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他的光》念念不胜意

4、茉莉花

　　每节晚自习有一个小时，唐奚柠看了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才下课。
　　她正寻思做点什么，突然，一阵大风吹进教室，书本试卷被吹落到地上，打了个措手不及。
　　有人惊呼：“我去，我的卷子！”
　　教室里一片狼藉。
　　谁也没注意到，大风中存在着一丝桂花香，是从女生宿舍方向传来的。
　　唐奚柠也没逃过，摆在日记本上的英语随堂试卷被风吹到俞奕的脚边。
　　她想着怎样开口让俞奕帮她捡试卷，她的脑海里出现两个声音。
　　一个让她捡：“让他捡吧，主动点，还能多说几句话。”
　　一个让她不捡：“算了吧，就当不知道，他一会儿看见了会还给你的。”
　　经过一番挣扎，唐奚柠还是选了前者，她开口道：“俞奕，那个……可以帮我捡一下卷子吗？”
　　俞奕停笔，弯腰将地上的试卷捡起来，“欸，”他好像在试卷上看到了什么“最后一题你是怎么写出来的？”
　　“啊……”唐奚柠微微倾身，顿了一下，“其实这道题不难，只需要稍微转一下弯。先确定主语，然后再找衔接词……”
　　由于距离隔的不远，唐奚柠闻道了俞奕身上若有若无的茉莉花香，还夹杂着一丝大风吹进教室的桂花的香味，这两种味道混起来，竟然出奇的好闻。

　　讲完题，唐奚柠拿回试卷，好一会儿没缓过神，她用试卷蒙住脸，试卷上好像还留了点茉莉花香。
　　她在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英语拿的出手。
　　唐奚柠的中考英语成绩在全班排第三，主科中就英语最好。
　　她又把日记本翻开，继续补充：“桂花和茉莉的香味混起来还有点好闻，他路过女生宿舍的时候，也会去刻意闻吗？
　　感谢刚刚那阵大风，他的身上好香，是我喜欢的茉莉花的香味。”

　　剩下的时间，唐奚柠没办法静下来自习了，脑海里不断回放讲题的那一刻画面，她努力抑制住不让自己脸红，可还是露馅儿了。
　　林茜发现唐奚柠有点不对劲：“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唐奚柠结巴道：“没……没事，可能有点热吧。我去趟洗手间。”
　　走到洗手间，唐奚柠看着镜子里的脸，还是没藏住。
　　她打开水龙头，洗了个脸，热意才慢慢褪去。
　　她甩了甩手，慢吞吞地走回教室。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空气中的桂花香变了味。
　　试卷盖住了少女浅浅扬起的嘴角，香气分子藏住了少女青涩的心事。

　　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拆校服啦。
　　夏装，秋装和冬装各两套，还有一套礼服。夏装短袖大部分是白色，袖口下方拼接一块蓝色，领口上有一粗一细蓝色条纹，加一条藏青色短裤，裤缝边有反光条。
　　明天是开学典礼，要求全部同学穿礼服，上装是一样的，白衬衫加西装外套，下装男生是西裤，女生是百褶裙。

　　早上八点，开学典礼开始。
　　今天终于见到了高二，高三年级的学长学姐们。林茜的目光一直看向右边，没有要收回的意思。
　　唐奚柠忍不住问：“你在看什么呢？”
　　林茜依旧没转头，回答道：“在看帅哥美女呢。”
　　唐奚柠：“……”
　　这话被蒋哲霖听到了，他照样是那副欠揍的样子，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说：“就你那样，也不知道谁这么倒霉，被你看上。”
　　林茜横了他一眼，由于现在不太方便施展拳脚，边说了句：“又不会看上你，管的多。”
　　又过了一会儿，林茜拽了一下唐奚柠：“快看快看，右边第三个班级倒数第二排有点高的男生，好不好看。”
　　唐奚柠有点近视，看不清楚，看距离有点远的人都加了一层滤镜，于是就随便敷衍了两句。
　　“下面有请，高二优秀学生代表周笛上台演讲。”
　　唐奚柠觉得这名字有点熟悉，来不及去细想，又被林茜打断：“就是他！是不是很帅。”
　　周笛走上台，从他走上台的那一刻起，高一女生的眼睛都长在他身上了，但演讲内容是没听进去一点。
　　唐奚柠想，帅吗，没有吧，等俞奕多拿几次第一，他们就知道周笛算什么东西啊。

　　第一节数学课因为开学典礼错过了，就只剩一节数学课了。数学老师是一位年轻的女教师，看起来像是毕业不久的。
　　虽然唐奚柠数学有点差，但她又很喜欢上数学课，课上的气氛很好。

　　进入九月下旬，暑气开始慢慢消散了。当然，最期待的还是即将来临的国庆节。
　　放假前一天，各科课代表从办公室抱出几摞试卷。
　　黎宇轩这个显眼包举着试卷嚷嚷着：“谁要收破烂，谁要收……”
　　还没说完，陈华芸踩着高跟鞋走进教室：“我收，你卖不卖？”
　　黎宇轩：“芸姐，不是我说，就放8天”，黎宇轩想了一下，纠正到：“不对，是7天半，12张试卷，谁做的完啊！”
　　“就是啊！”全班也跟着起哄。
　　突然，一个声音冒出来：“怎么做不完，一天两张，还可以玩一两天。”
　　这声音这是黎宇轩的同桌——俞奕发出来的。
　　黎宇轩双手合十：“俞哥，给我们留条活路吧！”
　　陈华芸反倒高兴：“你们都要向俞奕同学学习，高中主打就是一个字——拼！”
　　最后她还不忘调侃一句：“你说是不是，轩哥——”
　　黎宇轩噎住了。
　　争争吵吵下，还是12张试卷，一题都没减，差点还多加两张。

　　回宿舍的路上，林茜算着这个假期该怎么度过，结果发现写作业的时间就占了一大半。
　　唐奚柠觉得这样挺好的，以前想着文化成绩不好可以做艺体生，现在不一样了，她的成绩再努力一把，上一本是没问题的。
　　回到宿舍，2班的两个同学也在。
　　看见她俩回来了，李颖琳率先开口：“你们芸姐也太恐怖了吧”，想起来了实验班和2班的英语老师是同一个，“4张试卷，真的不要人活了！”
　　林茜听到这话来劲了，也跟着吐槽：“你不知道呢，我们缠着她20分钟，让她减作业，结果口水都说干了，她还是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
　　唐奚柠和蒋婧琪没搭腔，只是默默的收拾东西。
　　四人一起出宿舍，一路上就听着林茜和李颖琳吐槽学校，吐槽老师了。

　　在校门口分别后，唐奚柠在公交站台等车，心里想到，这周也会很幸运地和他一起回家吗？
　　可神明不会眷顾每个人，她也没这么多运气。
　　唐奚柠等到公交车来了，还没看见俞奕。她便随着同行的同学一起上公交车了。

　　放学后，俞奕去了物理老师的办公室，物理老师姓张，俞奕走进办公室：“张老，您找我。”
　　张老师大概有五十来岁了，挺和蔼的一位老师。
　　他闻声抬头，见是俞奕，开口道：“11月初有一场物理竞赛，你和简嘉祥的物理成绩都挺拔尖的，想去试试吗？”
　　俞奕：“当然可以。”
　　张老师又继续说：“行，那国庆假期返校后，你和蒋哲霖一起来找我。”
　　“好的，那老师我先回去了。”
　　“好好好。”

　　到了小区，唐奚柠没回家，转弯去了旁边的超市。
　　这超市是唐奚柠小姨开的，她有时候会帮着看一下。
　　走进超市，“您好，欢迎光临”，一声机械音想起。
　　坐在柜台前的女人抬头，露出笑脸：“奚柠放学啦。”
　　“嗯”，唐奚柠应了声，又接着说：“小姨要我帮忙吗？”
　　“行，那你帮我看一下，我去买点菜，晚上去我家吃饭。”

　　唐奚柠把行李箱放到一边，走进柜台，拿出手机给爸妈发消息，告诉他们今晚在小姨家吃饭，又从书包里拿出国庆作业。
　　先写她拿手的科目，试卷写了四分之一，门外的世界突然变得嘈杂。
　　雨滴毫无征兆的打了下来，几秒钟的时间，路面已经全部打湿了。
　　唐奚柠找出小姨的电话，还没摁下去，机械女声又响起来。
　　少年顶着书包跑进来，他穿着是汉中的校服。
　　他拿下书包，唐奚柠看清了他的脸。

　　俞奕！？

　　他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