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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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不会游个泳猝死了吧?＂安陌看着＂余之＂就那么眼神呆滞地在他怀里躺着,急了。他把他从自己怀里揪起来,扶住他的肩膀,着急地左看右看。
川琀被自己那么一摇也清醒过来,他记起来了,自己现在是余之,不是川琀.他获得的温柔,都是给余之的.他只是误打误撞的闯进余之的生活,误打误撞的获得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种感觉很别扭,他不习惯这种感觉。
于是,他没好气地挥了＂自己＂一拳:＂滚!＂
安陌放下心来,又在脑海里问了余之一句:＂你一直都这么暴躁?＂
余之同样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滚!你才暴躁!你家祖宗十八代都暴躁!我暴躁吗?我不暴躁!一点都没有!…＂他就这样喋喋不休了好久,殊不知安陌已经为他扣上了暴躁男的帽子.
安陌:＂知道了，你一直都这么暴躁。＂
余之:＂6。＂
安陌看向一旁的川琀，突然就冒出来一句:＂没死就好，我还等着你请我吃披萨呢。＂
川琀:＂你还能再没有人情味一点吗?＂
安陌:＂滚!你才没人情味!你家祖宗十八代都没人情味!我没人情味吗?我有人情味!我有好多好多的人情味…＂
川琀:＂6。＂
安陌:＂6什么6，我说我有人情味…＂
披萨店离这不远，走路的话十分钟就到。而此时的披萨店刚刚结束午高峰,整个餐厅呈现出一种又乱又整齐的奇妙感。
＂小姐姐，要一份至尊培根的披萨，两份华夫饼，两份蛤蜊浓汤。＂安陌温柔地冲那个服务员笑笑，笑的那个服务员一阵脸红，应了两声后就红着脸跑开。
川琀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暗暗吐槽起自己:原来自己的凶神恶煞只会展现在余之面前…这未免有点双标。不，不是有点，是非常。但那好歹是曾经的自己，川琀还是想证明一下自己没有那么双标的。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诶，那啥，我只答应请你吃披萨，没说还要请你吃华夫饼吧…＂
安陌坐在那里，稳如老狗:＂不，你说了。＂说完，他好像还嫌不够，于是又补了一句，＂还有蛤蜊浓汤。＂
川琀沉默了，但他还是不愿相信。于是他又不死心的张嘴，可这次连一个音节还没发出来，他就被＂自己＂亲热而温柔的语调雷到了:＂没事没事，放这里就好了，我来我来…＂
川琀清楚地看见那个小姐姐的脸红了一大片。
事已至此，他不得不接受自己双标的事实。
餐厅的氛围有些暧昧，头顶暖黄色的灯光笼罩下来，为周遭的一切都像是披上了一层纱。那灯光不是很亮，对面那人的身影隐在其中看不真切。川琀看着曾经的自己，看着那眉宇间的桀骜不驯，就像是在遥远时空外回望自己的曾经。
像是在听一个老掉牙的故事，那故事与自己无关。故事的主人公有破烂不堪的过往，贫寒落魄的家境，但偏偏最后却飞黄腾达，狠狠打了所有曾经鄙视他的人的脸。
川琀从不相信这样的故事。他只相信极致的善是恶，相信所有的关系都只能拿来利用，相信人与人之间只有互利互惠的关系，相信任何人们大肆宣扬的友情和爱情只不过是买卖的工具。
这是从他十三岁以来，社会教给他的道理。
那个带他混社会的黄毛叫葛迁，葛迁每次谈了新女朋友都会把人叫到三阳常乐。他的女友们都穿的格外暴露，一进去就被葛迁摁在他那些兄弟腿上坐着。川琀一开始是受不了这些的，每次都找个借口先行离开。这样的次数多了，葛迁也开始不满:＂哎，小琀，我女朋友不好看?＂
＂好看好看，迁哥眼光最好了。＂他赔着笑说，心里却是无尽的鄙视和嫌恶。
＂那怎么每次我带过来给你们看你都要提前走?＂葛迁步步紧逼。
＂迁哥，那是你对象，又不是酒吧里的公主，老是这样也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葛迁大手一挥，＂想玩儿随便玩儿，上了也没事。＂
川琀只好勉强应下来。直到有一天，葛迁向川琀他们炫耀自己找了个乖乖女，学习成绩贼好，身材和颜值都不错，叫他们今晚去三阳常乐。去之前，川琀一直心神不宁。他怕那个女孩子变得像自己一样堕落，于是写了一张纸条，大意就是葛迁不是什么好人，让她趁早跟他分了，别误了自己大好的前程。在三阳常乐，他就追着那个女孩子，不让他们碰，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裸露的肩上，把那张纸条塞进了她的手里。
后来，他们分手了，那个女孩子提的。听说她现在在北京读大学，前程一片光明。但她可能已经忘了那个把自己从深渊边缘拉回来的小混混，忘了是他告诉她她可以有更好的前程。
她现在，应该过得也很好吧。
川琀不在乎这些。他只是看不惯那些自己傻乎乎走向深渊的人，却忘了自己也是这些可悲的人之一。
世界美丽而危险，繁华而腐败，冠冕堂皇而又凌乱污脏。
他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他做这些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他只是为了弥补曾经自己的遗憾，弥补曾经自己的遗憾。
既然众人皆醉，那我也不必独醒。
＂鳖孙，你怎么又呆了?暗恋哥?＂安陌拿起一块披萨放到他的盘子里，唤了一声，心想他怎么天天发呆。
＂去你的。＂川琀拿起盘子里的披萨，咬了一大口。还是温的。
不知道他们这顿午餐怎么吃的，反正一吃就吃到了4点多。
＂oh,my dear son,do you want to go home(哦，我亲爱的儿子，你想回家吗)?＂川琀非常不正经的拽起了英文。这本来是余之的毛病，但他现在用着人家的身体，得尊重一下人家的小癖好。
＂yes,I do.＂安陌也是非常配合的回了一句。
＂那行，回家吧。＂川琀抓起包，打算走。
＂别…＂安陌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反正就是想挽留他一下
。
＂咋了?＂川琀回过头，歪着脑袋看着他。
安陌小心翼翼地开口，语气里带着讨好，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嗯…我能去你家睡吗?＂
川琀眸光微动，不是很明显。他想起自己从前就是这样，蹭余之的钱，蹭他家的房子。但他偏偏分寸感极强，总是习惯克制自己的需求。在13岁那一天，他失去了所有。在以后的日子里，别人都是过，他是熬。
他被抹去了所有的棱角，每一次委曲求全，每一次善解人意，都是他为了保护自己而被迫学会的。
季芷婷死后，他就真的要一个人在这世上踽踽独行了。
＂妈…＂那天雨下的很大，他没有伞，就那么直直的跪在墓前那片泥泞的地上。
＂妈…＂
妈，如果我变成你心里的完美小孩，如果我牢记你的嘱托好好走下去，如果我真的学会了不在意那些外界的流言蜚语…
那你能听到我的思念吗?
＂妈，海底太冷了，海底太黑了，我看不到那些壮丽啊。＂
雨水打湿了他的身子，但他怀里的月季却毫发无损。
那是妈妈最喜欢的花了。
他将花放在墓前，鲜艳的红与周围的一圈白色形成的鲜明的对比。
妈，我想你了，有从地球到月球一百个来回那么多。
可惜你听不到我的思念了。
川琀最终还是妥协了，轻轻拽住＂自己＂的手:＂行吧，走。＂
安陌笑了，笑的没有一丝锋芒。他没有抗拒川琀抓住他手的行为。
＂走走走，回家。＂
川琀还想说点什么，几次张口，却一声也发不出。
就这样吧，挺好的。
在这的时间里，能弥补一点，是一点吧。
晚上回到家时已经5点多了，原因就是安陌又磨磨唧唧的买了十根烤肠。
＂妈，我回来了。＂川琀进门的时候没忘了跟许霞打声招呼，＂川琀今天要来住。＂
许霞正好在家剁排骨，一听这话就急急忙忙的跑出来，手里的刀子都没来得及放下:＂好好好，小琀，之之，想吃什么?＂
安陌显然也注意到了许霞要做排骨，于是他先下手为强:＂阿姨，我要吃红烧排骨!＂
这时川琀也反应过来，他也跟着说了一句:＂妈，我要吃糖醋排骨!＂
安陌睨了他一眼，一脸要跟他为了今晚吃什么这个世界级难题斗争到底的神情:＂红烧排骨好吃!＂
此时川琀仗着余之和自己那点微妙的身高差傲然道:＂这世上没有比糖醋排骨更美味的东西。＂
安陌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委屈，看起来快哭了。
川琀最见不得别人哭，何况是自己。于是他只好妥协:＂行行行，你说吃啥就吃啥。＂
安陌心里想的却是:小样，看哥不迷死你。
此时不明真相的余之呆愣愣的在脑海里瞅着自己心目中的大佬，然后小声bb了一句:＂安大帅哥，你真的和川琀那个狗东西越来越像了唉…＂
安陌直接甩给他一句:＂不像他难道像你?＂
余之:＂…得，我不说话了。＂
安陌:＂你刚才说了。＂
余之:＂…＂
他想把这个跟他共用一具身体的狗东西第二的天灵盖掀开，看看他的大脑小脑和脑干是不是都被磨得光滑圆润，一丝褶皱都没有。但他告诉自己，要淡定。
假如你的大佬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
相信吧，更悲哀的事情终会来临。
…
去踏马的镇静。
＂行，那阿姨今晚做红烧排骨喽，你们先去坐坐。小琀啊，让之之给你铺上床，晚上睡他房间就行啦。＂徐霞温柔道，在＂自己＂面前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妈，那我睡哪?＂川琀不满道。许霞送了他一个绝世大白眼:＂跟小琀挤一挤不行吗?就这一晚上，能让你身上少块肉啊?＂
＂理论上是不能…＂
＂不能那挤挤怎么啦?＂许霞凶完他就回了厨房，徒留川琀一人在原地欲哭无泪:别人不知道他睡觉时的小癖好，他自己可是清楚的很啊…
在他给＂自己＂铺床的时候，整个人都木呆呆的。他脑海里全是自己今晚要经历的恐怖:被抢被子，睡着睡着觉被踹一脚，有可能还会早上起来发现自己被一条腿压得喘不过气…他用力摇了摇头，想把这恐怖的想法甩出去。
今夜，注定无眠。
＂好了，过来吃饭吧。＂许霞的大嗓门在门外炸开，吓得川琀一个激灵。他以同样的音量回复了一句:＂知道啦!＂说完，他朝安陌一偏脑袋，＂喂，去迎接你的红烧排骨吧。＂
没有回应。安陌早就出去了。
川琀不想吃饭。他在房间里搜寻了一阵，想找找通讯器，可惜他都快把余之家拆了都没找到。
毁灭吧，去死吧。
他欲哭无泪，他悲喜交加，他乐极生悲，他失魂落魄…
他，回，不，去，了。
没了通讯器，他连和真实世界联系都做不到，何谈回去?
正当他发愁时，他又听见了那个诱惑他来的该死声音:＂别回去了，这儿多好啊。＂
＂你回去了，还不是无牵无挂，遭人唾弃，像一条被人遗弃的狗一样。＂
＂加入我们吧，成为我们的一员。＂
＂让我们用自己的血肉、生命，成就出更好的未来。＂
＂joker永远欢迎您的到来。＂
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川琀却开始头疼。按照电视剧和小说里的套路，疼一阵儿以后，他就会想起什么。
但他没有，这只是最普通的头疼，连鸡毛大小的记忆碎片都没有。但他没有颓废，反而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那笑里是沉淀了多年的狡猾。
＂这位朋友，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但你为了引诱我上你的套付出了一个巨大的代价，＂川琀笑着轻声说，他眼珠转了一圈，但没发现任何监控监听设备。
＂朋友，我记住了，你的名字，或者你的代号，叫joker.＂他脸上的笑意深了些许，看着令人毛骨悚然。他一字一顿道:＂J,O,K,E,R,joker.＂
＂啊，被你猜到啦，＂那声音再次响起，还是一如既往的魅惑，＂那我下次再来哦，＂说完这句话，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顿了一下，又道，＂川琀。＂
川琀激励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他现在头痛欲裂。他一只手撑着床边，一边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悉听尊便。＂说完，他便控制不住，晕了过去。
但在闭上眼之前，他好像看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那黑影慢慢向他走来，他却看不清那人的正脸。那人咯咯怪笑着，川琀听得耳膜都要裂开。
＂天真渺小的人类，joker欢迎您的到来。＂
「未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