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跟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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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跟踪了。
晴川谷一撑着伞，头也不回地继续直走。
就是在这样一个普通的周日，在仿佛要淹没米花町的暴雨下的周日，他意识到自己被跟踪了。
雨点恶狠狠地拍在伞上，拍进地里，在震耳欲聋的雨声中，身后断断续续的脚步声都变得不清晰起来。
晴川谷一把风衣口袋里的手伸出来，像是累了一般换了只手撑伞，另一只手却垂下来，朝大衣内侧的口袋按了按。
里面藏了把防身用的匕首。
黑色的大伞遮住他的面容，雾蒙蒙的雨帘把他暂且和身后的人隔绝开。
晴川谷一走到公交站台处停下。
侧过身，他靠着伞延的遮挡，终于看到了黑影的下半身。
根据腿长鞋码和穿衣风格，大概是个和他身高相仿的男人。
担心对方是那种对视线很敏感的类型，他没有过多停留，很快收回视线。接着仿佛走神般玩起雨伞边上垂下来的系绳，过了一会又掏出手机开始来回划动。
对方看见他停下来，也走近公交站台停下来，看上去也是一个在瓢泼大雨突然降临的夜晚，狼狈地来避雨的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
晴川谷一走进雨棚下，找了处还算干燥的座位坐下，把伞收起来。
那人没带伞，只是用兜帽把头一整个罩住，很快就要湿透了，双手揣在兜里，口袋和后腰处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凸起。
没有枪之类的武器。
他初步判定着。
他试图去点开对方的人物信息。
没有显示？
系统面板闪了闪，弹出一条信息。
＊发现人物「来历不明的跟踪者」：在这样一个阴暗潮湿的雨夜，你被一个神秘的来客盯上了，他只是一路跟着你，既没有掏出枪袭击你，也没有扯着你碰瓷，似乎对你并无恶意。过大的兜帽遮挡了他的面容，让你看不真切。此刻，你将无法看透他的身份。
这算是什么debuff吗？
随着系统信息的弹出，对方头上瞬间顶上了一个红标，后面跟着LV？？
晴川谷一又试着点击对方的人物面板，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行吧。
他注视着那句“对你并无恶意”，告诉自己放轻松。
把这个不知名的落汤鸡当成土豆萝卜或者地里的芹菜之类的，忽视掉吧。
晴川谷一努力了半天，遗憾地发现发现这个方法还是失败了。
因为那个男人似乎也无法忍受外面肆虐的暴雨，迈开腿走进了他所在的空间。
“抱歉，外面雨太大了，介意我来挤一挤吗？”
对面低垂着头，兜帽依旧兢兢业业地遮住他大半张脸，再搭配着系统给的debuff，晴川谷一再一次遗憾地发现他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男人那湿透了的衣角正沥沥地滴着水，打湿了脚下干燥的地面，衣袖处的手露出一截，正有点拘谨地抓着衣服边缘，显得他格外地狼狈。
他正带着一股雨水的清冽向晴川谷一靠近。
刚好停在正常社交距离的边缘，这是一个不会让人反感警惕的安全距离。
这副不安的模样……暂且相信你没有恶意吧。
看着对方一副无助落水动物的样子，晴川谷一稍微放下戒心，主动挪开一点位置，友善道：“当然不介意，请。”
“多谢。”
兜帽男人如释重负，紧贴着他坐下。
这时晴川谷一才勉强看到对方露出的双手，呈现的是偏黑的肤色。
晴川谷一想了想，并没有在脑海中翻出任何自己认识的人中，有这种肤色特征的。
随着对方坐下，他们进入一个对晴川谷一来说，算得上危险的距离。
这种座位本来就是给一个人坐的，即使它原本再怎么宽余，坐下两个成年男性，也是难免拥挤。
晴川谷一的大腿处正和对方湿透了的裤子紧贴着，他甚至能感受到湿意正从彼此紧紧贴着的地方传过来，让他原本干燥的衣物也开始被染上潮湿。
晴川谷一有点不适地皱起了眉，后悔自己刚才一瞬的心软，搞得他这种轻微洁癖有点别扭。
他张了张嘴，却被面前浮现的选项打断了思路。
1.「你好啊，你也是刚下班？」
2.「请离开这里，我身上也要湿透了。」
3.【起身离开】
他遏制住想选选项二的手指，点击选项一。
“你好啊，你也是刚下班？”
对方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他会搭话，苦笑：
“是啊……一放班就跑出来了，不过没想到会下这么大的雨。”
随着对方轻微扭头的动作，晴川谷一看到了黑皮男人的下半张脸。
“这样啊……你也是去米花公园的吗？”
他想也没想地问出口，根本不管对方会不会有“暴雨夜不回家反而去公园干什么”的疑问。
随着晴川谷一语音刚落，最后一趟公交车终于艰难地穿过雨幕，驶入公交站台准备停靠。
对方愣了愣，站起身：“欸，难不成是我看错了？”
男人反复查看公交车路线，最后苦笑着表示自己确实走错了车站，看样子他已经错过了最后一趟能载他回家的车。
“嗯……反正不会太远，看来只能自己辛苦一点走回去了。”
装的挺像。
晴川谷一本来已经站起身朝公交车走去，却又停在原地站了一会。
那种奇怪的感觉……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
他把手中的伞重新撑开，转身递给男人。
“拿着吧。”
“诶？”
“自己一个人冒着雨走，不打伞可不行哦。”
晴川谷一把伞塞进对方手里，笑得无害温顺。
＊「来历不明的跟踪者」好感+2
对方这次愣神格外地长，直到公交车司机不耐烦地喊了一声“到底上不上不上来我走了”才回神。
晴川谷一没有等他的反应，转身走上了公交车。
刚才脸上温和乖顺的笑容结成冰霜，他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迅速离开。
自刚才递伞的一瞬间起，他的心情就格外的乱。
像是被猫咪打翻的颜料盘，或者是猫咪挠乱的毛线球，又或是猫咪吐出乱糟糟的毛球……
他掐了自己一把，冷静。
公交车门自动闭上，他鬼使神差地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外面是雨似乎更大了，他把视线投向窗外，不意外地看见了男人举着伞站在站台处的身影。
很模糊，但是晴川谷一知道。
他在看他。
晴川谷一看到他抬起手，把兜帽向上拽起。
男人一直遮挡的面孔露出，晴川谷一却迫于被雨水不断冲刷的模糊玻璃和过远的距离看不清。
可惜。
他/他这样想着。
公交车开始行驶，他们就这样维持着一个诡异的场景，即使彼此都看不起对方的视线究竟投向哪里，但是他们都明白。
他也在看他。
晴川谷一眨眨眼，在那个撑着伞一动不动的身影彻底淡出视线时，他恍然想起。
那是一双紫灰色的眼睛。
……
有了伞的庇护，雨水不会再顺着衣领流入，不用湿淋淋地站在雨中受罪。
他看着远去的公交车，忍不住笑了出来，伞柄因为他笑带动的颤抖晃动着。
“什么啊……唯一记起来的只有这个吗？哈哈哈……”
“算了，勉强原谅你了，那我就祝你早点记起来吧……”
他轻轻抚摸着伞柄，紫灰色的眼眯起，仿佛穿越了雨幕聚焦在远处的一点。
“晴川谷一。”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跟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