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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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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尘,去辰音寺修行如何?”慧云大师看着千里迢迢从辰音寺回来的小徒弟,并不感到十分惊喜,也无赞赏之态,只是脸上微微显出一点担忧,从小徒弟的身上,好像看到了一丝丝变化,而这种变化,则是落尘劫数的开始。于是他便微微闭目,透过落尘那明净的眼神,看到了一丝轻雾,弥漫在一片红色荷塘之上。
“师父,”小和尚并没有意识到师父的担忧,只是高兴地说道:“辰音寺慧海师伯对我很好,弟子从他那学到了不少东西,有些难以解悟的东西也能参透了,虽然弟子修为仍然远不如师父和师伯,但是弟子相信早晚也会成为像师父一样的人!”
“非也非也,”慧云大师摇摇头,“佛海无边,师父也是只悟了千万分之一而已,落尘,千万不要放松修行,莫被红尘雾障遮了眼睛,不然会再次堕入红尘,受到无数次轮回之苦,难以解脱!”
小和尚惶惶说道:“师父,弟子谨遵教导。弟子明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弟子从未敢放松修行,只愿与师父一起参悟佛法,登入西方极乐世界,供奉于佛祖脚下!”
慧云大师笑道:“落尘,若诸世界六道众生,其心不淫,则不随其生死相续。汝修三昧,本出尘劳。淫心不除,尘不可出,你可记得?”
落尘点点头:“是的,师父,弟子从未接近女色,怎么会起淫心!师父又何出此言呢?”
慧云大师挥挥手:“天机不可泄漏,一切皆有因缘,随缘去吧!落尘,把你的客人带来吧!”
落尘恍然,笑道:“原来师父早就看到了!”随即一招手,门外跑过来一只白色小狐狸,倚在落尘身边,眼睛定定地看着慧云大师。慧云大师微笑道:“果然是即为灵秒之物,五十年前曾听我讲过佛经,秉性善良,此次必是遭受天劫,被落尘所救!”狐狸点点头,看了看落尘,落尘笑嘻嘻地抚摸着狐狸的脑门,说道:“师父果然厉害,弟子行至山下,忽然风云突变,看到这只白狐惊慌地跑到我的身边,化为一个白衣少年,求我帮他度过这一劫难,弟子施以援手,没想到他竟然不肯走,随我来这了!”
慧云大师微微颔首:“精灵修炼之中,必有百年一小劫,千年一大劫,看来白狐修为不下千年,为何寺中不现人形?”
白狐就地起立,忽然变化成为一个白衣男子,长身玉立,粉面含珠,笑吟吟说道:“我本为异类,不敢玷污佛家圣地。落尘师父助我度劫,此恩不得不报!”
慧云大师长叹一声:“此为天意,白狐于你有缘,若以后能助你脱离苦海,也是公德一件。”
落尘听到师父这话,心里闷然不乐,思道:“难道我有红尘之劫?”
不觉有些恍惚,师父的话再也听不进去一句。
走出大殿,落尘情绪有些低落,慢慢踱步走入山后,山后是一片荷塘,六月初的荷花开的亭亭玉立,池中一片红云,唯有池边傲然立着一枝白莲,随风摆动着婀娜的身姿,仿佛再朝落尘招手。
落尘一看顿时心旷神怡,思索道:“若非也是个有灵性之物?”于是踱步过去,轻触莲花,笑道:“全池红莲,唯有你是纯白无暇,卓尔不群,一看到你,心里苦闷自然解了不少,我能否天天来宝地读经,以净心灵?”
风吹过来,白莲恍若点了点头,小和尚高兴地说道:“那你是答应了?莲乃佛家圣物,一定能助我解脱烦恼忧愁!”
小和尚自以为天天面对白莲读经可以提升修为,孰不知却正步步走入迷雾之地。
时光转换,眼看几个月过去,满池红莲都已谢去,却只见白莲仍然光彩依旧,立在池中,听小和尚讲经,偶尔点头摇摆,以示赞同。落尘对白莲的情况丝毫不感到奇怪,只当白莲沾染佛性,有了灵气而已。
一年过去了,白莲仍然日日盛开,这自然也逃不过师父的眼睛,他并没有阻拦落尘,只对白狐说的:“既然天意注定,就该他受这番劫难!”
落尘仍旧痴迷在与白莲读书的乐趣里,白莲甚至能探到书前,触摸落尘额头。落尘也并不以为意,那温柔的一触额总能让他心中一丝欣喜。
那一夜雨下的特别大,落尘担心白莲娇弱,经不起风雨摧残,于是匆匆起床,跑到后山,看到白莲在风中摇摆不止,花瓣也落了几瓣,狼狈不堪。落尘一阵心疼,拿伞遮住白莲,伸出双手挡住风雨,怎奈风雨无情,落尘的一双手自然护不住白莲,心里一急,将白莲搂入怀中,经过一夜,风停雨霁,他才在塘边沉沉睡去。
恍惚间,他感到有一只手在触摸他的额头,若有若无,似微风拂过,他不由得睁开眼睛一看,蓦然发现眼前立着一白衣女子,通身透明,私有似无,如同流在塘中的水波,正在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他心里一惊,急忙跳起来,退出几丈远:“姑娘是何人,你我素不相识,为何对小僧无礼?”说话间,脸色不由得变红。
女子低头偷偷一笑:“小师父经常与我讲佛法,怎说素不相识?”
小和尚这才反应过来正是那朵白莲,不觉脸更红了:“你是怎么幻化成女身的,小僧自此不敢来也!”
白莲伤心地垂下头:“小师父,你日日给我讲经,促使我修练所成,我早已形成魂魄,但是怕惊道你,就没有现身。你看我现在只是一只魂魄,又怎么能陷害你呢?”
落尘不敢停留,低声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匆匆走开。从此陷入无尽的烦恼中,脑中尽是白莲,却不敢探望。
一日,落尘恍惚间听见白莲痛苦的喊声,于是他什么也顾不得,冲到荷塘旁边,却看到一条乌龙缠绕白莲,眼看就要根茎尽毁,落尘大喝一声:“住手,不准伤害她!”乌龙即刻化为人形:“你是哪来的野和尚,你我两道自古各不相侵,你还是让开比较好!”
落尘气急:“你要对她怎么样?”
乌龙嘿嘿一笑:“我要带她回我西凉海龙宫,助她修为人身,纳为妃妾!”
落尘气愤难当:“你这样摧残她,我决不饶你!”
落尘自幼跟着师父学了点法术,却仍然难以抵挡恶龙,不消一会儿,黑龙已用法器把落尘打倒在地,正欲取他性命,却听咣当一声,身上若骨肉分离,顷刻间瘫倒在地,魂魄出窍。白狐并没有给黑龙留下活路,正要毁灭他的元神,被慧云大师叫住:“且留他一命吧!”拿出净瓶,把黑龙魂魄收到其中。
落尘伤势并不算太严重,但是日复一日在佛法和白莲之间选择的迷茫痛苦却摧毁了他的精神,尽管白狐不辞辛苦收集灵丹妙药,到底效用不大。落尘眼看自己即将油尽灯枯,他用尽最后一口气走到荷塘边上,白莲正想扶住他,却见手指透过他的身体,难以触摸。落尘伸手想摸到她的脸,最后却无奈一笑:“我日夜挂念你,却不料终是无缘,甚至触摸不到你!也是我劫数将近,难免堕入红尘之中,恐怕再难见到一面!”说着,气绝身亡。白莲无论怎么努力也摇不动他的身体,不仅伤心欲绝,懊恼自己不该现出人形,害死了落尘,她无论怎么叫都叫不醒他,想自尽又没有能力。魂魄锁在荷塘之中,日夜受着煎熬,想到这里,不仅更是痛苦不堪。
“白莲,你这人形也是因落尘所起,他现在已经去了,你又该如何自处呢?”慧云大师站在白莲跟前说道。
“大师,落尘的死全是因为我,我不该动情现身,致使他魔障缠身,英年早逝,大师,现在白莲只求你能把我的魂魄打散,也免使我受日夜煎熬之苦!”白莲求道。
“出家人慈悲为怀,你好不容易修得人形,我不忍做出这样的事!”慧云大师摇摇头。
白莲思索一会儿说道:“大师,我愿放弃修行,追随落尘与尘世之中,我知道我现在还没有资格拥有人身,但是请大师帮帮我!”
慧云大师摇摇头:“常言说:事不过三,你近多只能与落尘有三世之缘,且世世遭受情劫,痛不欲生!三世之后,你灰飞烟灭,落尘再度入我佛门,你可愿意?”
白莲思索一会儿,满脸悲戚:“大师,我愿意,只要能助落尘回到佛门净土,白莲甘愿。。。。”
大师叹了口气:“难道还是我的修为不够,爱徒心切,要害了白莲一世?”
白莲说的:“大师,这都是我自愿的,只要能与落尘拥有三世情缘,白莲即使粉身碎骨也情愿!”
慧云大师弯身取下白莲,把白莲魂魄装入袖中,走进大殿。然后把白莲魂魄放入香烛烟雾之上,送白莲投了胎去。
没想到净瓶竟然被偷走了,大师也并未在意,他知道这是道家的人干的,只是暗中嘱托白狐要好好保护落尘转世的孩子。
偷走净瓶的正是黑龙的师父—乌颈真君,还有他的姐姐皎瑶。“赤乌,你太胡闹了!”乌颈真君喝到。
“师父,姐姐,救我!”赤乌在里边大喊,“师父,我只不过是想采朵白莲,没想到会遭人毒手!师父,一定要为我报仇呀!”
“住口,你还敢说!你现在躯体已经毁掉了,魂魄无可依附,我带你回西凉山去!”乌颈真君说道。
“不,我不回去,我要报仇!”赤乌在里边大吼。
姣瑶也说道:“弟弟,本来就是你有错在先,不思量悔改,竟然还要报仇,你如何向爹娘交代!”
“好吧,姐姐,你说的对,我在这里太憋闷了,你帮我打开一下瓶子吧!”赤乌哀求道。
姣瑶心软,伸手就要打开瓶子,乌颈真君大喊不可,却见赤乌一道黑色的光划出,已经溜走。
几个月过去,乌颈真君寻找无果,才道出赤乌逃走的消息,白狐闻讯赶到,却见一地狼藉,赤乌借一沙场将军之体将落尘投生一家残害杀戮,白狐低头寻找,却见一女仰面倒地,手紧紧护住自己挺起的肚子。眼睛还在半闭半睁中,原来她拼死护住自己的孩子,为了逃避赤乌的杀害,装死躲过一劫。
“大哥,我已经快不行了,可是我的孩子还没生出来,求你。。。给我递下剪刀。”女子断断续续说道。
白狐不解,拿过剪刀递给女子,女子颤抖着划向自己的肚皮,白狐大喊不可,女子惨然一笑:“大哥,我只想临死前看一眼自己的孩子,我希望他能活下去!”
婴儿被取出,女子含泪看着自己的孩子,忍者巨大的疼痛说出最后一句话:“大哥,求你帮帮这个可怜的孩子。。。。”顿时香魂一缕,带着遗憾飘离人世。
白狐望着这家人,眼里含着泪,暗暗发誓,一定要把黑龙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白狐抱着孩子走到慧云大师跟前,大师看了看这孩子,说道:“这孩子无名无姓,既然是你所救,就按你的姓氏,叫白玉儿吧!把他送入辰音寺我的师兄慧海,切莫告诉他此儿来由!”
白狐抱着婴儿走到辰音寺门口,变出一张纸,写着“白玉儿”,之后放在门口,直等寺中人把他抱入寺中,才转身离去……
奈何桥,忘川河,白莲走在恶鬼挣扎的河上,心中不免胆战心惊。
三生石上莫名的光芒微微闪动,白莲接过孟婆汤,一饮而尽。
“轰隆隆!”响雷在头上炸开,惊得白莲手一抖,那碗便应声落地,摔得粉碎,再化入土中,消失不见。
“地府怎么会打雷?”白莲抬头,看着一片漆黑的上方。
孟婆嘴角扯出耐人寻味的笑容:“上面的,想打个雷,就打了。”
“上面的?”白莲不解。
“好了,姑娘,走吧,下次见面再说吧。”
“啊?”
“啊什么!你投胎转世之后,总有一天也是要死的,那不就是再见了么。”
“……呵,是啊。婆婆再见。”
“走吧走吧。”孟婆不再理会白莲,将手中的汤碗递给下一个游魂,抬头看看上方,道:“你们又想干什么。”
白莲隐约听得这话,回头想看,却被后面紧跟的小鬼推得一个踉跄。
队伍缓缓前进着,人间道,畜生道,阿修罗道……
那些游魂毫无表情地走到各自的入口,身影消失在玄光之中。
白莲看一眼自己的人间道,一步步走了过去。
玄光之中一片琉璃之色,白莲四下张望,小心走着,不时有着似乎很急的鬼魂将自己挤到一边,然后一个个地消失在她面前。
都去哪了?白莲正想着,脚下一轻,身体整个向下落去。
“啊!”突如其来地变化使得白莲发出一声惊呼。
下坠似乎一直没有尽头,白莲看见了身旁不停变换的画面和脸孔,难道这就是轮回了?
正这么想着,一股黑气从上方直冲而下,瞬间罩住了白莲全身,白莲眼前立刻一片黑暗,还未发出一声呐喊,便已经失去了知觉……
黑气和白莲,似乎是不知不觉,就消失在了轮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