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回云断雨初晴》木寺寒

4、4.

　　翰林院编修乔迁宴本就被很多人关注着，结束后第二天就传出长公主和摄政王私会的谣言，现在更是热闹，说我们的长公主殿下对摄政王情根深种，摄政王府里美人如云，风流成性，长公主还愿跟着摄政王……

　　近日还碰上赵国出使，为了两国安邦和亲派来的使臣。

　　宋晴旭头疼的是，他亲爱的父皇让他在晚宴前回宫，今夜要召见赵国使臣并开设宴席。他都这样了难道皇帝还要让他去和亲？猜不透，宋晴旭揉了揉太阳穴，走一步看一步吧。看着渐渐西斜的太阳，小沁走到宋晴旭的身侧轻声道：“殿下，让我们来给您梳妆吧。”

　　宋晴旭平时懒，不出府时就散着头发，要出府也是草草了事。奈何今日有宫宴，及笄的长公主需将长发盘起，宋晴旭看了眼她们准备的珠花，突然想到什么，往侧面指了指说：“把那兔子花灯上的珠花取下来，今日带那个。”小莲侧着俯下身，看见一个白色的兔子花灯倚在桌边甚是可爱，解下将珠花缠绕在兔耳朵上的绳子，对着镜子将珠花缓缓从侧面叉入头发间，“和殿下今日的穿着很是合适。”宋晴旭侧过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挺美的。

　　在他坐上马车准备入宫时，启二出现在马车里，“公子，陛下下午召见了使臣，接受了赵国的献礼和表文，不知表文内容，但是使臣向陛下提到了您。”

　　“嗯？”宋晴旭有些意外，“提我什么？”

　　“使臣说我们陛下一直听闻齐国有位惊为天人的长公主，不知今日是否有幸得以一见。”
　　宋晴旭没有说话抬抬手，启二在马车里消失：“有事公子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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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宴上除了使臣刚刚到达时来跟他打过招呼之外并没有提过别的。看着赵国带来的女子献舞，瞥见使臣看着他，两方对视，使臣对他举起了酒杯，宋晴旭点头回敬，喝完看了眼对面的沈霁景。不知为何，今日赴宴，沈霁景将府里的一位美人带了来，沈霁景搂着美人尝着喂到他嘴里的提子。

　　宋晴旭低下头借着倒酒的姿势微微皱了下眉，今夜好像很多事情都很古怪，喝酒时偷偷瞥了眼最高位，父王就看着今夜的乐舞，什么都没有提，那今夜让他来晚宴的目的是什么？

　　一直到最后，使臣起身回到四方馆。父王喝多了冲他笑着喊了句：“囡囡……”被方公公扶走了，走前说了句：“公主殿下，今夜已深就在宫中休息吧，陛下喝多了就先回寝宫了。”

　　宋晴旭看着一个个离开的背影，又坐下喝了口酒，然后拿起酒壶往寝宫走去，一路神色都不太好，沁莲都不敢吭声，显得夜晚更加寂静了。半晌看到路过的作揖的宫女停下脚步，“母后睡了吗？”宋晴旭问。

　　“还没有，听到陛下喝多了，娘娘在后膳房为陛下煮汤。”宫女低头回复。

　　宋晴旭点点头，往前走了几步侧头道：“你们俩不用跟着我了，去看看母后，碰到母后就说我也喝多了。”沁莲听命往后膳房走去。

　　“启二，去探探摄政王在哪里。”

　　没一会儿，“公子，在之前宫中摄政王的寝殿。”

　　宋晴旭颔首，“放声出去，说我喝多了找他。”说完，宋晴旭原地倚着栏杆坐下，喝着酒等人。等沈霁景到的时候，已经第二个酒壶见底了。

　　沈霁景看着她单脚立在横椅上，人往前趴着，头搭在膝盖上，双手环着膝盖，人不太清醒的样子。走到她旁边坐下，轻轻拍了拍她的腿，“女孩子家家这样坐着。”说完理了理宋晴旭的长裙摆。

　　宋晴旭侧着头看着他，沈霁景捏了捏她的脸：“喝多了难受吗？”宋晴旭突然站了起来，然后两只脚都站到了横椅上，单手撑腰，另一只手指了指他的脸：“明明你今天也喝了很多。”沈霁景握住了她指过来的手指，轻轻拉了拉她的手，“坐下来，站这么高。”

　　宋晴旭搂着他的脖子慢慢坐了下来，坐在他腿上。弄得沈霁景全身一僵，两只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还没等他缓过来，宋晴旭又像上次一样，用他沾上夜里凉意的唇贴了贴沈霁景的唇。

　　空气间静了静，宋晴旭感觉有些怪异，好像心急了些，改用脸蹭了蹭他的脸。但是沈霁景用头抵住了她的头不让她乱动，然后用很轻的声音说：“在你及笄时我就感到很奇怪，名声损毁对你有什么好处。平常女孩子家就很在意自己的贞洁名声，但你却不在意，明明及笄过后便是给你寻驸马的时候。”

　　他停了停，“我不信，长大后第一面你就非我不可，宋晴旭，你是不想和亲。”看着她越来越清明的眼睛，沈霁景知道自己猜对了，笑着摸了摸她的脸，“你不想，需要我配合演戏可以直说的。”

　　宋晴旭不想再听他说，侧过头堵住了他的唇，不同之前的在表面上贴一下，温热的舌尖舔舐着沈霁景微薄的唇，有些用力想要打开他的嘴。沈霁景托着她的头，吸了口气无奈的张开嘴让她进入，尝到了她嘴里的酒味伴着丝丝桂花糕的味道，看着她好像个被戳破的小球气愤地堵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了。他微微回应想安抚一下她的情绪，却在看见往这走来的皇后时睁大了眼。

　　宋晴旭感受到了他的变化，听到那句熟悉的“阿旭”后松开了他的嘴，喝多了似的哼哼两声靠在沈霁景的肩上。沈霁景对上皇后震惊的眼神，无奈的抿了抿嘴。

　　“还不快把公主扶下来！”皇后身边的嬷嬷，也是宋晴旭的奶娘说。宫女纷纷上前去扶长公主，奈何宋晴旭搂着沈霁景的脖子不放，沈霁景随着她们的微微拉扯托了托宋晴旭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肩上，一时无言，瞅了眼还在装醉的宋晴旭，不知该如何表达。

　　但是这个机会并没有给到他，皇后用她微微颤抖的嗓音说：“你们……你们！传闻是真的？”沈霁景看着她有些颤抖的手，想要解释什么但是张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应该是第一次看见皇后如此失态了。

　　“ 你，他。你……知道了？”知道我生的是儿子了？皇后心慌慌。

　　知道什么？沈霁景看了看怀里的宋晴旭，不知道她的计划，为了不暴露什么，他顺势点了点头，“娘娘……”“你等等。”沈霁景被打断，看着好像在做心理预设的皇后，静了静。眼前尊贵的女子笑着问：“霁景啊，我同你父母也是故交，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的，姨就这么一个孩子，你就跟姨说句心里话，你们，你们是认真的吗？”是笑着的，笑得有些难看。

　　沈霁景没有马上回答，他搂了搂快要滑下去的宋晴旭，大手揉了一把宋晴旭的脑袋，看了眼她头上的珠花，点点头。然后感觉好像不太重视，抬起头看着眼前笑得不太自然的一位母亲，“娘娘放心，是认真的，传闻大多不太可信。”宋晴旭头搭在他的肩膀上，听到他的话微微睁了下眼。

　　皇后看了眼眼前的孩子，频频点头道：“好，好，也可以。”说着微微俯下身拍了拍沈霁景的手，用很轻的声音说：“好孩子，可不可以答应姨，以后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护着点他，好吗？”沈霁景颔首道：“一定。”听到他的承诺，皇后满意地点点头，这次是真的笑了。支起身子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好。”然后再看了眼搂着沈霁景的宋晴旭，“那麻烦你照顾下阿旭了。”

　　沈霁景看着她们走远的身影，拍了拍宋晴旭的手臂，“都走了。”但是宋晴旭在他肩上哼哼的就是不起来，沈霁景伸手捏住了她的脸，真软啊。

　　结果被她一口咬住，“你是小狗吗？”

　　“哼哼。”

　　“还回公主府吗？”

　　“哼哼。”

　　沈霁景横抱起她往自己的寝殿走，“你是小猪吗？一直哼哼。”

　　“呵。”

　　“其实你不想和亲可以直接和你父皇说的，毕竟他真的很疼你。”

　　回他的是一声嗤笑。宋晴旭心想，从小就没怎么来看过我，稍微长大点才知道他还让人监视我，还打算让我去和亲，疼个屁啊。

　　“那不然我去跟他直言，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宋晴旭没有回他。

　　等到沈霁景将她放上床的时候，发现宋晴旭是真的睡着了，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要害死我啊。”

　　果不其然，第二天收到了方公公的邀约：“陛下有请。”

　　等宋晴旭醒来的时候，收到的就是沈霁景去上早朝的消息。他回自己的寝宫随意收拾了下，然后去母后的寝宫陪她吃了顿早膳，回了公主府。一直等到下朝，等来赵国使臣返回赵国，和亲的对象是晚宴时献舞的周家之女，册封兰安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