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宅试睡笔记：人心难测》一点尘埃

1、第 1 章

　　A市，刭湖区，効山林苑。
　　昏沉沉的天欲要压下来，片片浊云将天幕笼罩，薄暮冥冥，让人闷得喘不过气来。
　　江泽秋背着个小双肩包，看着面前阴森的宅子轻微挑了挑眉。
　　“来了？”耳边倏地响起带着似火烧般的嘶哑嗓音。
　　一位老人不知何时来到了江泽秋的身边。
　　他闻声下意识转过了头，见着了一张饱经风霜的脸，肤色暗淡泛黄欠缺光泽，布满了干瘪的皱纹，两眼深陷入眼窝。
　　江泽秋一惊，倒吸一口凉气，同时不禁后退了一步，试探性地问道：“是的，您是这儿的管理员？”
　　老人未答，而是径直将手中的一串钥匙递给他。
　　小心翼翼地接过钥匙，江泽秋还想询问些什么，却见老人已经转身打算离去。
　　江泽秋张了张嘴，却不敢再多言，只好眼巴巴地看着老人离去。
　　这时，沙哑枯木的声音传来：“今日戌时之前、明日辰时之后，可在宅内行动。今日戌时起、明日辰时之前，老实呆在二楼走廊过去的第一间房，无事不可瞎逛，否则出了事，别怪没有告诉你。”
　　江泽秋听到后心底有些发毛，还想做进一步了解，可眼前却已然不见老人身影。
　　咽了咽口水，有些心生退意。
　　摇了摇头，江泽秋在心里默念了两遍核心主义价值观，打开了手机的录像功能，往宅子走去。
　　“老铁们，这回我试睡的地方可不一般......”许是因着环境影响，江泽秋也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
　　宅子的院门是落了锁的。
　　江泽秋将手机置于衣服的上D袋，确保镜头可以收入眼前的景象，随即将院门的锁打开，同时道：
　　“据说，这座宅子的风水不好，前前后后出过好几条人命，还时不时发生了灵异事件，附近知道的人都说这儿是座凶宅，以至于无人敢再购进入住。”
　　院门往里，是个小庭院，荒芜、萧条。
　　多年无人打理，院里的泥土被杂草占据，连墙壁上都攀满了爬墙虎和锦屏藤，在这昏暗的环境下，仿佛在注视着自己般，显得格外诡异。
　　江泽秋做了个深呼吸，把手机拿在手里，缓缓移动着镜头，这寂寞冷落之景，一览无余。
　　边拍，边压着音量继续道：“我来之前听说，其中有一位死者，是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女人，也有人说估计是那个丈夫受不了女人发疯才抛弃的......众说纷纭，也不知真相究竟如何......”
　　眼瞧着天色愈加黑沉，江泽秋不敢停留过久，拨开长斜歪至石板路的杂草，快步穿过庭院，来到正大门前。
　　开了锁，推开有些掉了漆的朱色大门，到底是暗牖空梁，一股陈年旧味扑面而来。
　　江泽秋按照老人的吩咐，来到了二楼走廊出来的第一间房，将背包放下。
　　下楼的时候，江泽秋道：“我来这儿的时候，一位老人给了我一串这宅子的钥匙，他叫我今天戌时起到明天辰时之前，老实呆在二楼走廊过去的第一间房，也就是刚刚那间，不要乱走。”
　　“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所以我趁现在给老铁们多拍点素材。”
　　这厢说着，江泽秋找到了一楼客厅灯的开关。
　　“啪”
　　本昏暗室内突然亮起，原本阴森的氛围似乎被冲淡了。
　　见状，江泽秋胆子也跟着壮了，不再压着音量道：“嗐，别说，果然还是需要氛围的，灯一开，好像就没有那种森然然的感觉了。”
　　“呜呜......”
　　“哐......哐哐......”话音未落，窗户猛地大响。
　　江泽秋连忙侧身，拿摄像头看向声响处，又再度压了自己的分贝：“别，别怕！老铁们，是风太大了哈......咦？”
　　走过去将留了一丝缝的窗户关紧，窗户作响声、风的呼声都瞬间转小。
　　小心观察了一下四周，江泽秋灵光一闪。
　　“来，铁子们，我们仔细看看客厅这精美的装修，四周齐全的家具......你们发现了什么？”
　　江泽秋顿了顿，伸出食指俯身在一把红木花梨木泉椅上抹了把，然后不疾不徐地将镜头给到干净的手指：“这里非常整洁！”
　　“明明，附近的居民都说这里已经多年无人入住了......”
　　“可为何，无人居住的房子，这么多年过去，却没有一丝灰尘？”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宅子其实一直有人住着！甚至，我怀疑刚刚未关紧的窗户就是那人匆忙逃走的证据。”
　　“但为什么会传出闹鬼、凶宅之类的谣言呢？根据我名侦探泽秋的推理，真相只有一个——”
　　“住在这里的那个人，不想有别人的到来！”
　　“而这，又是为什么呢？”江泽秋刻意压低的语气显得神秘兮兮。
　　“首先，排出宅子现任主人。要是现任主人，我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而且作为主人，不可能躲躲藏藏。”
　　“所以，我怀疑这些年住在这里的那个人，要么就是杀害这座宅子前几任主人的凶手，甚至，可能他本身就是个在逃杀人犯，身上还背有其他命案，才不敢出现在人前......要么就是附近类似流浪汉这种无家可归之人......”
　　“但，流浪汉之流，真的能将房间收拾的如此干净，还从未让人看到过踪迹吗？我持怀疑态度。”
　　“综上所述，我推测，那个人就是凶手！只有能逃过警察蜀黍追查的杀人犯，才会有如此缜密的心思和行为习惯。”
　　分析完，江泽秋忽然感觉后背一凉。
　　如果他刚刚这胡诌乱道之言恰巧碰上了真相，那......
　　江泽秋想咽咽口水压压惊，却发现口燥唇干的很，应当是刚刚话讲太多了的原因。
　　“唰”
　　隔着窗户，只见屋外一道耀眼的光亮，划破了这一片黑沉沉的夜空，雨势开始增大。
　　窗外，庭院里，半人高的杂草、墙壁上攀附着的爬墙和锦屏藤，似张牙舞爪般向自己示威，枯烂了的部分随着骤雨狂风掉下来。
　　“轰隆隆”
　　低沉沉的雷声蓦地一声大吼，给“哗啦啦”的大雨伴了奏。
　　“滋啦”
　　客厅的灯也在这一瞬灭了，江泽秋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只剩下手机屏幕还透着微弱的光亮，照在他的脸上。
　　江泽秋心里“咯噔”一声，想起了那位奇怪老人的叮嘱，戌时起最好呆在房间，不要随意走动，立马看了眼时间：
　　18:09:25
　　离晚七点还有好一会。
　　江泽秋松了口气，放轻了呼吸，用气声道：“老铁们，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估摸着刚刚是跳闸了，我们天亮了再观察这宅子如何。”
　　他结束了手机录像，打开手电筒，放轻脚步上了楼梯。
　　回屋后，江泽秋试着开了一下房里的灯，没反应，确实跳闸了。
　　从背包里拿出洗漱用品，准备转过身的那一刻，他身形微顿。
　　不对劲。
　　江泽秋敛了敛眉，眸底闪过一丝怀疑。
　　他怎么记得当时背包是被他随手一放，横躺着的？
　　而此时......
　　江泽秋凝视着端正规矩地靠在沙发上的背包，面色一沉。
　　又抬手用手电筒照了照放在茶几上的那串钥匙，手抵额头闭眼回想。
　　钥匙由一个圆铁环串起。
　　最后动这串钥匙是为了开这扇房门，自己用拇指和食指拿着这间房门的钥匙开门，其余房门的钥匙出于习惯攥在手里。
　　开完门就把钥匙顺手放在了茶几上。
　　这样的话，依照放下钥匙的情况，就算这扇门的钥匙未“自成一家”，也该是在这串钥匙最外侧。
　　可......
　　江泽秋捏着圆铁环上端，拎起钥匙，眼底闪过一道暗光，面上不显分毫。
　　一把把钥匙无辜地垂挂在那儿，最外侧的两端，一把赫然是院落的大门；而另一把上，标着204，是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
　　干净整洁的房间，摆好的背包，整理好的钥匙......
　　仿佛这个宅子中还存在着第二个人一般。
　　江泽秋顿时心底泛寒。
　　若那人从窗外进来......自他进入宅子，外面便开始下起雨，而地上并无脚印。
　　若那人从门口进来......这宅子的楼梯为旋转式，一楼二楼并不隔绝，加之房门本身因老旧而带有尖锐的“吱呀”声，他怎么可能听不见声响。
　　雨势增大后，距离他回房中间不到两分钟，是在这间隙吗？他竟无一丝察觉。
　　或是，当真有鬼？
　　江泽秋觉得自己魔怔了，甩了甩头，将荒谬的鬼神论从脑海中去除，默默转身去洗漱，心里分析那人的目的。
　　晚十点。
　　江泽秋仍旧毫无头绪，眸光中深幽一闪而过，随即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肯定是小贼！瞧我不抓住你！”江泽秋喃喃自语道，随后起身，拿了伸缩防身棍，任背包斜倒下，藏匿于衣柜侧方的墙角。
　　晚十二点。
　　雨不知何时歇了，风呼声仍旧，拍打着扇窗，四周黑若深渊。
　　江泽秋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嘀咕道：“怎么回事？这贼耐心也太好了吧？一点动静也没有。”
　　“是啊，说不定是因为知道有人在这儿呆着呢。”一道声音从江泽秋身侧飘来。
　　“这样吗？”江泽秋下意识回道，下一秒惊跳起来，想将手中的伸缩棍指向身侧，“谁在那里？”
　　然而动作却被这儿狭小的空间所束缚，棍子抵住了墙壁。
　　那么刚刚那道声音......
　　“别这么凶嘛！我们接下来还要相处一段时间呢。”未等江泽秋细想，一名长发女子从墙体里飘了出来，。
　　这一幕被正打开手电筒的江泽秋瞧了个正着。
　　江泽秋有些惊恐：“哈，哈哈......一定是我太困了，出现了幻觉，不然怎么会看见有人从墙里面飘出来呢？”
　　但，在手机电筒的光照下，长发女人身后根本没有影子倒映在墙上。
　　视线下移，足不沾地......
　　“我操，真的是鬼啊！”江泽秋整个人呈现出呐喊的状态。
　　“很震惊吗？你不是知道这儿死过人的吗？”鬼魂小姐姐看江泽秋一脸三观尽毁的模样，好心提醒道。
　　这能一样吗？
　　江泽秋僵着一张脸，小心翼翼的询问道：“那么鬼魂小姐，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几岁了？”
　　这是什么问题？
　　“二，二十三......”
　　“那你该叫我姐姐。”
　　“姐姐...？”
　　“嗯，还算乖巧。”鬼魂小姐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既然这么乖，那就留下你的身体，永远陪着我吧！”
　　鬼魂小姐飘到江泽秋面前，正要动手。
　　“等等！”
　　“你还有遗言？”鬼魂小姐歪了歪头，语气阴森。
　　“你这样做会遭到报应的吧？”江泽秋疑惑问道。毕竟，鬼魂都出来了，那因果论应该也成立？
　　“报应？”
　　鬼魂小姐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惨白的脸上带着讽刺，黑洞洞的眼鬼魅似地闪着，整个身体抖动起来，大笑道：“哈哈哈，你居然跟我讲报应，我这个鬼啊，最不相信的就是报应。”
　　话音刚落，一股力量裹挟着江泽秋来到了一个房间。
　　整齐的书柜，严谨的摆件，与任何办公的书房没有什么不同。
　　唯一奇怪的，就是书桌下面有一个巨大的箱子。
　　因尘封已久，箱子上的锁已经生锈。
　　鬼魂小姐伸出手去触碰这个箱子，手穿过箱体，她却丝毫没有在意，反而悠悠的说道：
　　“这个箱子是第一任主人留下的，这个凶宅的第一任主人有一个天真可爱的孩子。有一天，这个孩子突发奇想——
　　如果把人锁在箱子里，那人会出现什么有趣反应呢？
　　于是，这个可爱的孩子就支走了大人，邀请了他的同学来到了这间书房，将他的同学锁进了箱子......”
　　鬼魂小姐说到这儿，看着许久未有来人的书房，转了个话题说道：“一个人不吃不喝能活多久呢？”
　　江泽秋沉默，他或许猜到了那位可怜同学的结局。
　　鬼魂小姐也丝毫不在意，她本来就没打算让江泽秋回答，自顾自的说下去：
　　“当人们发现箱子里的人时，他已经死去了好久了。人们感到很可惜，为这位同学举行了葬礼......至于这个可爱的小孩，又怎么会受到惩罚呢？毕竟他是那么的小，又是那么的天真，怎么会知道把人锁在箱子里会死？”
　　江泽秋愣愣的看着这个泛旧的箱子，它曾经带走了一位孩子鲜活的生命，但利用它伤害他人的凶手却没有受到惩罚。
　　还未等他深想，一阵天旋地转，江泽秋又来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
　　这是一个温馨的房间，红色的被子和床头上的结婚照无一不说明，这是一对夫妻的房间。
　　“第二任的主人有一个与他十分恩爱的妻子，男主人深深地爱着他的妻子，于是囚禁了她，并日日殴打。
　　他只是太爱他的妻子了，太害怕失去了......
　　他害怕妻子离开他，于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妻子死去了，他也因此进了监狱，判了七年。”
　　“嗯，我想一想......”鬼魂小姐托着下巴做出一种思考的样子，“七年啊，到现在早就出狱了，真好，得到了新生啊！听说，又新娶了......”
　　鬼魂小姐用欢快的语气说道，不知道是在讽刺还是在庆贺。
　　“我有个疑问，是不是伤害只要冠以爱的名义，之后的任何行为就会变得美好起来？”鬼魂小姐歪了歪头，语气仿若天真无知，不解地询问。
　　不！不是的！这一刻江泽秋很想告诉她，伤害就是伤害，不管以什么名义，什么形式，都无法改变伤害本身！
　　但鬼魂小姐根本不想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场景再次转到客厅。
　　“第三任主人......”
　　这座大宅子的故事，随着鬼魂小姐的讲述，一幕一幕，生动地浮现在江泽秋面前。
　　被锁在箱子里绝望的孩子，痛苦哭泣的女主人，被丈夫推去挡刀的女人......一桩桩一件件全是鲜血的堆积，这个凶宅的真相就这么血淋淋的撕裂开来。
　　江泽秋头皮发麻，感觉浑身都泛着丝丝的凉意，不禁想要干呕。
　　“那他们呢？那些死去的......”
　　“死掉的人，灵魂困在这个宅子里，无法离开，无法报仇，而凶手却逍遥法外，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逐个消散，即使再痛苦，再不甘......毕竟，不过是一抹意识罢了......
　　所以说呀，报应什么的我不相信，如果真的有报应，那么那些该死的人早就死了。”
　　“那么你呢？”江泽秋看着鬼魂小姐。
　　“我嘛，这没什么好说的。”鬼魂小姐耸了耸肩，用一种漠不关心的语气说道，“我是第四任主人的妻子，被丈夫背叛抛弃后，愚蠢的自杀，死在了这里。我想，你来之前就应该听说过的，一个疯女人，一个愚蠢无知的恋爱脑。”
　　“不是的。”江泽秋打断道，看向鬼魂小姐。
　　“太过相信人或许是一种错，但被唾骂的，不应该辜负了这种信任的人、背叛的一方吗？这个世上从来没有让受害者道歉的理由，就算是不完美的受害者，那也是受害者。”
　　“真有意思，你这是在帮我说话？我可是要夺取你身体的人欸。”
　　江泽秋一哽，道：“那又如何？难道就因为你要夺取我的身体，我就要违心的说你错吗？”
　　鬼魂小姐看着义愤填膺的江泽秋，一脸好奇：“你不害怕了？我可是鬼呢。”
　　“有什么可怕的？相比于鬼怪，我更怕复杂的人心。毕竟，人心远比鬼魂可怕的多了。”
　　面对江泽秋坚定的目光，鬼魂小姐好似被烫到一般，匆匆结束了话题：“真是无趣，闲聊到此结束，我要夺取你的身体了。”
　　“成功之后，你打算做什么？”江泽秋突然询问道，“你要报仇吗？”
　　鬼魂小姐眼神有些空洞，目无焦距：“仇？什么是仇呢......不了，过去已是过去，都那么久了，讲这些还有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要出去看看，不想像前几个鬼魂那样，消失在这里......”
　　“这样啊，那来吧。”江泽秋一脸凛然。
　　“什么？”鬼魂小姐有些吃惊，“你要自愿将身体给我吗？”
　　“是的！”
　　鬼魂小姐感到了些许震撼与不解，犹豫了片刻，终究是渴望更胜一筹。本来她想要用强硬的手段夺取他的身体，但看在江泽秋自愿的份上，她打算换一种形式。
　　正当换魂仪式即将生效时，江泽秋突然出声打断道：“等一下！”
　　“怎么，你想反悔？”鬼魂小姐脸色一变。
　　“没有。最后问个事，那老人为什么要让我呆在房间里，你不是照样可以进来吗？”江泽秋开玩笑地问道。
　　说着，对上了鬼魂小姐不善的目光，江泽秋收起了脸上的嬉笑，一字一句郑重道：
　　“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没有错，这个凶宅的鬼魂都没有错，都很好......抱歉，是我话太多了。我只是希望你出去之后，不要搭上自己，好好享受生活，拥抱明天，拥抱希望，拥抱幸福……”
　　“够了。”鬼魂小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切都恢复了原状，“你走吧。”
　　“啊？”江泽秋有些呆滞，一时没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鬼魂小姐挥手将呆呆傻傻的江泽秋推到门口。
　　“啰里啰嗦的烦死个人了，更何况，臭男人的身体老娘一点都不想要。”
　　“谢谢你鬼魂小姐，你是个好人，不，好鬼！”江泽秋虽不知鬼魂小姐为何会改变主意，但他还是露出了无比傻气的笑容，真诚的朝她感谢。
　　被雨水洗刷过的天已泛白，驱逐了吞噬人的黑暗。
　　正大门和院门都被紧紧关上。江泽秋站在院门外，注视着这座宅院，宛如来时，背包和钥匙静悄悄躺在脚边。
　　宅内。
　　鬼魂小姐一脸复杂，喃喃道：“好人吗？真是个白痴，我可是要差点杀掉你啊。”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可能是不想让这个世界上再少一个好人吧......好人善良就活该被欺负吗？
　　她虽不信所谓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但这一次，她至少能让“善有善报”这个结局得到圆满。
　　至于为什么那个老头的话没用？
　　自然是因为，她要消散了，不受他所设阵法的约束了呀。
　　鬼魂小姐轻笑起来，身形在熹微晨光中，渐渐虚无。
　　宅外。
　　江泽秋俯身拎了包背在背上，拾了钥匙，没再看身后一眼，步履徐徐地离去。
　　只有后背被冷汗打湿的衣裳提醒着他，这一切不是幻象。
　　所幸，他赌对了。
　　果然是个傻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