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版恋人》观陈路

2、第 2 章

　　“你确定真的是关之洲吗？他不是躁郁症，怎么能做心理医生啊？”谷雨往辣锅里倒了一大盘黄喉，语气兴奋地追问。

　　程飞飏咽下一口牛肉：“真的是他，那么近的距离我不可能看错。”

　　当年提了分手以后，程飞飏就再也没和关之洲见过，她一门心思修改论文，给各大公司投简历，为她的前途奔波。还是谷雨告诉她，关之洲出国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几乎快记不清关之洲的脸，但真的见到，还是能一眼认出。

　　“那你心情如何？老情人见面？”谷雨隔着腾腾热气一脸揶揄。

　　“那不叫见面，只是我单方面看到他。”程飞飏加重语气强调。

　　“你为什么不主动和他打招呼，来个世纪大和解啊？”

　　“你要是我，在那样的情况下会选择大和解吗？”程飞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白痴的问题。

　　“显然不会。”谷雨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不就得了，况且宋以歌还在旁边，我可不想让她看这个热闹。”程飞飏放下筷子，她心情实在郁闷，食欲也大减，“快点吃，明天是杀戮星期一，我要早点回去休息，养精蓄锐。”

　　吃完火锅，她和谷雨散步回家。

　　白天的大雨消散了盛夏的炎热，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味道，街边的树叶绿得发亮，像一颗颗璀璨的绿宝石，偶然吹起的风带着水汽席卷身上的每个毛孔，是非常美好的一个夏日夜晚。

　　程飞飏喜欢这样的日子，平凡的小幸福。

　　和关之洲单方面的重逢只是她人生协奏曲的一个小小走音，绝不能影响整首曲子的舒缓流畅。

　　程飞飏赶在最后一分钟到达公司成功打卡，从包里掏出工卡戴上，坐在工位上开始享用她的豪华版鸡蛋灌饼。

　　“早上好呀，小羊！”安琪在隔壁工位冲她打招呼，她们两是这家游戏公司唯二的女性程序员。安琪性格外向，待人友善，人也长得漂亮。

　　“早上好！”程飞飏笑着回应她。

　　安琪觉得程飞飏今天的脸色很差：“你黑眼圈好重，昨晚没睡好吗？”

　　“有点失眠。”程飞飏边吃边打开微信群，查看有没有新的工作任务，最新的群消息通知九点会议室准时开会。

　　“救命，又要开会！我要去把龚国华这个死人给捅了！”安琪咬牙切齿道。

　　“你等我吃完一起去捅，我帮你善后。”程飞飏冲她眨眼，然后加快速度解决早餐。

　　吃完早餐，她和安琪一起往会议室去，进去以后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会议一开始，老板就开始了他的拿手绝活——画饼。

　　“这段时间大家工作效果还是可以的，你们继续加把劲，再多搞几个爆款游戏出来，年底我就拿出一部分盈利给大家发个大红包，每人五位数还是可以有的。”

　　程飞飏和安琪在底下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读懂了彼此想说的话：资本家的伪善嘴脸！

　　老板还在上面滔滔不绝地长篇大论，没有一句重点，程飞飏无聊得点开朋友圈，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事。比如哪个老同学又结婚了，又离婚了，又生二胎之类的。

　　谷雨在朋友圈疯狂晒宋以歌的写真，她点了个赞，谷雨的消息马上就到。

　　“你竟然敢上班时间给我点赞，大胆！”

　　无聊，她不打算回复，刚准备息屏，谷雨又发了条消息过来。

　　“和你说个事，罗本善今晚搞了个聚会，他刚打电话邀请我，可怕的是，他点名让我把你带上！！！”

　　“关之洲现在回国了，罗本善搞的聚会，他是一定会参加的。怎么想罗本善也不会同时邀请你们两个，该不会是关之洲让他邀请你的吧，对你余情未了，想要破镜重圆？”

　　程飞飏并没有自恋到觉得关之洲还忘不了她，但也同意谷雨的猜测。她当年和关之洲分手以后，被罗本善堵在宿舍楼下大骂一顿，此次再也没有联系过，他是绝对不可能主动邀请她参加聚会的。

　　“？？？为什么不回我？架子这么大？”

　　程飞飏好像能看到谷雨在手机前暴跳如雷的样子，她简短地编辑了条短信发过去：我在开会，等结束给你回电话。

　　没有营养的会议终于结束，程飞飏要去楼道给谷雨打电话。

　　“我去打个电话，组长要是找我就说我去卫生间了。”程飞飏附在安琪耳边悄声说。

　　安琪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

　　楼道里烟味呛人，烟头也扔得到处都是，她的男同事们真是素质感人。

　　电话刚打过去，谷雨秒接：“你晚上去不去呀？”

　　“我还没想好，其实我也觉得和关之洲有关，他怎么会想和我见面呢？”程飞飏踢着楼梯，有点烦躁。

　　“想和你旧情复燃呗！”谷雨调侃道。

　　“不可能！”

　　程飞飏和关之洲大三才在一起，恋爱的时间不到两年，可已经分开五年，哪有多深刻的爱值得他念念不忘。

　　她隔着手机听到有人在叫谷雨过去，“你有事先忙吧，我再考虑考虑。”

　　“行，我得过去盯着宋宋，防止她给我搞点什么事情出来，她最近很不对劲，你要是想好了就告诉我哈，我好回复罗本善。”

　　程飞飏回到工位，安琪已经开始处理工作。

　　“组长找我了吗？”

　　谷雨头也没抬地回她：“没有，估计他自己也带薪拉屎去了。”

　　很好，又是一次完美的摸鱼。

　　终于熬到午休时间，她和安琪约着去吃公司楼下的日式拉面。

　　等餐的时间里，程飞飏开始认真思考晚上要不要去参加聚会，和关之洲分手以后她和大学同学就几乎断了来往，她挺想借着这个机会见见老同学。

　　但和关之洲见面，她还是有点犹豫不决。

　　“你怎么了？看起来心事重重。”看着程飞飏一脸纠结的神情，安琪忍不住开口询问。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也许她可以问问安琪的想法。

　　程飞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今晚有一场同学聚会，但我很久没见过的前男友也会在，你觉得我应该去吗？”

　　“前男友？谁提的分手？”安琪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果然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程飞飏诚实回答：“我提的。”

　　安琪兴致更高了，声音不自觉变大：“是因为他劈腿吗？”

　　“不是，和平分手。”

　　她提了分手，关之洲没有挽回，也没有纠缠，确实算是和平分手吧？

　　服务员端来她们的拉面，程飞飏小心接过，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安琪继续追问：“那你想和他复合吗？”

　　程飞飏摇摇头：“不想，我们都分手五年了，正常人结婚五年感情都耗尽了，更别说我们是分手五年。”

　　安琪：“要是我，我会去。大女人就是要拿得起放得下。”

　　安琪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她早就从这段关系中走出来了，刚分手的时候还有愧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过上了想象中的生活，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拿着可观的薪水，好朋友也陪在身边，平静幸福，她越发觉得当初分手是对的。

　　明知道这是一辆失控的车，她选择中途下车有什么不对呢？

　　如果关之洲想要和她见面，那就去见吧。她是无所谓的，谁也不能在她的心中掀起波澜，刚好也能见见其他人。

　　程飞飏给谷雨发了个消息：我去，你和罗本善说吧。

　　谷雨回了个OK的表情包。

　　下午五点半，程飞飏顶着组长想要杀人的目光准时下班。

　　谷雨已经开着车在公司楼下等她，她坐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你开公司的车干自己的事，真的没关系吗？”

　　“老板又不知道，知道也没事，就说我出去拉资源了，”谷雨打开导航，往罗本善发的酒店开去，“不过，你为什么会答应去啊？该不会你也余情未了吧？”

　　程飞飏反驳：“当然不是，我主要是想见见其他人，关之洲去不去都不影响我的决定。”

　　谷雨上下打量了一下程飞飏：“那你就穿这样去吗？短T加牛仔裤？”

　　“我穿成这样怎么了，你不也穿的T吗？”程飞飏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着，觉得简单又大方。

　　谷雨默默翻了个白眼：“大姐，你都知道关之洲会去了，你们老情人见面，不要穿得漂亮一点吗？”

　　程飞飏：“我现在就很漂亮啊，我有不漂亮的时候吗？”

　　谷雨勉强地干笑了两声，表示赞同：“不过你想好要怎么面对关之洲了吗？”

　　谷雨其实还蛮想看热闹的，但又不想场面太过尴尬，所以得提前了解清楚程飞飏的态度。

　　“就正常这样啊，难道我要和他抱头痛哭吗？”

　　谷雨语气变得正经起来：“我跟你说，旧情人见面比的就是谁更不在意，谁在意谁就输了，你可一定给我顶住。”

　　程飞飏觉得有点好笑，但也能听出谷雨话里的关心，拍了拍她的大腿说：“行，我要是顶不住了，你就帮我硬顶。”

　　两人到达酒店。

　　“包厢号多少啊？”程飞飏看着埋头刷手机的谷雨问道。

　　“我正在问，他不回我消息。”谷雨想杀了罗本善的心都有了。

　　“他怎么不提前和你说清楚？你确定是今天吗？”

　　程飞飏非常无语，她甚至开始怀疑这是罗本善故意在耍她两，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聚会。

　　屋漏偏逢连夜雨，谷雨的手机又响了，她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宋宋打的，我找个地方接一下电话，你在这里等我。”

　　“好。”看着谷雨往大堂角落走去的背影，程飞飏无聊地刷起手机。

　　开局不利，程飞飏觉得今晚的聚会一定会出幺蛾子。

　　“小羊。”

　　程飞飏听到背后有人叫她，下意识地回头。

　　关之洲背着光站在酒店门口，他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短T，配工装裤和帆布鞋，没有昨天那么职场精英，倒是有点青春男大的意思。微长的刘海遮住眉毛，鼻子挺翘，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真他爹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