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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教主他莫名其妙11 ...


  •   阮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浮光掠影了许多事物,她通通记不清楚,只在最后看到了流光。

      那是一片很大的草地,中间突兀地立着一个巨大的石头,流光正倚靠着巨石,神情淡漠地把玩自己的手指。

      四周并不安静,天边间或会有鸟儿飞过,轻风徐来也会带着远处巨兽的吼叫声,但那样的嘈杂中,流光显得很孤独。

      阮软想要靠近他,拽一拽他的衣角,跟他说一句话,哪怕只是坐到他旁边也好,可惜她不能动。

      于是只能这么看着,看着……直到流光抬头看天,轻轻啧了一声。

      刹那间风云变幻,天色瞬间黯淡,狂风过境,一道紫色闪电猝不及防从天而降,带来一道震耳欲聋的雷鸣。

      像是感知到了什么,雨还没下,阮软已经浑身疼了起来。

      梦里的一切在疼痛中消弭,只有脑仁持续泛疼,连带心脏也一抽一抽地痛。

      阮软被痛醒了。

      醒来后疼痛减少了几分,只是脑袋还是晕乎乎的,阮软睁着眼缓了还一会儿,视线缓缓聚焦。

      很陌生的环境。

      嫩绿与奶白的透明纱幔交错着垂落,透过纱幔可以看见精致的琉璃盏摆放在矮几上,屏风旁,柔和的光晕从这些琉璃盏里透出,隐隐可见木门的轮廓。

      阮软重新呆滞了一会儿,回忆起昏迷前那堆接踵而至的破事。

      肖观峰莫名指认,夕辞莫名变成魔教教主,所有人不分青红皂白对着夕辞拔剑,师姐试图解释……对了,夕辞和师姐呢?

      阮软平躺着勉强运转自己浆糊一般思绪,想抬手按住又开始隐隐作痛的额头,手一抬立刻感觉到一股阻力。

      有人压住了她的手。

      这世上能按着她的手还能自然而然被她忽略的人真的不多。

      遂缓缓转头。

      守着床榻一天一夜的夕辞有些许憔悴,他一只手虚虚握着阮软的手,另一只手撑着侧脸,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看进阮软迷茫的目光:“醒了?”

      “还难受吗?”

      阮软眨眨眼,感觉太阳穴突突的,思绪真的糊成了一团浆糊。

      这是哪儿?还在灵光剑派吗?夕辞解释清楚自己的身份了吗?师姐呢?

      她想问的太多了,张开嘴又不知道一时从何问起,只能怔怔地看着夕辞,好半晌想起来应该先回答夕辞问的问题。

      不过夕辞没给她摇头回答的机会。

      这片刻的沉默对精神紧绷了一天一夜的教主大人来说太致命了,他倏地起身,阴影笼罩下来,分明还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阮软却从中察觉出了五分的愤怒和五分的……委屈?

      “怎么,知道我是魔教中人便连话都不愿同我说了吗?”

      阮软:“……”

      阮软:“!!!!!”

      阮软缓缓瞪圆眼睛,满是错愕。

      夕辞自然而然将这理解为对方心思被道破的惊讶,眯起眼俯身将手贴到阮软脸侧,靠近她的耳朵,声音轻轻的,又带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可惜,你现在已在我魔教之中,除了我,也无人与你说话了。”

      阮软:“……”

      见阮软还是没有反应,夕辞咬牙,眼眶瞬间有些发红,他猛然松开手,重新直起身,就这样低头看了两秒,很突然地转身离开。

      阮软:“……”

      “……等……”

      “等。”喉咙干涩发哑,第一个字读出来都费劲儿,等阮软完整说完两个字,夕辞已经闪身不加了,只有木门被带起的风吹得嘎吱响了一声。

      阮软:“……”

      阮软开始想她为什么还没有头疼地继续昏死过去。

      这个副时空的任务不对劲,很不对劲。
      夕辞居然真的是魔教教主!
      天道神明跟世界是共生的关系,副时空只是分裂出去形成了支线,不是疯了,不可能想着自己干掉自己。
      况且就算副时空的天道疯了,阮软也没疯。
      就算完成世界任务是为了救流光,她也不可能在副时空对流光的意识体下手。

      那情况就很明显了。

      阮软撑着床慢慢坐起来,伸出一根手指很努力很努力凝聚一点灵力,但身上的灵力仿佛被什么东西压制,凝聚了半天也没有一丝灵光浮现。

      头却越来越痛。

      阮软放下手,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是那个不曾露面的,另一个天道神明。

      祂更早地进入了这个副时空,甚至可能已经快要掌握这个副时空,在世界线或者流光和阮软的身份上做了手脚。

      祂的目的,好像是想让她和流光自相残杀。

      想的多了,头愈发痛,烦躁之余,阮软还是有点疑惑。
      且不说阮软不可能对流光下手,就这副风吹就倒的身子,那位不知名姓的天道神明是对她有误解还是对流光有误解?或者祂还有什么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阮软想不明白。

      凝烟也想不明白。

      漫长的一天一夜过去,左护法大人已经了解清楚事情的始末。

      所以她非常,非常不明白。

      教主,也就是她的亲亲表哥,是魔教前前任教主,也就是她姑姑的亲儿子,唯一的儿子。不过她姑姑是个疯女人,本来就有点疯,被男人背叛后就更疯了,为了提升实力找那个负心汉复仇,也为了报复那个负心汉,把自己亲儿子当实验品拿来炼蛊炼毒。
      白日里下毒下蛊极尽残忍,夜里又要抱着小小的表哥哭得撕心裂肺。
      凝烟看不懂她。
      也没多少机会看懂。
      因为她姑姑很早就死了。
      在表哥六岁的时候。

      凝烟那会儿还是个奶孩子,这些事是她后来听说的,不过她很确定,表哥不喜欢姑姑,对那个背叛姑姑的负心汉更是厌恶至极,按道理,遇上本人不是应该直接挫骨扬灰五马分尸吗?或者抓回教里日日折磨之类的。

      怎么就轻飘飘放过了?

      为了一个病秧子?!

      她表哥也不是什么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善人啊。

      幼年时一个小小的救命之恩要对恩人之女报答成这样?

      凝烟不信。

      凝烟端着今日要送去的饭菜站在殿门口偷摸着听完里面不算大声的谈话,凝练出一句精髓。

      里面那个命好的病秧子居然对教主大人的身份有意见。

      简直不可理喻!

      “见过教主。”夕辞出来,凝烟立刻低头恭敬道。

      夕辞顿了一下,顷刻间恢复冷漠,撵着指尖瞥了凝烟一眼。

      凝烟瞬间脑补完夕辞的问罪流程,稳稳端着托盘单膝跪下:“属下知罪。”

      夕辞满意地松开手。

      “不过表哥,”凝烟单膝跪着抬头,小心翼翼地试探,“云小姐既对您的身份心存芥蒂,不若我们直接攻下整个武林。”

      说到称霸武林的事业,凝烟两眼放光,单膝跪着都不影响她熊熊燃烧的雄心壮志:“届时不再有正道魔教之分,全武林都是我教中人,表哥便是全武林之主!哪还轮到她不喜欢!”

      夕辞默了一会儿,凝烟眼里的期待浓地都快溢出来,听见他表哥神色不明地问了一句:“你怎知她就不喜欢我?”

      凝烟:“……”
      啊?

      夕辞想起初见时阮软那略显依赖的目光,一路上极尽维护的话语,单指划过自己的侧脸:“如我这般样貌,阮阮怎会不喜欢。”

      凝烟一噎,不敢回话。
      她想起因为随口一句话惹了表哥不高兴现在连坟头都没有前教主。

      “将东西送进去就出来,要是敢多嘴……”夕辞哼笑一声,缓步离开。

      凝烟一哆嗦,悻悻低头,看着手里端得稳稳的饭菜,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里面那个病秧子,果然是个阻挡教主称霸武林大业的红颜祸水。

      英雄难过美人关,小人书诚不欺我!

      一门之隔,“红颜祸水”忍着头疼重新梳理了一遍世界线,越梳理头越痛。

      恨不得直接放弃这个副时空。

      世界线发疯,自己身体不好,夕辞还不听人讲话。

      阮软抓着床单,低下头,抿着嘴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凝烟正在此时推开房门。

      两道视线交汇,凝烟不可思议地看见刚被定义为红颜祸水的“红颜祸水”居然敢一脸委屈要哭不哭地看着自己。

      教主大人的话犹在耳边,左护法大人真心实意觉得自己被碰瓷了。

      她堂堂左护法,在魔教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区区一个病秧子也敢碰瓷她!

      凝烟气势汹汹走进,手里的托盘狠狠往矮几上一放,下巴一扬双手环胸,很是居高临下:“云阮小姐,虽说你母亲曾救过教主,但教主这些年也暗地里护过碧落山庄,你这娘胎里带来的病弱,教主也给了血灵芝做补偿,碧落山庄灭门非我之过,我们魔教不欠你的。”

      阮软当即又是一愣。
      这陌生女子一段话带来的信息量有点多。

      “如今你身在我魔教之中,享受我魔教的资源,若你识相,就该知道为我魔教出力才有更好的日子过。”凝烟上下打量一遍阮软,不情不愿地提条件,“你也算有些姿色,若你能助我规劝教主称霸武林,我便同意你与教主的婚事。”

      说着怕阮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凝烟又自我介绍了一下:“我可是这魔教左护法,教主大人是我亲表哥。”

      阮软脑袋嗡嗡的,众多信息砸得她头疼。
      头疼得很。

      凝烟特意给了阮软考虑时间,但对方整整五秒没有给她答复,甚至还皱着眉侧头,像是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云阮小姐,你不要以为表哥一时对你不同就可如此恃宠而骄,即使你是表哥救命恩人的女儿,如今也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病秧子,我随时……”

      凝烟准备了一肚子狠话,本着反正已经说话了要被罚了不如干脆说够本的铁则,是打算叭叭到阮软妥协或者夕辞回来的。

      但她太吵了,阮软本来就烦,脑袋疼地嗡嗡响凝烟还叭叭个没完。从来到这个副时空开始就堵在胸口的怒气郁气一并上涌,强提一口气竟是挥出一道灵力,直接把准备开始放狠话的凝烟推得连退数步,一路退到门口,被门槛绊地跌倒在地。

      嘭地一声,木门关紧。

      凝烟张着嘴巴呆坐在地上,回廊外猛然闪过一道白光,一道惊雷自头顶响起,好似随时可以劈在自己脑门上。

      过了有好一会儿,凝烟才颤颤巍巍站起来,看看紧闭的房门又看看外面恢复如常的天气,又是惊又是怒,胸口不断起伏。

      岂有此理。

      简直岂有此理!

      凝烟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狠狠瞪了一眼房门风风火火去找夕辞。

      这个女人邪门!比她一个魔教的还邪门!这事一定要跟教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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