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总会停》凤仪

5、疑惑

　　关琳原以为，他至少也会问“你是谁”。万万没想到，等待她的会是这么一句。望着男人含笑的眼眸，她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沉默。

　　宋逸臣扭过头，随意地敲出几个音符。他似乎在等待关琳先开口说些什么。而关琳也迫切想说点什么来结束这在她看来已经漫长得有些怪异的沉默。然而，心潮涌动，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算是什么呢？关琳抿抿嘴皮，着急着想为当下的状况下一个定义。

　　老校友重逢？七、八年前胎死腹中的恋情的延续？不，当然不是。那些沉芝麻烂谷子的事早就过去了。人家现在有出息了。自己？高中都没毕业呢！这样的沉默，倒像是在表示这么多年她还一直想着当年追不到手的人，不是让人笑话么？那她该说些什么呢？

　　关琳又笑了笑，思索着开口。

　　“之前只觉得有点像，没想到还真是你……”

　　她话刚出口，还没说完。忽然，身后“啪”地一声轻响。接着，一个听起来有些苍老地声音响了起来。

　　“谁允许你们进这里来的？我说过，这里不需要人打扫！”

　　突如其来，带着浓重鼻音与卷舌的英语，让关琳一时间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满甚至是愤怒。

　　关琳转过身，发现门边站了个灰发、灰眸、身材高大的老人，这人正是波兰钢琴大师维里耶夫。他穿了一身白色运动服，显然刚刚从餐厅用完晚餐回来。在大师的身后，还跟着个年纪约莫二十三、四岁的亚洲小伙子。小伙子看着关琳，也是一脸莫名。但他很快转过头，用英文对维里耶夫说了句：“似乎是客房服务员，我想她听不懂您说话。”

　　当时关琳也顾不上太多，连忙走到大师面前鞠了一躬。

　　“先生，非常抱歉。刚才经过走廊，看见门没有关，又听见里面传出琴声，忍不住进来看看。打搅到你们练习，实在对不起……”

　　这时，宋逸臣已经从钢琴边起身，走到了关琳身后。维里耶夫的目光也从关琳身上转向宋逸臣。他皱着眉，一脸不满。

　　“安德拉老师，这与她无关。您出去用餐前没有关门，所以我擅自进来了。”

　　宋逸臣说着笑了笑，又扭头对关琳道：

　　“这没你的事，先出去吧。”

　　关琳看了看宋逸臣，似乎没有完全听明白他说的话，心下有些疑惑。她望向维里耶夫，见大师点头，尽管心中忐忑，却也只能欠身带门出去。

　　站在走廊上，关琳隐约听见门内的谈话声。虽然不太能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她听见大师惊呼了一声，接下来语调好像变了，变得非常高兴的样子。关琳犹豫了片刻，觉得似乎没有什么问题，索性转身走向货运电梯。

　　大约隔了两个多钟头。关琳抽空上了趟十楼。会议室的门紧闭着，她在门边站了一会儿，里面没有声音。她试探着敲敲门，果然没反应。想必他们都离开了。犹豫了片刻，她又慢步走到1022号房门口。抬起手，敲了敲，但也没人应门。

　　她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笑笑。转身，刚走了几步，她听见走廊那头的客用电梯，叮的一声响。接着，有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那一瞬间，关琳自己都觉得奇怪了，她的心，竟然跳到了嗓子眼。

　　“咦？是你啊，你好。”

　　对方走出电梯，看见关琳，微微一笑，抬手打了个招呼。

　　是他，早先跟在维里耶夫身后的小伙子。

　　看清来人，关琳那颗悬着的心又放下来，本能地露出职业微笑。

　　“您好。”

　　那年轻人倒是蛮随意的，摊摊手，冲她微笑：

　　“不用这么客气的，你是宋逸臣的朋友？不好意思，刚才吓到你了，老师以为打扫的人乱碰他的钢琴。”

　　关琳听他说着的时候，暗中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人。倒是个长得蛮漂亮的小伙子，像外国油画里走出来的人，皮肤白皙，笑容温和。不过，住进他们酒店的，应该只有安德拉.维里耶夫及他的弟子二人。因而，对于这小伙的身份，关琳倒摸不清，大概也是搞音乐的吧……不过这也与她无关。

　　那年轻人与她打过招呼之后，直径走到1021维里耶夫的门前，敲了敲门。关琳冲他点点头，转身离开。接着，她听见身后的房门打开的声音。维里耶夫与那小伙子站在门边说了两句话，接着两人一起进了房间。

　　关琳回到5楼办公室的时候，已经10点多了。刚进门，就听见小赵他们很兴奋地在谈论什么。待她走近，小赵抬头冲她嚷道：

　　“关姐，刚才听下边的人说，维里耶夫跟他家皮耶去咖啡厅了，跟他们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人，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但也是个帅哥！超级帅！”

　　关琳一听，这才明白，原来之后那三人去过咖啡厅。她想了想，便问：“你们说还有另外一个人，但住咱酒店的，应该只有维里耶夫跟你们那个皮耶吧？另外那人是谁？”

　　“哟，关姐，你怎么也关心起帅哥来了？之前不还说，帅哥，那都是浮云么？”

　　关琳摇头笑：“不是，刚才我在10楼也碰见了你们说的那个新帅哥。不过你们觉得不？这人看着似乎也有点眼熟？”

　　“眼熟？”小赵愣了愣，忽然一拍桌子道：“哦，说不定那人也住咱酒店呢。咖啡厅的芳芳也说，她之前在大厅看见过那个帅哥，只是不知道他跟维里耶夫他们是一起的。”

　　“是么？”

　　关琳又想了想，越想越觉得刚才那小伙子很眼熟，应该是在哪里看见过，而且不只一次。不过这种事，总是越想越记不清。不论那温和帅哥是做什么来的，那也都跟她扯不上关系。有时间想这个，倒不如想想后天的音乐会穿什么好，相比这些浮云帅哥呐，还是墩子那哥们儿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