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野》太子令

13、他们的关系

　　临近年底，梧城这几天都连续下了五天的大雨，宋言上下学穿戴着墨色雨衣，密不透风的大件儿都快把自己包裹成粽子。
　　宋言一周前分到了一班。
　　成了段清越的同学，与之随之一来的还有前任班长林义维。
　　这会她正在班级门口卸下雨衣，打伞到校的祝星越和宋言打了声招呼便进了教室。
　　过了早读，李霜踱步走入教室，开始讲解上次月考的卷子。
　　他们这次考试，语文单科成绩最高的除了陆佳佳就是宋言。
　　所以，李霜时不时把宋言领出来讲解某道题。她心里十分慌张，却还是压住心情，慢慢把自己卷面上的答案说出来。
　　李霜看着面前的宋言，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欣赏，这孩子的语文修养，有她当年的风范。
　　下课后，祝星越跑过来拿起她的卷子一通扫视。眼里全是对宋言的崇拜。
　　这次考试，祝星越理综不错，但是英语和语文有些拉胯，只在及格线徘徊。
　　“乖乖的，你真厉害。”
　　祝星越靠在她肩膀上，说道，“我要是有你一半分就好了。”
　　宋言轻轻笑了笑，应了祝星越一句话后，余光挑向前方的一处角落，只见少年一副散漫的姿态玩转手上的圆珠笔。
　　看起来百聊无赖。
　　他似乎不怎么关心事外的事情。
　　没多久，段清越走出教室，临走前，祝星越好奇的问他去哪里，他的目光投过来，瞧了她们两眼，随后说到小卖铺一趟，祝星越说自己刚好有点渴，便托对方帮忙买瓶水。
　　段清越最后的余光明显跳过祝星越身后，笑着应了一句，消失在她们的视野中。

　　“佳佳，放假后你打算怎么过？”
　　小卖铺，陆佳佳提着几包零食走出，她身旁，一个看起来脸型消瘦尖锐的女生问道，“是回家，还是待在江城。”
　　这个女生叫萧厌，两人之前同一个初中部，关系十分要好，有什么事，陆佳佳都会和她说。有一段时间两人形影不离，就像祝星越和宋言一样。
　　“你问这个干嘛，我还不确定。”
　　陆佳佳说，“多半还是待在江城。”
　　自从去年开始，陆佳佳很少回省城，一回去，他父母就念叨个不停，想起来就令她十分烦心，还不如在江城这里待得痛快。
　　就在陆佳佳提起家里的琐事时，迎面撞见了付嘉烁。
　　“去哪里啊。”
　　近近后，陆佳佳抬头问他表哥。
　　“小卖铺。”
　　付嘉烁淡淡说。
　　“你买吃什么。”
　　闻言，陆佳佳把手上的袋子打开，里面装着几块面包，薯片还有几瓶AD钙奶，她说，“随便拿。”
　　“没有我想要的。”
　　段清越说，“我拿纯净水。”
　　一旁的萧厌看着眼前的男生，眸中光芒一闪而过，心里有些波澜惊动，仔细聆听两人的对话。
　　她如果没猜错，这个是应该是陆佳佳经常说的表哥。
　　“周末有空到家里吃饭，我妈说的。”
　　临走前，段清越睨了萧厌一眼，向陆佳佳叮嘱一句，“别忘记了。”

　　小卖铺，急匆的人流，段清越扒开饮料机，从里面抓了两瓶冰镇水。
　　回到教室，刚好响起上课铃声，祝星越从宋言桌上起身，匆匆返回坐位。另一边，段清越踏入教室，把水交给祝星越后走到宋言位置。
　　“多买了一瓶，请你喝。”他笑着说，“欢迎你加入一班。”
　　宋言微微怔住，神情错愕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如果没记错，这是段清越第二次请她喝水。
　　他还说，他们是朋友。
　　她小心翼翼接过冰镇水，凉意瞬间从手心透过热血的掌心。
　　远处，陆佳佳看着这一幕，嘴角微下垂，却也没有说什么。

　　放学后，陆佳佳同段清越一起回家，跨出校门的那一刻。
　　“你是去小卖部替宋言买东西的？”看出端倪的陆佳佳淡淡问道。
　　闻言，段清越神色漠然，没有打算回应这个话题。
　　陆佳佳见状，心中已经了然指掌，没再追问，有些事藏于心里，对谁都好。

　　校门处，宋言远远跟在两人身后，温热的手握住那瓶已经退去凉意的水，目光落在前方之人身上，目送其远去。
　　“看什么这么出神。”
　　身后，祝星越突然出现，猛得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投向宋言所看的方向，“看谁呢？”
　　这一拍，吓得宋言一个激灵，手上的东西轰然掉落地上。
　　“对不起，言言。”
　　见状，祝星越连忙捡起水，满怀歉意的看着面前的宋言说道，“我不是故意吓你的。”
　　“没事的。”
　　宋言接过祝星越手上的东西，笑了笑，像是说无碍。
　　远处，她抬起眼皮再次瞧去，发现已然不见踪迹。

　　周末，阳光灿烂。
　　段清越到附近的一家超市买东西，身后的陆佳佳推着车，时不时从货架上抓几包零食。
　　买好东西后，两人打算到前台付款，就在这时，一个颇为熟悉且令他厌恶的男子出现在不远处。
　　男子旁边，还有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手搭着肩，看起来十分亲密。
　　显然，段父就是为了和这女人和江清月闹离婚。
　　“姨夫？”
　　眼尖的陆佳佳当时瞧见远处的段父，下意识拽了段清越的手臂，说道，“他怎么在这里。”
　　如果没记错，自姨夫姨妈闹掰后，段父便到了省城居住，今天怎么到了这里，莫不是出差？陆佳佳也只想到这一个合理的理由。
　　毕竟当初他们离婚的时候说过老死不相往来。
　　段清越看到父亲的一刻，神色阴翳，手指紧攥，咔咔作响。
　　“回去吧。”
　　陆佳佳拽住段清越的手，说道，“别冲动。”
　　闻言，段清越这才慢慢冷静下来，没有意气用事。
　　段父人高马大，即便两人动手，真的打起来，段清越也会吃不小的亏。

　　晚上的饭桌上，段清越和陆佳佳吃着饭，没有说话，他们都心照不宣，不把段父回梧城这个扫兴的消息告诉江清月，避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吃饱饭后，段清越往浴室里边走，冲了个冷水澡后，顶着半干的头发躺在卧室，还反手把门锁起来。

　　*
　　滴！
　　就在这时，宋言的手机响起一则消息，是祝星越发过来的。
　　星星：言言，周末去喝奶茶吗？
　　祝星越邀她喝奶茶，多半有是有重要的事情，不然不会无缘无故请喊她出去。
　　言之有理：嗯？
　　周末，天光大晴，祝星越拿过一杯奶茶，麻利的插上吸管吮了一口，说， “我和周嘉铠在一起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的宋言措不及防。她噎了一口奶茶，差点呛出来，强忍吞咽下去后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什么时候？真的假的。”
　　“就是我们上次去爬山的那段时间。”祝星越如实回答。
　　“过了这么久，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和我说这件事。”
　　“我就是把你当朋友。好姐妹之间当然应该坦诚相见。”
　　好朋友？
　　坦诚相见！
　　闻言，宋言心里咯噔了一下，低下头看着面前的奶茶，有些自惭形秽，
　　她在思索要不要告诉祝星越自己和段清越的事。
　　毕竟祝星越把什么都告诉了她，不说显得自己不仗义。
　　宋言心里顿时泛起一阵莫名的压力。终究还是压下心里的念头。
　　因为她想打探段清越口风。

　　晚上，宋言靠在阳台的窗户上吹凉风，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点开段清越的黑色头像，发去消息。
　　柠檬不萌：你在干嘛。
　　没一会，段清越了信息。
　　许：在房间，写卷子。
　　晚风轻轻吹过，居民楼周围几丛花圃婆娑响动摇摆，宛如宋言此刻的犹豫不决。
　　终于，思虑再三，她打出：我们的关系，你有告诉过别人吗？
　　说完，宋言翻过手机，把它压在口袋中，这象征她起伏不定的内心。
　　希望他告诉别人他们的关系，还是不希望呢？
　　其实宋言也拿不出确凿的所以然。
　　她很矛盾。
　　良久，那边似乎思虑了很长时间。
　　下一刻，手机的提示音再一次响起，宋言从口袋里再一次拿出手机，忐忑不安的点开页面。
　　许：你想让我告诉吗？
　　想还是不想，全都在宋言的一念之间，如果希望段清越向众人宣告自己的身份，那么后面他们分手了，该是多大的耻辱。
　　就在宋言抉择不定之际，那边再度发来一则消息。
　　许：那我抽空介绍起我的小女孩。
　　小女孩？
　　看到这个词的那一刻，宋言身体一个踉跄，像是惊到了一般，手机差点摔下去。
　　月色下，未经世事的少女脸砰的红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