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少女再就业》咖啡树下的猫

2、02

　　粉色长发的少女一愣，几乎以为她是喊出了自己原本的名字。
　　可御园未来下一句话的称呼让她回过神来，清楚地明白自己现在的职责是什么。
　　她看向神崎爱衣：“爱衣，你应当是自己最清楚自己灵魂宝石情况的人。”
　　“而且这么长时间你要找的那个人……”她摇摇头：“我也并未能帮你找到她的消息。”
　　圆环之理可以精准地找到每一位还在世的魔法少女，借助她们的眼角知晓周围的事情；但即便如此，她也未能找到神崎爱衣提起的那个人。
　　“你不记得她的名字，不记得她的长相，不记得她显目的特征。”
　　“就连性格也是大多人会有的‘温柔’、‘善解人意’，符合你说的人太多又太少，又或许还有一种可能……”

　　面对神明的解释，神崎爱衣忽地就想起了那个哄骗她签订契约的生物。
　　“……你是说有人可能在之前就向那个孵化者（QB）许愿，将她的存在抹去。”

　　粉色的神明点头。
　　“是的。”
　　“假如是这种情况，那么我也无能为力再找到她。”
　　“哪怕是QB恐怕也不可能再让她回到这个世界上，世界的因果线是不可逆的，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轮回，已经从因果线里离开的人，就不可能再回到轮回之中。”
　　她站在美树纱耶香的面前，用如同梦呓般的语气对神崎爱衣说道：
　　“你所寻找的那个人在这个世界已经如同水月镜花，不可能真实地再找到。”

　　“QB之所以还答应我，无非是因为这个愿望就像是吊在我面前的胡萝卜，引诱我不断向前……不，甚至说它才是真正的稳赚不亏，不管是我欣喜地继续猎杀魔女，还是最终发现真相，崩溃时的转化，它都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神崎爱衣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犬齿咬合，如同想要将那个白色玩偶一样的生物彻底撕碎，再混着它泛着冷意的血和骨踩碎，以解自己的心头难以熄灭的仇恨之火。
　　“如果我能抓住它，真想将它杀死一千次、一万次、一亿次，不，如果世界要轮回，那我也想轮回千万亿次去杀死它。”

　　神明沉默，然后轻轻握住她的手：“一定……一定有人已经这么做了。”
　　因为她就是这样被拯救的那个人。

　　美树纱耶香叹了口气，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忽然解除了自己的战斗状态服饰。
　　换回自己原本校服的她此时看起来反而更像一个普普通通迎接放学时分的学生，她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语气里带上了无奈：“话说，她们这群黑发系的女孩子都是这么难搞定的性格吗？”
　　粉色长发的少女忍不住轻声说道：“焰只是不擅长表露自己的心意，她和纱耶香一样是个温柔的人，当然爱衣和未来也是。”
　　“好吧好吧，还顺带把大家给夸上了；但是要我说她可不是非常像晓美焰。”

　　御园未来左右看看，敏锐地发现现在的氛围似乎缓和了不少。
　　于是她试探地问道：“那‘圆环之理’是不是就不用让前辈沉睡了？”

　　这个问题出来，那三人反而沉默下来。
　　随着她的心越提越高，即将蹦出嗓子眼的时候，还是美树纱耶香先按捺不住，在大叫一声后主动和好友说道：“话说，要不咱们就把那件事和神崎说出来，不就好了？”
　　粉发少女想也没想地就反对：“那种事情的成功率几乎为零！那是比灵魂宝石彻底污浊，被抹杀更——”
　　“那不如，你先告诉我是什么事情。”神崎爱衣出言打断她的担忧。
　　美树纱耶香叹了口气，“我就说她和晓美焰不一样，晓美焰可是找到目标的人，为此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已经彻底失去希望的方法；而你目标不明，连自己最终的目的地都不知道是在哪里，只要有一丝可能也会去尝试，这家伙不要命的程度比晓美焰那家伙还要更胜一筹。如果要先死，一定是你先死，事实上也是这样。”
　　神崎爱衣不置可否，因为她觉得美树纱耶香的确说得全数正确。
　　反而是御园未来忍不住先跳脚：“喂！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和前辈说话！”
　　“御园。”
　　听到神崎爱衣的声音，金色双马尾的少女还是果断闭嘴，假装自己只是一个穿着颇像不良，但是性格乖乖的三好生：“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实在是把美树纱耶香看得啧啧称奇：“话说你们两个该不会真的是前后辈关系吧？”
　　但是据她从其他生活于此的魔法少女的话语里了解，她们两个相识也不过是在这里相遇之后，以前可谓是从未相见过。
　　“哼！我与前辈什么时候相遇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们能够相遇！”对此御园未来发表自己的看法：“前辈追寻自己愿望的身影就像太阳一样闪闪发光，而憧憬……那是我自己的事情罢了。”

　　神崎爱衣看向她，忽然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

　　御园未来迟钝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是自己憧憬的人主动伸手的，她神情呆滞地自己重复了一遍刚才神崎爱衣的动作，然后强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自己嘴角的笑意，伸出手自己又傻乎乎地摸了摸自己的发旋位置。

　　粉色长发的少女看了看她坚定不移看向自己的眼神，感觉那就像一颗石子扔进本来平静的心绪之中，荡起涟漪的每一圈里都是那位黑发少女一次又一次在轮回里试图将自己救下的双手。
　　于是她沉沉呼吸，哪怕现在的她已经不需要呼吸。
　　“爱衣，关于你说的友人，我的确是发现了一些线索。”
　　看见对方忽地愣怔的神情，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但是并不是在这个世界。”

　　“不在……这个世界？”神崎爱衣皱起眉：“你是说不属于因果轮回之中？”

　　“的确可以这么说。”她点头：“跳出这个世界，你会发现在宇宙之中，世界是平行的，只有极少数拥有特殊能力的人才可以穿梭在不同的世界线里，更改或是扭曲那些因果。”
　　“但是如果你跳出这个宇宙，你就会发现，不同宇宙之间犹如璀璨的玻璃球，相互之间或许会碰撞，可是一般不会穿透玻璃球的表面，导致两者融合。”
　　“我是在另一个‘玻璃球’里发现了和你纠缠在一起的因果。”

　　“‘另一个玻璃球’……”神崎爱衣看向头顶大火逐渐熄灭后变为废墟残骸的世界：“现在我们所在的空间也不算在玻璃球之外吗？”

　　“不是哦。”
　　“那个地方或许连神明也无法长时间存在，时间与空间对于‘玻璃球’之间的地带是没有意义的，不，或许是连概念这种最基础的东西都不复存在。”
　　“但是你果然——”

　　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拥有浑浊灵魂宝石的少女主动接上那后面的半句。
　　“是的。”
　　“我还是要去。”
　　“既然最终都是消散的结局，不如让我再试试看。”
　　“我宁可死于寻找希望的途中，也不愿意就此停下。”

　　无脚的小鸟扑闪着翅膀，从残破的云朵画旁飞过，明明已经精疲力竭，但也不会停下翅膀落于地面。

　　在良久的沉默以后，美树纱耶香叹了口气，看向自己的好友：“我说的没错吧，这家伙是比晓美焰更偏执又不在乎自己生命的人。”
　　“哪怕穿过‘玻璃球’的那一刹那就能把你整个烧尽，你也在所不惜？”
　　最后这句话是对她说的。

　　神崎爱衣在御园未来担忧的视线中，淡然回道：“是的。”
　　“但你说的那位晓美焰……如果她能够拥有实现自己愿望的希望，恐怕也会不顾一切地抓住这渺小的光辉，如同飞蛾扑向太阳，被烧死的那刻也会获得由衷的幸福。”

　　粉发的神明少女身体一震，像是想起了什么，可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向这位脱离了所有世界线，以既不是魔女也不是人类姿态的存在方式站在自己面前的黑发少女。
　　明明其他魔法少女已经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可她这只无脚的飞鸟还在不知疲倦地向着不知目的地的何方飞翔。
　　即便是神明也会被这样的耐心与恒心所惊讶，她想要出言请她停下，却知道对方在像焰找到最终归宿之前一样，永远也不会停下挥动的羽翅。
　　“爱衣，你的灵魂宝石即将转变为悲叹之种，如果继续呆在这个世界就会被法则强制抹去存在，但是任何灵魂宝石在转化的时候都会释放出极为强大的力量。”
　　“QB……我是指培育者（Incubator）目标就是收集这些能量。”
　　看见对方露出的有些了然的神情，她露出一些苦笑。
　　“以谎言、欺骗、哄骗为糖纸，把绝望的种子撒进少女们的心中，再培育它们成长，最后负责收割用生命为代价成熟的果实，培育者……还真是名副其实。”
　　只不过培育的是它们自身所需要的能量罢了。
　　“但是，现在，在这片空间里，转化释放的大量能量，我们可以更加粗暴地使用它。”

　　神崎爱衣迅速明白过来：“你是说，可以用这股能量穿过宇宙和宇宙之间的屏障？”
　　也就是打破所谓的“玻璃球”与“玻璃球”之间几乎坚不可摧的外壳。

　　少女神明点头。
　　“但是——”
　　她强调。
　　“这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就算爱衣你现在的力量很强，众多因果叠加在你的身上，也不一定能够让你能活着穿越屏障。”
　　“甚至可能出现你还没有突破这个宇宙的屏障就会消失，也有可能来不及到达你想要去的目的地就陨灭，或者明明希望就在眼前，但是你无法突破那个宇宙的屏障，所以只能徘徊于宇宙与宇宙之间狭小又庞大的缝隙间，变成连概念都不算的存在。”
　　“即便如此，神崎爱衣，你还是要去吗？”
　　圆环之理最后一次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