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有印象》天青文林

49、独立

　　“回来了？咋啦？”

　　516宿舍里，其余三人面面相觑，大黄继续问道：“乔哥？映哥？乔映哥？你没事吧？出什么事了？”

　　乔映：“没事。”

　　不可能没事。

　　第二天，陈绘园就杀到X大来了。

　　陈绘园愁肠百结，刚从乔远阔那得知这个事，马上就来找乔映核实。

　　“乔远阔跟我说，你交了个男，同学？这是真的吗？我要你亲口回答我！”

　　X大侧门，人烟稀少，彼时只有他们两人站在烈日下。陈绘园打着伞依旧觉得酷晒难耐，乔映顶着大太阳，被阳光刺得眯起眼。

　　陈绘园此时方寸已乱，她抓着乔映的手喊道：“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存心不想让我好过是吗，想让我一辈子遭受白眼和指指点点吗？”

　　“你明明那么优秀，会有不可限量的前途和未来，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路堵死？你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是谁把你带坏的，你是被迫的吗，带我去找那个人，我去替你做个了断。”

　　乔映：“没有，没有任何人胁迫我，我是自愿的，我就是同性——”

　　没等乔映说完，陈绘园愤怒地朝乔映甩了一耳光，放下手时，她忍不住哭出了声，于是又伸出手掩面哭泣。

　　“对不起。”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才十八岁，你懂什么是爱情，趁现在还没弥足深陷，赶紧走回正轨。”陈绘园转换了语气又道：“现实远比你想象的残酷多了，你以为光靠那点可怜的爱意就够了吗？我不可能放任你这样走偏，要不搬回乔远阔那边，要不跟我回去，你不可以再一个人住外边，你选一个吧。”

　　有得选吗？哪里能容下他了？

　　“妈，你别管我了。”

　　“别管你？”陈绘园突然歇斯底里喊道：“我们不管你谁管你，当初我们争你的抚养权闹得那么难看是为了什么？这么多年供你吃供你穿，从来没让你缺过钱。哪怕我的处境多艰难，每年除夕我都一定要带着你一起过年，怕你被你爸那边排挤利用，什么时候我都准备去和乔远阔大吵一架，你说让我别管你！”

　　“成年了是吧？不想让我管你了是吧？觉得自己本事大了是吧？你自己挣过钱吗？体验过冷眼和嘲笑的日子吗？经历过挨饿挨冻吗？面对外界的流言蜚语，你有能力抵抗住吗？”

　　那一刻，乔映的内心触动了，讽刺的是，恰恰相反，这些他都经历过。

　　“我还有课，你回去吧。”乔映转身就想逃避。

　　陈绘园还是不死心，“你想清楚了，直到你跟我认错前，我不会再给你打钱了，你哪边都不想去也行，就乖乖住学校宿舍吧，别再出去乱-搞了！”

　　乔映刚走到教学楼，手机就响了。

　　“黄总？”乔映接起了电话。

　　“乔映啊，你爸说约你和我小侄女一块吃个饭，这事我当然十分乐意，你知道我是非常欣赏你的，你要是说想来我公司，那我肯定非常欢迎，二话不说，拿出我最大的诚意。可是上次吃饭大家伙也都听见了，你说谈对象了，这才过多久，怎么就说是闹着玩的，这可不行啊，能力固然很重要，但男人最重要的还是要有担当，你…你能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吗？”

　　总要面对的。

　　乔映平静地开口道：“黄总，很抱歉，这个饭约我没法参加。”

　　“啊？怎么又不行了，你别多想，我也不是想打听你们小辈的情感私事，不过这些事也不能模糊着来，你要是对象还谈着，我们绝对不做插足者，不过如果没谈，也给别的女娃一点机会嘛。”

　　乔映深呼了一口气。

　　“给不了。”

　　黄易隆：“你这是不给我这个老学长一个面子啊——”

　　“我喜欢男的。”

　　“什么？”黄易隆沉默了很久，最后他冷笑道：“这事你爸可不厚道啊！我这人老古板，接受不了这些新事物，以前给的承诺我收回，你以后另寻高就吧。”

　　没等乔映回应，对方直接掐断了电话。

　　确实不太容易。

　　乔映收回手机，仰起头，看向天空，一眼望不到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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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齐沅拨通了齐昌明的电话，对方一直占线，又过了很久，对方才接通电话。

　　“爸，我有事跟你说。”

　　电话的那头好像信号并不是很好。

　　“小沅，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我现在和你应阿姨在A国呢。”

　　“我想——”

　　对方猝不及防打断道：“你应阿姨就快生了，小沅你喜欢弟弟还是妹妹啊，哈哈哈，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马上就会有个小屁孩粘着你叫哥哥了，开不开心啊？”

　　“你刚刚想说什么啊？”

　　“没什么，我先挂了。”

　　傍晚的暑气还没消散，X大的春秋大道上只有几个行人。

　　齐沅和乔映隔着一臂距离，并排走着。

　　“你爸妈都知道了？”齐沅问道。

　　乔映：“嗯。”

　　“很反对？”

　　“嗯。”

　　齐沅看着乔映的眼睛：“那你呢，你怎么想的？你想，分开吗？”齐沅有点忐忑。

　　乔映苦笑了一下，伸出手顺了顺对方的头发：“不想，他们的态度并不会左右我的想法。”

　　直观上看来就是断了经济来源罢了，钱嘛，自己挣就是了，也不是没挣过。

　　至于亲情，好像本来就没有多少……

　　齐沅：“往后，你要一直住学校宿舍吗？”

　　乔映点点头。

　　齐沅试探道：“暑假，会封校吧？留校申请不是很麻烦？”

　　乔映听了突然开玩笑回应道：“那怎么办呢，我现在又买不起房，除了学校，没有地方住了。”

　　齐沅目光灼灼：“你可以有！”

　　君越园小区。

　　1602里，乔映和齐沅坐在沙发上，肖则阳和段天凯站着，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俩。

　　“你们俩接下来就打算这么瞒着？”

　　齐沅抬起头坦白道：“我爸还不知道，他现在的关注点根本不在我身上。”

　　段天凯：“那乔儿呢，你打算怎么办，一直住齐沅这边吗？要不去我家住吧，我——”

　　“打住打住，住小沅这边怎么了？”肖则阳打岔道。

　　乔映开口道：“暑假结束前，先住这边吧。”

　　“你们这，不就是同居吗？”

　　肖则阳再次打断道：“啧，都是男的，住一块怎么了，段天凯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

　　“你别偷换概念，明明就不是一回事，别以为我不懂，我——”段天凯欲言又止，换了个话题继续道：“乔儿，你爸妈那边怎么说，他们会不会过来找你？”

　　乔映：“他们不知道齐沅住这，肯定也不会想到我搬到对面了。”

　　肖则阳缓和气氛道：“想那么多干嘛，马上就暑假了，我们一块去玩吧！”

　　段天凯听了眼睛放光。

　　乔映泼冷水道：“我跟着X大的老师接了一个项目，暑期会过去对方公司实习。”

　　齐沅：“？”

　　“乔映？你要开始经济独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