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暗恋，一朝出柜》橘里野

18、第 18 章

　　由于途中的耽搁，抵达内蒙大草原已经是节目组乘上列车的第六天。

　　寒潮渐渐平息，受到影响骤降的温度也有所回升，大草原上夜里零下十七八度，白日里能有零下六七度，还很适合冬季游玩。

　　节目组租了四驱车，车子走在路上，两侧是被雪覆盖的大草原，一望无边。

　　程殷与孟雪乘一辆车，孟雪兴奋得要命，对着车窗自拍P图，程殷被她冷落在一边，小姑娘半晌才想起来身边坐了位大作家，正要发微博的动作一顿，试探着问：“程殷老师，能拍张合照吗？”

　　程殷正透过车窗看外边的天际线，天空湛蓝广阔，与雪地的交界处十分鲜明，是在西海岸没机会见到的光景。

　　闻言他转头靠过来配合：“好。”

　　孟雪一早在车厢里化了时下正火的冻伤妆，在相机的美颜下一张脸白里透红，衬得皮肤本就白的程殷倒苍白起来。

　　拍完孟雪贴心道：“程殷老师，我给你P一下再发，你要合照吗，加个好友我发给你？”

　　程殷浅浅瞥一眼她手机，二人的合照色调明快，加了许多贴纸，效果很符合孟雪的年纪。

　　他拒绝：“不用了，我可以在你微博里保存。”

　　他对自己的身份很有自知之明，不是混娱乐圈的，以后多半跟这些偶像演员也不会有太大交集，加了好友只是在拍摄期间客气几句，待大家散伙各奔美好前程，只会成为彼此通讯录里的“好久不联系”，删了可惜，留着多余。

　　孟雪也不强求：“好啊，那我一起发博~”

　　程殷转头继续去看风景，习惯地掏出支烟，他犯了瘾，知道车上不好抽烟，便在嘴里叼着，待四驱车抵达目的地，下车时烟嘴已经被口水洇湿一截。

　　他站在车后把这支烟点了，尼古丁随着冷空气灌入肺里。

　　抽了没几口有人绕到后边来，程殷听见脚步声，但懒得动，仍站在原地吞云吐雾，烟雾与口中呼出的水气混在一起。

　　“他们说这是当地人买蒙古袍的地方，”戚钊踩着雪停在程殷身后，用鞋尖在积雪里扒拉着，这的雪下了有几天，已经冻得有点发硬了，“你想好待会买什么样的吗？”

　　程殷转头看他一眼，怕味沾他身上，刻意用离戚钊远的那只左手拿着烟：“到了再看呗。”

　　左手的扭伤已经好得基本没大感觉，但他文字工作量大，戚钊担心加重，非得要他护腕再绑几天，这会儿卡在棉衣袖口，有点灌风。

　　戚钊盯着他烟头的明暗变化，问：“你到底抽烟几年？”

　　“好几年，三五年得有了吧。”程殷眯起眼睛回想了一下，但药物与生病让他的记忆不如从前清晰，一时半会没想起来最开始是因为什么，只知道一发不可收拾。

　　他风寒还没好利索，炎症留了点尾巴，冷风吹一会儿就咳嗽起来，嘴唇干巴巴的。

　　戚钊从口袋里掏唇油给他涂，顺手把烟掐了，在程殷的注视中把半截烟戳进雪地里。

　　程殷觉得这人多少有点故意找事的意思，但不等他开口，戚钊便抢占道德高地：“吸烟有害健康，容易得肺癌，我二姥爷他儿媳妇的姑姑的公公就是这么没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亲属关系，程殷皱起眉头，不满道：“大街上到处都是二手烟。”

　　戚钊：“所以你就让我抽二手烟？”

　　“我又没在你跟前抽，”程殷遗憾地看一眼屁股冲上戳在地里的烟头，还没过瘾，但又不想再抽一支，“下回不许再掐我烟，不然我会生气。”

　　他说这话时面无表情，但语气与从前无二，戚钊想起他做学生会主席时的雷厉风行，全校学生都在他的统治下不敢越校规一步，“不能惹”榜上甚至比教导主任名次还高一位。

　　戚钊心里莫名不是滋味：“你那天跟马彦聊天就把烟掐了，到我就生气，就他特殊是吧，那我也会生气。”

　　他说话醋醋的，惹得程殷看过来一眼，本来就是么，再怎么说他们俩认识许多年了，马彦才认识几天，戚钊觉得程殷唯一一个区别对待也应当是自己。

　　程殷想了一会才记起戚钊说的是哪天：“那次我是抽了两根，正好抽烦了。”

　　戚钊望天：“狡辩。”

　　“你爱信不信吧，”不远处现场导演在召集嘉宾，程殷双手插兜走过去，把戚钊落在身后：“我可要走了。”

　　戚钊原地站了一二秒，抬脚跟上，他人高腿长，两步就追上程殷，跟他并排走。

　　程殷余光看他一眼，没说话，唇角却禁不住翘起一点。

　　往前走一条还挺热闹的小街，现场导演带众人到这来挑衣服买特产，这part不在拍摄环节，主要是让嘉宾们能买点当地特色的东西，顺便在下一个环节展示。

　　孟雪第一个冲进店里，活灵活现地展示了什么叫做逛街的女孩子。

　　这个季节的蒙古袍做得厚实，这条街卖的基本是乌珠穆沁部落的样式，厚重的重量感加上翻领、袖口、对襟以及门襟大量的手工刺绣，华丽至极。

　　孟雪试一件买一件，最后身上穿了件低饱和度的淡紫色，手里还拎着一件同样低饱和度的蓝色和粉色，买了袍子她又去买首饰，逛得不亦乐乎，连连自拍。

　　程殷挑挑拣拣，买了件灰色的皮袍，颜色低调，看起来相对不那么花哨，但衬得他更白。

　　他拐进一家小店，看见几排戒指与耳环展示架，这种小东西又方便带又有特色，想着可以给外婆带一些，于是南红蜜蜡绿松石的纯银戒指与风格独特的大耳饰和层层叠叠的珠串买了不少。

　　采购时间结束，众人在小街口集合，戚钊换了件橘色皮袍，翻领露出些奶白色的羊羔毛，他本就是肩宽胯窄的倒三角身材，穿上袍子显得人又高又壮实，还挺有蒙古风情。

　　孟雪也扎了当地人的发型，换了珠子耳环与头饰，活脱脱一个蒙古姑娘。

　　她看见戚钊眼睛一亮，嚷嚷着要跟偶像合照，戚钊扎马步配合她，天寒地冻肌肉紧张缺少拉伸，孟雪拍起来没够，简直debuff叠满，拍完臀腿肌肉发酸，他还得强装笑容。

　　没办法，自找的，谁让他换上袍子那么迷人呢。

　　买了衣服和特产就出发去马场和当地牧民的蒙古包，上车前程殷递给戚钊一个小袋子：“送你。”

　　“哦哟，我还有礼物呢？”现场导演催人上车，戚钊没再久留，话音落在大草原的冷空气里，坐在后座便迫不及待拆开袋子，把里边的东西掏出来。

　　镶了南红的银戒指，还是款式不同的两个。

　　戚钊套在手指上试试，算上他原本就有的，左手五根手指都套满了，灭霸似的，一伸出来特气派。

　　这人怎么这样呢，他对着手指思考，送一回戒指就得了，还送第二回，还一次送俩。

　　有两个戒指在手，他立刻把暗地里与马彦竞争的那点不愉快抛在脑后，掏出手机开始大拍特拍起来。

　　这时手机一震，金薇的微信弹出来：听小郑说你要追一起录节目的男嘉宾。

　　金薇：谈恋爱还出柜，你拍摄结束最好跟我解释一下。

　　金薇：微笑.jpg

　　小黄脸微笑表情又有点嘲讽又有点挑衅又有点看不起，戚钊透过表情似乎都能看见金薇那大姐大一般的表情。

　　得，旧情复燃来得太突然，他一时间忘了跟经纪人报备，这下只能先斩后奏，落于被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