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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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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淹没在岩浆之中,脖子以下已经没有了知觉。
离他不远处站着一只和梦里一模一样的乌鸦。
“云中君,这就是你的怨气吗?”李泽艰难地开口,他发现自己的喉咙十分艰涩,或许过不了多久他便会失去意识了。
“怨气?不,这只不过是一个梦罢了。”云中君笑了笑,“你竟然还能醒过来,是我小看了你。”
“看,女娲后人已经永远地在岩浆之中沉眠了呢。”
李泽愕然地向远处望去,却只能看见吕月背影,她安静地躺在岩浆之中,似乎没有丝毫痛苦,却也没有半点声息。
“这里是公园地底之下不知道多少万米了”云中君享受着抚摸着炙热的岩浆,“原本我只是想献祭些少年人的尸体,来恢复我的实力罢了。你们两个,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你根本就不是复苏”李泽冷冷地道,“因为你原本就没有死。”
“你用地下的岩浆遮掩了自己的气息,躲到现在才敢出来。公园里的花不分季节地绽放,就是因为你破开岩浆的妖力扰乱了它们的生长。我还以为只是天地灵气浓郁的缘故。”
“看来你也察觉到了,天道有变,上古的风采,即将重回人间。”云中君舒心地笑道,“乱世将至,我怎能不提前准备呢?等献祭了你们,我就可以恢复……”
“只有你会阵法吗?”李泽突然一笑。
能让东皇太一赐予东皇钟碎片的,要么,是有功之人,要么,是精通阵法的强者。白泽是智慧之妖,怎会不通阵法之道?
平静的岩浆滚动了起来,掀起一个个浪头,躺在岩浆中央的李泽,竟然一下子消失不见。一根黑色的羽毛,漂浮在岩浆之上,仿佛正无声地嘲笑着云中君的无知。
云中君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一个漫不经心的女声突然响起。
“你以为,女娲后人是这么容易就被蒙骗过去的吗?”一个娇小的身影,从岩浆之中飞了出来,凌驾在半空之上。
紫色的灵气缠绕在吕月的周身之上,她嘲弄地看着云中君,一个金光闪闪的八卦图无限地放大,向着云中君罩过去。
云中君赶忙向后飞,却一下子扑进了一个金色的小钟之中,他扑棱着翅膀,化作无数的羽毛,企图再次把其冲破,却惊讶地发现它纹丝不动。
“在洞穴的时候,你是故意地?”云中君难以置信地说道,他又看向吕月,“你早就知道我不是李泽?”
“你何止不是李泽,那个教室里的所有人,都是假的。”吕月冷冷地说道。
“刘易杨那家伙,又社恐又胆小,怎么会一直插嘴,又有勇气保护别人?温落衡和周航,却角落里一直不吭声……我可不是什么傻子。”
“难道你没有感觉,自己的妖力,正在变弱吗?”李泽淡淡问道。
云中君这才发现,自己的妖力,正源源不断地被岩浆吸走,而李泽的妖力,竟然还在不断地攀升。
“不可能……你对我的阵法做了什么?”突然,他瞪大了眼睛“对了,你也有东皇钟的碎片!”
“吕月,女娲灵力!”李泽暴呵一声,吕月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投入到岩浆之中,一个庞大的阵法逐渐显现了出来。
“停!”李泽再次喊道,吕月连忙断开灵气。
失去了灵力的阵法仿佛被启动了一样,开始不断地吸收起地下的岩浆,原本乌黑的纹路,也逐渐变成了火红色。
云中君整个人都仿佛在被灼烧一般,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你敢坏我转灵大阵!!”他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把手中的东皇钟碎片捏碎,剧烈地爆炸声响起,冲破了束缚他的金色光罩,整只妖化作一团黑雾,消失在半空之中。
“逃走了?”吕月皱着眉头。
“小心!”李泽大声喊着,一个转身出现在岩浆之内,把手伸进火红的大阵之中,一只半黑半红的鸟儿被李泽拽了出来,无声地躺在了李泽手中。
“果然是重明。”李泽看着手里的鸟儿,叹了口气。
“云中君呢?”吕月焦急地问道。
“看来是进入了重明鸟的身体里,还没有完全占据他。”李泽道,“这里的岩浆,应该是重明死后所化。”
“转灵法阵,顾名思义,转换两只妖怪的灵魂。但是重明意识刚刚复苏,转灵法阵一旦开启,云中君便能完全占据重明的躯体,以瑞兽重明的身份重现人世。”
“我之前一直在想,他为什么要选择庐州一中作为献祭之地。按理来说,作为以腐尸为生,吸纳怨气而成的妖怪,无论是坟地,还是监狱,都比庐州一中更适合他恢复实力。”
“直到我将计就计,被他扔进了岩浆,感受到了重明鸟熟悉的气息。”李泽神色复杂地看着手里半黑半红的神鸟,“少年的精气,对于重明这种上古之鸟来说,是最适合恢复妖力的了。”
“还好你并没有真的沉睡,用八卦图助我的身体恢复知觉,我才有机会篡改他的转灵阵法。”李泽对吕月说道。
这时,手里的鸟儿缓缓地睁开眼,原本的重瞳,此时却变成了乌鸦漆黑的眼瞳。云中君冰冷而狡黠地说道“来吧,杀了我,重明也会死。”
李泽一招手,把岩浆中重伤昏迷的穷奇捞了上来,并没有搭理云中君。
“这一届的女娲后人,竟然能够识破我的伪装,看来有点能耐。”他又转向吕月。
“白泽是天地灵气所生,生来便是与天同寿,你身为女娲后人,却只能拥有最多区区数百载寿命,不觉得遗憾吗?”
“拥有漫长的生命,享受无边的孤独吗?”似乎回忆到梦里的一切,李泽喃喃地说道“或许你从一开始,便走错了方向。”
他想到自己刚刚梦醒之时,便从岩浆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重明的火焰所化吗?怎么会……”李泽暗暗地想。
“是我,白泽。”一个虚弱的声音传入李泽耳朵里,“原来你也苏醒了,只是我运气不好,刚刚苏醒,便马上要被云中君所夺舍了。”重明鸟的语气中满是自嘲。
重明把转灵法阵的一切告诉了李泽。
“云中君趁着我还未苏醒,一直用怨气削弱着我的灵魂之力,导致我如今虚弱不堪,完全无法阻止这一切了。”重明无奈地道,“此妖在灵气刚启之时便懵懵懂懂地接收了无数的怨气,从此为祸一方,他若占据了我的身体,人间即将生灵涂炭。”
重明鸟是祥瑞之妖,和白泽一样,对人间万物有着天然的亲近。
“即使是两败俱伤,我也一定要让他身死于此地。”
正在想方设法地蛊惑着吕月的云中君,突然浑身冒起了火焰。黑色的眼睛忽然变成金色的重瞳,又忽然变回来。他捂着自己的脑袋,感觉仿佛灵魂正在被撕扯。
“重明,你不想活了吗?”他惊恐地大叫道。
然而,重明的魂魄仍然不停地在他体内挣扎,丝毫不顾及自己会受伤。
半黑半红的鸟儿不断地扑棱着翅膀,身上的颜色不断地拉锯,逐渐地,黑色似乎占据了红色,一只全黑色的鸟儿,静静地趴在了李泽的手上,一动不动。
“云中君赢了,还是死了?”吕月问道。
“他赢了,也死了。”李泽淡淡地回答道。
手里的乌鸦仿佛是为了应证他的话一样,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没有丝毫灵智的普通乌鸦的眼睛。
乌鸦嘎地一声发出沙哑而难听地鸣叫,从李泽的手里飞了出去,在半空中扑来扑去,却找不到出口。
“他占据了这具身体,但是灵智在与重明的交战之中受伤太深,再也无法恢复了。”
李泽挥一挥手,轻易地抓住了乌鸦,乌鸦茫然又害怕地在他的手里挣扎着,发出难听地叫声,瑟瑟发抖。
李泽突然想起了云中君的梦里,那只只有两年寿命的蜘蛛。
它那么巧合地从自己的网上掉落,被一只开启灵智的乌鸦妖接住,成为妖怪被死亡充斥的人生中,难得亮色。
未知生,焉知死?死亡的怨气开启了乌鸦的神智,是幸运,又或者是不幸?
他轻轻地捏断了乌鸦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