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此年》一扇昆仑

32、31-退避

　　如果不是有人带路，在外人的眼中，这后山只是一片普通的花园。
　　姜曦早在未完工的时候就见过它的大致全貌，所以在薛蒙开启结界后倒也没有太多惊讶。
　　结界里的园子以灵力为基，主体部分筑养在半空，有三条半长的倒灌瀑布衬映环绕。
　　向上而行需踩着那些悬浮着的灵石，薛蒙一直走在前面，这让姜夜沉有了一点安全感。
　　他只往周围扫了一眼，就发现这场景还挺梦幻。因为这里的植物一律都是药册在名的花草，此时完全由灵力灌养，所以能够不受季节限制的开在一起。
　　这几乎就是一个超大型的药圃田。
　　两人走直线，到达花园中庭的时候也得有一炷香的时间了。这是一个六角玉亭，四面贯着带有微微水汽的凉风。亭子四处边缘，通常是美人靠的地方，被置换成了一些高度适宜的台子。姜曦看到上面的医用设备很齐全，摆放位置甚至与自己在孤月夜的实验室极其相似。
　　如果套一个水盾，这里也可以形成一个密闭的空间。
　　薛蒙就说“书都在亭子后面的恒温房里。”
　　按照往常，薛蒙要是搞了这么大的一个动作，怎么不得得意洋洋的介绍半天。但现在他就自己闭着眼坐在倚栏上吹风，既没有多余的夸耀，也没有去盯着看姜曦的反应。
　　姜夜沉下意识还是觉得，薛蒙应该不会了解这些药草与自己在孤月夜的习惯；而且，这么大手笔的花在这种怡情的东西上，不像是他的作风。
　　所以姜曦问“这是姜萧的主意？”
　　薛蒙还是闭着眼，姜夜沉看他皱了一下眉，随后就吸了一口气，说 “不是。”
　　“哦。”
　　“商会赚了点钱的。”他解释。
　　其实姜曦的奇怪点，主要还是在于薛蒙竟会对这些花草生出研究。
　　提到商会，姜曦仍旧觉得那是个自损八千的东西，便提议说“那个场子，尽量还是不要做了。”
　　薛蒙就回“暂时停不了。”
　　姜曦自己很清楚这种东西一旦开始，想结束自然没那么容易，便也不再提。
　　单说园子，姜曦还是蛮喜欢的，他感觉自己完全可以拎包入住。他有一个私刊，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一直都在用着存稿，如果这次自己能在这里呆上几天，那么一定就会有所更新。
　　姜夜沉有点别扭，但碍于他暂时确实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换给薛蒙的，就只好道“谢谢。”
　　说到底，姜曦只习惯做利益交易，他极少尝试用情绪价值来换取好处。
　　薛蒙没接他的话，这让姜曦也有点尴尬。
　　两个人就这么独处着，姜曦挽了袖子，动手清洗着那些器具，薛蒙坐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你先忙。”薛蒙起身“一会记得吃饭，我给你送到屋里去。…如果要走，也至少跟我说一声。”
　　“等等！”
　　姜曦就叫住他。
　　“那个叫洪阮的人”姜曦其实一直都在想这件事，他知道这个时候提，时机不算太好，但他还是希望此事能够尽快定音“你不能那么对他。”
　　薛蒙好像早就知道姜曦会说这件事，没多想，就道“这与我没有关系。”
　　“与你无关？”姜曦停了手上的动作“难道他的名字不是你提上会场的吗？”
　　“但我在这里面既没有参与出价，也没有亲手去做什么。”薛蒙反问“如果当时在场的人没想法不出价，那纵使我提了这个人，他也不会有事。所以，他落此下场，全是自己结怨。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这个逻辑就像是一场欺凌中，总有一个人会开头说，谁谁谁有点不老实，然后一帮恶童就会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报复。最后打着玩闹的幌子欺负完了人，要说追究责任，反而只有第一个小孩，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做。
　　姜曦突然就觉得，这种恶劣的‘游戏’，多少有点似曾相识。在人檐下，姜夜沉没有反驳他，只说“好，与你没关系。但我不会让他变成那样。”
　　“你要救他？”薛蒙头疼“此人不走正道，年少时就多次亵弄良家妇女。靠着诽谤别人的私事图财，更是用此换得虚名，这还不可恶？”
　　“可恶”姜曦点头“所以我会直接杀了他。”
　　薛蒙发现姜曦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认真。他没有在开玩笑。
　　“让他痛快的死了，也是在砸我的场子。”

　　两人分别后，薛蒙就约了墨燃。
　　墨燃一进茶楼，就看见薛子明趴在桌子上，垂头丧气的。
　　可能由于时日无多，墨微雨对薛蒙这个堂弟很是关照，难得没贴着楚晚宁，而是来这里见他。墨燃拍了拍对方的肩，就问“怎么了你？”
　　薛蒙坦言“不行，我俩聊不到一块儿去。我要是不走，我们又要吵起来。”
　　于是薛蒙就把事情稍修枝节，大致的转述给墨燃听。
　　期间虽全是让步，但好在整体顺利。
　　墨燃觉得开局不错，便夸他“该说不说，你能稳住姜曦，还是有点牛逼在身上的。”
　　薛蒙看了他一眼，意思是光稳住有什么刁用。
　　“你要是想最后这一个月还好好跟人处呢，该哄还是要哄的。”墨燃进一步说“比如，他们这个年纪的人喜欢什么？我之前也说过了，你就凡事请教他啊…没有人会讨厌乖学生的，这点你对我家晚宁做的不是就很好吗？”
　　薛蒙听出半分揶揄，微微一笑，怼道“再好不也被你截胡了吗？”
　　墨燃无奈“个人魅力，没有办法。”
　　薛子明双手抱胸，看着他。
　　“要不然你就以毒攻毒，来点霸道的。”墨燃说“横竖你俩聊不到一块，你干脆就直接用实力告诉他‘现在是老子的天下，你姜夜沉就给我乖乖儿的退休。’”
　　“其实主要问题还是姜萧那鸟人，他气死我了。”薛蒙啧了一声“姜曦也是，成天没事儿老提他干嘛？”
　　墨燃就说“要不我替你干掉他。”
　　半分沉默。
　　“开玩笑的，我早就金盆洗手了。”
　　不过如果说消失，那薛蒙突然还真就有个想法。
　　他最大的心事，无非就是怕姜曦一言不合就跟着江澜姜萧他们去平人界。那样危险不说，想把人追回来还很难。但如果让姜萧跟着江澜先走……
　　薛蒙立刻告辞“这茶不错，你自己在这儿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