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爷通讯录》理想漫谈

20、金主债主（十八）

　　看着脚边的野兽，和人形时候的刘进宝一样，脑袋圆，眼睛也圆，炯炯有神的在彻底黑下来的屋子里闪着黄绿的光。

　　身量细长，全身都是腱子肉，许是修炼的缘故，比一般的同类大了些许。

　　尾巴赶上了自己的鞭子粗，甩的欢快，勾着自己的脚踝在两腿间穿梭。

　　流光溢彩的皮毛带着漂亮的花纹，黑暗里似乎也能看见金光划过，似是自己钱庄里那些金锭子。

　　藤堂扔了手里的鞭子轻轻抚上野兽的脊背，凶猛的野兽感受到了触摸，慵懒的伸长脖颈、躯干，整只享受舒展，扬起脑袋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高高在上的藤堂。

　　轻跳起身，肉垫厚实的两只前爪把藤堂扑倒在炕上，自己也跳了上去，对着那张俊逸的脸就要舔。

　　藤堂轻笑，翻身而起，野兽也不反抗，宛如在丛林中与伙伴玩闹，四脚朝天的对着藤堂露出胖乎乎的肚皮。

　　练鞭习武，手上是厚实的茧子，摩挲在绒毛覆盖的肚皮上，让野兽不禁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原来是只豹。”
　　藤堂话音刚落。

　　躺着的花豹不见了，刘进宝跪起身抱住藤堂的腰，脑袋搁在人家肩膀上轻声问道：“你不怕我是不是？
　　那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了。
　　我不叫刘进宝，我叫鎏金豹，是训我的主子给我取的名，你就是了。”

　　藤堂捧起刘进宝圆圆的小脸问他：“如果我不是呢？”

　　“不是？”
　　刘进宝失落的缩小了瞳孔，随后又兴奋的瞪大了眼睛：“不是，就结为夫夫，天地为媒，谁也拆散不了我们！”

　　“好。”

　　最后一盏煤油灯也灭了，四更天已过，正是野兽打猎觅食的最佳时刻。

　　金钱豹光滑的皮肤在月光下异常闪耀，本应该熟睡的猎人已经寻找猎物很久。

　　他不屑于小型的野兔松鼠，他更喜欢亲手驯服野性十足的猛兽。

　　再凶猛的野兽也不是人类的对手，尖牙利爪绝对的力量下还是懵懂眼神中掩饰不住的单纯好奇。

　　金钱豹从未像今晚这样无力，他觉得自己翻过了一座又一座山，跳上高高的橡树又落到梨树的矮枝上，却连一口汁水丰沛的香梨都没吃到。

　　更别说是能让他充饥饱腹的肉了。

　　反倒是被折腾的越来越累，本是林子里跑的最快的长腿元帅，虽然不抵百兽之王老虎那样威猛，也不如黑熊将军力拔千斤，可怎么就被两脚兽给按倒了？

　　瞳孔放大缩小，眼前迷离变换，豹子想起自己似乎是从一座恢弘华丽的宫殿跑出去的，挣脱栓着脖颈的铁链，跳到琉璃铺就的大殿屋脊之上，俯瞰下去是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惊慌逃窜的香衣美人。

　　豹子机警的眼睛在烟雾大火中寻找着什么，可还没等找到，全身脱力，脑中似乎是油亮的栗子皮被烧的霹雳啪啦，眼前好似回来时候的路上好，被风雪白雾遮住了眼睛。

　　本来应该倒在崎岖冰凉的山路上，要么就是梆硬烫腚的热炕上，可是一头栽进了弹性十足的温暖里。

　　应该是藤堂在自己爬山打猎的时候铺了被褥，也不知道今天自己没打到肉藤堂会不会怪自己？

　　擦了身子盖好被褥，藤堂把人搂进怀里，真像小宝说的，他俩个头身量搂着正好。

　　藤堂心里美，睡的也香。

　　梦里又梦见了那些个姐姐，一个个在他面前俯身行礼，总算是看清楚了脸，环肥燕瘦的，都是生动的美人。

　　藤堂也对她们笑，想开口问问她们，怎么小豹子一来就不向着自己了？

　　还是和以前一样，张不开嘴，姐姐们今日没嬉笑闲聊，给他行完礼，不知是哪位先开口，软糯柔美的在藤堂耳边响起：“谢恩公当日救命之恩，日后自有相伴，我等去了。”

　　说完，一个接一个穿着彩色的襦裙飘走了。

　　藤堂想，也许是天上的仙女吧。

　　“这是宝儿爷？”

　　冯子一大早就来了，听他媳妇的话，说两人从他家走了保准分不开。

　　果然，大门紧闭的，到了该开板的时间，藤老板连个人影都没有。

　　冯子不放心的敲敲门，没人应，熟门熟路的推开就进来。

　　平日里厨房不是热乎苞米就是熬的粘乎的小豆粥，今天冷锅冷灶的，连口热水都没有。

　　没进后院，藤堂就迎了出来：“快去找柳大夫。”

　　冯子转身要跑，扭头就问：“找柳大夫怎么说啊？”

　　藤堂平日里巧舌如簧的，现下冯子这么一问，他也说不明白。

　　打开门冯子看着炕上的东西，吓得一个趔趄，揉了好几回眼睛，盯着自家老板问出了那句‘这是宝儿爷？’

　　藤堂点点头，打发他快去。

　　冯子探头探脑的往炕上瞅，嘴里还嘀咕：“我滴妈，这老大个金钱豹，藤爷，你行啊！
　　我滴个老天爷，咬人不啊？
　　要真是宝儿爷，能不能让我摸摸？”

　　“赶紧滚！”
　　躺着的可不是个豹，那是他藤堂的小夫婿，怎么还有要上手的！

　　关上门藤堂连打带踹，冯子依依不舍得还想看豹。

　　生活在城里，啥时候见过这玩意啊阿！

　　可是真打不过藤老板，要是真把藤老板打了，那炕上的宝儿爷，不对，是豹爷，也得咬自己吧？

　　连跑带颠的到了柳二爷的医馆，也不知道柳二爷信不信？

　　反正当初柳大姐就让有事找柳二，把自己看见的都说。

　　没看见的，按照自己媳妇分析的也和柳二爷说。

　　“什么时候变回的豹？”

　　“那不知道，昨晚从我家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怎么就变回豹了？”

　　“那不知道，我媳妇说应该是俩人睡一铺炕了。”

　　柳二爷也是心里画魂儿，挺老大个豹就被人给压了？

　　听那意思，藤堂是啥事没有，腿脚利索的还能对冯子出手。

　　真是猫咪无论大小都快的能把自己累趴下了？

　　没拿药箱，也没带小鼠，小鼠怕猫，找了小白来看着。

　　小白看着冯子一肚子的话想问，冯子可没时间跟他唠，拉着柳二爷赶紧走了。

　　到了大宅门口，就听见“嘤嘤嘤’的哼唧声，冯子和柳二愣在门口。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光天化日的，藤堂就不知道避嫌？

　　“是豹叫。”

　　柳二开了兽耳，听见藤堂在那嘘寒问暖，没什么听不得的床第之话。

　　可冯子是人，他可听不见好几进院子后面的人说什么，更是没听过豹是怎么叫的。

　　只听得见猫叫似的哼唧，那么大的野兽，不是虎啸狼嚎，能是这动静？

　　“二爷，你确定？”

　　柳二笃定的点点头吧，冯子不敢冒进，也不敢阻拦，跟在柳二身后俩人总算是进了院。

　　越走越近，传到耳朵里的“嘤嘤”声越来越大，听的人脸红耳热又有点想笑。

　　“二哥，你快来给看看。
　　小宝自个好像也挺着急。”

　　藤堂开门从屋里冲出来，一把把柳二拉进屋里，好悬没让门槛绊个跟头。

　　回手关上门，把冯子关在了门外。

　　冯子踮脚抻脖子的往里瞅，他就想看看豹啥样，还没等看个大约模，里面传来了刘进宝的一声叹息：“可算是变回来了！”

　　谢过柳二，藤堂让冯子去送人，冯子对柳二连连抱歉，就是不肯动身。

　　大着胆子越过藤堂，央求着刘进宝：“宝儿爷，你再变回去让我看看吧！
　　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豹！
　　看在你嫂子给你杀猪炖骨头的份上。
　　昨天那头猪，还没吃完。
　　要不，你再上我家吃点，给你嫂子也看看？
　　她也挺稀罕你。”

　　刘进宝听见猪肉有点动摇，藤堂咬着后槽牙把冯子轰走，眼瞅着再不走就要挨顿鞭子，冯子就没见过自家老板啥时候动这么大气性。

　　反正以后俩人都是老板，大不了多搭两头猪，看着宝儿爷脾气可是挺好。

　　冯子想通了，赶紧追上柳大夫，想着赶马车给他送回去，一出门，柳大夫人影都没了，荒野郊区，能跑哪去呢？

　　冯子围着宅子和橡树林着了一大圈，想回去报给掌柜的。

　　又怕坏了什么好事，只能提心掉胆的往城里赶，直奔柳大夫的医馆。

　　匆匆进了门，看见了许久不见的柳大姐，姐弟俩都吃上晌午饭了。

　　冯子也被留下，跟柳大姐说着自家老板回来遇到的种种。

　　柳大夫家的饭不错，卤鸡蛋、炒鸡蛋、虎皮鸡蛋鸡蛋饼。

　　在那兵荒马乱的年月里也是难得一顿能吃着这老多鸡蛋，兴许是姐姐远道而来，实在没有肉招待，鸡蛋已经是百姓餐桌山不错的伙食了。

　　冯子吃了心里琢磨，一会吃完回家拿点猪板油后秋肉（猪臀）给柳家姐弟送来，算是替二位老板感谢这段姻缘点拨。

　　冯子在医馆吃着碗里的蛋想着家里的肉。

　　大宅子里面，炕也冷了，火也灭了，连口热乎水都没人烧。

　　藤堂和刘进宝大眼瞪小眼的坐在冰凉的炕上你看我美的直乐，我看你忍不住抿嘴笑。

　　刘进宝修炼成妖，昨天造了半头猪，就像他自己说的，他一顿能顶好几天。

　　可藤堂不行啊，他还是个人，昨晚累活可没少干，大清早起来慌里慌张，急的满头大汗。

　　平时热粥热干粮早就配上了两个小咸菜，今天到中午了，喝的都是拔凉的水，倒是败火。

　　可肚子不争气的开始‘咕噜咕噜’的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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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刘进宝是鎏金豹，你们是不是都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