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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葬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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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匠……”
mob彻底的清醒过来了,头痛欲裂,他紧咬着唇肉正抱着被褥失声痛哭,如果怀里是师匠就好了。寒月探清了房间的漆黑,却数不清每日的夜暮下萦锁故人的呓语。
事实上,是因为mob接受不了灵幻的死,且在自己眼前爆体而亡,他情绪过激,久不释怀,以致灵能在梦中乱泄,制造了很多与灵幻在一起的画面。一直困于梦境与灵幻交织的幻境中终会在里面死亡,所以大脑为了保护mob才不断在里面重复着灵幻的死亡来让他认清现实。而且境中灵幻所想的,他的一举一动,无非全是mob渴望的,也是mob的心理活动罢了。
师匠与它之间的故事早已化成回忆,成为了麻痹事实的药剂,以及午夜对死者的思念于落寞愁绪,那是一生的过失,是被现实浇灭的所有幻想。
在辗转反侧的深夜里,也是最能体验到夜最悲哀的是混沌不清的时刻:一心希望能长眠不醒,在幻境靠中自欺来掩盖那黄土之下的事实,也只有在晚上,那表面已经愈合的伤口又再次崩裂,然后渗血入梦中。本求一梦解愁,可又境中人散,在惊醒后的恍惚中试图抓住什么,渴望着能挽住那道残影;待早上,又重新回到原初的日常生活中,在遵循过去的生活中寻找着一线慰藉。
次日,宽敞的亮堂里摆满雪白的花圈,以及悬梁而挂的白布下是一片白茫茫的人群:身着丧服的人们都在静默悼哀中。
“妈妈,他是怎么死的?”孩童扯着女人的衣角,天真无邪地问道。
“病死的。”女人蹲下来在众人的拥睹下,赶忙捂住童言无忌的嘴,小声回道。
“什么病?”有人听到后也好奇地窃声发问旁边的人,满是不惑。
“胃病。”
“影山茂夫呢?”有人问道。分明是死者生前唯一一个最亲近的人、唯一的牵挂……
“他没来。”
而另一角,mob被宽大的被褥所深深覆盖,也掩不去里面颤抖的躯体与抽泣声。尽管天气很炎热。mob紧紧抱着灵幻的照片,想要躲在他的怀里,像遭了芒刺一样蜷缩成一团,等待着他的安慰,等待着他亲自再为自己抹去掉落的泪珠。
屋内是一片的安静与祥和,因为只有师匠和他自己;屋外则是“灵幻”逝世的噩耗,而却并非病故。
mob始终坚定认为着师匠的病情会好,能陪他熬过盛夏的酷暑,待到十月十静谧的宁秋再向他告白,却全都涣为散沙,消失在辽阔无垠的空间里;却不料也破灭了灵幻最想得到的生日礼物的幻想,扼灭了灵幻将要告白的心跳声。
日子是照常继续过的,扰如在破晓中冉冉而升的大阳,再到黄昏下逐渐黯淡下去;从睁眼看到第一缕晨光,再到阖眼看到一片黑暗。生活都在有序不乱地进行中,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又像是刚从一场劫难后迎来的新生。
但在灾难中总难免会有牺牲,或者留下深深的后遗症。
窗外大雨倾盆,浓云包围着整座城市,投下整片的阴影。mob在半开的窗前久久站着,看两天一色,斜雨肆意吹刮,停在了一个短暂的浅笑上,却扑不灭沉重的心绪:宁静的听雨中,总能勾起几丝过往,很快在脑海中牵织成回忆的密网:
毛巾在空中时而轻盈地跃在皮肤上,缓慢的前行拂去沾上的水珠,那只手感到其清晰的柔嫩光滑,犹如浴出的玉人与出水的芙蓉。地上正放着一件湿漉漉的白衬衫,和一件西装外套,眉下紧跟着游行的毛巾,却贪心地盯着沾有水珠的白嫩,喉结不由紧张地滚动起来。
“可以用你的灵能来帮我的衣服弄干吗?”
“我的灵能没有这效果。”
“为什么你的衣服干的那么快?”灵幻一想到那个恶灵在临死前还把自己拖下水就有些生气,最后被mob从水中抱上来了……二人的衣服本应该全是湿透的才对,可现在mob的衣服却是干的,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干透了。
“……灵能。”
“……”
“我还可以继续帮师匠擦吗?”
“……可以。”
mob认真地用毛巾摩挲着灵幻的发丝,被水沾粘的发丝也渐松散开。灵幻的下颚突然被裹上毛巾的双手托起,低眸也抬起与之相视,“嗯?”
“你脸上有水。”摸到师匠的脸了……
灵幻换上了mob的衣服,等会还要回家,他晃了晃松垮的衣袖,从中探出手微整衣服,道:“后天我再还你衣服。”
“不用洗了。”
“为什么?”
“……我自己洗。”
“嫌弃我?”
而现在mob带着沉甸甸的心情打开了一个木匣:一张自色的纸,是份“遗书”,是他从火车厢中找到的,上面密密麻麻的叙说着师匠对自己的信赖;一件黑色衣裳上布满狼藉的红迹,可他不忍涤去,因为这是师匠身上唯一存留下来的,“怎么可能会嫌弃。”日复一日的安宁也不足以填满内心的空荡,恰反,它都时刻告诫着mob清醒的大脑——
少了个重要的人。
“人死后会去哪里?”灵幻躺在病床上,静静地望着天花板上闪动的光斑,夏天的热温不能驱走体肤的冰凉,紧握的温手也无法带来温暖。其实他根本就不期待着什么回复。
“会一直活着。”
“还能在哪里活着呢?”
“在别人的记忆里。”
“什么人呢?”
“唯一喜欢他的人。”
“那他怎么办?”会一直执守着那些记忆吗?会孤独吗?他的生活会怎么样?
“用记忆挽留住他,一起活下去。”
“那什么才算死亡呢?”
“因为忘记。”
人一旦生落于红尘,便难敌埃土之葬,犹盛放的繁花,亦难敌百花凋残殆尽,这是不可避免的,是命中注定的,更是合情合理的;就算靡蕊被狂风掳于世尘之外,也不可磨灭其存在过的痕迹。因为落红残褪,是记忆的淡忘;萎花复春,暗香盈袖,只因不会忘记。
真正的离开不是死亡,只有遗忘才是。
灵幻看到mob严肃的神情后噗声憋笑。什么啊,面对一个即将死去的死人,都那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