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里亚那学院》青花椒主

16、协议

　　这天，苏黎落没有在房间找到方旻，她将酒店从里到外翻了个遍，依旧没有找到。

　　明天就要出发回程了，她焦急地找到乔琪。

　　乔琪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安心吃饭：“今天一早，他父母就将他接走啦。对了，顺便告诉你，方旻已经退出巡防队了，以后由他弟弟方禹代替。刚好选拔赛时，方旻成绩排行第三。”

　　“为什么？”苏黎落觉得奇怪，说实话，她不是很想和那个整天拿鼻孔对着她的方禹组队。

　　乔琪耸肩：“估计在喀拉市被吓傻了吧，驾驶舱一拳被人打碎，滋味肯定不好受。”

　　说完之后，乔琪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又道：“听说他弟弟胆子挺大的，换成他应该会更好一些。”

　　苏黎落：“……”不止胆肥，还很嚣张。

　　……

　　回程途中很顺利，车队再次经过喀拉市，没再遇到变种人。摊主们依旧忙着做生意，只有女摊主的摊位换成了一个中年大叔在叫卖。

　　回朵拉市后，苏黎落又回到了白天忙于学习，晚上忙于训练的日子。

　　教官对她此次任务的表现不满意，加大了训练强度，想出的训练方法愈发刁钻。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苏黎落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实力在加强。

　　原来真的只有上了战场，直面死亡之后，才会进步得更快。

　　三年时间很快就过去。

　　这期间，巡防队举办过三次选拔考试，迎来了许多新面孔。

　　苏黎落等第一批“老队员”也已经外出巡防了十几次，大多数情况下是在高速铁轨周围巡视。

　　朵拉市到东亭市的高速铁轨于一年前通车。

　　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商人、游客来往穿梭，甚至还有其他星系的游客前来游玩。这一年间，朵拉星的经济水平提升了不少。

　　这天，苏黎落像往常一样走进会议室，已经有一些队员等在里面了。一眼扫过去，她发现年纪都跟她差不多，都是今年即将要参加升学考试的，大家都隐隐有些激动。

　　经过两年的训练，彼此间熟悉了不少，苏黎落猜出有事要发生，她坐在方禹旁边，小声询问道：“怎么了？”

　　方禹正在填写一份表格，内容是关于如何在战场上控制恐惧情绪的调查问卷。

　　进入巡防队以后，大家每隔几天都会收到类似的调查问卷，听说是上面领导为了及时了解大家的心理健康状况，而想出的法子。

　　因为每年都会有人因为心理压力过大而自杀，或是做出极端行为。

　　方旻没有抬头，依旧伏在案上奋笔疾书：“马上要中考了，乔琪要跟我们签订协议。”

　　“什么协议？”

　　方禹停下笔，奇怪地看她一眼：“当然是要不要继续待在巡防队喽?升学考过后，成绩优异的预备生，将有资格前往黑曜星进行更好的教育。”

　　苏黎落摊手：“我不是成绩优异的预备生，我选择继续留下。”

　　方禹也不填问卷了，转而惊讶地问她：“你不去黑曜星找你的秦学长？”

　　苏黎落哭笑不得，这种流言蜚语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呀？

　　第一次任务后，方旻因为受伤，在家休养了半个多月。回来上学后，苏黎落就发现叶修言和方禹对她态度变了。

　　以前躲她躲得远远的，那之后竟然会同她打招呼了，有时候还会帮她占座，帮她在食堂打菜。

　　渐渐地，三个人的小团体变成了四个人。

　　他们成了苏黎落在学校里最好的朋友。

　　苏黎落又想起三年前的某个午后，四人又被土肥圆罚跑操，方旻故意将速度慢下来，来到她旁边，略有点得意道：“怎么样？我把你和秦学长的关系讲给他们听后，他们对你是不是好多了？”

　　苏黎落：“……”

　　方旻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苏黎落，这就当做是报答你救我一命之恩吧！”

　　“嗯？”她抬头，发现身边的少年正在抬头望天，在猛烈阳光的照射下，他睁不开眼，复又低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重返学校后，苏黎落发现方旻安静了许多，仔细观察，甚至能发现他隐藏在眼底的悲伤。

　　是因为退出了巡防队吗？还是因为打不过银发少年？又或是因为其他事情？

　　“你怎么了？我发现你自从喀拉市后，就有些不对劲？”想了许久，苏黎落决定问出口。

　　方旻瞳孔有一瞬间骤然缩小，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随后笑着说道：“没什么呀！我挺正常的，才没有不正常！”

　　在说话的同时，他的右手紧紧拽着衣角。脸上虽然在笑，却比哭还难看。

　　“嗯嗯，没事就好。”

　　既然他不愿意说，苏黎落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多年以后，苏黎落每次想起这段对话，都后悔不已。

　　方旻彼时正处于崩溃的边缘，若是她追问下去，是不是就能拉他一把，改变结局？

　　可惜，时光无法二次倒转，很多事情很多人，一旦有了某一个开端，结局或许已经注定。

　　……

　　方禹见她久久不回答，大叫道：“你该不会还想着我家修言吧？作为朋友我奉劝你，早点放弃，修言是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你们俩之间无论是家世还是实力，天差地别……”

　　“乔指挥来了！”

　　不知是谁小声喊了一声，方禹立刻停止输出，像看偶像一样看着进来的几个人。

　　对于强者，方禹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崇拜。

　　苏黎落也选择收敛情绪，专心听讲。

　　乔琪还是那个乔琪，她一进来，会议室就爆发出掌声。两年的时光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她依旧是魅力四射的金发指挥官。

　　“想必你们都听说了，升学考之后，或许会有一部分成绩优异的队员前往黑曜星深造，我希望你们记住，不管去哪里，学成后都是为B08星系做贡献。所以如果有更好的机会，我希望你们不要因为我们巡防队而放弃。”

　　她看着面前几张疑惑的脸，心底涌起一丝波澜，她当然希望大家能留下来，但是留下来，不一定对孩子们有益。

　　他们应该多出去看看，见见世面。

　　乔琪随后又交待了一些日常事务，便宣布会议解散，留下会议室中满脸疑惑的众人。

　　有人问道：“之前不是说要签订协议吗？怎么乔指挥就走了？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另一个人说道：“是想让我们不要因为她，放弃去黑曜星学习的机会吧。”

　　那人又道：“其实我已经做好打算了，我就留在朵拉星，巡防队是很好的训练机会，宁做鸡头，不当凤尾。去了黑曜星，这种好机会不一定轮得着我。”

　　“就是说，我也打算待在这里，进入军校之前，我要誓死捍卫巡防队的尊严。”

　　苏黎落压根就没想过去黑曜星，她没把这件事放心上，直到楚鸣来了电话。

　　楚鸣在视频那边假装抹眼泪：“苏黎落，你好狠的心，竟然不想来黑曜星……呜呜呜……”

　　苏黎落满脸黑线：“麻烦哭的时候，不要将镜头转向你家豪宅，我不想看见三千平方米的私人泳池，因为我会酸。”

　　“好吧！”楚鸣将镜头转了过来，苏黎落发现在他旁边还站着莫瑾瑜。

　　托社牛楚鸣的福，苏黎落成功加上学神级人物莫瑾瑜的好友。

　　莫瑾瑜明明是一个远攻兵，却同时学习四个兵种的课程，理论考试永远拿第一，实战考试也远超同年龄的其他远攻兵。

　　许多苏黎落看都看不懂的题目，莫瑾瑜只需稍稍瞟上一眼，便能立刻知道答案。

　　在她看来，莫瑾瑜就是天生的指挥，但他竟然选择做一名远攻兵，实在是匪夷所思。

　　苏黎落发现仔细盯着全息影像，她发现，楚鸣没有在家。

　　两人似乎身处野外，他们身后是一副诡异的景象。从天空到大地全部红彤彤一片，浅红的树干，鲜红的树叶，深红的土地，就连躲在树上乘凉的鸟类，羽毛也是带着红色斑点的。

　　若非两人身上穿着的绿色军服，苏黎落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出了问题。

　　她马上看出问题所在：“你们不在黑曜星？你们在哪里？”

　　“我们在进行期末考。”莫瑾瑜边说边将手臂上的绷带绑牢，绷带上有隐隐血迹浸出来。

　　再一看旁边的楚鸣，衣服竟然是湿的，黑色的头发湿答答贴在头皮上。

　　两人刚才似乎经历了一场大战。

　　呃……看起来都不太体面。

　　怪不得要用虚假影像糊弄她，原来是怕她看见两人狼狈的一面呀。

　　苏黎落想笑，怕两人破防，生生憋住。

　　莫瑾瑜瞥了她一眼：“想笑就笑吧！”

　　“笑！苏黎落，你都不知道刚才我经历了什么！”楚鸣又开始抹眼泪装哭了，“刚刚我踩空，摔进水潭里，老莫竟然眼睁睁看着我摔进去，也不上来扶我，要不是我运气好，及时召唤出机甲，现在已经进了咕咕龙肚子里了。”

　　咕咕龙？

　　她想起来，咕咕龙是B08星系某颗星球上独有的濒危物种，喜欢在水底睡觉，数量极其稀少，目前世上仅存几百只。值得一提的是，科学家们尚未发现异变的咕咕龙。

　　莫瑾瑜一脸冷漠：“明明是你自己不长眼，一脚踩进水潭中。我当时离你至少有三米远，请问我该如何瞬移过去救你？”

　　“哈哈哈！你们俩是想要笑死我吗？”苏黎落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这两活宝，动不动就吵架。虽然每次都是莫瑾瑜占上风，但楚鸣出声商贾世家，口才也不差，往往也能将莫瑾瑜气的不轻。

　　“你运气真够差的，那么大的星球，仅存几百只，居然能被你碰上！最后你们怎么逃脱的，把它杀了？”

　　楚鸣忙摇头否认：“它可比我们金贵多了，星际一级珍稀保护动物，我们可惹不起。为了躲它，我们钻进蛇窝，老莫还受伤了，关键时刻……”

　　“没事就好。”苏黎落不想继续听他们与群蛇大战三百回合的事情，连忙转换话题，“话说，你们的考试内容是什么？”

　　“荒野求生，在无人星呆满七天，最后剩余的子弹数量越少，分数越高。”楚鸣回答。

　　“无人星为什么会有信号？”苏黎落问道。

　　莫瑾瑜解释：“我们初中三年，期末考的地点都在这里，军方为了保障学生们的安全，修筑了信号塔，便于考生求救。渐渐地，我们可以利用通讯求救外界，因为人脉也算在考核项之一。”

　　“原来是这样。”听起来挺刺激的。

　　楚鸣用毛巾擦着头发，又凑到屏幕前：“苏黎落，别扯开话题了，你为什么不想来黑曜星？在这里，有我们护着，没人可以欺负你……”

　　苏黎落沉默，她在朵拉星也没人敢欺负她。

　　楚鸣不指望现在能问道答案，他大手一挥：“算了，到时候见面再说吧！”

　　“见面？”这次轮到苏黎落凑近屏幕了。

　　楚鸣神秘笑道：“再过几个月，宋博士要再次去朵拉星采集标本，我和老莫，还有秦学长都会过去，到时候别忘了请我们吃饭啊！对了，你最近有跟秦学长联系吗？听说他被选拔，代表咱们B08星系参加圣托尼杯大赛了，他……”

　　“嘘……别说话，有东西过来了！”莫瑾瑜打断两人对话，镜头那边顿时安静下来。

　　此时镜头恰好转向丛林深处，苏黎落紧张地盯着那边。那里多了一双火红色的眼睛，藏在深红色的树干后面。

　　若非苏黎落心细，只怕一时间发现不了。

　　电话到这里就被挂掉了，苏黎落清楚，他们现在必须全心应付危机，打电话会给他们的行动带来不可控的危险因素。

　　而且，有莫瑾瑜在，不会出什么太大问题。

　　原来黑曜星的考试竟然是这样的，充满危机与挑战。

　　自从变种人事件后，苏黎落就没有体验过这种刺激了，现在想想还有点怀念。

　　秦学长……她也很久没有跟他联系了，不知道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苏黎落原本坚定留在朵拉星的心，此刻开始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