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羊腿 ...
-
乾天不知事情怎么就变得如此严重,他不知所措地望着这群侍女离去,明明就是怕的要命,还是硬着头皮上,两条腿抖得老高,还是勇敢地迈了出去。
祭祀还在进行,巫师在乾天头上的祭坛上跳舞,霹雳隆冬!每年的祭祀活动都异常的多。要播种了,来一次祈雨祭祀,祈求风调雨顺;收割了,再来一次祭祀,感谢天神的庇佑;若是中间有个干旱、水涝、刮风、打雷,巫师们都要来一次大型祭祀活动,还有天神升天日、天神凡间生日,人皇也会组织一次祭祀活动,甚至人皇选后、得皇嗣、诞辰什么的也要昭告天下,然后祭祀。
每年在祭祀上都劳民伤财,民间本就清苦,食不果腹,天神更希望百姓安乐,衣食无忧,所以这样的大型祭祀活动,虽然祭祀的是天神,但是天神并不喜欢。
从蛮荒时代开始,祭祀一直用的是活人,那个时候的祭祀活动异常残忍,他们肆意滥杀无辜,还是打着天神的名义,为此天神异常愤怒,连连降罪下来,可惜当时的巫师并没有领悟到天神的神意,三番五次的降罪之后,人皇才取消了活人祭,改用牲畜祭祀。
头顶上巫师还在咚咚地跳着,巫师的嘴里在呜呜咽咽地唱着,历来巫师都是通过这种方法将心意传达给天神,还是头一次距离如此近地倾听他们的祈祷。
巫师在祭坛上跳着,外围还有上百人在与他呼应着,声响都响彻十里之外。若是以往的播种、收割祭祀皆是两名巫师即可,看来今日这是一场空前隆重、盛大无比的祭祀活动。
巫师鸣唱的祭祀歌悲愤又哀鸣,在过往的几百年内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如此哀怨,甚至还有些责备天神,这些都是绝无仅有的事。这场祭祀于以往的任何一场都不一样,必定是遇到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巫师呜呜咽咽地在祈求天神赦免大过,不要再降罪于他们,不要让可怜无辜的百姓处于水生火热之中,祈求天神能给他们一条生路。
真的不知道是谁能犯下如此大的过错,才需要举行如此隆重的祭祀活动来祈求赦免,也不知道到底是犯了什么样不可饶恕的大错误,才需要祈求天神赦免。
乾天听到高台之上,诸多大臣的惊呼,“陛下!陛下!”
是那高台之上的人皇也对着上天跪拜了下来,才惹得一众大臣慌乱,人皇跪拜,大臣亦跟着跪拜,此刻地祭坛之上,跪满了凡间的权贵。
事情当真已经严重到了如此地步吗?连人皇也……只怕此等事情已经不是凡人能够解决得了的,他们才会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天神身上。
国师在此时才出声,最重要的祈祷部分,要由国师亲自完成,他手持着法杖,登上了祭坛最高处,巫师的舞步围绕着国师舞动。
“我尊敬的神,请降罪于我一人,莫要牵连他人,无论多大的罪过,无论多大的惩罚,我都愿意一人承担,我尊敬的神啊,请降罪于我吧!”
总有人像国师这般忧国忧民忧天下,天神又怎么忍心怪罪于你。
“请上天保佑黎民百姓,保佑朕的子民,朕愿再修十座祭坛、再建百间神庙、将祭祀从一日改为三日!”高高在上的人皇也哀鸣着许下承诺,只为一方百姓。
乾天仔细回忆了一下,最近凡间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大的事情。不曾有暴动、不曾有异像、也不曾有人犯上作乱、为祸人间;亦没有妖孽出没凡间,人妖依旧和平。
就连权利最高的人皇亦是兢兢业业、勤政爱民、造福一方百姓,到底是发生了何事,才会引得人皇如此恐慌?
国师的祭祀进入到了重要环节,他吟唱着祈祷,用最高等级的祭祀语哀嚎,“最近的天神,请赐罪于我一人,只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我愿终身侍奉天神,只求天神莫要再生气,解除这天象异常。”
天象异常,乾天终于知道这场盛大的祭祀到底在祈求什么?他们在祈求风调雨顺、他们在祈求能够拨云见日和畅淋甘雨,他们祈求的原因便是这天象异常。
如今的天象就是连连的乌云蔽日,已经连续一个多月不见阳光,也不曾下雨,如今正直春耕时节,就如此干旱的条件下,农民不敢将种子种进地里,而现在已经过了最佳播种季节,若是再过半个月这天象不变,到了那时,就算再播种下去,到了秋天,根本来不及结穗,一场大雪就足以让庄稼颗粒无收。
天象若是再异常下去,天下的百姓都完了,到时候必定闹饥荒,灾难连连,又将是一场人间悲剧。
只是很遗憾,这事求天神也没用,天神此时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乾天听完国师的祈求,原本还在啃咬手中的羊腿,此时也觉得羊腿不香了,嘴里包着的肉也觉得没了味道,费劲才吞了下去,再提起羊腿,却始终下不了嘴。
肚子还很饿,叫嚣着要吃东西,嘴里没有味道,喉咙像被锁了一样,打不开阀门,对着美味的羊腿就是张不开嘴。
在肚子咕噜噜地抗议一阵之后,他还是将手里的羊腿放回盘子之中。
他这是愧疚的,他觉得他愧对这些食物,虽然这些食物原本就是给他准备的,但此时他再也吃不下去。
他不但愧对食物,还愧对人皇举行这么一场盛大的祭祀活动,愧对天下老百姓们的尊敬和爱戴。
其实乾天就是天神,是人皇正在祭拜的那位天神,新上任才三百年的新天神,掌管一切天象,包括风雨雷电、冰雹、雪与霜等。
这三百年来,乾天也一直尽职尽责,从未有过任何差错,但却在一个多月前,他无故跌落云头,从此法力尽失,再无力返回天上。
失去法力,就失去了掌控天象的能力,所以天象才变成今日这个样子。
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才是那个有罪的罪魁祸首。
他也很着急,这一个多月以来,他奔波在凡间,四处寻找回天的办法,各种尝试,最后都无济于事。
最后这一次,还是从谢老头那里寻到一个法子,前去莫家山寻找莫德夕。
只是他总是忘了给他在凡间的这具身体进食,经常导致这身体柔软到无法动弹。
曾经他也曾怀疑过,会不会是自己已经失去了天神的职位,他不再是天神了。可这么长时间也没见有新天神出来接任天神之位,而且天象异常一直持续到了今日。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他为什么会跌落云头,又为什么会失去法力,连乾天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只知道他现在已经不能再耽误,他必须得尽快想到办法回天,重新执掌天象,让一切都变得正常起来。
望着盘中的羊腿,心里真的特别不是滋味,这些本来都是给他准备的,但他又真的觉得自己不配吃这羊腿。
动了动手脚,刚才吃下去的肉已经足够他恢复一些体力,他准备差不多也是该离开这里了,希望早日找到莫德夕,早日回到天上。
他身子一动,碰到身旁的羊腿,那羊腿一个滚动,就从盘子里滚到黑色幕布之外,再稳稳地落在了外面的案桌上,停在了那里。
门外有脚步声响起,乾天立即屏息静止不动,没多久,两个士兵一前一后进了屋来。
“真累,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了。”
“你坐那边!我坐这。”
两人分坐在两边,其中一人顺手打开了一旁的柜子,从柜子里面拎出两个酒坛子,顺手扔给了他的同伴,“来,解解渴。”
同伴喝了一口,是香甜的米酒,倒是没有酒味,也不用担心别人会看出他们当职的时候还偷喝酒。
“哈哈,舒坦,要是有肉就好了。”
那士兵表情惬意,迷离之际身体往后一仰,靠在了背后的案桌上,手掌也不自主地往案桌上撑着,以保持身体平衡。
他这一撑他的手掌就摁住了一个软乎乎、油腻腻的东西,他抬起手掌一看,竟然是一个羊腿,还是被人啃掉只剩下一小半的羊腿。
有人偷吃!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
“谁干的?”他的这一声惊呼,引来了另一人,两人一对视,便开始在屋里搜索了起来,他们将屋内大致搜索了一圈之后,两人又一前一后就离开了房间。
乾天没有认为他们会就此善罢甘休,反而认为他们必定会牵连更多的人,或许会是那群端食盘的侍女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