸还是红的过分，僵硬在女人怀里不知所措。
“没关系啦，反正就看一小会儿，不会累到哪去的”
女人笑的很开心，她拿鼻子顶了下杏寿郎的脸颊，用自己的方式哄孩子“你也摸摸看啊，刚刚千寿郎一摸这枫叶开心的不得了”
杏寿郎回过神，他看神間稀耀抬头看枫叶的侧脸，猛的恍惚一下，他感受到抱着自己的手确实十分有力，甚至是连男子都比不上的有力。
他……好像……已经很久
没这样窝在大人的怀里了……
记得自从千寿郎出生，一夜之间他就长大了，往后扑进母亲怀里之前都要看她的怀里有没有弟弟，而父亲大多数会把他们两个一起抱起来，可有时却不会，那时他只能站在旁边牵着母亲的手。
但杏寿郎自己知道，既然当了哥哥，就必须做出哥哥的样子，总撒娇是不行的，于是他握刀的时间突然增多。
连他们的父亲都会劝他注意休息，可他以为，只有尽早握紧手里的刀，才能快速成长，成为一个真正的，不需要撒娇的男人，只有成为男人，就会清除掉对胞弟生出的某些罪孽般的负面情绪。
只有成为男人，只有成为男人，就可以了，他会成为保护所有人的，成熟的，不会斤斤计较的男人。
随着年龄增长，他第一次直面父亲身边的神間稀耀，从前他只当她是世界上最美丽最好的姨姨，可后来他看到了她腰间的刀，她的羽织，她手上无意露出的绷带，和他们口中的“柱”
神間稀耀是柱，他的父亲也是柱，所以他们可以聚在一起相互交流情报，因为他们是柱，所以他们才有资格站在一起。
杏寿郎猛然意识到：如果他不是炼狱槙寿郎的儿子，他一辈子都不会有和神間稀耀说话的机会的……
记得神間稀耀会把两碗饭一齐给他和千寿郎，一齐牵住他和千寿郎的手，抱，也是同样的，他永远不会被落下
她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注视他的眼睛，没有独断的教训，没有把压力早早压倒他身上，她永远在说：
“杏寿郎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
我最喜欢杏寿郎了
杏寿郎一定会成为最优秀的男人哦
杏寿郎，哭吧，没关系
杏寿郎，我相信你
杏寿郎，努力吧，我永远支持你！”
是啊……我其实也很想被偏爱啊……我也好想被说一句“我爱你，我最喜欢你”啊
男孩儿的眼睛慢慢睁大，从中绽放出从没有过的光彩，金红色瞳仁里映照的，正是神間稀耀的侧脸，男孩儿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把女人记在脑海中。
当所有人都在欣赏枫叶的美丽时，只有那个小小少年，只有他看到了比枫叶还艳丽的灵魂，可小孩子终究承受能力有限，所以神間稀耀只感觉到肩膀一沉，是男孩的头，埋在了她的肩窝里，女人眯起眼睛笑了，她没说什么，只是把头偏向他，用脸颊蹭了蹭男孩毛茸茸的头发。
没关系哦，杏寿郎，可以随时向我撒娇的哦。
“哇！好红！”千寿郎兴奋的声音不断响起，但他只需要稍稍转头，就会发现自己大哥的耳朵比枫叶还红，连脖子都是红色的。
神社今日人满为患，到了三人参拜时已经过了一个时辰，等拜完神明，神間稀耀拿出四个小包裹，两个里面装着千寿糖，两个里面装着什么不知道。
“姐姐，我也有吗？”
杏寿郎拿着那根棍状糖果询问，他以为只有千寿郎才会需要这个
“当然了！长命百岁当然你们两个都要有啊！”
女人回答的理直气壮，全然不顾这个糖是只有五岁的千寿郎才需要的。
可女人宠溺的模样分明是对着他们俩的，杏寿郎抿着嘴低头笑的甜蜜，他觉得这个千寿糖是他吃过最甜的，怎么会这么甜呢……
“来！红包”
女人拿出两封信封，里面应该是钱的样子，两个孩子一时间都不敢收下，千寿郎慌忙摆手“不！不用了姨姨！”
杏寿郎也一直摇头拒绝，但神間稀耀坚持把钱塞给他们：
“我没那么多规矩，但今天例外，这是请神明赐福过的，是给你们两个孩子求的福气，不收下这福气可就白白消失了哦”
这样才让两个懂事的孩子收下长辈的红包，虽然钱不算很多，但足够两个孩子日常出去玩的开销，杏寿郎把信封小心翼翼揣在心口，又仔细抚平了衣襟的褶皱才安心的笑了。
姐姐给我的福气，我可要好好珍惜
“走吧，我们回家，拉着我”
女人牵住兄弟二人的手要往山下走，再次路过枫树林时杏寿郎说他还想吃山脚下那位老板娘卖的练切。
是啊，练切都吃光了，买些回去也好
于是他们开始寻找那位老板娘的摊位，但找到太阳落山也没见着人，神間稀耀担心太阳落山后恶鬼出没，不自觉握紧两个孩子的小手“如果实在找不到咱们就快些回家吧，天黑了，不安全”
两个孩子懂事，马上就同意了，杏寿郎还说“要不我们现在就走吧”
“没事，我带着刀呢，太阳还有一点，可以再找一会儿……”
她看向人头攒动的夜市，今日人这么多，识相的鬼都不会选择今晚吃人
“走过来，走过来，这里是通往哪里的小路啊？这是天神走的小路啊……”
女人愉快的哼着小曲骑着摊车，今天卖的不错，打扮奇怪却富有的夫人买了将近一半的糕点，她赚了不少，很少有这么大的生意，看来坚持就是胜利是真的！
她给自己握拳打气，却忽略崎岖的山路不允许她分心，于是一个不稳，摊车倒还好，人摔进草丛里弄了个七荤八素。
在她揉着屁股努力站起身时和一双奇怪的眼睛对上视了……
那双橙黄色眼睛里奇怪的刻着“下肆”
这是……人类的眼睛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人的惨叫猛的炸开，她的头发被利爪死死抓住，嘶声哀叫个不停，痛的想蜷缩身体却被迫拉开。
“好疼！！疼啊！！！”
“闭嘴！！”病叶在女人耳边大吼，试图让她住口，他实在太饿了，为大人奔波这些日子一点不敢松懈，加上那个脑袋上带钻石的鬼杀队的家伙实在追的太紧，不然他是不可能在这种日子贸然出手的。
“放开我！！”
“臭女人！闭嘴！”虽然他预估柱不会在这种地方出现，毕竟这里没有鬼出没事件，他是第一个来这的鬼 ，可女人大喊大叫容易招来更多人是真的，到时候处理起来太麻烦了。
她绝望的流泪，想起以前老人流传的关于吃人鬼的传说，原来是真的！
难道她要死了吗？
我还不想死……我还没赚够钱……我还……我不想死！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女人紧闭双眼不敢再看，可突然只觉得天旋地转，等了好半天，听虫鸣叫的安逸，她才敢慢慢睁眼，没有鬼，只有两个小家伙，圆溜溜的眼睛温和的盯着她
是白天买东西的两个小公子！
然后她感觉自己被人抱在怀里，她缓慢抬头，那感觉有一百年那么长，然后她看见了一张俊俏的，女人的脸，锋利的颌骨，烟灰色的眼睛，是那位奇怪的夫人…
“没事吧小姐，不要怕”
她想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僵硬的看女人的脸，看她笑着安慰自己，明明是那么可怕的吃人鬼，为什么不跑啊……和我只能一起送死啊！快跑啊……快跑啊！
病叶看到眼前女人手里的刀
“恶鬼滅殺……”
这气息！是柱！怎么会是柱！柱怎么会来这！？
跑吧，还是跑吧，论速度，没人比得上我的！快跑！
可他堪堪转身就发现视角出现了变化
怎么会……上下颠倒了呢？明明腿已经在动了啊，脑袋怎么不会往前呢？怎么会落到地上呢？
刻着下弦之肆的眼睛猛的睁大！
难到！
他已经被砍头了吗？！
“好慢…”
“鬼先生真的是下弦肆吗？真是……”
“好慢呐……”
被砍下的脑袋像个皮球似的滚到神間稀耀脚下，他这才仔细看清女人的脸，刚刚仿佛被雾气遮挡的脸他终于看清了。
好冰冷的眼睛
像什么呢？
就像……
像曾经踩在他头上的人的眼睛……
冰冷的，不屑的
看蝼蚁一样的眼神……
跑啊！为什么跑不了！明明每次都可以跑掉的啊！！！
下弦肆张开嘴就是求饶“放过我！求求你们放过我！我一定我一定，”
诶？怎么就突然说不了话了呢？
域柱的刀极快，快到让鬼根本反应不过来自己其实已经死去了。
看着头颅被切碎的下弦肆，神間稀耀连眼神都懒得施舍“啊~啊~一点新意都没有，每次都是叽叽歪歪一大堆……渣滓……”
那碎掉的眼睛，死死盯着神間稀耀，却发现女人的脸似乎又被雾气遮起来了，他再也看不清这张脸了。
怎么就这么死了呢……怎么……
随着下弦肆的消亡，神間稀耀蹲在女人面前“还好吗？我来背你吧”
她的羽织在月光下闪过柔和的华光，美丽俊秀的脸庞雌雄莫辨，像是山间的妖怪大人，女人脚软的厉害，但还是无比信任的把手放到神間稀耀手心里，感受到肌肤相触的那一刻情绪泄洪一般涌出，她猛的抱住女人结实的身体哇哇大哭“啊啊啊啊啊啊！！！谢谢你！！谢谢你！！”
“好啦好啦，没事了，已经没事了…不要怕”
神間稀耀哭笑不得的安慰着失控的女人，她拍拍颤抖的后背“没事了，真的没事了……不信你看”
她往身后指，让女人看看已经化成灰的鬼，泪眼婆娑的可怜人这才放下心，她一边揉眼睛一边语无伦次的道谢，神間稀耀笑的温柔“不用谢”
但她很快注意到女人手里不正常的东西，把手展开才发现是慢慢消散的，鬼的肉……
神間稀耀抬头诧异的看着还在哭个不停的女人，把鬼的肉撕下来的人吗？力气这么大吗？难怪刚刚的下弦肆会那么愤怒。
幸好女人很快停下，她没看到自己手里消失的干净的鬼肉，但她还在感谢“谢谢您！您真是个好心的夫人，您照顾我生意还救我命，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您了……”
随着话音慢落，她的眼神落到神間稀耀腰间的刀上
“恶鬼滅殺……”
“您…到底是谁？”
“我？”神間稀耀扶起她，笑着回答“我只是一个路过的普通剑客罢了”
“哈？”女人显然不信，她恢复活力后咋咋呼呼“开玩笑的吧！您那把刀啊！刀啊！我见过的啊！”
这倒稀奇，禁刀令颁布后平民无法带刀，她一个卖和果子的老板娘从哪里见过刻着恶鬼滅殺的刀的？况且……神間稀耀眼神晦涩不明，这个女人不像之前见过鬼的样子……
“我那死鬼老爹啊！变成废物浪人以后我就见过他一次啊！他就拿过这种刀啊！”
“浪人？”
“是啊！自从妈妈死后他就变成浪人了，根本不管我，除了每个月寄来不知道怎么搞来的钱以外我就见过他一次！死鬼老爹！”
“……是吗…那…你的名字是？”
女人虽然嘴上抱怨父亲的失职，但她没有丝毫怨怼之色，反而开朗极了“我？我叫佐佐木樱和！请多多指教！”
佐佐木啊……神間稀耀敛下脸庞，似乎是个熟悉的故人呢……
“佐佐木吗？好稀少的姓氏呢！”杏寿郎拽紧神間稀耀的羽织满脸兴奋“从来都只是听过！”
他牵着弟弟的小手“千寿郎你见过姓佐佐木的人吗”
“没有呢……”千寿郎嗫嚅道
“哈哈哈！很珍贵的姓氏对吧！我也没见过除了我们家以外别人有叫佐佐木这种姓氏的呢！”
“啊！您尊姓大名还没请教呢！”
“神間稀耀”
“我叫炼狱杏寿郎！”
“我是炼狱千寿郎……”
“啊……哈哈哈……都是很稀有的姓氏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祈福荷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