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角[暗恋]》江稚爻

33、暗恋·偷果

　　考试周结束当天，陈嘉南没对陈最撒谎，她买了当晚最后一趟回宜城的票回家。

　　等她回到家都晚上十一点了，洗漱完直接倒头就睡着了，第二天还是陈母去了趟甜品店回来叫她起床吃早餐。

　　餐桌前。

　　陈嘉南眼皮耷拉，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早上八点。

　　她长长叹息，神情恹恹，一只手撑着半边脸颊，歪着脑袋：“妈妈，我都放假了，不想早起。”

　　陈嘉南咬了口刚出炉的蔓越莓奶油司康，酸甜口的。

　　新品蛋糕味道还不错。

　　温淑柔端了杯热牛奶放到自己女儿的手边，揉了揉陈嘉南的脑袋，温声道：“早饭吃完你再回去睡，妈妈不拦你。”

　　陈嘉南打了个哈欠：“不了，吃饱了，睡不着。”

　　陈胜鸣将手中早报翻了一面，闲闲道：“睡不着就去店里帮你妈妈。”

　　陈嘉南点头：“知道了。”

　　温淑柔坐下，看了眼陈胜鸣：“南南刚回来，让她休息，我店里还忙得过来。”

　　未等陈胜鸣说什么，陈嘉南飞快喝完牛奶，拿了片玫瑰切片叼在嘴边，拿过手机起身欢快说道：“妈妈真好，我休息两天再去店里帮忙。”

　　说完就逃上了二楼卧室。

　　陈胜鸣带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向自己的妻子。

　　“你宠坏的。”

　　温淑柔不置可否，将抹好酱的切片递给陈胜鸣，莞尔：“是是是，自己的女儿不宠，我可做不到啊。”

　　//

　　宜城冬天也冷，但是好在偏南方，但是总体的气温比北城高些。

　　休息了几天后，陈嘉南挑了个风和日丽的早上，去了甜品店帮忙。

　　临近年关了，顾客越来越多，加上甜品店开在了繁华的商圈，周围还有好几栋写字楼，几乎每天都忙到都不能喝口水上个厕所。

　　下午茶时间，客人陆陆续续来了，外卖订单也很多，好几类甜品都售罄了。

　　“一杯冰咖啡。”

　　梁庾舟看手机上的某宝贝公主发的消息，念叨说：“一杯热的玫瑰之夏，一份小份的芋泥蝴蝶酥，打包带走。”

　　服务员微笑回应：“好的，已经为您下好单了，总共是86元。”

　　梁庾舟付了钱，拿了小票，就近坐在空位上等着。

　　几分后，陈嘉南将冰咖啡和打包好的玫瑰之夏放到餐边：“您慢用，对了，我们店的芋泥蝴蝶酥是现做的，还要麻烦您等几分钟。”

　　“行，不着急。”

　　梁庾舟边拿过冰咖啡，还抬起眼，看到认识的人后，打量她身上还围着围裙，满脸惊讶：“陈嘉南？好巧啊，你在这儿打工？”

　　反倒是陈嘉南听到这话，眼皮抽了下，平静解释：“不是，这是我妈妈开的店，年前放假来店里面的人多，我过来帮忙。”

　　梁庾舟就着吸管喝了口冰咖啡：“没想到，你还是个富贵人家啊，深藏不露啊。”

　　陈嘉南多多少少有些汗颜，说：“我没说过我家贫寒吧。”

　　梁庾舟尴尬了下：“......”

　　遇到熟人，不免多问候两句。

　　陈嘉南问：“对了，我记得你家是在南城，怎么来宜城了？”

　　梁庾舟点头：“我家是南城没错，但是我妈是宜城人，外婆在这边住，前不久她病了，我过来陪陪她。”

　　“这样啊。”
　　陈嘉南似有若无的点头，然后笑着说：“你慢喝，我先去忙了。”

　　“陈嘉南，你高中是在宜城六中念的吧？”

　　刚转身的陈嘉南，就听到梁庾舟问出这么一句没来头的话。

　　她记得当初自己进学生会时，申请表上有些过。

　　陈嘉南扭头：“嗯。”

　　梁庾舟眼神很有深意，说出疑惑：“陈最也是宜城六中的，你俩以前没见过？”

　　听到“陈最”这个名字，陈嘉南很明显怔了下。

　　认识她和陈最的人，都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一层“所谓的兄妹”关系，甚至都认为她和陈最是大学才认识的。

　　陈嘉南轻轻点头，回应：“......见过。”

　　没一会儿，梁庾舟那位置上的邻桌客人吃完离开了，陈嘉南前去收拾。

　　“你什么时候回的宜城？”

　　梁庾舟想了想对着手机镜头说：“就前两天，我外婆病了，过来陪陪她老人家。”

　　“嗯。”

　　梁庾舟关心问陈最：“秦阿姨那边情况怎么样了？今年你还是不打算在国内过年？”

　　陈最似乎有些睡眠不足，疲惫写在脸上，他捏了捏眉心：“问题不大，她那腿都是老毛病了，至于过年，我到时候看看呗，反正回来只能是在南城过年，和老头子一起看春晚，大眼瞪小眼，挺没意思，不如在国外玩点刺激的。”

　　梁庾舟贼兮兮问：“金发碧眼的小妹妹？”

　　陈最呵笑：“滚吧你。”

　　梁庾舟身后那桌，陈嘉南早已经收拾完餐桌，但是她没着急走，因为她看到了梁庾舟和陈最在开视频。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手机一半，视频里也只能看见陈最一侧的身影。

　　自从上次跨年，陈最在宿舍楼下莫名其妙地吻了她后，她匆忙请了例会回家，她和陈最就没怎么联系。

　　除了每晚的“晚安好梦”。

　　那时，陈嘉南就有些确定陈最是有点喜欢自己的。

　　胡凝也曾经说过，陈最对她和“一礼拜女友”是有所不同的，甚至和其他女生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而自己呢。

　　回想了下，似乎他们之间接吻过超三次了。

　　陈嘉南偷偷地拿出手机，点开“相机”，对着梁庾舟手机屏幕放大就开始拍照。

　　视频那头的陈最正和梁庾舟聊得起劲，忽然看到了梁庾舟那边的镜头里多了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他不动声色的移了移自己的身位。

　　而且他的目光很明显地偏向了梁庾舟身后的人，嘴角上扬，弯成好看的弧度。

　　陈嘉南也发现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陈最那张隽秀的脸突然挂上了笑容，而且视线似乎也是看向自己镜头这边。

　　她愣住了。

　　是陈最发现了什么吗？

　　此时，陈最懒懒靠在椅背上，不咸不淡问：“你在陈嘉南家的甜品店？”

　　梁庾舟悠悠回应：“是啊，我那超级无敌可爱又粘人的妹妹点名道姓要喝这家店的玫瑰之夏，我这当哥的当然要满足啊。”

　　陈最挑眉一笑：“这家店的树莓茶派是招牌，可以给你妹带一份。”

　　梁庾舟眯起眼：“啧啧啧，你不对劲儿啊，你来过？”

　　陈最声音有些漫不经心：“......去过。”

　　梁庾舟更加怀疑两人了，这一个见过，一个去过的。

　　照这样看来，两人关系不匪啊。

　　倏尔，梁庾舟发现陈最笑得弧度逐渐变大，他有些诧异，拿起手机：“你没事朝我笑干嘛？我可不搞基啊。”

　　陈最笑笑不语，自己没说破。

　　可身后的“偷拍”的人就在梁庾舟要回头时，陈嘉南立刻收起手机。

　　“陈嘉南，我再要一份树莓茶派。”梁庾舟说。

　　陈嘉南装作刚才自己什么事情没发生一样，直起身，平静笑道：“......你来迟了，下次赶早。”

　　说着，她伸出手指了指旁边的小黑板上写的。
　　[树莓茶派：今日已售罄。]

　　梁庾舟瞪大双眼：“这么火爆？”

　　那头的陈最也一字不落的听见了陈嘉南和梁庾舟之间的对话。

　　忽地，他的语气中带着炫耀似的，轻描淡写：“我也就吃过不下百个吧。”

　　梁庾舟翻了个白眼：“你是猪吗？”
　　陈最淡声：“滚。”

　　反倒是陈嘉南立刻转身，捂住自己还没有平静下来的心跳，长舒一口气。

　　幸亏梁庾舟没发现她在偷拍。

　　不然肯定又要在校学生会群里“拱火”，唯恐天下不乱。

　　//

　　繁忙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除夕这天，清晨五六点那会儿下了小雨，到了七点多冬日太阳升起，温淑柔早早地去店里忙到了中午才回来做饭。

　　“南南，你外婆和外公下午五点半到宜城机场，我和你爸爸下午有事儿，你去接他们，可以吗？”饭桌上，温淑柔夹了块可乐鸡翅放到陈嘉南碗里。

　　每逢过年，陈嘉南的外公外婆就会来从老家过来宜城过年。

　　陈嘉南咬了口鸡翅：“好，我是开爸爸的车去还是开你的车？”

　　温淑柔笑了下：“你打车。”

　　“......”
　　陈嘉南顿了顿，抽了张纸擦嘴：“妈妈，我有驾照，可以开车。”

　　陈胜鸣说：“逢年过节，车多，不安全。”

　　陈嘉南也没反驳：“知道了，晚上在哪儿吃饭？不会还是去飘香楼吧？”

　　说实话，那家中餐店她都吃腻了。

　　温淑柔无奈笑了：“订的华崃居，吃汤锅。”

　　陈嘉南继续啃鸡翅：“嗯，那我晚上直接带外公外婆过去。”

　　吃过饭，陈嘉南去看了会儿书，就去睡觉了，一觉醒来都已经四点了。

　　收拾完出门，打车到了宜城机场刚好五点。

　　在接机口完了会儿手机，就见两位七旬老人相互搀扶着走出来。

　　陈嘉南赶紧揣起手机匆匆小跑过去，一把抱住自己的外婆。

　　“外婆，我好想你啊。”
　　“外婆也想你。”

　　旁边的外公可不高兴了，故意板着脸：“就不想外公？”

　　陈嘉南笑嘻嘻：“想啊，外公做得菜可好吃了。”

　　祖孙儿三人有说有笑地往打出租车的出口走。

　　“欸，陈嘉南！”

　　走到机场门口，就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陈嘉南下意识循声看去。

　　只见梁庾舟匆匆往她的方向飞奔跑来。

　　陈嘉南拧眉：“梁庾舟，你要回南城了？”

　　梁庾舟摇头，缓口气儿：“没有，我来接陈最。”

　　陈嘉南顿了下：“他来宜城？”

　　梁庾舟言简意赅摆手回答：“不是，他回南城。佛罗伦萨到南城的机票已经没了，所以来宜城中转。”

　　陈嘉南也没抓其他字眼，淡淡“哦”了声。

　　先前就听他们打视频说陈最在国外，原来他去了佛罗伦萨。

　　想来前几年也是在国外过年。

　　旁边两位老人见到是个男生，不由得问了句：“南南，你同学？”

　　陈嘉南笑着点头：“嗯，大学一个部门的。”

　　梁庾舟这才意识到还有其他人在，“他们是......”

　　陈嘉南说：“我外公外婆。”

　　梁庾舟讷讷“哦”了声。

　　不过陈嘉南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蹙了眉，不由得问：“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梁庾舟抬眼：“我外婆病重，我现在要赶过去。”

　　言外之意，陈嘉南也明白。
　　就是要接一下陈最。

　　陈嘉南眼皮一抬：“帮你接他是吗？”

　　梁庾舟疯狂点头，边说着边掏出钥匙：“是的，我把车留给你，你可以先送你外公外婆回去，陈最的飞机七点到宜城，麻烦你送他去一趟高铁站。他家老爷子今晚就必须得看到他。”

　　陈嘉南看了眼自己的手里被塞了的一串钥匙，愣了下：“宜城有飞南城的机票吧。”

　　“有啊。”
　　“那他可以直接转机飞南城。”
　　“春运，多半没票了。”

　　陈嘉南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好吧，一会儿我送他。”
　　“谢了，车停在了斜对面，那辆黑色凯迪拉克。”梁庾舟边说边给陈嘉南指。

　　陈嘉南看到：“嗯行。”

　　但是梁庾舟看样子很着急，说完后，他快速走到路边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麻烦你了。”

　　//

　　陈嘉南开梁庾舟的车送外公外婆先回家，晚上的家庭聚餐是在七点半，温淑柔和陈胜鸣还没回来。

　　陈嘉南和自己外婆外公说了要去接同学后就离开了。

　　她还给温淑柔发了消息说自己有事，已经安全地把外公外婆送回家，让他们待会儿来接二老去吃晚饭。

　　再次回到机场已经是七点十六分了。

　　陈嘉南提前看了机场大屏，看到了陈最那趟航班，竟然延误了。

　　索性，她就坐在等候区用手机打发时间。

　　也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打了多少个哈欠，她起身打算去自动贩卖机那儿买瓶水。

　　“哐当——”
　　扫码支付完成后，一瓶温热的香芋牛奶掉出来，她弯腰拿起来，拧开边喝边往回走。

　　视线还下意识地往机场大屏望去。

　　此时此刻，广播声音字正腔圆播报航班已经到达。

　　陈嘉南快步走到接机口，来接机的人已经很多了，挤在了一起。

　　她怕别人踩到，往后站了站。

　　几分钟后，周围的人陆陆续续地接到人散了，陈嘉南还没看见熟悉的身影出来。

　　就在陈嘉南刚转身拿出手机准备给陈最打电话时，听见了身后传来了沉稳低醇的男声。

　　“还没接到人，怎么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