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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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肖岭看见王澎褐色瞳孔里的自己慢慢清晰地、略带慌张的表情。他看见在澎子的眼里，自己低下去的脸，慢慢放大，眼神呆滞。
王澎的呼吸缓慢，刚睡醒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几点了？”
……张肖岭愣住了，啊地一声坐起了身，看了看手表，“八点多……”
“上班要迟到了。”王澎愣愣地说。口气平静毫无起伏。
——果然没睡醒。张肖岭为自己刚才几分钟的心跳失速和即将做出来的事捶胸顿足。
“那个……我送你上班？”
王澎动作迟缓地穿起衣服，因为没睡醒，所以他做什么都慢一拍，干练的脸配上慢速播放的口气真是违和：“昨天……计程车回来的。你车子在酒吧停车场。”
“等等。”张肖岭想到哪里不对了，“昨天星期六，今天星期天……你们不上班吧？”
半分钟后王澎穿好了裤子扣好了皮带：“……对哦。”
他坐回床上，好像不用上班就可以再睡一会儿的样子：“今天明天都不上班，中秋放假。”
张肖岭点点头，没发现气氛的奇怪，又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嗷地一声：“冰洁！”
被他一嗷王澎好像也从低血压状态里醒过来了：“什么？”
“要接冰洁！现在几点了？”
“八点多……”王澎默默想你也没睡醒吧。
张肖岭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十一点到他们学校……现在去差不多了……”
王澎盯着他，眼底有笑意。
冰洁的学校远，他们市非常大，从这头到那头要开四个小时的车，冰洁被她妈妈活生生从最南边送到了最北边，每次去接都要开两个半小时以上的车。
张肖岭打理好自己，出门看到王澎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略微有些失望地说：“那什么，我去拿车，拿了车先送你回家再去接冰洁。”
“跟你一起去好了。”王澎站了起来，“你外甥女？”
“嗯，怎么了？”
王澎想了想，说，“没什么。”
张肖岭疑惑着看着他，什么都看不出来，作罢，开门出房间。
张肖岭对这条跨越整个市的路熟的不能再熟，平时都是一个人去或者带上嘉嘉，路上还是有点声音的，但是这个王澎就闷得跟个油瓶一样，一句话也没有，张肖岭不耐烦地拧开了收音机。
收音机里的女主播正在接进一个热线，场内场外在热切讨论关于中秋国庆双节长假的出游计划，被工作压迫得终于盼来个长假的白领和学生们愉快地讨论着各个景点。张肖岭想起嘉嘉前几天吵着要去海边，突然有了个想法。
他咳咳了一声，“那个，王澎……”
王澎把看风景的脸转过来看着他：“……？”
“你们警察不是假期最忙吗，这次也放？”
“我两天。”王澎说，“轮休。”
警察也是人……
“那……”广播里的一个观众正高谈阔论海边的烧烤经，张肖岭停顿了半天，“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海边烧烤？”
还没看到王澎的反应，他连忙接一句：“呃，我是说，嘉嘉想去，冰洁也会想去的，我们俩家人可以一起去，东西我租好了，然后去三门那边的海滩好了，和尚好像有说过……”
“好啊。”说完王澎把脸转了回去。只留张肖岭一个人对着前面郁闷：诶？
冰洁的学校在郊区，鸟不拉屎的一个地方，张肖岭怎么也无法理解妹妹干吗一定要把女儿扔到这么荒无人烟的地方来。
来接送的车子几乎塞了一条街，王澎皱了皱眉头，张肖岭立刻飞进了一个小区，七拐八拐就出来了，熟门熟路地就像本地人……
冰洁等在门口，见到张肖岭的车就慢慢走了过来，眼神还是不离手上的MP4，坐进车子的时候手机响了，她就啪嗒啪嗒地开始发短信，忘了跟张肖岭打招呼。
见王澎奇怪地看着自己，张肖岭笑笑说，“……呃，长大了都这样。”
他知道王澎在纳闷怎么一个小时候这么多动的姑娘长大了变得这么生人勿近……还有她背包上那一堆奇怪地徽章……花花绿绿地不知道是什么动画片的，写着字的也看不懂……
张肖岭苦笑，这个问题他苦恼很久了，以前这么亲的小姑娘去哪里了，她都快三年没叫一声舅舅了！
车子慢慢发动，这次张肖岭没有再去闯小区，就是跟着车阵慢慢龟爬出去，后座的冰洁也没有一点不耐烦，耳朵里塞着耳机，眼睛盯着MP4，偶尔有短信来了就啪嗒啪嗒地回，嘴上才咧开点笑意。
嘉嘉以后千万不要变成这样……张肖岭默默腹诽。
车子堵着，张肖岭开始没话找话：“王澎，你车在哪里？昨晚你没醉吧，干吗不开车。”
“酒后驾车可以判到三年。”
“呃？”
“我昨天叫陆玉过来把车开回去了。”
张肖岭哦了一声，车子动了，刚转了个弯，叫了声：“那你自己干吗不坐陆玉车回去？”
“……把你一个人扔在酒吧里？”
张肖岭短促地啊了一声，连忙别过头去，没往下问了。
他在踌躇自己耳朵应该没红吧的时候，就听到冰洁扑哧了一声。
他纳闷地往后视镜看了一眼，那小姑娘好不容易把头抬起来了，也看着他笑眯眯地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张肖岭忍不住问：“冰洁，你乐什么……”
“没什么，噗。”她又低下头，掏出手机一阵快速的啪嗒啪嗒啪嗒。
……啧，真是搞不懂啊，现在的女孩子。
张肖岭摇摇头，认真开车。
这会儿小姑娘发完短信了，拿掉耳机突然说：“舅舅。”
被这就为的称呼一震，张肖岭应了声唉，半晌又被自己与其恶心到……
“旁边那个叔叔是……谁啊？”
张肖岭想都没想：“是王澎啊……王叔叔，以前……你说要嫁他来着。”
这回换王澎扑哧了一声。小姑娘成功被弄得一愣，最后嘴角抽搐着：“……”
冰洁又低头打字，车子慢慢驶上大路。
“那个，王叔叔，”小姑娘说，“你是做什么的啊？”
“警察。”
张肖岭透过后视镜看着冰洁的表情，无声的……蒙克（别问他为什么知道蒙克）
冰洁低头打字的力道更大了，张肖岭开始领悟她为什么三个月换一个手机……
然后就是一路无言……不对，有小姑娘打字的声音，不停地，激动地，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