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角[暗恋]》江稚爻

13、暗恋·所愿

　　另一边，方甜薇和林玉洁得知“胡凝碎花瓶事件”后，两人刚踏进寝室们，来不及反应，胡凝就被突然窜出两人架住两条胳膊抬走“严刑拷问”了。

　　陈嘉南哭笑不得，拿了干净的衣服去洗澡了，浑身的酒气。

　　等她洗完澡，吹干头发进来，就听到了寝室三人惊叹“哇塞”“好帅”“梦中的情人”之类的溢美之词声，如雷般响亮，她皱了下眉，这夜深人静时，她们寝室没被楼上楼下骂骂咧咧就不错了。

　　陈嘉南把今天穿的衣服扔进脏衣篓里，又刷着牙走到团成团的三人身后，过于专心致志的她们，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站在身后。

　　陈嘉南努力地憋住没笑，漫不经心的目光偏移落到了正前方桌上的iPad视频上。

　　视频中一艳丽大红色横幅挂在后面的白色墙上，上面写着：宜城六中15届高三毕业典礼表彰大会。
　　墙边摆了一排五颜六色的鲜花。
　　主持老师还在台上义愤填膺地将学校的丰功伟绩一一郑重阐述。

　　陈嘉南刷牙的动作停住了，她安静地看着，嘴里的泡沫缓缓变多。

　　她记忆没差错的话，这已经是“毕业典礼的尾声”了，那个时候，她和陈最作为毕业生代表已经演讲完了。

　　忽然画面中镜头一切换，运镜的摄影师将镜头给到了主席台下乌泱泱的学生，清一色的宜城蓝白校服，唯独人群中有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忽然，摄影师把特写镜头推给了坐在第二排的陈最。
　　他正抬手摸后脖颈，勾唇，目光往左侧偏，没有正视镜头。

　　陈最那天穿了一身黑色衣服。
　　黑色半袖，黑色的阔腿裤，黑白相间的鞋子。
　　他脖子上挂了个类似于硬币大小的银质金属玩意儿。

　　镜头拉远，这才看见他笑得恣意张扬和旁边的男生说话，手指百无聊赖地在把玩吊坠，嘴角弧度始终勾起，没有消失。

　　风华正茂彼少年，雄姿英发谈笑间。

　　陈嘉南默默地转身去了阳台漱口。

　　反倒是三人还沉浸在谈论中。
　　胡凝问：“你说陈最刚才是不是在看我们南南？”
　　方甜薇托着下巴思考：“没看清啊。”
　　林玉洁“哎呀”了声，真是服气了，伸出手指直接往后拉视频的进度条：“来来来，再仔细看看。”
　　胡凝托着脑袋：“哎哟，你们真的要信我，我第六感很准的，我真的感觉陈最喜欢我们家南南。”

　　话音刚落，作为寝室“年长”的方甜薇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停，陈最就今天给你解了围，你就把他‘一礼拜女友’的浪子标签给撕了，是不是过去草率了些啊。”

　　胡凝和林玉洁相互彼此对视了眼，重重点头。
　　两人同时往中间挤方甜薇，异口同声说：“只要长得帅，浪点没关系。”
　　方甜薇无语翻了个白眼，一头栽到桌上，举手竖起大拇指：“颜狗至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下一秒，iPad上传出了一道狂放不羁的清冽声线。

　　“……祝各位，端坐明堂，不沾风雪，所行皆坦途，所求皆如愿。”

　　林玉洁立刻点击暂停，对胡凝说：“快快快，录下来，下一个手机铃声就它了！”

　　“……”

　　接下来，胡凝一顿操作猛如虎，发送到寝室群后，看了眼天气软件，忽地往后仰背，偏头朝着阳台大喊了声：“南南，外面雨下大了吗？”

　　陈嘉南正洗脸，然后顺势走到窗外，手伸出去，没有雨点，树叶被风刮到沙沙响：“没下了。”

　　“OK，你的衣服干了的话，可以收一下，天气预报说这两天要下雨。”

　　陈嘉南拉过干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珠，抬头应了声：“好。”

　　没两分钟，陈嘉南站在衣柜前，抱着手臂盯着柜子里挂的件男生黑色外套发呆。

　　上次在“天鹅湖”，陈最给她的一件外套忘还了。

　　想到此，陈嘉南的视线下意识地往旁边的椅子上看去，椅背上还搭了件黑色的冲锋衣外套，就在今晚，也是陈最给她的。

　　在陈嘉南高中半年的记忆里，他其实不是个很温柔的人，他对谁都挺冷淡的，不接受别人的好，不会付出太多的真心。

　　但是现在，似乎变得有点不一样。

　　两件衣服都在自己这里。
　　陈嘉南不由得拧眉，他衣服倒是挺多的。
　　关键是她这儿是给他囤衣服的地儿吗？

　　陈嘉南正想着什么时候找个机会还给他。

　　“南南，南大的百年校庆晚会有请什么小明星来炸场子吗？”

　　胡凝突然从她侧边窜出来，吓得她下意识地立刻把衣柜门飞快关上，转过身抵在门边，尴尬笑了下：“我不太清楚，回头我问问。”

　　例会缺席的后果就是，她不太清楚决策，她有点儿失职了。

　　胡凝见她动作古怪，伸手就要扒拉开她：“你藏什么宝贝了，我看看。”

　　陈嘉南不让，灵机一动说：“我想起来了，百年校庆晚会上设计有个游戏获奖环节，回头我把答案透露给你，奖品丰厚哦。”

　　闻言，胡凝惊喜抱住陈嘉南大叫：“哇，南南真好，爱你。”

　　陈嘉南松了口气，视线不由得瞥了眼身后的衣柜，好在胡凝没想到陈最给她衣服了，要不然又该“浮想联翩”了。

　　但是陈嘉南不知道，寝室三人早就偷偷摸摸地谈论她和陈最之间“暧昧关系”。

　　熄灯上床后，如往常一样，她收到了来自Cz的消息。

　　Cz：【照顾好自己，天冷了，别感冒。】
　　陈嘉南回复：【知道。】
　　Cz：【嗯，好梦。】

　　这学期来，陈嘉南基本上每晚都会收到陈最的消息，总觉得不太对劲，但是又想不到什么。

　　她又点开寝室微信群，她拿过一只蓝牙耳机戴上，将胡凝发到群里的那段录音文件点开，熟悉的声线流入耳蜗，刺激着她大脑深处的记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

　　天气逐渐变冷。

　　周末两天陈嘉南被拉去当苦力，陪着张闵清老师在中医医院跑外勤，没注意天凉，周一早八起来，陈嘉南就一直打喷嚏。

　　“阿嚏——”
　　她从书架中把早八专业课书拿上，回头扯了桌上的纸巾擦鼻子。
　　“阿嚏——”

　　鼻子一痒，没忍住又来一个。

　　胡凝正在快速地往脸上喷定妆喷雾，喷完后，担心地看向陈嘉南，问：“感冒了？”

　　陈嘉南用纸巾擦了擦清鼻涕，瓮声瓮气道：“有点儿。”

　　说话间，胡凝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药，走过去递给陈嘉南：“板蓝根冲剂和感康，你吃完就休息，早八课别去了，反正都是老张上，他向来不点名。”

　　陈嘉南又是偏头一个喷嚏，吸了吸鼻子，接过冲剂颗粒，撕开倒在白色陶瓷杯里，悠悠道：“不用了，昨天我跟着他去康复门诊，被问到一个知识点，说错了，被骂了。”说着，她拿着杯子去饮水机接热水：“我可不想又被他拿来在课堂上当成‘典型范例’批｜斗。”

　　胡凝回想后，哀怨两声：“还真是，老张对你要求太高了。”
　　陈嘉南幽幽说：“恕臣妾做不到啊。”
　　“哈哈哈哈……”胡凝笑得合不拢嘴，“有皇后那味儿了。”

　　这时，从洗手间出来的林玉洁见她正接完水喝，提醒道：“南南，饮水机我刚关了。”
　　陈嘉南手心贴着杯壁，比她的手热，朝林玉洁抬了抬杯子，浅笑：“还是热的，可以喝。”

　　十月南城，真的算不上初秋，简直可以和深秋相媲美了，陈嘉南出门都在针织衫外面套了件驼色风衣，穿了双厚底小白鞋。

　　兴许是吃了药的缘故，早八课时，她就觉得脑袋晕乎乎，站起来回答问题时候都觉得自己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张闵清居然没骂她，稀了奇了。

　　接下来的公共课，陈嘉南干脆直接翘了，自己身体实在是熬不住了，让胡凝帮忙打个掩护。

　　回寝室的近道小路上，她就接到了她妈妈的电话。

　　“妈妈。”

　　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她撑着透明伞缓缓走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两旁的紫薇花零零落落地挂在枝头任风吹打。

　　陈母关切话从电话里传出来：“南南，换季了，衣服穿得多不多，有没有感冒发烧啊？”
　　陈嘉南无奈笑了：“妈妈，你可真是个半仙儿啊。”

　　陈母听到她有些沙哑的声音，一针见血：“感冒了？”

　　雨打在伞面发出闷声，陈嘉南浅浅回应：“嗯。”

　　“严重吗，要不我和你爸飞过来看你。”
　　“不用。”

　　自己身体她自己知道，平日里她妈妈还要看甜品店，她爸爸呢还要忙着公司的事情，她更加不想让他们担心。

　　陈嘉南走下来石板台阶，往寝室大楼走：“就小感冒，喝点儿感冒药就好了。”

　　陈母百般无奈：“你啊你……”

　　还在等被数落的陈嘉南，自己没想到下一秒竟然不是她妈妈的声音。

　　陈父稳重的声音传出来，说话在理：“医者不自医。”

　　听到这句话，陈嘉南脚步缓缓停下，站在梧桐树下，撑着伞，握紧伞柄，抿着唇，直直地看着前面的人来人往。

　　“爸。”陈嘉南沉默几秒开口。

　　陈父嗯了声，冷不丁地说：“在学校见到过陈最吗？”

　　果然，她知道为什么每晚陈最都会很“关心”她了。

　　陈嘉南踏下台阶，没注意，一脚踩进水里，溅了一裤脚的水渍：“见过的。”

　　没等陈父说，陈嘉南眸色晦暗，问到：“爸爸，您是不是给陈最打过电话，让他多照顾我啊。”

　　这是肯定句。

　　陈父似乎没意识到她情绪变化，说：“之前通过电话，怎么了？”

　　陈嘉南嘴角扯起一抹苦笑，心里莫名很伤感，甚至感觉有几缕温暖的光被无情抽走。

　　她竟然哽咽了下，前面的宿舍大楼变得模糊，瓮声瓮气的嗓音更加地沙哑：“爸爸，他已经回到自己家了，我们就别再打扰他了，行吗？”

　　中秋快乐！宝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