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柳林风声》春山衔月

4、Chapter 3·五朵金花

　　后来，我曾无数次和她们说，我怀念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怀念那些透过圆形窗户洒落下来的温暖阳光，怀念窗外随风摇曳的青草和蒲公英，怀念那些装点了天花板与窗台的有趣标本……没说出口的是，我更怀念那时候无忧无虑的我们。
　　——《三个人的回忆录：维斯塔·沙菲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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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两位级长的带领下，赫奇帕奇的新生们继续往前，最后停在了一条走廊里，在他们面前是一堆放在阴暗石槽上的大木桶。

　　路易莎露出了一个浅淡的微笑，让新生们围到木桶边上，保证每个人都能够看见，她举起手中的魔杖，说道：“这后面就是我们的公共休息室了，进入的方式……像这样，按照‘赫尔加·赫奇帕奇’的节奏，敲击第二排中间第二个桶的底部……”

　　她一边说着，一边演示，桶盖随后旋转打开，好奇的新生们透过那个巨大的木桶，窥见了休息室里暖黄色的光，这让不少人跃跃欲试起来。

　　“别急，别急，你们必须得记住敲击的旋律，否则……哦，往后一点，我可不希望待会儿波及到你们。”威尔逊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来。

　　路易莎把入口关闭，站到了一旁，继续解释道：“正确的旋律很重要，一旦没有按照那个旋律，敲错了木桶或者次数，那么就会——”

　　此时威尔逊已经在做错误的示范了，伴随着魔杖最后一次敲击，路易莎往威尔逊身上甩了个防御咒，忽然一声异响，入口旁边一个桶的桶盖忽然爆裂开，紧接着“哗啦”一声，带着略显刺鼻气味的液体浇到了威尔逊身上。

　　在新生们的惊呼声里，威尔逊转过头摊了摊手，做了个愁眉苦脸的表情，“就会像这样，没有人希望自己被浇上一身醋吧，除非你把自己当做一盘……东方那个点心叫什么来着？好了，这不重要。”

　　他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刚刚被斯莱特林破坏了好心情的新生们终于轻松地笑了起来。

　　威尔逊再次演示了一遍正确的敲击顺序，一行人一个接一个穿过了入口的通道，到达了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里。

　　维斯塔放开了掩住口鼻的手——刚刚地上那摊醋令她娇贵的鼻子有些不适，小心翼翼地打量起这个圆形的大房间。

　　老实说，她觉得这个房间有些过于朴实了，由此她也可以推测出自己的寝室会是什么模样，她有点失望，但经过刚刚那件事，被阿米莉亚制止又被路易莎维护之后，她觉得把自己视为赫奇帕奇的一员似乎也并非难以接受——而且这本就是事实。

　　也许就像那顶魔帽说的那样，她在这里会遇到更多的惊喜——至少她看到了不少有趣的植物，譬如那边正有株不知名的草在唱着歌欢迎他们呢。

　　新生们大多和维斯塔一样对公共休息室里的一切充满好奇，不过威尔逊的声音再一次吸引了他们的注意，“我想你们大概很好奇那些唱着动听歌曲或有着优美舞姿的植物们是什么，一部分你们会在草药课上学到，院长也会经常带来一些新的标本……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今天要迎新，我们的公共休息室里总会有很多人，你们的学长学姐都会很乐意为你们介绍每一株植物的特点、喜好和一些小故事——不过现在，让我们先回到正事上来，这是按照名单安排好的寝室，男生到我这里来，女生去找路易莎吧。”

　　就像维斯塔猜的那样，这一届赫奇帕奇新生里的五个女生都会住进同一间寝室，并不需要额外的安排，路易莎一一叫过她们的名字，确认无误后就先带着女孩们去寝室了。

　　维斯塔一进门便看到了自己的行李，似乎她们连床位都不需要自己选择了，她挑剔地瞅了眼自己床铺的位置，又和别人做了下比较，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所有的床都没什么差别。

　　“好了，我想今天你们大概也都累了，洗漱完就早些休息吧，明天早上八点我会在公共休息室，把这学期的课表交给你们，再带你们去礼堂和教室。”

　　她说完就转身朝门外走去，维斯塔察觉到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最后却定格在了另一个人身上，“阿米莉亚，你跟我来一下。”

　　阿米莉亚跟在路易莎身后走出去之后，寝室里剩下的四个女孩面面相觑，直到一个棕色长发的女孩眨了眨眼，像是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一般开了口：“天呐，这一切真是太神奇了！会唱歌的帽子、乳白色的幽灵、会活动的画像……抱歉，我实在忍不住——也许我们应该互相认识一下？我是乔安娜·史密斯，是我们家里的第一个小巫师——”

　　她期待地望向其他人，维斯塔垂下眼眸避开了她的目光，心里正在不住地尖叫——梅林在上，真不敢想象我竟然要和一个麻瓜出身的女巫在一个寝室里住七年！

　　维斯塔竭力抑制住离史密斯小姐远一些的冲动，继续劝自己，你已经是个赫奇帕奇了……

　　该死的，那些可恶的斯莱特林们一定会拿这个攻击自己，他们一定会说自己被肮脏的——好吧，她不该说那个词，可是那些人一定会说，那些刻薄的家伙，他们一定会说自己被污染了，说自己身上已经带上了麻瓜种的臭味……

　　“伊芙琳·布朗，爸爸是巫师，妈妈是麻瓜。”在乔安娜之后开口的是她身旁那个留着红色齐耳短发的女孩，在简短的自我介绍后，她附和了乔安娜刚刚那句话，“是啊，魔法总是最神奇的，尤其，这里可是霍格沃茨。”

　　好吧，一个混血。维斯塔面无表情地想着，但有一个麻瓜出身的室友在前，混血似乎也算不上什么了，哦，还有佩迪鲁，她也是个混血……

　　“我是索菲亚·佩迪鲁，也是混血……”索菲亚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自己父亲早逝的事实，最后只轻声补充道，“但我是在麻瓜界长大的，以前对魔法界几乎一无所知……我还有个哥哥，他在格兰芬多，今年四年级。”

　　索菲亚的声音让维斯塔从心理斗争中回过神来，一个之前对魔法界几乎一无所知的混血……维斯塔不由怀疑起自己在餐桌上的决定来，如果索菲亚没有说谎——她没必要这么做，那她真的可以带自己去西里斯·布莱克面前拉近一下关系吗？

　　不过没等她想到答案，其他三个人的目光便都落到了还未自我介绍的她身上，维斯塔露出了一个标准的淑女笑容，简短地说道：“维斯塔·沙菲克，纯血统。”

　　她并不想多说什么，可偏偏那个麻瓜出身的史密斯自来熟地开口道：“那维斯塔你一定对魔法界非常了解吧！以后要麻烦你多多关照了——不过刚刚那群斯莱特林……”

　　维斯塔挤出来的假笑瞬间僵在了脸上，老天，她就知道自己在赫奇帕奇会呆不下去！瞧瞧，瞧瞧，一个完全不会看人脸色毫无边界感的麻瓜种！

　　或许是她脸上不自在的神情太过明显，伊芙琳立刻拽了一把乔安娜的衣袖，索菲亚也担忧地看了眼维斯塔，就在这时，阿米莉亚从外面走了回来，索菲亚的眼睛瞬间便亮了起来，破天荒地主动叫道：“嘿，快来，我们正在自我介绍——”

　　阿米莉亚的目光掠过索菲亚脸上像看到救星一般的激动神情，又从伊芙琳拽着乔安娜袖子的手上飘过，最后落在维斯塔不由自主攥着的巫师袍上，她很快便察觉到了什么，快步走上前去接过了话茬，“阿米莉亚·博恩斯，今后多多指教。”

　　似乎所有人都悄悄松了口气，维斯塔也终于像找到同盟一般略带欣慰地看了眼阿米莉亚，博恩斯家的姑娘，是的，她终于有一个纯血统的室友了。

　　“阿米莉亚，刚刚路易莎学姐叫你出去是做什么呀？”

　　熟悉的窒息感又袭上了维斯塔心头，尽管这次被询问的对象不是她。

　　阿米莉亚沉默了两秒，才回答道：“学姐只是让我告诉你们，刚入学这段时间里我们最好一起行动。”

　　乔安娜的好奇心依旧旺盛，她似乎还想再追问什么，但阿米莉亚看了眼时间，提醒道：“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收拾下行李早些休息吧，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来了解彼此。”

　　所有人都没有异议，维斯塔回到自己的床铺边上，打开了行李箱，把从家中带来的床品摊到了床上，以她挑剔的性格，自然不会用霍格沃茨提供的床上用品。只是维斯塔忽然想到，在霍格沃茨并没有家养小精灵帮她收拾家务，铺床……应该怎么铺来着？

　　维斯塔试图回想自己在某本书上看过的家务魔法，但很遗憾，她似乎记错了咒语，床单飞起来裹在了床边的柱子上，维斯塔悄悄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大家都还在忙着收拾自己的东西，没有人注意到她，这才松了口气。

　　她收了魔杖把床单从柱子上扯了下来，心情又变得有些沮丧，这一天真是糟糕透了。

　　维斯塔深吸了口气，暂时没去看乱作一团的床铺，而是转头收拾起自己的书桌来，把从家里带来的书摆到书架上总归是没什么难度的。

　　偏偏就在她把那些书摆上书架的时候，乔安娜看着她乱糟糟的床铺笑了起来，热情地朝她走了过来，“维斯塔，你是不是不会铺床，我来帮你吧——”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不用了——”维斯塔打断了乔安娜，但糟糕的心情让她没能很好地掩饰住自己的不耐，稍高的音量导致其他人都看了过来，乔安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

　　维斯塔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复杂的情绪，她讨厌乔安娜没有边界感的行为，但也知道她大概真的是出于好心，发泄的快意与伤人的愧疚感交织在一起，令她的心绪愈发难平，她定了定神，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说道，“我可以自己来，抱歉，我不太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抱歉。”乔安娜尴尬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端起自己的洗漱用品冲出了宿舍——维斯塔看见她的眼睛已经红了。

　　寝室里一片沉默，最后是伊芙琳打破了这片寂静，她看了看垂头丧气的维斯塔，又看了眼不知所措的索菲亚，在和阿米莉亚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也端上自己的脸盆离开了寝室。

　　沉默中发酵的愧疚感占据了上风，维斯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大概真的不适合被分到斯莱特林，或许说现在的斯莱特林。就好比刚刚这件事，她以前认识的那些斯莱特林女孩们，大概完全不会因为自己拒绝了一个自以为是的麻瓜种的提议而感到愧疚。

　　所以她跟那些人根本无法成为朋友，她早就知道这一点了，可是那又怎样呢？

　　她和同龄的斯莱特林们格格不入，但自幼受到的教育与家庭熏陶显然也让她在赫奇帕奇中表现得特立独行，他们会愿意和自己做朋友吗？

　　算了，人真的一定要有朋友吗？爸爸总是说，只有切实的利益才能让人与人紧密联系在一起……还是想想怎么利用索菲亚·佩迪鲁和西里斯·布莱克拉近关系吧。

　　维斯塔漫不经心地想着，最后视线定格在了索菲亚身上，她犹豫了一下，朝刚收拾好自己行李的索菲亚走了过去，“佩迪鲁小姐，可以麻烦你帮我——教我铺床吗？”

　　索菲亚有些怔愣地看着她，明明就在刚刚，维斯塔还拒绝了乔安娜的提议，说她可以自己来，现在为什么又来向自己寻求帮助呢？她本能地觉得这种做法不太合适，可哪里不合适她又说不上来，她总不能拒绝维斯塔，那太不友善了。

　　“当然，沙菲克小姐……”索菲亚迟疑着点了点头，模仿着维斯塔的称呼，跟着对方走到了她的床边，试探着问道，“那么，我先帮你演示一遍，你再自己来，可以吗？”

　　维斯塔没有理由拒绝，这本就是她随意找的一个与索菲亚交好的借口，或许这之后她们就可以互称教名了……

　　“沙菲克小姐？”索菲亚的轻声呼唤打断了维斯塔的畅想，她望着面前重新被收起来的床单床罩愣在了原地——她只顾着想自己的计划，完全没有认真听，而且她也没想到索菲亚这么……固执，说是要“教”她铺床，竟然真的在用心教，明明不需要……

　　维斯塔为自己的“别有用心”而有些不自在，索菲亚看着她一脸茫然的表情，挠了挠头，说道：“没关系，那我再来一次，这次我会再慢一点。”

　　索菲亚耐心地教着，同时还低声向她讲解每一步要怎么做才会最整洁，絮絮叨叨的声音让维斯塔不禁又有些走神——当然，她分出了一部分注意力在索菲亚的动作上，毕竟，她可不希望自己在对方心里变成一个连这种小事都要学很多遍的笨蛋。

　　只是，这样的声音让她无端想起曾经在莱斯特兰奇家宴会上听到的格林格拉斯夫人对小格林格拉斯的叮嘱，维斯塔不知道，如果自己的母亲能够活到现在，她会不会也会像这样，也许至少她会想到在女儿入学霍格沃茨之前教会她一些家务魔法……

　　可惜维斯塔从有记忆开始，就只见过她的画像，爸爸也很少提起妈妈，维斯塔不懂事的时候还会时常追问，可爸爸总是会沉默好一会儿，只告诉自己妈妈很爱她，之后又常常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很久，一个人对着妈妈的画像……久而久之，维斯塔便不再问了。

　　“这样就好啦……沙菲克小姐，你怎么了吗？”索菲亚讲解过程中一直都有些紧张，尽管她从五六岁就开始帮母亲分担家务了，不过她从来没想过能靠这个帮上其他人的忙，维斯塔似乎没有认真听，索菲亚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做的哪里有问题，这令她稍微有些失落。

　　好在维斯塔的思绪很快就飘回了现在，她看着一脸忐忑的索菲亚，笑着对她道了声谢：“那就按你说的，接下来我来做，你在旁边看着……以及，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直接叫我维斯塔。”

　　索菲亚松了口气，同时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那维斯塔，你也可以叫我索菲亚。”

　　她们相视一笑，又沉浸在了“教学”当中，没有注意到旁边的阿米莉亚一直在悄悄观察她们，脸上的表情从凝重到缓和，又起伏几次，最后定在了微微挑起的眉梢。

　　或许情况不会太坏，阿米莉亚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