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依旧》顾砚今

11、吸引

　　新学期正式换好位置之后，陈静芳也抽出了一节自习课让班里的学生选好班干部和课代表。

　　课代表和班干部都是自愿原则，多人参选就大伙投票选择。同学们的积极参与下很快就选完了，就剩下正班和副班的位置待定。

　　宁盼还是和以前一样，对这种活动不感兴趣，在一旁默默当举手的背景板。

　　洛朝先前是代理班长，班上的一些事务他已经熟悉了，做的也挺不错的，基本上是人心所向。

　　陈静芳让大家伙投票，如果有其他同学想争取的也可以上台，也是有几个同学上去尝试的，后面还是洛朝当选了。

　　学习好负责任是一方面，他那张赏心悦目的脸也算是班级的门面了，女生几乎是全票选了洛朝。这以后有什么活动，班长在前面别提多养眼了。

　　剩下副班的位置，参选的人选有王以茉和柳依。

　　这两个人磁场不合，什么事情都能碰到一块去。

　　宁盼想起几天前柳依拉票的时候说的，王以茉一定会要副班这个位置，因为正班是洛朝。

　　她偏就要跟王以茉争这个副班！

　　一班的男生只比女生多几个人，她们拉票的时候男生的占比多一点。他们不怎么关心谁当副班，基本上拉票谁答应当选的好处多久选票就给谁。

　　本来只是个旁人看来普通的活动，柳依对上的是王以茉，怎么都不能输，不蒸馒头争口气！

　　她对檀霖好磨歹磨，他还是那个拽人样。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脾气比臭豆腐还臭，日常跟她唱反调。

　　柳依在某天课间拦着他，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选副班的时候你投我一票吧，我可以给你开特权，比如你上课偷偷睡觉我给你打掩护不记你名。”

　　“不要。上课会睡觉的是你，我上课不睡觉。”檀霖面上毫无波澜，一开口就噎死对面。

　　“......”其实他当个哑巴也挺好的。

　　柳依只好拿出杀手锏“那这样，你投我一票，我以后都不缠着你了。我当上副班就再也不缠着你了，怎么样。”

　　“我考虑考虑。”她说再也不要缠着他怎么有点不开心？缠着他也不开心，他心情复杂地打量面前的女孩。

　　柳依看见他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他还真是油盐不进啊，还要考虑，果断在心中放弃他这一票。

　　推选的时候陈静芳让举手，柳依看到讲台下面的宁盼，第一次那么活跃地拉周围人的票，骄傲地把手举高高。

　　心里像浸了蜜糖一样。檀霖不出意外的没有举手，关键时刻还是她的宁宁好。

　　柳依想要当副班，宁盼帮不上什么忙，在台下能拉到一票是一票。

　　她鼓起勇气主动对洛朝说“班长，可以投柳依一票吗？她能力很棒，做事很认真的，我保证她绝对可以做好这个副班的。”

　　洛朝倒是意外，女孩满眼的真诚让他无法拒绝。

　　“行。”

　　他这个同桌第一次跟她说这么多话。平时都是几个字的回答往外蹦，他问一句她答两个字‘嗯嗯，哦哦，好的。’

　　继而转头对那几个兄弟说声都投柳依一票

　　“谢谢，我先替柳依谢谢你们。”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发自内心地开心，像小兔子得到了喜欢的胡萝卜。

　　洛朝：“举手之劳。”

　　最后柳依一票险胜王以茉。她气得在讲台上跺脚。

　　开心得好像赢了全世界，直接跑下去抱着宁盼。

　　“多亏了你，不愧是我的好姐妹。”

　　宁盼也热情地回应了她的拥抱“那当然是你厉害，大家都认可你。我可什么都没做。”

　　柳依当选了副班，庆祝完和往常一样回位置上。檀霖明显感觉到她的眼神扫到自己身上就变得冷漠至极，明明前一秒还在笑着和别人说话。

　　檀霖：？她比变脸大师变得还快。

　　*

　　大课间时，讲台上站着两个人，背影严肃认真。数学老师留了一道课外拓展题，洛朝抓住这次机会要好好找宁盼比上一回。

　　看谁解得又快又准，方法最多。

　　宁盼在台上淡定地写题，心里还是有点紧张，借着余光看到洛朝也是信心满满，她可不能在洛朝面前露怯。

　　下边围着的同学悄声各说各的。

　　“我觉得宁盼厉害，她的逻辑好强，居然会这么多解法。”

　　“洛朝也不差好吗，他们简直不相上下。”

　　“我觉得洛朝强一点，他都是心算，步骤简洁。”

　　柳依在下面紧张地盯着黑板，她对宁盼可是有十足的信心。

　　她怕大声干扰到宁盼，和其他人一样小声讲话“宁盼当然厉害了，她可是我柳依的小宁老师呢。”

　　王以茉讥讽道：“肯定没有洛朝厉害，洛朝拿了那么多次第一她才拿了一次，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切，你管我！”王以茉翻了个白眼，两个人火药味十足。

　　柳依顿时就火冒三丈了，王以茉平时说她就不爽，说她姐妹简直找死。要不是怕大声说话影响宁盼解题，她非得怼她到哑口无言。

　　天天缠着洛朝，也没见洛朝搭理她，洛朝拿第一不知道在得意个什么。

　　上课铃声响了，讲台上的两个人也也停笔了。数学老师过来批改，陈静芳看着他俩的答题成果，久违地露出了满意的笑。

　　“洛朝和宁盼都很不错，看来平时很是努力去研究题了。这题超纲了，本来是想考考你们的水平的，没想到你们答的这么好。”

　　“还打了个平手，洛朝我知道你心算快，步骤也简洁，也要仔细些。宁盼稳扎稳打，很是不错，也要灵活点不死磕。”

　　洛朝第一次觉得解题这么畅快，棋逢对手人生一大幸事。

　　他解题的时候注意到宁盼在台上解题的时候，和平时简直是两个人。

　　那种坚定自信的眼神，不急不躁的行动力，让她身上的书卷气变得更加强烈。

　　她在悄然发光。专注去做题的时候有一种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目光移到她身上。

　　被她的那股子倔强的劲吸引。

　　被她的理智沉稳感染。

　　被她的傲骨和冲劲所折服。

　　倔强耀眼的生命力和恬静的岁月静好，矛盾又恰到好处的融合。

　　洛朝现在觉得输给她，是真的服气了。

　　他在不察觉间被她吸引。

　　不过洛朝觉得宁盼好像怕他，还躲着他。

　　同桌她明明待人很谦和，虽然安静了点，话少了点...好吧是和他的话少。

　　她也就和柳依聊天的时候话相对多了点，她们是好朋友也是正常的。

　　可是周煦明他们三个和她说的话都比他这个同桌的多，为什么啊？

　　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还是他长得太吓人了？他当班长的时候太凶了？

　　她怎么在走廊和他眼神对视上就马上低头，从身边略过好像不认识他一样？

　　他不主动跟她说话，她就一直安安静静地没什么情绪。

　　他问一句她也就答一句。

　　他听得最多的是‘谢谢班长’，‘谢谢’，‘班长’。

　　她好像都没有叫过他的名字。

　　他想不明白，葱段般的手倦倦地托着棱角分明的脸颊，目光不解地直盯着宁盼的背影。

　　很是苦恼！

　　她根本没注意到他，后面的张浩在问问题的间隙讲了个冷笑话，把她逗笑了。

　　私下聚会时他突然问周煦明。

　　“我平时很凶吗？对人很不好吗？”

　　周煦明的表情好像在看傻子。

　　“你吃错什么药了？”

　　他又问：“那我长得很吓人吗？”

　　周煦明：“.....你有病且很严重，记得按时吃药。”

　　他今天病得不轻，妈的长得这么帅的一张脸，迷妹多的数不清。

　　周煦明想不明白，问他：“你今天出门脑子被门夹了吗？”

　　说完想要上手好好一番，“来，让我看看这被门夹了大脑还正常吗？要不要吃点被门夹了的核桃补补啊？”

　　“被门夹过的核桃正好补被门夹过的脑子，大补啊洛朝，为了你的脑袋可得多吃点！”

　　洛朝打掉他伸过来的手。“滚，你脑子才被门夹了，你还不如考试前多吃点核桃补脑呢！”

　　洛朝干脆把最近关于他同桌的疑惑讲了一遍。

　　周煦明直接无语了。

　　“安静点，不好嘛？而且我觉得她挺热心的呀，我只要去问问题就热心的帮我讲解。”

　　“以前也没见你对谁这么关心过啊，人家安静又碍不着你什么。”

　　张浩：“就是，人家宁盼人美心善乐于助人，笑点还低，就她懂我的冷笑话。”

　　好个屁，那是只对我一个人安静了是吧！

　　周煦明又补充道：“你之前不是还嫌徐知远呱噪，还有我在你旁边你也没搭理过我啊。现在选了个安静的同桌你又不满意了。你吃瘪了吧哈哈哈哈，人家就不爱搭理你。”

　　洛朝听完眸子沉如墨，咬着后槽牙从喉咙里溢出一声“滚。”

　　说起徐知远，洛朝已经好久没在学校以外的地方见到过他了。“阿远呢？怎么最近老是见不到他？”

　　“害，又被他爸抓去补习了。”

　　张浩拍拍洛朝的肩膀“哥们，你天天缠着人家跟你比赛写题，要是我，我不仅躲你，还想骂你呢。你真变/态啊！谁家好人愿意陪你写这么题啊！”

　　洛朝眼里很无辜，脱口而出“我这么过分吗？”

　　张浩尬笑一声：“呵呵.....她碰上你倒大霉了。”

　　“那怎么办？想想办法？”

　　张浩故作不语，挑眉给洛朝一个眼神。

　　洛朝马上会意。

　　“游戏机借你。”

　　张浩一拍手“嗨呀，这还不简单吗？回去找点她喜欢的话题，好吃好喝的招呼上。你这张脸啊，最受小姑娘喜欢了，”

　　周煦明冷冷补刀“她应该不喜欢洛朝的脸，不然就该是王以茉一样天天缠着你。学霸就只爱学习，她爱的应该是总分榜的第一名。”

　　“除了你问问题的时候理你，人家平时搭理过你吗？人家懒得理你好吧！”

　　“你天天缠着人家写题，耽误人家学习，是我我也不想跟你说话。”

　　洛朝对周煦明扫了一记白眼，丢了个苹果给他“我怎么就这么不爱听你讲话呢？吃个苹果把你的嘴堵上。”

　　周煦明接住苹果得意地摆手。

　　张浩出主意“下周你不是过生日吗，叫柳依带上她。咱们多聚聚不就熟了吗？”

　　“人家学霸就爱学习，你可是她的竞争对手，理你就不错了，人家要努力学习守住第一名。”

　　洛朝现下觉得这两个人就是借机来损他的，不过过生日倒是个好主意。

　　他抽走被张浩压着的外套，对他说“游戏机借你三个月。”

　　“这么好！”

　　洛朝穿上外套就起身往楼下走，边走边说“走了，你们慢慢玩吧。”

　　周煦明在他后面喊“就这么走了？不多呆一会吗?”

　　张浩：“我感觉他自从被宁盼吊打之后就不太正常了！”

　　周煦明点头肯定地说：“谁说不是呢！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么有病的洛朝。”

　　第二天早晨，宁盼像往常那个点到教室，教室里零零散散来了几个人。

　　柳依的位置还是空的，一般这个点她才刚出家门。

　　柳聪明语录：要珍惜每一秒钟的睡眠时间，铃响的前一秒坐到教室的位置上是我最大的诚意！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洛朝已经来了，照常跟她问好。

　　“早。”

　　“早。”起初她对于洛朝的主动问候，心里还是忐忑的小心回应，时间长了居然也适应了。

　　她坐下后就开始干自己的事情，她很少和他说话。主动这件事实在是困难，她怕言多惹人烦，其实她们也没什么话题。

　　倒是洛朝总是找她比赛写题，她也欣然答应。他们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对题目的讨论和复盘。

　　她低头在整理抽屉，抬头就看到洛朝伸过来的手，递过来一瓶牛奶。

　　放在桌子正中间，她一抬头就可以看见。

　　她不解？

　　给她的？

　　小鹿般的眼睛懵懵地看向他。她是知道他爱喝牛奶的，每天桌子上都有一瓶。

　　洛朝看到她疑惑的眼神，脑海飞速运转解释道：“我有一个朋友要开店，叫我帮他试品。”

　　“我一个人喝觉得都好喝，你帮我试试那个味道最好喝，到时候我要给他写个报告。”

　　“我参考一下女生的意见，拜托了同桌。”

　　宁盼了然：“哦哦，所以是需要我的意见做对照参考？”

　　“聪明！”

　　“这个味道挺好喝的，草莓味的，你快试试，女孩子应该都爱喝这个味道。”

　　宁盼架不住他的热情，撕开吸管包装喝了一口牛奶，口腔里都是草莓的清甜和牛奶的香醇。

　　洛朝小心地问：“好喝吗？”

　　宁盼开心地点点头“好喝！”

　　洛朝得到肯定地回答，眼神闪过一丝预谋，浅笑说：“那我以后每天早上都给你带。”

　　“哈？为什么？”宁盼震惊！

　　“当然要每个口味都喝一遍才知道哪个最好喝！你都答应我了，不能反悔。你还要跟我描述喜欢的理由和不喜欢的理由。”

　　“好吧。”

　　宁盼不想驳他的好意，继续乖乖喝牛奶，细细品味后还要做做笔记。

　　洛朝发现她吃东西的样子也像垂耳兔，刚刚他问好不好喝，她说好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笑得比糖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