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依旧》顾砚今

30、垂耳兔·

　　元旦之后是期末考试，寒假也随之而来。

　　因为下学期要物理竞赛的缘故，寒假的大部分时间宁盼都和洛朝泡在图书馆温习做准备。

　　柳依意见就很大了，因为她跟檀霖又闹别扭了！她想找宁盼出去玩都见不到她人影，严厉抗议洛朝霸占她的好姐妹聊天时间！

　　闲着没事开始给宁盼发消息。

　　61：宁宁，我和洛朝你选谁！必须选一个！

　　61：你都多久没和我聊天了，你心里没我了！檀霖那个家伙不理我了，你也不跟我说话了，我快憋死了！

　　Ning：当然是一一最重要，我这不是怕到时候比赛没经验嘛，现在就多学跟洛朝学学

　　Ning：你跟檀霖又吵架了？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宁盼已经习惯了这两个人的打打闹闹，吵架拌嘴是常有的事。

　　不过檀霖一般都迁就着柳依，檀霖的好脸色只给柳依，其他人还是臭着一张脸冷冷的。

　　所以她这次也不知怎么了。

　　61：果然还是我的分量重一点

　　61：哎呀就是那天他帮我收拾书包，就是看到我书里夹着几封情书，他问我谁送的？我说不知道

　　61：他问我为什么还攒一起了，我说这样有成就感，然后他就给我扯东扯西

　　61：后面我也跟他犟他又不是我男朋友干嘛多管闲事，他就不理我了！

　　Ning：你们的关系，我有时候还真看不明白

　　61：他以前对我爱答不理，就不许我对他也这样吗？凭什么他回头对我有一点点好我就要感动得稀里糊涂的

　　61：这都不重要，我快无聊死了，以前我还能去烦烦他，现在我也不想理他了

　　61：哎呀，宁宁宝贝你什么时候有空嘛，我们去看灯会逛夜市嘛！都新年了还学习，咱劳逸结合嘛

　　Ning：我学的差不多了，我跟洛朝说一下，就跟你去玩

　　61：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新年期间，每到夜晚年味十足的夜市就沿街摆开。

　　街头小巷里藏着的是人间烟火，摊主们大展十八般武艺只为做出自家的特色小吃，最显眼的当属新年的专属红色。

　　红灯笼，中国结，各式对联，红火的热闹还有人们脸上的一抹红霞，彰显着新年伊始的快乐时光。

　　农历正月期间都会举办灯会，手艺人们将灯会都玩出花来了。炫目精致的灯展让人移不开眼，还有精彩灯会表演作为压轴。

　　宁盼冬天怕冷，很少出街。夜里气温低，她和柳依裹得严严实实才出街玩。

　　头上戴着毛绒毡帽，围着毛巾，穿着厚厚的毛绒靴子，手上都带着手套。两个人裹得像棉花团子一样，从头到脚绝不让冷气有机可乘。

　　方才路过一个灯笼摊子的时候，她俩都觉得那里的灯笼好看，一致决定买灯笼。

　　柳依提着荷花灯，宁盼提着兔子抱月灯。

　　她们顺着人流往前走，一路都快看花眼了。柳依拉着宁盼在人群中穿来穿去看热闹。

　　“宁宁，你快看他们在表演喷火！”

　　“哇！”

　　几个赤膊大汉手执暗燃的火把，嘴里含着酒精类的液体往火把喷，火龙也随之喷薄而出。

　　“好！”

　　路过的行人无不惊呼鼓掌，小孩子们最喜欢这类表演，鼓掌声不绝夹杂着孩子们的欢笑声。

　　“走走走，前面还有更好看的！”柳依拉着宁盼继续往前走。

　　“我们去吃好吃的！”她们走到一个小吃摊子前，柳依对着菜单就开始指点江山！

　　“老板我要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老板轮着锅铲说：“好嘞稍等！”

　　宁盼出声提醒她“点这么多哪吃得完啊？”

　　柳依摆摆手“哎呀，开心嘛，吃得完！唯有美食不可不辜负。”

　　“老板我要这个！”

　　身后凭空插进来一个声音，柳依和宁盼齐齐回头。看到出声的人是王以茉，她身旁还有她表哥周成兴。

　　老板怪不好意思地对这两个人说“两位美女，不好意思啊，这个章鱼小丸子只有一份了。”

　　“这位美女要不要换一个小吃啊？”

　　老板对王以茉表示歉意，然后指着柳依说：“这位美女先来的，真是不好意思了。”

　　周成兴劝王以茉“你要实在想吃，我们去别的摊子买吧，柳依先来的。”

　　王以茉不肯：“不管，我就要这一份！”

　　周成兴：“别胡闹，下次不带你出来玩了。”

　　“不带就不带，我去跟姑妈告状！”

　　在一旁看戏的柳依突然出声。

　　“老板，分半份给她！留半份给我！”柳依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家伙纯纯就是跟她天生的对头，什么事都能碰上她。

　　但是她今天心情好，大方地舍半份给她，就不全给她，气死她！

　　“谁稀罕你的半份！”

　　“你爱吃不吃，不吃拉倒，正好合我心意我吃一整份哈哈哈”柳依双手环在胸前讥讽她。

　　真是给你点阳光，你还灿烂上了！

　　王以茉偏要跟柳依唱反调“我偏不让你如意，老板给我半份！”

　　“哎哎哎，好嘞，你们认识就好办了，稍等稍等哈。”

　　柳依听老板的话不舒服“谁跟她认识了，你不是不要吗？”

　　“我就要了怎么了，就不让你吃一整份，就不让你乐意。”

　　柳依翻白眼不屑：“切！”

　　王以茉讥笑不服“哼！”

　　宁盼和周成兴双双在一旁无奈观望，这两个人每次遇上就跟小孩子一样，一定要计较个高下。

　　等了一会，老板把柳依的小吃装好递给她，她递给宁盼一份。两个人边吃边逛，走到半条街都可以赢毛绒玩偶的摊子区。

　　有一个枪打气球的摊子聚了蛮多人，这种凑热闹的事情怎么能错过，她俩也围过去看热闹。

　　刚凑近就听见周煦明的声音“洛朝，稳住啊，成败在此一举。”

　　洛朝他们也在吗？

　　柳依问宁盼，宁盼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她昨天跟他说没空去图书馆了，没说她出来玩了。

　　两个人挤到前排围观，宁盼看到前面木板上的气球已经击落只剩零星几个了。

　　他们这是玩了多少把呀？

　　洛朝淡定地给玩具枪上膛，瞄准前面的气球，微微偏一下枪头。

　　‘砰’的一声，子弹飞出，射中板上钉好的气球。

　　“好！好厉害！”围观的人突然鼓起掌。

　　老板抬手示意，表示洛朝已经用完最后一枚子弹。木板上的战果斐然啊！

　　周煦明这个气氛组反倒是很激动“老板，把奖品都拿出来给我们挑。”

　　“哎，周煦明！”柳依喊他。

　　周煦明正搓手准备一会挑奖品呢，听见有人喊他，一回头看到是柳依，她旁边还跟宁盼。

　　他瞥了一眼身旁的洛朝，冲他吹口哨。

　　洛朝刚放下手里的枪“干嘛？”

　　他指着柳依那边“看那边。”

　　洛朝顺着周煦明手指的方向看到在人群里的宁盼。

　　周煦明跟挤在人群里的他们招手“你们也在啊？”

　　“过来挑个奖品吧，洛朝赢了好多呢！”

　　柳依一听有奖品拉着宁盼钻出人群，往他们那边的空地走。

　　洛朝目光一直在宁盼身上。

　　她带着毛绒帽子，冷意为白嫩的脸颊添了一抹粉色，提着兔子灯往他这边跑来。

　　洛朝见状出声提醒：“慢点跑，别摔了。”

　　宁盼跑过来帽子都乱了，她抬手去扶正手里拿着兔子灯不方便，洛朝就接过她手里的灯。

　　她空出来的手，快速调整好帽子，冲洛朝笑起来眉眼弯弯“谢谢，我弄好了。”

　　洛朝帮她提着灯，指着一旁的毛绒玩偶说：“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玩具。”

　　她们刚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老板抱着一大筐的毛绒玩偶出来。

　　柳依见这一大筐惊呆了“哇！你们是神枪手吗？居然能赢这么多？”

　　周煦明摆摆手谦虚地说：“还好还好，一大半都是洛朝赢的。你们女孩子应该最喜欢这些玩偶，喜欢哪个随便拿。”

　　“真的，那我们挑了？宁宁你喜欢哪个啊？”

　　“好多啊，我不知道耶。”宁盼眼睛都快看花了。

　　洛朝余光瞥见墙上挂着一个垂耳兔大玩偶，他指着那个问：“老板，多少个小玩偶可以换那个？”

　　“15个！”

　　“那我要了。”

　　宁盼和柳依见老板过来她们面前的筐筐里拿走了一大堆玩偶，然后递给洛朝一个大大的兔子玩偶。

　　洛朝把那只垂耳兔给了宁盼。

　　宁盼抱着这个比她上半身还长的兔子，还是有点重量她接过来的时候险些没抱住，要歪着头才能看到洛朝。

　　“这个兔子好大呀！”

　　洛朝往后调了一下垂落在她头顶头顶的兔耳朵“拿得住吗？拿不住我帮你拿。”

　　“可以！我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大的兔子。”

　　“还可以换这么大的吗？我可以换吗？我想要那个兔子旁边的玩具棕熊。”柳依问旁边的周煦明。

　　“可以啊，老板我们还要换那个棕熊。”周煦明出声去加老板。

　　老板又过来抱走了15个小玩偶，将那只大熊递给柳依，周煦明接过她的灯，见筐里还剩下还够铺满整个筐底。

　　“宁宁，我也有了，这也太大了吧！”柳依抱着大棕熊走到宁盼面前，她的熊贴着宁盼兔子的头。

　　两个人都歪着头才能说话“嘿嘿嘿，看得见我吗？”

　　“看到了。”

　　“哟，真巧。柳依和宁盼你们也在啊？”

　　张浩手里拿着大包小包的吃食，徐知远手里拿着仙女棒和提着各种烟花小玩意。

　　他俩去买东西正好这时候回来了。

　　“嗨！”两个人打招呼的声音都闷闷的。

　　洛朝和周煦明见状把她俩的玩偶从接过去，递回她们的灯，宁盼喘了口气，手上可算轻松点了。

　　徐知远提议“一会我们去那边看灯会吧，刚才我和阿浩过来的时候看见他们在准备，听说还有焰火表演。”

　　张浩举起手里的小吃“我这还有好多小吃呢，正好一会可以吃。”

　　周煦明没有意见，指了指那个装着玩偶的筐说：“可以啊，哎你们把这几个战利品包圆了吧。”

　　徐知远说完将手里的仙女棒分了点给宁盼和柳依，“这个你们应该喜欢。”

　　“哇，谢谢！”宁盼接过仙女棒，她最喜欢玩这个了。

　　“喜欢就好，我这还有好多呢。”徐知远晃了一下手里的烟花小玩意。

　　“走吧，我们去看灯会表演。”张浩用个大袋子将剩下的玩偶装了起来提在手上。

　　一行人往灯会广场走去，去到时正好开场，广场中间是流光溢彩的灯会表演。

　　看了好一会表演，中场准备的时候放起了烟花，宁盼元旦没能见到的烟花现在补上了。

　　绚丽的烟花在黑夜里炸开各式五彩的图案，亮眼的光芒散落在每个仰头观赏的人脸上。

　　烟花秀落幕之后，洛朝不知道从哪拿了打火机，帮宁盼点燃了手里的仙女棒。

　　少女的脸上瞬间露出惊喜的表情，就好像手里抓着小烟花，火焰燃烧之后的仙女棒噼里啪啦地‘砰’出不规则的烟花。

　　仙女棒很快就燃完了，宁盼手里的火光灭了。

　　洛朝又继续帮她点燃下一根，宁盼玩得不亦乐乎。

　　-

　　寒假开学之后，宁盼和洛朝忙得脚不沾地，先是物理竞赛的初赛。

　　主要是笔试他俩都没有任何问题的通过了。

　　后面的复赛和决赛主要是笔试加实验。

　　宁盼对于实验部分跟洛朝比较的话还是有点薄弱。她在候场的时候比较紧张，四处张望的时候洛朝不在位置上，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他不在她好像更紧张了。

　　她没什么经验，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她焦急地盯着可以进出的那个门，终于看到洛朝回来了，悬着的心放下了一点。

　　洛朝回到她旁边的位置坐下，递给她一个浸湿的白毛巾。

　　“可以擦擦手，缓解一下紧张。”

　　宁盼接过湿毛巾：“谢谢，我就是有点慌，我没参加过这么大的比赛。”

　　洛朝轻声安抚她：“这是正常的，我第一次参加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来，比你现在慌多了，你已经很厉害了？”

　　宁盼一脸崇拜道：“你那时候就这么厉害敢自己来参加？还好这次有你陪着我来。”

　　洛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低笑几声，定睛看着她说：“所以别慌，我在。”

　　“没有那么难，平常心对待就好，所有的注意事项我们都过了一遍，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放轻松。”

　　宁盼耳边一直在回响洛朝的那句“别慌，我在。”

　　她低头不语，耳朵已经悄然变红，手指有些慌乱地揉搓着毛巾，她没有再接洛朝的话。

　　洛朝递过来一拧开的矿泉水“喝点水。”

　　宁盼接过抿了几口，现下她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我刚才去看名单，我们在同一个场地，我坐在前面一点的地方，要是紧张就抬头看我，我一直都在。”

　　“重在参与，过程比结果重要。”

　　“嗯嗯。”宁盼点点头，她拧上瓶盖。

　　看见那扇门被再次打开，进来一个中年男人，他扫视了整个教室的选手们。

　　“大家都收拾好东西，我们准备开始比赛了。”

　　“都起身跟我走。”

　　宁盼收拾好东西起身，跟洛朝并肩走出休息室，路上洛朝对她说：“万事不慌，我一直都在。”

　　“好！”

　　他们被带到比赛的场地，落座后宁盼一抬头就看到洛朝的背影，心安了许多。

　　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试题发下来的时候，宁盼让自己冷静下来，快速进入状态，一切都很顺利。

　　最后她走出考场的时候，洛朝在外面等她，他比她早几分钟交卷。

　　“怎么样，不紧张了吧！题感怎么样？”

　　“都在掌握之中。”

　　“不愧是小宁同学，就是厉害！”洛朝举起手示意她要不要来个击掌。

　　“那还不是多亏了你在。”宁盼伸手迎了上去，一声清脆的击掌声落在两个人的之间。

　　“那就恭贺我们都能取得好成绩。”

　　“必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