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少女再就业》咖啡树下的猫

18、18

　　“哥哥……”希米莉亚乘着风在那些晶莹闪光的巨型泡沫之中的时候，感觉有些后怕地偏过头去看自己的兄长：“刚才的魔力，是不是……”
　　维克多缓缓收拢自己颤抖的掌心，“我没事，希米莉亚。”

　　虽然他这么说，可是仍旧无法停止打颤的魔力流，还是预示着他刚才从那名黑发少女的眼前逃脱的时候花费了多大的力气。自从他和希米莉亚接连找到两个“核心”后，在魔法对战的相关事宜中几乎无往不胜，即便对上号称武技与魔法都很擅长的香港李家，也很少有这样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
　　不过那个人不是点到为止的切磋，也不是小打小闹的玩笑，那是货真价实的杀气，抱着要让他们人头落地的决心，要把他们两人的头都一起砍下来才是真的。
　　他的心里，代表恐惧的泡沫如同周身所见的幻境一样缓缓上升，梗住他的咽喉，似乎随时都可能炸裂，洒落名为恐惧的薄雾水花。
　　直觉告诉他，只要当时他再晚走一步，说不定就不是这样全须全尾地离开。

　　“只要我们在她之前找到这片幻梦的‘核心’，避开对方离开就好。”
　　维克多提议。
　　希米莉亚犹豫了一下，感觉对方似乎不太可能轻易放他们离开，不过要是正面碰上或许他们压根就没有一战之力，就会直接丧命，于是她难得点头同意了兄长保守的计划。
　　“我知道。”

　　***

　　神崎爱衣站在长满枯萎芒草的楼顶，看见熟悉的高中校园像是被一只手直接锤进了地底，矮得像是孩子摆弄的积木，然而四周其他低矮的平房又如被拉长的橡皮泥，高得只要走到栏杆边缘就能伸手直接触摸到周围稀薄的白云。
　　造成这一切的两个罪魁祸首已经不见踪影，任凭神崎爱衣咬碎了牙，也没有能从层层叠叠、错综复杂的楼群和巨型泡沫中找到那两个人。

　　月展翅，带着御园未来飞到她所在的那个楼顶。

　　御园未来看了眼周围明显不是现实世界的景象。

　　足以容纳一整个成年人的巨型泡沫被不知从哪里来的风吹向头顶蔚蓝的天空，阳光触碰到那些泡沫晶莹剔透的表面，便为它镀上了一层瑰丽的外衣，那些泡沫几乎在半空中组成一道彩虹色的桥梁，连接着极远和极近的建筑群落。
　　每一个泡沫里都带着绚烂的回忆，时而飘过的是谁见到经久未归亲人的惊喜，时而飘过的是谁拥抱死里逃生爱人时流下的泪水，时而飘过又是谁牵住重归于好的好友时的笑脸。

　　神崎爱衣拨开那些摸起来如同橡皮球一样的泡沫，喊出的声音像是微小的弹珠在天边四处飘散的泡沫中无助地被反弹回来，远处是静谧的蓝天，见不到任何的飞鸟与其他生物，好像天地之间除去这些高低错落的建筑，就只剩下枯萎的芒草和纷飞的泡沫。

　　“前辈。”御园未来三步并两步走到她的身边，看见她相当难看的脸色，知道现在她处于愤怒爆发的边缘。
　　只是以她现在的精神稳定状态的话……
　　她的目光落在那浑浊的幽蓝色灵魂宝石上。

　　“神崎。”
　　如同一盆凉水从头顶浇下。
　　这位天使的嗓音里总是带着一种磁性的冷静，好像不管发生什么，只要他在这里，就莫名给人一种可以沉下心来思考的沉着感。
　　“你是不是太急躁了。”
　　他用冰蓝色的双瞳看着她。
　　或许是因为之前有一部分魔力是从她那颗奇异的宝石中摄取的，所以此时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感受到她内心的彷徨和愤怒。
　　“我能明白你担心朋友的心情，不过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在现在可能就会错失良机。”他说道：“‘核心’带着小川一起隐藏起来，在找不到小川的时候，或许先找‘核心’才是一个更可行的选择。”
　　他一般很少会给需要进行审判的继承者这样的提示，这项工作果然还是可鲁贝洛斯做的更好，他的表情和语气有的时候总是会让一部分人误会，他是在过于高高在上地发号施令。

　　不过神崎爱衣却在深呼吸之后，同意了他刚才的说法。
　　“我不能太急躁……”
　　那时爆发的情感是发现了原来她的愿望就算视线，也许在力量不足的时候无法守护好它，如果QB在场，大概会欣喜她那时的负面情绪已经快要足够将灵魂宝石转变为悲叹之种。

　　在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越发浑浊的灵魂宝石时，她忽地感觉有一只冰凉的手按在自己的后背上。
　　手掌触感恰好对准了心脏部分，战斗厮杀的本能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想要立马闪身躲开，不过眼角的余光瞄到那一抹冰蓝色，她还是生生克制住了涌现的这份本能。
　　月将自己的手抵住她的后心，接着低声说道：“感受我的魔力。”
　　他现在自身的魔力也所剩无几。
　　“月亮”和“太阳”不同，是无法独自创造出魔力的个体，它们依赖“太阳”的光才能显露自身的存在感。
　　不过即便如此，身为由大魔法使库洛里多创造出的审判者，他依旧拥有比寻常魔法造物更庞大的储存魔力，所以还能调用一些剩余的魔力。

　　犹如月光般接近透明的光笼罩住了她。
　　神崎爱衣无需抬头，就能看见月亮自己垂眸在看向她。
　　柔和的白色像流水一样洗涤她浑浊到接近黑色的灵魂宝石。
　　慢慢的，慢慢的，她的呼吸和宝石共鸣，闪烁的光芒与气息趋于合二为一的平稳。
　　那金属底座上的宝石逐渐显露出原本的浅蓝色。

　　御园未来逐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灵魂宝石里的污浊是魔法少女内心深处的负面情感，污浊越多，说明负面情感越深，前辈刚才那种程度的污浊，已经随时在转变的边缘试探，可眼前这个天使不知使用了什么方法竟然也能将宝石净化。
　　总不可能是人形悲叹之种？吸收多了也会变成魔女？不不不不，魔女那也是女孩子，他虽然长得也好看，但是怎么看性别都是为男才对！

　　就在她暗自纠结的时候，月那边已经一抬手，将那由月光包裹住的污浊升到半空，接着以月光将那些污浊逐渐洗净，只留下一部分的浅蓝色光芒的圆球停滞于半空中。
　　神崎爱衣抬头，或者说不需要太过仔细的辨认，也能知道那是自己魔力的一部分，不过是被净化负面情感后的魔力一部分。
　　“算是谢礼。”她这回往前走了一步，和对方拉开距离，转过身时顿了顿，第一次认真地看着对方眼睛说道：“谢谢。”
　　月将那部分魔力挥手招来，看着那团光球融入自己的身体后，移开视线回道：“各取所需而已。”

　　御园未来纠结半天，觉得就算不用自己提醒，前辈也应该知道魔法少女一般不会、也无法轻易把自己的魔力分给其他人，那相当于把自己灵魂的一部分交由给他者。
　　然而看着那两人完全不稀奇的样子，这让她不免开始怀疑两人之间的真正关系是什么样的。
　　该不会这是这家伙迷住了前辈？！
　　她暗搓搓地盯住收拢了翅膀的天使，后者看了她一眼没有发话。

　　反而是神崎爱衣转头观察了一下远处的情况，接着对御园未来说道：
　　“你还是给我回去比较好。”

　　御园未来不服气：“我也是可以战斗的，前辈！”
　　“那你现在可以变身吗？”
　　“呃……不能……”她的声音瞬间没有底气地矮了一截：“但是——”
　　说着她想到了自己的能力作用，像是自我推荐一样大声说道：
　　“我可以帮前辈你找人嘛！”
　　“有危险的话都不能自保，万一有魔……”说到这里，神崎爱衣却不愿意将不见踪影的好友说成那样的身份，她的心脏闷闷得很是难受，可想到月刚才那句话，似乎还有希望支撑着她没有理智崩坏，于是她换了一种说法：“万一有危险，我可能来不及保护你。”
　　御园未来着急，“但是让前辈一个人去，那不也是很危险吗！”

　　“御园。”

　　听到前辈的声音，金发双马尾的少女一愣，她今天的打扮和变身后的服装其实相当相似，不知道是为了给自己心理上的暗示，还是好像只要这样就真的能拥有那与众不同的力量。
　　但QB所给予的奇迹都是有代价的幸福，或许那不过是一种延迟付出，提前得到的幸福快乐之后，必定是无数更加惨痛的绝望在等着和她一样的那些少女们。
　　她曾经在还是人类的时候，不止一次地痛恨自己的能力，但现在又不止一次地想要让那些能力回来。

　　“人类，还真是矛盾……”她低下头，语气沮丧地自言自语。
　　可现在她清楚地明白自己此时最应该做的就是保护自己。
　　“那么，前辈。”
　　她重新抬起头。
　　“我也有我能做的事情。”
　　因为自己最喜欢、最憧憬的前辈站在眼前，所以她也不可能什么努力都不做。
　　“我来帮你一起找那个女孩子吧！然后我会去安全的地方等你……等你回来！”
　　即使不再是魔法少女，她也想出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