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界的真相可以是假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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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神明倾述，期许能够侥幸不被现实辜负。
拥有巨大白色羽翼的神明穿着颇有原始社会风格的极简衣着，侧面证明祂源自于太古的年代。少年的身形纤细柔美，身体上的神纹微微发光。垂眸看向世间，祂随着风如蒲公英般飞翔，弹奏起悠扬的乐曲。
风神像完全仿造神明的形象而建，只是动作固定为展开翅膀双手前伸，那双仿佛捧着什么的手上，指尖坐着异色三角瞳的白裙少女。她的手指甲也染着与瞳孔相近的颜色，一手扶着头，一手放在交叠的腿上，漫不经心听着他的心思。在代表他内心投影的梦境世界里，她发着太阳的光，透过多色的格子形裙边融合成五彩斑斓的白光。
既是明亮的，也是黯淡的。
我将太阳放在神明的手心上。
但是太阳在我的房间里为我带来了一个永恒的午夜。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我希望有朝一日假的可以成真，但是那一天会是什么时候呢？永无止境的等待，是否遇到了永无止境的轮回？这样的等待与期望，是否是无意义的？
会笑会哭，是好是坏？
自那彩色染上心里的世界，软弱的犹疑也在左右行为。
井上具人没法堵住裂缝，想下手清除，但是他发现自己不舍得。
当了这么多年的人形AI，猛然品尝到正常人类情感的复杂滋味，不由自主地着迷到沉醉。
会误事的吧。井上具人如此判断。他清楚地明白自己正在坠落进难以挣脱的深渊，却难以组织有效的挣扎。
大概是深水太柔太暖，被全身包裹着舒服得仿佛回到原初的摇篮，黑暗与窒息反而带来难以言喻的安全感，让人希望回到宁静的梦乡。
既没有疑惑、也没有痛苦的彼岸，除了享受沉睡的安宁，不必在意世界，不必担心自己。
就这样溺死在糖罐里吧。
……
“冒昧问一句，您这个宝石是？”
“少见，你会在意这个？”名为“七叶寂照秘密主”的人偶瞥了他一眼，拨弄了一下青色的宝石，摇摇晃晃，转转悠悠，反射的光在他心口跳跃。
井上具人想起记忆里清晰无比的少女，阳光下转身时裙摆晃动，反射的彩色令人想到教堂的玻璃彩窗，照得白墙五光十色蓬荜生辉。
于是他说：“珐露珊前辈她也有一个类似的装饰……”
人偶打断了他：“装饰？”
“在她的裙摆上。”
“……是她的风格。”人偶仿佛自言自语地说，“绝对的、结实的自信，认可不是最重要的，力量也不过是锦上添花。她到底是一个学者，才华与积累才是真正引以为傲的事物。”
“什么？”井上具人问。
“神之眼，代表神明的注视。”人偶笑了笑，比起讽刺更像是怀念，他主动解释道，“这是风神赐予的神之眼，风的寓意是——
“自由。”
无数次的闪回又在脑海里复刻，仿佛纸片一般的风之翼，被风吹起的单边披风，她是漆黑雨夜里显眼的白，朝着深渊坠落而去。
自由。
什么是自由？
想要追寻珐露珊前辈的他，在四面围墙里茫然无措。
她说：“文明只要存在，就会不断发展。今人未解的，后人也将解明。”＊
可不是这样的啊。
努力也无法扭转，睁眼就落后时代，飞速奔跑向前，明日又退回往年。
不是正常的规律，也不是正常的发展。祂可能已经足够迁就，追求的真理却远在天边。
呵，可望不可即的地平线。
唯一能随意选择的自由，居然是死亡。
……
很神奇，眼睛还能看到东西。
一眼看穿重重叠叠的天空，暴雨回到云上，日月西升东落。有精灵在脑袋上转圈圈，风轻柔抚摸皮肤，仿佛幽远的叹息。
不会再有疑惑了。不会再感到迷茫了。不会再绝望了。因为吾之将死——啊呀，这算不算一种：要解决无法解决的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反正这个世界如何，都与我无关了。
一切安静而空白，所有一切都好像在另外一个世界，模糊的视野中浮现那天空之上高挂的太阳，她美丽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太阳洒下明亮温暖的光。在微风的叹息中，疲惫地沉浸于仿佛永恒的宁静，即将陷入黑沉而温暖的梦乡。
只是心里横着一根刺，在意的事情没有解决，是什么呢……大脑还能运作，但是血液供应不上来……
想着想着，在知道自己一定会死的时候，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如果那些是假的，那么我是为什么而存在的呢？我是否也是假的呢？
——是这个世界给予我真实。祂不是不想，只是没有能力。所谓真假，不是客观，而是主观的一念之差。
也许有一天，真假可以互相转化。那是太过于遥远的未来。
……抱歉，母亲。
我来得不是时候，也等不到这一天了。
死亡的时间比想象中长。也许是对于未做完的事的执念在苟延残喘，吊着一口气，不拔掉会死不瞑目。
气管被堵住了，氧气即将耗尽。我可不是人偶，不用呼吸也、
……等等，人偶。
我好像，要和“七叶寂照秘密主”大人明天见面？
救命——
……
“你是在哀悼谁？”鹿野院平藏抱臂，看着不远处的人偶。
“哀悼我认识的学者。”戴着墨镜的少年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语气轻柔。
幼师回神，左看看右看看，暂时闭嘴。
金发黑皮的男人一动不动，保持微笑。
服部平次就没有这种危机意识了。他大声问：“你们认识吗？”
新过来的少年有一头深紫近黑的短发，公主切配狼尾，奇怪的造型，放在少年身上并不违和。即使墨镜挡住了大半张脸，也能看出他极好的相貌，皮肤白皙。一副盲人模样扶着旁边的高大男人，但是目光炯炯有如实质。
两个身高差不多的少年同时把脸转向服部平次，他们有各具特色而精致程度相当的面容，表情并不一样，却好像同一个人，服部平次莫名感到毛骨悚然。不过很快鹿野院平藏把视线转移到对方身上，紫发少年也慢慢的把头转回去面对鹿野院平藏的方向，服部平次才不再感觉被针对。
对峙片刻，两个少年同时回答：“那是我前上司。”
场面一度安静。
服部平次：“？”
波本：“……”
苏格兰：“。”
鹿野院平藏：“呵。”
白兰地：“啧。”
片刻沉默后，鹿野院平藏眯了眯眼，紫发少年抿了抿唇，同时开口，声音重叠在一起，几乎变成一个声音：“其实他是我弟弟。”
紫色短发的少年抬了抬下巴，对鹿野院平藏说：“我赢了。”
矜持又高傲，像是打赢了的猫。
鹿野院平藏笑眯眯，举起双手：“是，是，我输了。愿意屈尊帮一下手下败将吗？欧尼酱——”
少年应激一样往金发男人身后躲，几乎要跳起来：“你别笑得像只狐狸！好恶心！”
服部平次搞不清楚，悄悄问夏目暮：“这是什么情况？”
夏目暮带着包容的笑容：“我家的小孩子也像这样呢。”
夏目暮没有压声音，闻言两个少年停了嘴，紫发少年重新挂上优雅的表情，礼貌道：“你们好呀，我叫小鸟游七叶，这位是安室透，是我的保姆。”
他用一种“我是大富婆，这是我的小白脸”的姿势介绍自己和旁边的男人。
鹿野院平藏也挂上笑容，摆出同款姿势：“我是大侦探鹿野院平藏，这是我的小助手夏目暮。”
服部平次：那我呢？？？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世界的真相可以是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