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humanit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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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头柜面。
洗衣机过滤袋。
浴室密封胶。
赌场。
夜店。
码头。
五座大楼。
“嘿，自言自语什么呢？”
“家里有些地方的脏东西永远清不完，麻烦。”
“这是你要操心的？等下，不会吧——老兄你还没成家？讨个老婆不全给你解决了。”
“混不吝的，滚一边去。”
你没法跟他说。你也没有其他倾诉对象。从我死去的那一刻起。对吗，好友？
在这落地，不等于在这生根。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寄居别人的坟墓，哪会有我们的呢？
“说起这个，你知道大吾吗？他娶了媳妇决定金盆洗手，在野毛街角开了家拉面店，帮里送了花，哥几个也打算捧个场，去不去？”
“你们去吧，我跟老板约好了。”
“又去吃那的鸡肉？就没见你吃腻过。这次放过你，下次不能再驳我面子了啊。”
“去吧，下次我请酒。”
他有一点说错了。
不是没吃腻。
是没吃到。
日本这块地不可能找到阿斗波最正宗的味道。
把拳头捏紧。很好，松开。掌心一如既往黏糊。就像小时候，夏天三十几度，只能往各种面上蹭。大理石材质的坟墓阴面最受欢迎，教堂门前全晒着的铁栏杆就没人。有时候平滑面不起作用，就在树皮上，草地上。
傍晚回家，大人们就会拿出阿斗波，永远的鸡肉阿斗波，装在唯一的铁盆里。
嘿，你的手机响了。
“什么事？”
“有鱼进来了，阿基诺。看样子有法国人，他们说话永远像含着口水一样。”
“那又怎样，我手上的活还没干完，而且这些白人手里的钱可不太好拿。”
“但你这口气听起来和白人没什么两样......”
“你想我回去揍你吗？还是直接散伙？回去躲你的警察？”
“诶诶，别啊，诺诺，我们可是老乡，你不能让我一个偷渡来的真死在异国他乡吧。”
“卡皮奥，我们都来自菲律宾不等于我们就是一伙，我只是缺个看家的，而你正好撞上。”
“但你在码头帮我躲过了日本警察！”
“我只是不希望你走了九十八步却死在九十九步上，好吗？你知道我是怎么照顾上一个从菲律宾偷渡来的吗？”
“不知道。……也借地方给他住？”
“我把他从海边拖走，给他挖了个坑。”
你真应该到他面前去翻这个白眼。那小年轻就是因为活下来才想这么多，意识不到现实有多残酷。
“嗯，也算找地方给他住了？”
呃啊——偷渡成功对他来说真是个大失败啊，好友。
“不要因为没看见尸体就忘记自己幸存者的身份，我不想你带着成功的心态打算在这过上更好的生活。”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们现在算过上更好的生活了吗，阿基诺？”
“……我不知道。”
熟悉的酒瓶碎裂声，意味着下一秒拳头得招呼到他脸上。那个留胡子的中年男人，哈，正宗的日本人。而且他的块头甚至比不上我们在菲律宾捅的家伙。不用手下留情。你得出动了，伙计。
“我不知道。”
所有人都知道干这行没法轻易退出，但这条规矩对达恩·阿基诺可算不得什么。你可是食猿雕。猴子是你的猎物，进化了又能怎样？一条小道消息暴露出这家伙的身份和由来，能让退出MF变得无比简单。就算是他们也不想惹出那种层面的麻烦。
“这是你要的东西。我开始收尾了。”
“达恩，真不成为正式线人吗？你这样我们该抓还得抓，可不是所有警察都有闲心听犯人交代。”
“那我该庆幸自己遇上了心好又聪明的一半？”
“别这么说嘛，你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也拉不下脸啊。”
“如果下一单的目标一样，你可以继续找我。事先说好——”
“一定得把名单上那个清掉，不然他们能马上找到你，懂的。”
“随你们吧。”反正中心那几座你们从来都清不掉。
“跟我说说，这次又是什么？被恐吓的店老板？被追债到亲戚那去的上班族？还是那种——不能放开讲的小姑娘？”
“......”
“啊啊，别瞪我了，知道你的保密条例。”
适时递个烟，可别让警官丢面子。走我们这条路就得八面玲珑。
在这种事情上你答应听我的对吧？别像以前板着个脸不出声。
“但那些都还是转介的吧？你拿小钱侦探拿大头，毕竟你的名声不能打出去，这里的人也不会放心找外地人说私密事。”
“一人打三份工，又没有背景，也不怕哪天一齐找上门……”
“至少现在是你们一起养我。没有你们我没钱挣。”
哈，他没再看你。后手直拳击中，阿基诺得一分！我早说过你是会说话的。
“唉，堕落了，这种侦探还哪算侦探......”
上门委托的日本人也曾对那个什么消息都想直接送到嘴边的侦探说过同样的话，“这种警察还哪算警察”。最后我们为了完成客户的复仇，把你的罪名套他头上，那一单干得可真漂亮。
毕竟还得自己人不是？下手最狠，也最干净。
“我正在回去的路上。他们还在吗？”
“已经走了。我估计上头肯定知道点什么，不然早向六年前那样到处找事。”
“那就不要管，挂了。”
“抱歉——我的帽子是不是擦到你了？”
“嗯？没关系......”
这家伙瘦得跟麻杆一样，长得还挺高。啊，突然想到最后一次见面我是不是还想够你肩膀结果够不到来着？那我要再加一句，他比你帅。
反正现在我不能真对你抱怨，你也不能真对我生气。
啊，你这次没喊停下！怎么，这些年过去，你竟然学会不乱发火了？
“口音很独特。俄罗斯？”
“一猜即中。但我以为先生您会更有眼光，毕竟您应该熟悉好心的俄罗斯人。他还为您找回了掉落的钱包。”
什么时候？有他这技术我们直接去做小偷多好！
停下，他比我们以前遇到的都要危险，我现在不能分心给你。
明白，接下来都是你，好友。
“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算了。”
“您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
“如果你真的好心就会交给附近还没离开的警察，而不是直接找上饭馆里的我。”
“很可疑？”
“可疑就不会接过钱包塞进口袋。谢了。”
给他晃晃。听到了吗？我们拿到东西，一样没少。
“真想感谢我，难道不该请我去家里坐坐吗？”
他主动提出离开。
没打算找老板麻烦？
桥上没什么人。看样子他也意识到这是谈话的好时机。
“不现在聊吗？您似乎也没有领我去家里的打算，再走下去可就没路了。”
意料之中，但还是不爽。
“有什么消息直说，不用暗示你知道我住哪。”
“好吧。你明天会有同样来自外地的客人给你介绍生意，比我还你的钱包鼓囊。”
“今天他们可没敲响我家门。介绍过？”
“可以这么认为。接不接在你。”
“顺便一说，目标地估计在那。”
五座大楼。真是在哪都逃不开它们。
我会和你一样吗，好友？逃丢下一切跑出燃烧的城市，其实一脚踏进的是另一座火堆的余烬？
我们和死人共同生活，擅长和死人打交道，于是所有归结为死亡的都会扯上我们？
我不信这一套。
“那你呢？你在计划什么？”
一张海报摆在眼前。
“那个…和PM有牵扯的演员？”
“不得不说，你对里世界的人有一种独特的敏感，总是分的很清楚。”他指甲真长。“别人都会加据说两个字。”
“我要把他的死因爆出去。”
“不是飞机失事？”
该死的俄罗斯人，总带点微笑的神秘主义。
“答案也在PM。所以我需要你。这难道不会成为一个大新闻吗？曾经名扬四海的男星，其死另有隐情，并且与其国家势力最大的暴力团之一存在关联。”
“这语气听起来可不像什么挖掘真相的记者。”
“难道你能在这找出一位正义之士？”
石块滚落发出声响，就当我们打过招呼。很好，幸子，你还记得我们传递消息的暗号。
不愧是能被艾丁称作镭钵街最会行事的人，他总说我该学学你。
“我第一次来镭钵街。好像没有想象中的乱。”
“那是因为你跟着我。报酬是什么？”
“您知道如何进PM？”
“我会想办法。重要的是报酬。”
“那就让我为您指一条进PM的路，如何？”
“……”
“还有以后的货，他会分文不取。”
“成交。”
“对了，最好不要让远道而来的绅士们知道我的存在，好吗？您知道，我们有点...不对付。”
搞不懂这些彼此仇视又合伙谋利的。
无所谓，好友，至少他们现在求的利不在我们，啊哦，你身上。
赚我们该得的就好。
“在道别前，请允许我不礼貌地说一句：您看起来真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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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律宾人。”
“所以你们大老远跑过来就为了分享你们的刻板印象，顺便指责我背弃祖国？那么请回吧，我可不敢玷污纯正的爱国主义者。”
更何况我从出生开始就不用纠结这个问题。
“抱歉，为我们的无礼。请您再考虑考虑，不然我们怎么保证您同伴的命呢？”
“你们的报酬。”
“什么？”
“不要以为拿木仓顶头这种层次的威胁就能让我打白工。我能得到什么？”
“......哈，先生，这样就好办多了。”
“这个数。而且设备由我们提供，在您拿到PM统一的制服后。您只需要确认PM是否有照片上这个男人以及他目前的情况，并不需要对他做什么。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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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潜入PM的第一步，我们再联系您。’他们就说了这些。”
“是吗？”
木仓支归套的声音。这群人有了家伙就不会动脑筋。
“姑且信你。如果还想留在日本，就得遵守这里的规矩，不然我们会依法将你逮捕。合情合理，只不过晚了点。”
他蹲下来跟你说话的样子真猥琐。这一次都不需要我们计划就能退出帮里吧？
“你说自己已经查到那个著名男星之死可能就和这群英法特工要查的男人有关？”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我们就有理由对暴力团......你会获得活着留在这里的机会，前提是你查到的东西也有我们一份。嗯，点头我就当你同意了。”
点头？他们在压你的头！所有人都瞧不上我们。我们当时为什么要来这里呢，好友？
是啊。
你当时为什么要来这里呢，好友。
“很好！听说你一直不肯做警察那边的线人，现在直接一步登天呐。把握好机会，马尼拉小子。”
哈，日本人的称赞祝贺。
他们不可能真的放心把事情全堆你一个人头上，里面绝对有问题，好友。
这时候你就洞察一切了，最重要的时候怎么就...怎么就没发现呢？
......
别想这些啦，艾丁就是死了，没了，咔，咚，砰砰砰。三木仓，都不用拷问。
但别伤心，你不是让我活着吗？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humanit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