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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带着这样想法的夏绮雪在知依忐忑不安目送中坐上马车前往凌府。

      到得凌府,夏绮雪仿佛是来旅游参观一样毫无紧张感,反而觉得能这样体会古色古香的府宅,倒是一件不错的乐事。

      在现代要参观这样一座府宅,里面的一椅一凳几乎是要在隔离带之外观看。

      她跟着那位韩管家穿廊走院,偶尔停下观赏庭院,韩管家走着走着发现人突然在身后远处,皱着眉往回走,语气颇不耐地催道:“小姐,这边请。”

      双脚踏进客厅还没定住,夏绮雪就听见坐在正前方一位穿着端庄的妇人率先开口:“穿成这样,等会宫里的人来了,怎么见人?”话刚完旁边几人便掩嘴而笑。

      夏绮雪好歹是换了一身衣服过来,主要目的是想遮挡脖颈上的痕迹。

      对方既然这样说,她倒是觉得省不了少麻烦,至少不用考虑怎样称呼面前的人蒙混过关,直接回道:“只能怪当家的连个下人都没教好,也不知道交代清楚。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不如先把当家位交出来,等有能力了再做。”

      那人没想到夏绮雪会反驳她,顿时脸色微沉,刚才掩嘴偷笑的人适时地收起笑意,端正而立。

      韩管家看了她的脸色后,立即跪下认错道:“夫人,您明明交代了,是小的疏忽了,小的该死。”

      夏绮雪冷冷地看着他将这“错”领了,替孟氏解了围,心中不免感慨自古以来都是这样,上面出问题,总是下面的人受着。

      她没想过要融入这里,过这样如履薄冰的生活。她在来到这世界后已经决定了要找个好地方,自由自在的生活。

      孟氏冷哼一声:“真是个没规矩的,也不见礼。”

      夏绮雪装模作样行礼道:“夫人。”

      “夫人?”孟氏一愣,按理她是续娶,对方应尊她一声母亲也不为过,随即笑道,“是啊,你的母亲已经被逐出家门,你跟着母亲,不是府上的人,是该称夫人。不过,这里的规矩除了少爷小姐以上的,其余的人都要行跪礼。还不跪下。”

      夏绮雪知道孟氏是想为刚才的事挽回威严,但她一个现代人不是吃素的,装作没听见一样,说:“我既不是凌家人,来了自然是客人。难道凌家的待客之道就是让客人一进门就跪?”

      孟氏没与她多说,向旁边的人使了眼色。原本立在旁边的一个婆子和婢女上前,一左一右夹击向夏绮雪的肩上按去。

      夏绮雪不动声色地向后挪了半步,故意伸出脚绊了下那个婢女,大厅里一声砸地巨响伴随着两声惨叫甚是响亮。

      那婆子整个人后背实实地摔撞到地板上,爬满皱纹的脸上因疼痛而扭曲得如恶鬼一般难看。婢女因为有她当肉垫倒只是受了惊吓,在婆子的喝骂下才回神从她身上起来。

      夏绮雪竭力压下嘴角,避免被她们看见惹来更多麻烦。

      两人并没有因这小小的教训而住手,她们有默契地看向坐在正上方的孟氏,见她拿起茶盏悠然地喝茶,便板起脸再次伸出手继续向夏绮雪扑去。

      夏绮雪微戚眉,心想:“难道孟氏把人唤回来只是想教训凌芙元?难道古人都是这么闲和无聊?若是在现代,绝对能让你们享受到996美好福报,估计都没这精力整人。”

      婆子那双皱得如同核桃纹的手用力地按上夏绮雪的肩,想逼迫她跪下,夏绮雪抓住对方的手腕,试图扯开这人,只是她现在才发觉原主的身体真的太缺乏锻炼了,太柔弱了。

      “跪下。”在夏绮雪仍与婆子拉扯时,那婢女受了刚才的教训,这次故意绕到她身后,抿紧嘴唇,准备使出最大力气从后面将人按倒。

      在对峙中,夏绮雪看准时机忽然向下蹲,两人登时失去平衡,来了一个脸贴脸的碰撞,就像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一样,两道鬼嚎般惨叫声同时响遍整个大厅。夏绮雪从两人当中绕了出来,微眯起眼看着两人捂着脸痛叫,又好笑又无奈。

      “放肆。”孟氏阴沉着脸色喝道。

      夏绮雪并没有因她这一声充满威吓的声音吓倒,而是接着她的话:“是真放肆,这样对客人。”

      孟氏见夏绮雪油盐不进,转而道:“拿家法。”

      正当夏绮雪不想再与她们纠缠下去,打算直接跑掉的时候,门外一个年轻的女子快步走了进来,俊秀的脸容带着娴雅的笑意,向孟氏福身道:“夫人,您看时间不早了,是不是该帮姐姐换身衣服,如果宫中来人看见了,不知道会说什么,到时传出去了,怕影响府上的名声。”

      孟氏的神色似乎是经她一提才想起这事一样,不耐烦道:“快去。”

      那女子上前拉起夏绮雪的手:“走吧,先穿我的衣服。”

      夏绮雪正庆幸不用再与这些人纠缠。她一面走一面打量着这女子的穿着,藕粉色绣花短褙,下配水绿色暗纹长裙,精致的头饰,大概是凌府小姐。刚才这女子称孟氏为夫人,那应该是莺娘的女儿凌妍瑾。

      她跟着这人来到鸣雅院,这院子的名字令夏绮雪更加确信这十来岁的丫头就是凌妍瑾。

      院子内传来幽幽琴声,夏绮雪不懂古琴,只是就算不懂也知道弹琴的人心不在焉。因为琴声听来时而低沉绵长,时而断断续续,似无心拨弦。

      “是我娘莺娘在练琴,姐姐还没见过,有机会再替姐姐引见。”

      那就是凌芙元与凌妍瑾见过,夏绮雪心中笃定。

      凌妍瑾领着夏绮雪到卧室内,从柜中寻了一套衣服让她换上,雪青绣花短襦,藕色长裙,与原主如玉般润的皮肤相称,越发显得姿容秀美。只是脖子处围着一圈纱帛略显突兀。

      换上后,凌妍瑾又替她挽了一个精致的发髻。

      经过一番收拾后,夏绮雪望着铜镜中与方才相去甚远的的样子,不禁一愣,脑海中跳出一个词“容华绝世”,随即又感觉自己这样形容自己有些厚脸皮。

      刚想说些什么,外面突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来人急请夏绮雪到大厅上。

      夏绮雪知道正事终于来了,原本还想再聊几句,让他们等着,可是那人用一脸“你现在非去不可”的表情拼命发出催促信号,只好先去看看是什么事再回来,反正要还衣服。

      她跟着那人一路急步走到大厅内,里面站了一群人,当中一位发如银丝的老太君拄着拐杖站在最前,旁边是一位穿着官服的人搀扶着。刚才还在想方法教训夏绮雪的孟氏则低眉顺眼站在身后。

      对面一人手执拂尘而立,面容看上去慈眉善目,隐隐透着精练,站在他身后一人捧着一个细长的盒子。他看见夏绮雪,微微一笑。

      穿着官服的人留意到夏绮雪,低声喝道:“还不快过来。”

      在凌府能领着众人的银发老人自然是老太君,旁边大概是骁义侯凌帆顺,即原主凌芙元的父亲。

      夏绮雪倒不在意凌帆顺的语气,气定神闲地迈了过去。这状况饶是她也能猜到是什么情况,这位公公所传的圣旨肯定与她有关,不然会把这个“与孟氏命格冲撞的人”唤回来?

      无用的时候就随意扔到别处,有需要的时候就唤回来,这纯纯就是工具人。

      夏绮雪不是凌芙元,她不会也不愿意像木偶一样轻易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听完那位公公文绉绉地念完圣旨后,夏绮雪抓到几个关键信息,皇上赐婚,对象是瑜王。

      在众人将要谢恩的时候,夏绮雪微微一笑:“公公,这旨恕小女子不能领。”

      此话一出,众人愕然。公公毕竟是在宫中历经过的人,稍讶过后,立即看向穿着官服的凌帆顺。

      凌帆顺尽量露出歉意的笑容,只是在夏绮雪的眼中更多是尴尬的笑意。

      直到夏绮雪被唤来踏入府中到宫中宣旨公公到来,这位父亲凌帆顺可是到现在才出现在她面前。

      凌帆顺:“这是小女浑话,请公公海涵。”

      夏绮雪不以为意:“不是浑话,刚才夫人可是将我逐出家门。”

      孟氏立即大叫:“你胡说。”

      夏绮雪:“夫人,‘不是府上的人,是该称夫人’,这话可是出自你的口。”

      孟氏急道:“不,没有,我没说过这话,是她胡诌。”

      “没说吗?”

      孟氏坚决道:“没说。”

      凌帆顺低声斥道:“闭嘴。公公您别跟小女一般见识,她只是有些闹脾气,让您见笑了。”

      在凌帆顺在与公公解释的时候,夏绮雪却愣怔在原地。刚才孟氏说完那句话后,她的脑海里莫名浮现一种说不清的意识,如电流般通向四肢百骸,令她登时浑身一颤——那道意识告诉她孟氏在说谎。

      孟氏说的是谎言,就等于孟氏是说过这话。

      夏绮雪愣怔片刻后,嘴角不由得露出笑意,心中暗忖目前还不确定,可是这开局并非完全是“一无所有”的可能性。

      凌帆顺:“还望公公别跟她一般见识……”

      夏绮雪忽道:“公公,圣旨上指明是凌府嫡女,我被孟氏逐出凌府,是不是该转到孟氏的女儿身上?她也有一个女儿。”

      孟氏:“她还不到十岁。”

      夏绮雪略显苦恼:“如果没法向皇上交代,岂不是欺君之罪?”

      孟氏呼吸登时重了几分,骂道:“即使是欺君也是你欺。”

      夏绮雪:“与我无关,你明知道皇上要下旨赐婚,却非要在这节骨眼来跟我划清界线,简直就是与皇上对着干。”

      彼时夏绮雪已经自行起身,她垂下眼眸,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看着她。

      孟氏抬眼望去,满眼尽是不可置信与惊悚。这样一顶帽子毫不犹豫地扣了下来,难道她就没想过会连累自身吗?

      凌帆顺喝道:“闭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夏绮雪只带温和的笑意回看他。凌帆顺登时感觉面前的人很陌生,不是那种十多年不见的生疏,而是毫无关系的陌生,即使留着他一半的骨血,却仍旧像他人一般。

      公公已经是见过世面的人,宅中不和的事,谁家没一本难念的。他知道这是凌府中的私事,不想干涉太多,不过差还是要交的,于是露出一惯温和的笑容:“凌侯爷,皇上说了不必特意进宫再谢一次恩,瑜王不日便回京,婚期较急,皇上让侯爷先专心准备婚事。”

      “自然。”凌帆顺一面应着,一面笑着送那位公公出去。

      小闹过后,夏绮雪面无表情拍拍衣裙,转身往鸣雅院去还衣服。还没走出多远便听见后面凌帆顺气急败坏的叫声:“滚回来。”

      夏绮雪头也不回:“我更希望用请。”

      “你……”凌帆顺见她根本没有往回走的打算,脸上松弛的肉被气得一抖一抖,见她越走越远,咬牙道,“去请小姐回来。”

      韩管家立即急步跑去将身影快要消失在转角的夏绮雪恭敬地请了回来。他先前有些看不起这个不受宠的凌府长女,前往接她的时候,虽没给她脸色看,但也没多恭敬。

      现在他知道这人不好欺负。

      夏绮雪没拒绝,她本来就有一件事要确认——刚才究竟是错觉还是真的能分辨出一个人的谎言。

      她回到大厅后,除了老太君,众人的脸上俨然一副要升堂的架势,神色阴沉,目眦欲裂。

      夏绮雪挑了靠近门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凌帆顺想先立威严,无论怎样她都是个十几岁的人而已,还是他的女儿,皱眉道:“让你坐了吗?”

      夏绮雪冷笑道:“就因一个命格冲撞就将人遣送出去,到现在才来摆出父亲的嘴脸?”更何况她根本就不是原主,更无惧意。

      对于她的质问,凌帆顺脸色登时阴沉了几分,心中仍是按住怒火,试图将话题转到婚事上:“瑜王是亲王,嫁给他,是你的福气。”

      夏绮雪心中冷笑,真当她傻。她不知道瑜王是个怎样的人,至少不是个什么好惹的角色。

      凌芙元母亲是杜曦芷,而杜曦芷的娘家据知依所言是被太后除异己的时候除掉,带着这样一重身份的凌芙元为何能够被赐婚到皇家?

      这件事明显只是个小水花,而凌帆顺的态度表明他多少看透些内情。

      眼下夏绮雪还是先将那件事确认。她问:“我娘的嫁妆退还了吗?”

      孟氏抢先道:“你娘的嫁妆问你娘去,我们怎么知道。”

      “退还了吗?”夏绮雪又问了一遍。

      孟氏道:“退还了,全退了。”

      说谎。

      又是一道意识突然涌入脑海中。

      夏绮雪淡淡一笑,所以这是得到了测谎能力?

      夏绮雪只是为知道自己还有这样一项能力而庆幸,而这笑容落到凌帆顺与孟氏的眼中却是别有意味。

      孟氏试探道:“你母亲什么都没说?”

      “说了,嫁妆没退还。刚才只是试试你们的态度,看来无论怎样的高门大户,不要脸的事还是会做。”夏绮雪心中猜测杜曦芷没强烈要求带走嫁妆,大概是想留给凌芙元。

      既然这样,还是替原主抢回来吧,同时还能膈应他们,怎能让他们这么心情舒畅地把自己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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