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爷通讯录》理想漫谈

63、一条龙王牌服务（二十一）

　　再不想面对，终归是要面对的。

　　玄龙神君脑子里迅速闪过天书残卷，人间传说，地府鬼故事。

　　想着怎么把两条痴缠在一起的龙通过看图说话，编成一段适宜儿童接受的美丽的童话。

　　作为哥哥，他要让本就家庭环境十分复杂的弟弟拥有一个健康的心理状态。

　　虽然弟弟现在已经有点变态了，年纪也并不是儿童，也不是傻到什么都看不懂，但是，尽全力吧，能挽救多少是多少！

　　皎皎摆出一张成熟温柔的笑脸，指着珊瑚红门上的两条儿童不宜龙。

　　嗯？
　　玄龙神君面露疑惑：两条龙这么善解龙意么？

　　画风精细栩栩如生的两条龙，平日里都是没眼看的腻歪在一起，龙角相抵，龙尾相交，龙目满是欲望的痴缠，恨不得拧成麻花再弯十八道弯。

　　现在这画风又是怎么回事？

　　一条龙脸朝东，一条龙脸朝西，大对虾似的拱起背互补理睬。

　　张牙舞爪，满脸的不满，都是五爪真龙，撑开的爪子像是要把门框拆了。

　　孔炽见他不说话，又问了一遍：“哥，这两条龙是吵架了么？为什么这里要画两条龙吵架的图画？”

　　“嗯，啊。”

　　玄龙神君也没见过整这出的龙，哼哈半天准备再编：“大概是，彼此犯冲。
　　现在玲珑虚的风水还不稳定。
　　我总不回来，他俩太孤单生气了。
　　他俩还得调节调节，再相处相处。
　　前几天不这样。
　　前几天他俩可好了，可能是，是……
　　没有水，对，一定是因为玲珑虚现在还没有水。
　　正好你来了，一会咱俩去把湖从钻石里挖出来！”

　　话音刚落，皎皎和孔炽都不自觉地嗅嗅鼻，玲珑虚中弥漫着氤氲的水汽，远处回荡着浪拍岸的节奏。

　　“哥？”

　　“看看湖去吧，我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呢。”

　　孔炽不明所以，高高兴兴地跑在前面，顺着水汽的方向，荧灵虫成群的围绕在他的身边，有些胆子大的抓着他红色的头发，让红发少年带着奔跑。

　　皎皎跟在后面，心中疑惑，怎么孔炽来了，玲珑虚竟然产生如此大的变故？

　　他算过自己和玲珑虚的风水，确定无疑，就是他的窝。

　　可自己来的时候也没见多热情，就是该有的，没有的，就那么放在眼前。

　　修修补补，搬搬扛扛的也没少费心思。

　　那片铺满蓝色钻石的湖，想了好几次要挖出来，总是觉得麻烦，想等来帮手一起。

　　没想到，帮手等来了，湖自己开了。

　　还有那两条大色龙，怎么回事？

　　真吵架了，还是看到孔炽来也知道害臊了？

　　干嘛就在自己在家的时候展示出那样令龙害臊的画面？

　　“哥，湖好蓝好漂亮。我能住在这片湖里么？”

　　看着眼前的湖，皎皎一时恍神。

　　好久没见过这么壮丽瑰丽的湖泊了。

　　地球上已经没有这样的地方了。

　　水已经脏了。

　　不曾和大海相连的湖泊也被没能逃过污染。

　　同类们总是怨声载道，可龙也没法逃过现代科技下的污染。

　　静静地伫立在湖边，玄龙神君不知道该感谢上天对他的偏爱赐予他三界之外的圣地，还是应该放弃这片净土重回人间，帮助那里的生灵再见到干净纯粹的自然。

　　“炽儿，你喜欢这么？”

　　“喜欢的！哥，我觉得这才是我的家！”

　　说完，孔炽向蓝色的大湖跑去，他赤着脚，在湖边踢起洁白的浪花。

　　也许他只是随口说说，也许只是撒娇，也许只是想和哥哥多亲近。

　　皎皎却突然觉得，也许炽儿说的才是真相。

　　荧灵虫从四面八方赶过来，在孔炽身边跳舞歌唱。他们的声音无论是龙还是其他生物都听不到，只是唱给那些发光的宝石。

　　这是它们对宝石的回馈，吸收了宝石的光芒，荧灵虫获得了生存，它们再为宝石歌唱，让宝石的发出更耀眼的璀璨。

　　少年在浪花中与精灵共舞，澄澈的湖水拂过少年的小腿，蓝色钻石退让到四周，湖的面积不断扩大，伴随着蓝宝石的沙滩，是镶嵌在玲珑虚上的钻石宝戒。

　　“哥，我们一起嬉水！”

　　猝不及防，孔炽拉过还在思考玲珑虚真正主人是谁的皎皎。

　　兄弟二人牵着手一同向湖奔跑，转瞬间，半空中是玄黑与赤红的交映。

　　荧灵虫都躲得远远的，它们无法靠近强大的龙族，那是天地间最凶猛的神兽。

　　两条巨龙在三界之外的圣湖之上盘旋追逐，蓝天湖泊相交，缤纷的宝石闪耀，只是这属于兄弟俩的虚空之境。

　　自他们都成年后，一个克制隐忍，一个暴躁苦闷，匆匆地相见，再匆匆地告别。

　　孔炽总是望着哥哥的背影，皎皎总是注意到孔炽的红发。

　　玄武大殿里唯一那次无忧无虑的玩耍被定格在漫长的岁月里，龙总是过着活不到头的日子。

　　他们两个活到现在，再年轻，也有千年之久，似乎只有那一日是真正的快乐。

　　赤龙喷出细小的火苗，晴空中有了白炽的焰火，玄龙在火光中穿行，身上的鎏金光芒点缀着火花的炽热。

　　火花落入碧蓝的湖水中，激起湖水的第一次涟漪，滚烫、冷却，水火交融，消失在深不见底的湖水深处。

　　看着哥哥在与自己戏耍，孔炽忍不住靠近那与他相同的金色龙角，他仿佛回到了刚来人间那日的梦中。

　　安静无人的结界和这座玲珑虚一样，只有他们两条龙，天地在这一刻为他们停止了喧嚣，两条龙尽情的嬉戏玩闹。

　　不再是青龙神殿的龙太子，不再是掌管冥界的玄龙神君，不再畏惧伦常，不再隐藏情感，龙角相抵，只为相知相惜。

　　闪转腾挪间迂回的靠近自己的哥哥，孔炽表现的那么小心翼翼，皎皎却纵容的没有躲避。

　　两对龙角的尖尖触碰一瞬便闪躲开。

　　赤龙纵身钻进宝蓝色的湖水里，从此玲珑虚的水域里有了自己的龙王爷。

　　鎏金玄龙停在湖上，一如既往的威风凛凛，龙目俯视着整个湖面，平静安详，完全看不出湖中的赤龙在干什么，但他知道，弟弟害羞了。

　　小龙崽子明明什么都想过了，刚刚四角相触的感觉比荧灵虫的翅膀扫过还轻微，怎么就跑了？

　　在湖水掩饰下的赤龙化成人形，漫步在湖底。

　　不能保持龙身，龙太大了么，现在的心情完全控制不住的扑腾，哥哥会看出来的！

　　激动的孔炽又兴奋又害怕，他在湖底不住地踱步，脑袋里的想法像是无尽的燃料，点燃满头的红发。

　　他在人间的时候学会一个词，叫“烧脑”，他现在不但烧脑，还烧心，心肝脾肺肾都在烧，为什么湖底还会这么人？

　　忍不住了，好像喷火，赤龙天火会冲出水面，哥哥会发现的！

　　“炽儿。”

　　“啊！哥，哥，哥你怎么下来了？”

　　龙王爷在湖里被吓得险些呛了水，孔炽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哥哥，紧张的不知所措。

　　纠缠在一起的双手，紧紧咬住的嘴唇，皎皎看着这样的弟弟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回去吧，湖水刚开，风水不稳。”

　　“不，不用。哥，你不是答应了让我住在这么？”
　　孔炽千百年的龙生里没有一刻这么盼望他哥快点离开。

　　皎皎拉开孔炽快要纠结成一团的手，无奈地说道：“上面的珊瑚殿是给你住的。
　　听话，有什么事上去再说。”

　　孔炽瞪大了那双星辰般梦幻的眼睛，不安地问：“什么事？哥，要说什么，就，就在这说吧。”

　　“我要说什么你不知道么？”

　　本来是普通的问话，皎皎的语气一如既往，可听在此刻孔炽的耳朵里，显得那么冷漠，那么严肃，那么无情。

　　红色的头发不肯顺着低下的的脑袋听话，在湖水里飘飘荡荡，孔炽用手撸了好几次终于放弃，可他越发委屈，也不知道是要哭了，还是泪水已经和湖水融为一体。

　　“哥，我不是故意的，角是碰到了一起，可能，可能是玩的太高兴了。
　　哥，我们都好久好久没有在一起玩了。
　　我好想和你玩，哥，我以后不会了。
　　很影响你的工作吧，我知道你很忙，不像我天天就知道玩。
　　以后我会好好住在这，好好学习，好好帮你照看玲珑虚，我会把这当成自己的家，不会只知道玩了。”

　　细白的手碰起孔炽少年的面庞，星辰和宇宙相对，皎皎凝视着孔炽的眼睛，是震惊，是迷惑，还有压抑的欣喜。

　　“以后，真的都不和哥玩了吗？”

　　没有得到的回答，孔炽根本就不想说话，他想紧紧地抱住哥哥。

　　以后，哥哥的以后是有他的是么？哥哥没有生气对吧？

　　哥哥是让我留在这，还要给我一座宫殿住？

　　能一直和哥哥住在一起了对吧？

　　孔炽再回过神，他的发现自己的头发已经干了，身边又围绕着许许多多的荧灵虫。

　　不只自己，还有哥哥，哥哥身边也有荧灵虫。

　　这些荧灵虫一会飞到自己身边，一会在他和哥哥之间。

　　自己和哥哥离得好近啊，是肩膀挨着肩膀，手，手居然是牵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