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有印象》天青文林

29、意外

　　那晚的心照不宣并没有让他们的关系缓和回理想的状态，两人依旧互不打扰，各自安好。

　　年后，乔映他们团队一起出发去P市参加复赛，他从君越园前往车站和同伴会合。乔映出发前看了对面紧闭的门许久，终究还是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

　　晚上，齐沅迈出了那一步，他满怀期待地等着对面的门打开，但却很久很久都无人应答。

　　乔映再回君越园已经是三天后了，他在一楼等电梯时与齐沅碰上了。

　　齐沅看着乔映手上提的行李袋:“刚回来?”

　　乔映：“嗯。”

　　齐沅：“去外地了？”

　　乔映点点头:“去了P市参加比赛。”

　　齐沅眼神黯了黯:“这样啊，拿了什么名次?”

　　乔映:“二等奖。”

　　齐沅有点意外:“不应该吧，这不像你的水平。”

　　乔映:“你是不是太高估我了？”

　　齐沅听了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两人没有再继续交谈。

　　到了16楼，乔映试探性地开口问道：“你明天有时间吗？段天凯他们说一块出去吃个饭。”

　　“他们？”齐沅向他看过来，“还有谁？”

　　“李研、钱前他们，你把肖则阳也叫上，我们一起——”这是乔映第一次向别人发出邀请，他有点紧张对方的拒绝，不过他还没说完，对方已经迫不及待地应下了。

　　“我明天早上答应了师兄去帮他做实验，下午和晚上有空，一起吃晚饭？”

　　乔映暗自松了一口气：“可以，那我跟段天凯说一声。”

　　乔映正准备进屋，齐沅又开口问道：“段天凯他和你一起去的P市吗？”

　　乔映不明所以：“不是，和我一起的都是X大的同学，去P市参加一个团队的比赛。”他看着齐沅探究的眼神，下意识解释道:“他们是临时找的我，我并没有什么准备。”

　　“所以只拿了二等奖。”

　　……

　　乔映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果不其然，都是段天凯发的语音消息，乔映全部转了文字。

　　段天凯：【怎么了兄弟，难得见你主动约饭啊！】

　　段天凯：【我当然双手双脚同意，No problem！】

　　段天凯：【你把齐沅也一块叫上呗】

　　乔映：【嗯】

　　另一边，肖则阳收到齐沅的消息一头雾水。

　　肖则阳：【段天凯约的？不是啊，他刚刚跟我说是乔映主动跟他提的】

　　肖则阳：【他一说起乔映就滔滔不绝，按他的态度，应该不能是他发起的】

　　肖则阳：【你跟乔映到底怎么了？你不会还因为他让你睡沙发的事和他生气吧？】

　　齐沅；【没生气】

　　肖则阳：【那你在别扭什么，我可很久没看过你这样了】

　　齐沅的眼神顺着客厅飘忽到门口玄关处，他停顿了一会后才回复道。

　　齐沅：【我不知道】

　　……

　　寒假还没结束，早晨的Y大静谧一片，校园里只有家属院的住户和一些留校的研究生在，本科生几乎还在假期之中，还未返校。齐沅倒是个特别的例外，作为中洋市本地人，还是个科研型可造之才，在帮导师干活之余，他也格外受师兄师姐的青睐。

　　齐沅做完了今天的任务刚走出物理实验室，很快又被人拦住了。拦他的是一个博士研究生吴昊，最近他正在为毕业指标的专利申请忙得焦头烂额。吴昊是他导师手下的独苗，平日里不仅要帮他导师申请项目和写报告，还得忙自己的课题。眼下他有好点子，但是实验效率低，进程慢，又苦于没有帮手。吴昊今天好不容易逮着个劳动力，声泪俱下，苦苦哀求，愣是把齐沅拉去了他的实验里。

　　实验室里，吴昊一边捣鼓手里的器械，一边记下数据：“小齐啊，太感谢你了，你就按我刚刚跟你说的步骤操作就行，有什么不明白的你看我的笔记。”

　　这些操作对齐沅来说并不难，不过他的研究方向和这个师兄截然不同，师兄的课题很小众，需要做很多的化学实验，而且接触的都是剧毒物质。师兄的状态看起来有些疲惫，显然实验已经失败很多次了，他每一步都小心谨慎地操作着。

　　又一□□作完毕，数据还是不太理想，吴昊他有些急躁了，他没留神反应物多添加了些，预想的剧烈反应并没有发生，吴昊百思不得其解，人也越发浮躁了。

　　齐沅做完吴昊交代的工作，抬头看到他的实验进程停滞不前，也上前帮忙找原因。

　　吴昊皱着眉自言自语道：“什么情况，这不科学，啥玩意儿啊……”

　　齐沅观察了一圈：“学长，药品过期了。”

　　“啊，不会吧，还真是，原来是这个问题，我去隔壁拿点新的来，小齐你等会还有啥事吗，没事再帮我一会，学长晚上请你吃饭。”

　　齐沅接过他手里的仪器，“晚上有约了，我一会得先走。”

　　吴昊讪讪道：“啊，行吧，那你再等我一会，我搞快点，如果没有再出差错应该很快就能干完了。他说完就火速跑出去，回来时还搬运了个气瓶回来，他跑得很急，好像怕齐沅趁自己不在就开溜一般，回来的时候一边喘气一边嘟囔着：“就剩这些了，应该够用，整层楼只有咱俩在，我们也是够可以的，我做了大半个月实验了，所得的数据还不够写篇小论文，还能比这惨的吗？”吴昊不断地自嘲着。

　　事实证明，还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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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映早上的时候看到房间飘窗的玻璃出现了裂缝，他正准备打电话找人来换块新的，段天凯的电话就拨过来了。乔映刚接通，对面的声音马上传了过来：“乔映，我们学校今天出事了，对了，齐沅在家吗？我给他发消息他一直没回。”

　　乔映皱着眉有点诧异：“现在应该不在吧，他今天回Y大了，怎么了？”

　　段天凯：“什么！不是吧，我看我们Y大的群里说实验室爆炸了，救护车都来了，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了……”

　　乔映还没等段天凯说完就掐断了电话，他尝试给齐沅发微信，打语音电话，但是一直显示对方无应答，他翻开手机通讯录，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存齐沅的手机号，齐沅的微信号也是初始的一串乱码。乔映最后点开和肖则阳的聊天窗口，找他要到了齐沅的手机号，但是仍旧联系不上他。

　　乔映拨号的同时直奔对面敲门，许久仍是无人应答。他又打给段天凯问情况。

　　“现在怎么样了，是什么实验室，有人员伤亡吗？”乔映的语气充满了质询与焦躁。

　　段天凯：“说是理化实验楼那边，不过寒假应该没什么人在那做实验。”

　　乔映一边听着段天凯说，一边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正要往Y大赶去。这段路程其实不算远，乔映平时一般都是骑自行车往返，但是现在，他在车上的时间却过得非常缓慢，他从未经历如此漫长的等待。他知道齐沅今天回Y大了，而且是回去帮忙做实验的，寒假留在学校做实验的人并不多，眼下又联系不上齐沅，乔映实在不愿细想，只有不断催促着司机能再快一点。

　　乔映很少到Y大，车子刚停下在Y大校门口时，乔映突然有点犹豫，不过这份犹豫并没有维持多久，他很快进了Y大，沿着校园地图开始找理化实验楼，他刚走了一会就看到有一栋建筑前拉好了警戒线，线外围着三三两两的人，消防队和救护车已经离开了，保安还在现场维持秩序不让其他人靠近。

　　乔映在人群中找人询问，但很多人都只是看客，对真实情况不甚了解。听着各种添油加醋的言论，乔映越发焦虑，他趁着保安交接工作，直接从实验楼侧门进去。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里，他根本不知道齐沅今天是不是在这里做的实验，也不知道现在进来干什么，他凭着直觉一直找到了四楼。那间发生过爆炸的实验室从外面看与其他间并无太大区别，不过里边已然是混乱不堪。实验室门口有实验人员登记表，乔映取下来翻阅，在他看到写着今天的日期后面排着齐沅和另一个人的名字的时候，他的手止不住地发颤，心也跟着紧紧揪着。

　　“哎，三楼的那个，快下来，干啥呢，再不下来要处分了。”有个老师瞄到了乔映，厉声指责道，“还有四楼那个！不要再添乱了，还没开学呢，本来就缺人手，实验楼要暂时封楼，等正式开学才能进入，快下来！”

　　乔映下来后抓着刚刚那位老师问道：“人呢，发生事故的学生送到哪里去了？”

　　老师有点被吓住：“救护车接走了，应该是Y大附属医院去了，伤得不轻……”

　　乔映听到医院的名字就跑了，期间肖则阳打来电话他没有接，直到他跑出校门口，匆忙上了辆出租车，他才给肖则阳回过去。

　　“师傅，去Y大附院，麻烦快点！”乔映边报着地名，边回拨了刚刚的号码。

　　“怎么了乔映，齐沅的电话怎么打不通，他跟你在一块吗？”肖则阳的声音传来，他似乎也感觉到不对劲了。

　　乔映：“我正在去Y大附院的路上。”

　　“什么？你怎么了，这和齐沅有什么关系吗？”肖则阳没有理解乔映的话。

　　乔映让语气尽量平静一点：“Y大实验室发生了爆炸，齐沅今天就在那间实验室里面做实验，伤员被救护车送去Y大附院了。”

　　肖则阳听完也慌了，细细簌簌声不断传来，半晌他回道：“我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