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变成撒旦》洛雅雅

43、心碎

　　“哪有这么娇贵，再等等。”南风野抿了口咖啡，一手揉着眼窝。

　　慕锡深吸一口气：“南羚出了事，您如何跟澜声交代。”

　　南风野瞄了下慕锡紧握的拳，皱起眉：“你和澜声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慕锡：“……”
　　南风野摆手：“我并不想让南羚死，毕竟是我女儿，留她还有用呢。”

　　下一秒，门外传来砸门和打斗声。

　　南风野保持着转椅上的姿势，没有移动分毫。

　　慕锡闻声望去，看到苏澜声闯进来，冲着南风野大吼大叫。他知道这对父子一贯如此，见了面就是世界大战，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插话，只好轻微呵斥自己的学生：“你注意一下情绪。”

　　“州长。”保镖说，“我们实在拦不住苏少爷。”

　　南风野抬手，示意保镖关门出去。

　　苏澜声急忙走上前，在屏幕前徘徊了两秒，这两秒仿佛两个世纪，他心里不停地打鼓，声音都在抖：“你到底想干什么。”

　　哔——

　　电脑自动关机了。

　　“来，尝尝这个。”南风野将桌子上摆放的盘子推到苏澜声跟前，上面是六个摆放整齐的高点，四四方方的，绿叶包裹，由白糯米制作的，中心还有个黄色小豆。

　　“这东西叫娘糕惹，嚼劲不错，你在星阅肯定吃不到。”
　　纯天然植物清香配上椰子粉的味道，让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却被苏澜声抬手打翻在地，糟蹋了这番父慈子孝的画面。

　　南风野颠了颠手里的遥控器，叹了口气：“儿子啊，你们怎么总喜欢把一件简单的事情搞得这么复杂。放心，你的女人还在，你还有机会。”

　　“别跟我废话，告诉我，南羚在哪里！”

　　“州长，”慕锡插话道，“其实，南羚真的很爱澜声的，只要让澜声标记她，任何Omega都会臣服于自己的Alpha，您还担心没法掌控南羚吗？她不过是个Omega，还能逃得过您的管辖范围？更何况在绿州，没有哪条法律规定Alpha只能标记一个Omega。”

　　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澜声打断了，“不可能，我只要南羚，除了她，谁也不配被我标记。”

　　“你闭嘴！”慕锡厉声呵斥，他不知说他深情还是蠢，缓兵之计看不懂吗？

　　“你以为你的缓兵之计对他有用吗？”苏澜声指着南风野，狠狠地指着，对慕锡一字一句道：“他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了，南羚对他来说就是个商品，你我更不例外！”

　　“……”慕锡看着苏澜声，面无表情：“澜声，你真的放不下南羚吗？你会付出代价的，我从小培养你，去星阅之前我们一直小心谨慎，如今却多次情绪失控，你觉得值得吗？”

　　“你没有资格说我！你他妈也一样，当初林……”

　　苏澜声顿时卡住，慕锡的眼神已经警示他，不该说下去了。

　　“如果南羚不接受你了呢？”慕锡说，“你这两年在西海港做的事情，州长已经给南羚看过了，她对你很失望。”

　　“不，我不相信！”苏澜声连连摇头，深紫色瞳仁如明镜般，里面是一闪而过的茫然，紧接着恢复了狠戾的模样。他一脚踩扁了地上的娘糕惹，对父亲说：“我要见她。”

　　“慕锡，你先出去。我有话和儿子说。”南风野不疾不徐地点了跟雪茄，长吁出一口，吹着挑衅的烟雾蔓延到苏澜声脸上，“南羚怀孕了，几个月了？”

　　“……”
　　“爸爸替你高兴。”南风野淡然道，“可惜啊，你的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苏澜声强行镇定，捏拳道：“你什么意思？”
　　南风野点开遥控器，屏幕上出现了惊悚的一幕。

　　苏澜声感觉阵阵激痛钻入心脏，左右心房被凿开了两个大洞，他似乎是丧失了人类本能的行为，只有在迷蒙中找到几分支撑。看着自己的Omega躺在血泊里，血从腰部以下流到脚跟，远远看去，鲜红一片。

　　“她没有死，就是疼一些。”南风野将遥控器丢在桌子上，口气依旧平稳，“这个Omega不想怀你的孩子，你关着她也没什么用，我想了想，还是帮你们解决掉这个拖油瓶吧。你觉得怎么样，儿子？”

　　苏澜声心碎过度，已是无悲无喜的状态，魂都快被抽掉了。他后退两步，怔怔地看着从转椅上起身的父亲。

　　浓重的罂粟信息素散出来，经过岁月的打磨，南风野的信息素攻击性不减少反增，有时候甚至让人怀疑他用黑科技实现了高端分化，变成了比Alpha更强的Enigma。

　　现实中，并没有任何一个科学家用专业手段详细描述过Enigma的存在，但也确实不凡各种传闻和案例。只是人们不愿意相信罢了。

　　从小到大，他就害怕罂粟的味道，不仅是那令人昏沉的致幻作用，还有出于雄竞的畏惧。父亲太强了，强到即使他身为Alpha，也必须在任何时间都提高警惕。

　　但是他现在连反抗都做不到了，不是体力缺憾，是心脏像是炸开了，使不出力气。
　　苏澜声：“让我见见南羚。”

　　“你在跟谁说话？”
　　“和您。”
　　南风野说：“我是谁？”
　　苏澜声喉咙哽了一下：“父亲。”

　　“真好听啊，”南风野捻灭了雪茄，微笑道：“能再叫一遍吗？”
　　“……父亲。”
　　南风野一手插裤兜，一手拍打着儿子的脸：“这样才对。”

　　苏澜声强硬地笑着，笑得比哭都难看。

　　“所以说，为什么要跟我作对呢？”南风野低头用指尖划拉着文件，悠闲得很，“你为了反抗我，让南羚怀孕，但是结果你也看到了。”

　　说完，南风野转头讥笑，“不还是落到我手里。你们小孩子玩玩闹闹很正常，但我也只能容忍到此了。”

　　苏澜声问：“你想做什么。”
　　“温妮已经没有价值了，我打算让南羚顶替她，在西海港卧底。”
　　“不可能！”苏澜声厉声道：“你想都别想！”

　　“儿子，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温妮从小和你关系不错，当初她走的时候你也不是没跟我闹过。但事实证明，爸爸是对的，你好好想想，你用的每一件装备，是不是都有温妮在西海港奋斗的功劳。”

　　苏澜声攥紧拳头：“温妮为绿州透支了整个青春期，你又是怎么对他的？”
　　南风野：“那是她自己傻，跟她妈一样，怨不得别人。”

　　苏澜声被气笑了：“因为那次任务，你让温妮杀人，杀整整一座山的人为你的任务献祭。我那时候太小，没有能力反抗你，但是现在，你要是再敢伤害南羚，就一辈子别想知道那批军火的下落！”

　　“啧，儿子又威胁我。”

　　“我只是实话实说，林光柚虽然在你手里，那又怎样？她这样的杀手就算巨星陨落，也会把职业规则看的比命都重要，拍卖会那天结盟，原本商议好，南州长助光杀手解决掉挪卡，她把军火交出来，只是想不到……”

　　苏澜声腾地站起来，阴骛地笑起来，笑得肩膀头子直抖，“南州长的儿子，却在拍卖会上当众阻止她刺杀挪卡团长，发生了这种事情，光杀手还会信任你吗？”

　　南风野眯起眼睛，剔透的玻璃杯映出南风野棱角分明的完美侧颜，尽显成熟男人的魅力，又有Alpha罂粟信息素的加持，仿佛他手里摇晃的酒杯内壁沾染的不是红酒，而是血水。

　　“澜声，我给你们的机会不多，不要和我作对。”他吁了一口气，“不然，你的一切行为，南羚会带你受过。她的血型那么值钱，对南氏集团新型产业很有帮助。”

　　“你已经得到了苏教授的遗产，现在还要惦记他女儿，南羚是你的女儿，是你的亲生女儿！”

　　“我亲生的有多少死在我枪下，你从小到大是少见了？”

　　“……！！！”

　　“苏少爷，不要太激动。”

　　熟悉的声音带着挑衅的意味从身后传入耳朵，苏澜声蓦然回头，深紫色瞳仁里炸出一团团愤怒的魔火，拳头都硬了，“你能来很好，省得我去找你。”

　　基朗一进门，就遭受了拳打脚踢，结果被毫无防备地踹倒在墙角。

　　苏澜声像一只关了许久的野兽，扑上去残忍地撕咬，墙面上的装潢和玻璃器皿咣咣摔碎，发出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场面十分失控。

　　基朗显然低估了他发疯的能力，不禁骂道：“苏澜声，你是疯狗吗？！”

　　看着儿子和下属在自己面前干仗，这样的举动，把南风野这个做父亲的都惊呆了。他不是不知道基朗标记过南羚，就是没想到，这种小事儿都能让苏澜声如此记恨，简直可笑。

　　南风野蹙眉，抬臂制止：“动什么手啊，有事不能好好说？”

　　Alpha之间的竞争，往往伴随着血腥气，残酷且激烈，除了本身的能力，年龄也会占优势。

　　“基朗教官，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还想和我动手？林光柚都在我这里失手，你觉得你跟她比，算个什么东西？”

　　苏澜声对父亲的劝阻置若罔闻，疯狂地释放着攻击性信息素，找准时机，在关键时刻占了上风，一通乱揍后，又觉得下手还不够狠，随即掰断眼镜腿，对准吉浪的眼珠就要往下扎！

　　南风野见管不住，只好使出杀手锏：“苏澜声，再不停下，我可不敢担保你的南羚还能活着。”

　　此话一出，苏澜声顿住了挥起的拳头，缓缓放下。基朗乘机推开他，满脸不屑一顾。

　　南风野说：“基朗，澜声一贯如此，你别介意。”

　　“哈哈哈，不会的。”基朗拇指蹭掉嘴角的血，一咧嘴，露出狰狞的笑，血都把牙齿染红了，“这孩子，我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机灵得很，就是认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