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三十五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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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光亮照亮了布满星空的夜，陈明看了看表，才想起来自己忘记调准时间了。当他提着唯一的行李包走出机舱时，细细的水珠便打在了他的脸上，刺刺痒痒的。这让陈明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踏进苏黎世这片土地时，那时苏黎世也是下着微微的小雨，细细的，小小的，甚至没有撑伞的必要。
在买烤火腿肠时，一个很久没有听到过的名字从身后响起，陈明神情复杂的一笑，那个名字曾经是陈明的德语名，那是陈明随手用字典翻来的。自从离开瑞士后，便再未听人叫起过，今日听来却格外情切。
那声音叫了几次，显然那个人还没有听到别人的呼唤，陈明忍不住的周围看去，想知道那个和自己有着一样名字的人究竟是何样貌，取上一个如此少见的名字。
正当陈明想着要看看那个和自己同名人的样貌时，一双厚大的手拍上了陈明的肩。只见那脸上堆着些肥肉的男人正微笑的看着自己。“嗨！老同学。”
陈明愣愣的看着眼前微胖的男人，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一个这样的人。
那人见陈明一脸窘迫，自然是知道的，于是便自报家门来。陈明一听才恍然大悟，却也怎么想不通，当年那么一个高壮精瘦的男孩如今变化会如此之大，额前的发竟少了一大半。
那同学一不在意，摸着自己褐色的头发，满脸幸福道：“都是中国菜给惹得祸。”
陈明记得，那时候这同学疯狂的喜欢上了学校的一名文学老师，甚至闹到自杀的地步，不得不感慨世间变化。
分手时，那人邀请陈明去自己家里坐坐，并一个劲的夸着自己的中国老婆。陈明不好意思的拒绝他，今天又急事，必须马上要去卢塞恩，等回苏黎世来再去拜访。
从苏黎世到卢塞恩并不用多久，陈明甚至还没想到自己去卢塞恩究竟有何急事，目的地就已经到了。他寻着以前来时所住过的旅馆，但到达目的地时，当年的旅馆已经变成小有规模的宾馆了。
陈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现在，应该是和我同在一片天空之下吧？”他喃喃道，进而又想到，刚才自己走过的那条路他是否也曾经在上面留下过足迹，亦或者，他也曾居住过这所宾馆……
路途的疲惫让陈明洗完澡后倒头就睡了起来，之前在飞机上，心里满是澎湃，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份悸动和紧张也慢慢的在沉思中逐渐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份岁月所沉淀下来的，特有的从容。
还记得那时候，自己身边坐夜一位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青年，那青年见陈明脸色发白，于是便与陈明找话题来。“第一次？”
陈明不知道他问的是第一次坐飞机还是第一次出远门，但很显然，这两样都是陈明的第一次。陈明自以为自己表现的很是自然，然而当局者是迷得。那人又说道：“习惯就好，我便是这样慢慢习惯过来的。”
陈明笑了一下，便就转过头去看着窗外了。那人见陈明不再说胡，于是也就做起自己的事来。过了一会，当飞机安全的飞上天后，那人感觉到座椅在微微的颤抖着，再转头一看，只见陈明依旧保持着看向窗外的姿势，只是那放在把手上的手满泛白，但那抓着把手的指尖却又红的能渗出血来，因为用力过大，而微微的颤抖着。
陈明想，那时候的心情，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会忘记吧。在登机的前一天，陈明和钱多一起去祭拜了陈自强。那时的心情是五味陈杂的，他小心的用着眼角的余光偷看着钱多，而钱多像是感觉到他的注视般，说道：“哥，对不起……”
他不知道钱多什么要对自己说对不起，要说对不起的，应该是他们陈家才对，如果没有陈自强钱丽娜还会活着，如果没有自己，钱多更可以做一名贵族公子，过着安逸的生活。
那时候，钱家想尽办法让钱丽娜带着钱多一起回去，自让而然的就找到了陈自强。后面的事很容易就能想出来，钱家的人以为只要毁掉陈自强，钱丽娜就会带着钱多一起回去。但钱丽娜却抵死不从。陈明记得，那时候，钱丽娜哭着在钱多面前说的那句话，“一旦进去，那便是无底深渊。”
也许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如果说怎么也逃脱不掉那属于钱家的名分和血液，那最后也只有用那最原始，也是最简单的解脱方法了吧。
庆幸的是，那时钱多并不再当场。陈明记得，当那个叫钱华升脚踢开那锁着的门后，那一股浓郁的，刺得人直晕眩的血腥味直直的冲入了自己的鼻腔。踢门的男人的眼神瞬间恍惚，光彩也全都暗淡了下去，但那人依旧保持着那分镇定迈了进去。
也许是过了几秒钟吧，也许已经过了有几分钟，至少对于陈明来说，那等待的时间，即时漫长，又是快速。他听到一声压抑的嚎叫，以及随之而来的悲鸣。他很想进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又不敢踏进。
他听到男人对着站在屋门外的人大吼，用着满是绝望和愤怒的声音嘶吼道：“叫医生，快给我叫医生！”
那些愣在门口的人们这时才反应过来，一个个的入飞奔似地跑下楼。随着汽车发动的声音，世界又再次安静了下来。那寂静的可怕的氛围，让陈明颤栗。接着，小小的哭泣声从房间里发了出来，而此时陈明早就已经没有任何反应的呆做在了地上，面色如灰。
“娜娜，醒来，快和我一起回去。”房间里传出低沉的耳语，即便是悲伤与内疚，男人的语气还带着强硬。
“你其实是想回家的吧？你这么可能会不想回家呢，你这么可能会不想我呢。”男人见女人依旧闭着眼，原本暗淡的眼突然尖锐一闪，满是凌厉。“你越是不想回去，就算是尸骨我也要将她埋葬到家宅前，你越是想救陈自强我就越是让他生不欲死，你越是想要和他在一起，我就越是要分开你们，即便是黄泉，你们也不得一起共赴！”
自那天后，很长一段时间陈明都再没有见到过钱多，直到一个白发老人找到陈明。那时候，陈明和钱多已经搬进陈自强为他们准备的房子里，好在当时房产上写的是陈明名字，才不至于陈自强被抓入狱后被没收。
老人坐在楼下的大理石凳子上，见到背着书包，默默低着头的钱多，于是便喊道他来。
陈明一抬头，自己并不认识那个人，但当那人告诉陈明自己的身份时，陈明却眼前一白，差点晕过去。
陈明脑子里一团糟。而那老人却是牵过陈明的手，和蔼的笑起来，果然是个好人儿，要不多多怎么会天天哭着要回来。
“钱多？”陈明反射出口。
老人目光慈蔼：“只要你能说服多多乖乖的呆在钱家，你父亲那些被没收掉的钱我就还给你。”老人笑的慈祥：“你马上就要上大学了吧……？”
老人带着陈明坐上了一辆宽敞的汽车里。“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陈明看着面前和蔼的老人，漠然的点点头。
也不知道开了多久，七弯八拐的，车子终于停了下来，但过了不久，又重新开动了，陈明透过车窗，看到了站在站岗台上的人，自然也看到了那站岗人手中的抢……
之后，每过一段距离都有一同样的站岗人，他们都一动不动的笔直站着，唯一不同的，他们不会再上来拦着车要求查看证件。
终于，车子在一栋屋子前停了下来。一大约四十多岁的男人走过来提老人开了门，微微鞠着背。
陈明颤抖着双腿，步履如铅。
那个四十多岁的人将陈明带到了客厅里便再也没有出现过，而那个老人更是下了车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陈明做在木椅上，大气都不敢出，三月的天里，陈明满头大汗。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突然只听见一强烈的门锁撞击声，陈明被吓的紧缩着。他感觉到有一道冰冷的目光正看着自己，一时间暖热交替，刚还出着汗的额头瞬间变的冰冷。
终于，陈明感觉到一双厚重的手按在了他在肩头，陈明吓的一动不动。头顶上传来那老人的声音：“多多马上就快回来了，开心吧？马上就能见到他了，他可是想你的紧！”
陈明抬起头，就看到一双黑暗深邃的眼，那人并不看他。陈明浑身一颤 ，那人笑了起来，眼神温润，但那冰冷的声音却出卖了他的温润：“放心，你在我眼里连屡蚁也不如。”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 三十五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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