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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时柘 ...


  •   唐棠栘是在后花园丛当中醒来的,只不过一朵花都没有,身上竟然盖着的是小狗用的毛毯,还有随便抓着他的衬衫。

      她个子不高,以衬衫作为上衣,毛毯子为下裙,别有一番风味。
      可是有些冷。

      摊开了自己的小手。不知是开心呢,还是不该开心呢。

      从狗一瞬间又变回成了人。感觉自己躺了好多天,肩膀,后脖颈都疼了。

      不应该呀。没道理呀。怎么会无端端的变成了一只狗?又没有印象的变回了人呢。
      说到人,旁边就经过了一些走的整齐,手上端着东西的漂亮丫鬟。

      隔着十米距离,唐棠栘眼神不好,像是吃食吧。她没开口问,不敢打扰那些人。毕竟当了狗挺多天有些不会说话了,只会旺旺旺。
      二楼镶着石花雕窗户开着,里面传来了一阵怒喊声,“怎么回事!狗呢?”

      是的,狗没名字。
      就叫做狗。

      唐棠栘无奈的扶了一下额头,摇头试着开口说话,“啊……”

      算了吧,慢慢适应。
      先离开这里,启程回学校。

      算起来,一个星期过去了,该到学校任职了。到时就撒谎说,路上遇到东洋人了,换了个路程。绕了远道,耽搁了。
      唐棠栘艰难爬起,狗一样的姿势,要是旁边有人,那可丑大发了。

      她怎么就不信邪,这个世界上会有奇幻之事,会变成狗呢?好几天没走路了,感觉身体软趴趴的,唐棠栘得扶着墙边才能走。

      手上掐着腰,慢悠悠的走,肚子里好像……是刚刚吃了一堆肉,鼓鼓囊囊,好是不舒服。

      走到时家大门口,管家跌跌撞撞的奔进来。
      “呦,唐姑娘。”
      “你醒了?”

      唐棠栘懵呆住,用手指反方向跟着自己,指住,“您叫我呐。”

      慌张,“啊,不是。”管家也指着前方,“是菇娘果,我们时先生要吃菇娘果。”

      “没听说,时先生还喜欢吃这呢?”

      “对啊,唐姑娘。”

      好像有阵风,堵不堵得住,也管不了。
      管家五十岁高龄,被灌了一口风,也不知今晚会不会得伤寒。

      老头子在后呸呸呸,心里道,也不知道这丫头,发现了没。哎呀,老骨头啊。

      唐棠栘如此顺利的走出了时家大门,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为什么没有人阻拦她?还有刚刚那个管家为什么会突然说一句,时柘喜欢吃菇娘果?
      看来,一个星期的时间真的挺少的,所了解的还不够多。

      时柘别墅二楼,三双眼睛盯着楼下。

      管家担忧的咽了口水,揪着手指头紧张的发抖,他没有什么发癫的疾病,只是刚刚说漏了嘴,不知会怎样处罚他,跟在先生身边有很多年的老滑头,可是学会一招先发制人,“时先生,但我圆回来了,说你喜欢吃菇娘果。”

      小六淡淡道: “可先生最讨厌的便是菇娘果,黄色的籽儿那么多,不好吃,除了可以吹响之外毫无用处。”
      “您说的是。”

      管家走之前,又说,“我自行领罚,去宗堂跪去。”

      冷漠的时柘坐在沙发上,戴上了眼镜,叠交在上下的双腿上放了一份报纸,看完今早未看的新闻后,低声吩咐五哥,“把催眠师灭口。”

      以防万一。

      面无表情的五哥出发执行任务了,时先生回房间去睡午觉,客厅这里只剩下小六深思。
      时柘做这一切,出于何种原因?
      工商女子学校在郊外,离时柘的住处远之又远。

      光靠这两双腿,三个星期也走不到,这是往夸张了说,可就算是不如此,要是走的话,腿都走废了吧。

      望着人来人往的车道,陷入沉思的还有唐棠栘。

      女孩子岁数不大,年仅二十。
      她总觉得变成狗这种事情有什么蹊跷?她不信玄学,但又在古书里面见过此类。

      如今,让她担忧的是铺子的亏损。
      半夜,唐棠栘潜入了家中,换了一身毛衣领,西装裤,拿了一些私房钱票。

      “嘘。”
      这半夜三更的,竟然还有人不睡觉,在院子里溜达。

      “嫂子?你怎么在这?”唐棠栘虚惊一场,“哥还没回来吗?你这是在等他。”
      嫂子比较温和,说话声音细腻,“是啊,也不知道军中如何了?”

      “别管那些事,咱们女人家就安心在家吧,就搁那人,嫂子还不放心吗?他就没有打过败仗。”

      唐棠栘想拍对面嫂子陈雪嫂子的肩膀,才发觉自己的手上有翻墙的泥土。
      就算了呗,“对了,家里最近生意可还好。”

      “不清楚,爸最近不在家,去了北上。”
      “去做什么?”

      “哦,我听说是那位时会长给他的介绍人,我听是中国的厂子。”
      “要去几天?何时回来啊?有说吗?”唐棠栘有些多问。

      陈雪摇头,“这不清楚。”

      唐棠栘微笑着点头,肯定道: “好嫂子,我先回学校附近了。”

      工商部女子学校不远处就是奶奶家,天刚亮,老人又起得早。

      院落不大,但足够温馨,一看就是一位独居老人住的地方,没有积雪。
      “唐棠哎,怎么才来呀?奶奶已经等你多时了。”

      都说环境养人,连声音都变得温柔了许多,声线一听就是位大家闺秀,“路上耽搁久了。”

      “奶奶可不要生气啊。”
      “棠棠这不就来啦。”

      “坐下。”慈祥的目光,让唐棠栘整个人都温暖了起来。
      即使是寒夜冬天,也有一颗心,一个人在等你。

      奶奶不是亲奶奶,这是一位连她爹也不知道的人。
      只不过于她有恩。

      小的时候父母都忙,放了学只能自己一个人回家,吃饭的时候大部分时间也是自己一个人吃。即使再丰盛,也没有家的味道。更何况吃到这么一桌只为你而做的饭菜。

      “谢谢奶奶为我做早饭。”唐棠栘笑出了酒窝。
      菜品不多,小粥小菜。
      她胡萝卜过敏,因此避而不吃。

      可是奶奶记性不好,又总觉得自己亲手种的胡萝卜香而脆甜。
      总是想把好的留给女孩。
      每次来时都要放一些在菜里。

      还好奶奶不善言语,唐棠栘真的吃了,恐怕连命都不在了。
      “啊,公鸡打鸣了。”

      “今天我要去学校报到,奶奶,如果你有什么急事就跟守卫的说,让他通报一声我就出来了。”
      “好,好好,奶奶知道了。”她为唐棠栘夹菜,一只苍老带有皱纹的手,夹的是那一丝胡萝卜。

      唐棠栘低下头温笑了一声,放下筷子,“是时候了,先走了。等我回来不要再做胡萝卜啦。”

      她选了一双白皮老字号国产高跟鞋,用的根应该是国外控股持技术的工厂,走道时发出来的声音,能够听出来是响脆的。

      老式木门,咯吱咯吱的,在关上的那一刻发出声响,盖过了高跟鞋。

      上海工商部女子学校,学的是商务和工务还有矿务。

      近年,农务部有合并的意思。

      如今工商部的总长空缺。据说要等今年商会竞赛结束之后,再为选举。这么高的职位花落谁家,又是一场必要的先锋波。

      不过,局面或许是东洋人在背后横插一脚。

      唐棠栘此时还不懂,到底何为工商救国。而她应该做些什么,不过眼下知道的还是做人好。做狗什么都不能,只知道吃,只知道喝,只知道拉撒睡。只知道看着时柘这类的人为了商业兴盛,竟然熬到半夜也不睡觉。

      竟还有一丝羡慕,也有一丝想成为这样的人。
      不论如何,做狗,也就只能混吃等死了。

      她不想,于是就带着信息,踩着高跟鞋,迈出那一步又一步,召开了人事部的办公室。
      “叩叩叩——”

      唐棠栘寒暄了几句,她早就知道这借口,即便是撒谎,也不会管用的。
      还好昨夜拿的票够多。
      “拿着吧。”就这一句话。

      趁没有人过来,这位工作人员肥头大耳的,推个眼睛往鼻峰上挂,好似这样便能够掩盖住他的贪婪。
      “唐老师,这就破费了。”

      “那既然舟车劳顿来到了校里,课程尽早安排,我也就不追究了。”他起身,把早已事先准备好的文件,摆着一副领导的架势,递给了唐棠栘。

      “多谢。”

      透过门缝,肥头大耳摸着抽屉里的厚叠,满意的笑了笑。
      唐棠栘作为老师,不止要教课。还要管学生们的宿舍。

      开着极少的工资,每月到手不过才八十元。她不知道父亲安的什么心?为何不允许她去经商?

      这些学生都是贵族,人家根本就不会听老师的劝,到了半夜灯不关非常的吵闹。
      她管不住。

      一天下来,坏的学生狠滑而猖獗,好一点的学生老实而胆怯,只会腹诽,善于开口,她是真没奈何。
      这里的教职员既非一心,这些主任也再三的推辞。并没有人做商部的主任。明日有成为学生选举会事,估计是家中人在背后掺和吧。

      商会一日不开展,工商部的总长就一日不能选。学校的主任,无人敢当。

      唐棠栘今日遇见了一位奇怪的人,地点在学校的讲堂。
      “先生,您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是一位女子发问,他转过身,“教职员宿舍的电灯坏了,灯烛又无剩所及,我在这里寻找一些,看看有没有剩余的,不然今晚,学生们又要累着眼睛去外面挨冻学习了。”

      “你想要蜡烛?我能找到。”
      “在哪?”

      “我家有存货,但需要花钱买,或者是说你找工部的人,问问他们可还有一些。”

      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提到公部,这位男子的脸色就不好了,瞬间变冷,恢复的很快,就问: “不知姑娘家里的蜡烛卖多少文钱?”

      “是香蕉的很多倍,一毛可以买五个香蕉,三元,十五个。”

      “姑娘如此了解,今年的烛火,涨价的原因你可知道?”
      “冬天。”唐棠棠挤牙缝出来了两个字。
      “是在下脑袋的愚笨。”

      唐棠棠听到这话算是看出来了,“你若是不想问,也不想花钱。我去帮你问工部,正好让他们把电灯修了,一切事情就解决了。”
      “什么学生要在教职工宿舍,也就是你的宿舍里学习。”

      “哦,是这样的,我讲的是工学,天工开物这本书需要实验。可课程安排的不够,所以我私下与他们加课,但是宿舍的学生过于吵闹,不便于我说话,一些爱学的学生们就跑来我的宿舍,求求我给他们讲解。”

      原来是工学部的教职,向来也是可笑,自己本部的人关系就不好,这在学校可怎么混?私下教课,某一天他不是会被人举报。

      “那你私自开课有多少天了?”她又问。

      听到他的回答,唐棠棠撇头冷笑了一声,蹙着眉正好语气平城,“电灯不用修了,蜡烛也不用买了。你的课……今晚上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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