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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白山花月撑着下巴,坐在行李箱上恹恹地叹了一口气。
      粉色的樱花细雪一样从她头顶的树枝上纷扬而下,落在她看上去格外蓬软柔软的白色长发上,配上少女略显忧郁的优越侧颜,显得格外文艺唯美。
      不禁让人忍不住去思索她究竟在为什么事情苦闷。
      白山花月正在苦恼的事倒是十分实际,行李箱太重了,她的体力已经彻底耗尽。
      太阳那么大,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一个好心的苦力帮她把这该死的行李箱提走呢。
      说起来都是女佣姐姐的爱太过沉重。
      毕竟她早就说过没必要带那么多东西。
      她只是来念6个月的警校,并不是从此一去不返荒野求生。
      但是一想到爱酱一边含着眼泪絮叨,一边井井有条的在32寸的行李箱里旋风塞入了至少50寸行李箱才能塞下的东西,一副十分担心她第二天就因为没有自理能力悲惨地饿死在外的样子。
      还能怎么办呢,可怜的花月只能选择原谅对方。
      想到这里,她不禁又幽幽地叹了一声,换了根托着下巴的胳膊,在心里数着时间。
      警校的平面图她看了一眼就已经记得清清楚楚。
      根据今天报到人数的大致估算、报到流程,再加上入校前瞥过的登记本,并不难计算出人流的运动分布和行动路线。
      想起自己瞥过的几个名字和登记时间,白山花月虚了虚眼睛,果断叫住了一位无辜路人。
      “你,对,就是你,来帮我拿一下行李。”
      一个黑色卷毛看上去就不太好惹的男人转过头来,皱着眉头打量了她一下,疑惑的指了一下自己,语气不善道:“你叫我?”
      花月毫不心虚地点点脑壳表示肯定。
      黑卷毛额头冒起青筋:“哈?我为什么要帮你拿行李?!”
      白山花月理直气壮地说:“因为我拿不动,而你现在除了在找人,没有别的急事要做。”
      “我告诉你你要找的人在哪儿,你帮我拿箱子,这是公平的交易。”
      松田阵平抱住手臂嗤笑,“侦探游戏吗?我可没空陪你玩这个,有话就快说,求人也要有求人的态度吧?”
      啊又来了,展现实力之前总会有那么一些讨厌的质疑和刁难。
      但是没有关系,这种定番她早已习惯。愚蠢的凡人,好好听着,就这样拜服在我的智慧之下吧!
      白山花月自信的打量了他片刻,很快地说道:
      “视线水平、步幅较大,显然,你在找人而不是丢了东西。”
      她眯了眯眼睛端详着对方的表情和动作。
      人在偶然相遇非利益相关的陌生人时,往往会给出与性格完全相符或完全相反的反应。
      这家伙并不长于掩饰,所以他确实是个典型的“第一眼坏脾气”的家伙。
      而人又往往是根据第一印象选择是否与他人相处的。
      所以不难猜测——
      花月在心里阴暗地下了结论:这家伙肯定没朋友。
      但是不行,她还得找个苦力,不能说的太过分。
      保镖不在身边,万一挨打了怎么办。
      她眨了下眼睛,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换了个说法:
      “以你的性格,一定不会迅速结交陌生人。所以…你在找的是认识很久的熟人…好朋友…”
      她稍微拖长了尾音,一个词一个词缓慢地往外递,边说边观察黑卷毛的表情——
      是熟人,但程度更深。
      比好朋友还近,但不是恋人。
      哦,原来是幼驯染。
      花月胸有成竹:
      “是幼驯染。”
      推到这一步,一切都已明晰了。
      她故作高深地竖起一根手指,左右轻轻摆动了一下,眼神灵动狡黠:
      “你们俩…一起来报到的吧?你是松田阵平,还是萩原研二?”
      这次甚至都不用分析,毕竟人在听到自己名字的瞬间反应可是很难藏的。
      花月点点头:
      “你是松田阵平,那你在找的人是萩原研二。我没说错吧。”
      松田阵平挑了挑眉。被她说准了,难道是见过他?还是认识hagi?他怎么不记得见过这么一个人?
      当然是因为登记簿上你们两个的登记时间和笔迹是一致的。
      就算是前后脚登记也不一定会用同一个时间,更何况还是同一个人的笔迹登记的两个名字。
      这种性格还能让对方代笔,基本信息又互通,关系肯定很好。
      而且带的东西肯定不少,所以有一方腾不出手登记,除了一同来报到的死党不作他想。
      一个警校同一天里来报道的幼驯染能有几对?
      虽然这个结论有赌的成分,但是更多的是建立在缜密思维逻辑上的推理。
      而且她明显说中了。
      白山花月看着松田的表情,不假思索地继续推:“至于我说你没什么事急着要干,这点就更简单啦。”
      她伸出手指指指自己身上对应的地方,语气是不容辩驳的自信:
      “喏,你看。你的袖子有卷过的痕迹,肩膀和后腰有灰痕,还有水渍。”
      黑色其实很容易脏,沾上一丁点灰尘都会很显眼,这种料子穿着虽然舒服,但是很吸灰,只是随便拍拍是拍不干净的。
      “有水渍,但没有清洁剂的气味。”
      要么这是个随便打扫一下就能过活的大懒虫;
      要不然就是他打扫到一半发现缺少清洁用品,所以准备出门采购,回来后再接着打扫。
      这只黑卷毛显然是后者:会注意领子和袖口,衣服也很有设计感,不是个粗糙的邋遢鬼。
      但是他没有换衣服。因为没人会为了打扫一次卫生换两套衣服。
      花月盖棺定论:“所以你决定出门吃饭,再顺便买一些日常用品回来。”
      对于突然跳步骤答题的白山花月,松田阵平并没有挑刺。倒不如说他也觉得有趣起来了。
      他饶有兴致地问:“我要去吃饭,你怎么知道的?”
      花月指指他的衣兜和裤兜,又示意他看自己的衣服,比划道:
      “你带了钱包、钥匙和手机,放下袖子、整理过领子,拍掉了看得见的地方的灰尘,还洗过脸和手。”
      “一个人如果只是临时出门买清洁剂,然后马上就要回来投身劳动,是不会这么整齐的收拾自己的。”
      这个家伙的观察能力简直放大镜成精,或许更夸张,福尔摩斯再世?
      松田阵平抱着手臂,终于开始正视这个毫不客气的女孩,挑了挑眉,“继续?”
      “之后就更好推了。”花月不以为忤。
      她单脚踩着地面,就这么坐在行李箱上咕噜噜转了一圈,最后双手交叉在下巴下摆pose装深沉,语气是百分百的理所当然:
      “既然要吃饭,你当然要约自己的幼驯染一道,结果发现他不在寝室里。显然,他是在打扫卫生的时候被人临时叫走了。”
      松田阵平一脸奇妙:“这也是你推理出来的?”
      “只要想想就知道了。”
      花月点点脑袋,自问自答:
      “他没有拿手机,为什么?因为他在打扫卫生的过程中接了个电话,只有这样才会在洗完手之后忘记把手机带上。”
      “那他为什么接完电话之后才洗手?因为打电话的人他很熟悉,或者接的这个电话很紧急,或者两者皆有。”
      大概是一直坐着太无聊,她的小动作很多。现在是单手在行李箱上敲敲,那节奏很像是《樱花》。
      “他没有告诉你,说明他觉得只是短暂的离开,很快就会回来。”
      “锁门——路程不远不近。着急,但是只用短暂碰面。这样看来就很明显了。有人给他送来了一个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到但就目前来看提前到了的东西。”
      花月琢磨了一下,下了定论:
      “大概是某些重要的、需要当面确认的轻巧物品,也许是容易弄脏的纸制品。文件?证件?”
      她停了停,仔细地看了松田阵平两秒,摸了摸下巴,了然道:
      “是文件,看来你知道这件事。今天还不是参观日,校外人员不允许进入学院。总而言之你找错方向了,他在校门口,大概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白山花月坐在行李箱上晃了晃腿,终于看到了这个表情并不丰富的家伙露出了类似回忆、放松、柔软的微表情。
      仅出于完全的好奇,她又问了一句:
      “不过话说回来,原来你还认识送东西的人啊。”
      “来送这么重要的东西,是亲友吧?是萩原研二的哥哥还是姐姐?”
      她压根没有跟对方交流,自顾自的得出了结论,喃喃自语。
      “嘶——是姐姐啊,你对姐姐君有好感?算了那不重要。”
      她向来喜欢自说自话,有时候甚至不需要对方开口,就能完成一整场交锋。
      明明这种方式高效快捷,还能满足一些人不愿把隐私宣之于口的隐秘愿望。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这么干的时候都有极高风险要被人揍。
      久而久之,她就养出了一种近乎直觉的条件反射。
      此时,一种玄之又玄的熟稔直觉又一次袭击了她。
      白山花月立马一秒正经,正襟危坐,娴熟的闭嘴。
      同时还不忘摆出一副这次真的是显而易见的等待夸奖的表情,矜持地抬了抬下巴。
      她自认推理精彩,演出之后需要得到观众的掌声和赞扬。
      就算要揍她,也得等夸完之后再说。
      她可从来不做免费推理!
      然而松田阵平听着听着,原本还想夸她两句,结果猝不及防听到最后一句瞬间黑了脸,
      “喂!不要随便胡说八道,你这没礼貌的小鬼!你是之前见过我吧?你认识我?”不然怎么知道的名字?这可是推理不出来的东西吧?
      白山花月一听就不乐意了,一张小脸拉的老长,恶声恶气地凶人:
      “这种程度的推理,难道不是看一眼就能得出结论的吗?”
      而且我明明说的是实话!没有表扬就算了,居然还敢质疑。Big胆!
      不过看在这句话说出来可能有被打风险的份上,花月只是瞪了他一眼,然后明智的转移话题,凶巴巴地说:
      “还有,我叫白山花月,好好喊别人名字啊讨人厌的卷毛君!总之交易达成,快来帮我搬行李,我搬不动了!”
      原本应该很有气势的话,因为漂亮的外表显得并不可怕。
      在某些不知名路人眼里甚至可以赞的上一声可爱,简直像是猫咪虚张声势的喵喵叫。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委屈。
      总而言之,就是非常可爱。
      然而松田阵平并不是一般路人,所以他只觉得这名字听起来格外耳熟。
      白山....在哪里听过呢?啊,想到了,白山花月,据说是今年破格录取的新生。
      原本以为会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孩子,没想到好像是截然相反的类型。
      松田阵平打量了一下她。白头发,绿眼睛,就算气哼哼的也看得出长得确实漂亮。
      要是没有记错,她也被分在了鬼冢班里,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六个月就是同班的同学了。
      虽然这家伙脑子好像还不错,但这细胳膊细腿的,真的能顶得住日常训练吗?
      日本警察是不是要完蛋了?
      花月警惕地上下打量他两下,狐疑道:“喂你,你好像在想很失礼的事情。”
      “我只是想起来你是谁了。白山花月,特招生?你连一个箱子都提不动吗?”
      松田阵平抽了抽嘴角,把脾气恶劣的白猫从行李箱上赶下来,顺手拉起提手。
      看的时候不觉得,一入手着实沉到令人匪夷所思。
      女孩子的箱子都是这么重的吗?
      松田阵平诧异地看了花月一眼,难以理解地问:“你在箱子里装铅球了?你是在搬家吗?”
      白山花月哼了一声,学他说话,“怎么,你连一个箱子都提不动吗?”
      提的动,但是莫名很火大啊不知道为什么。
      “女生宿舍不在这条路上吧,你怎么停在这里?迷路?”
      松田一边拉着箱子一边回忆平面图,很轻松地找到了去路。
      “因为箱子太重了。”
      松田一脸无语地看着她。
      你也知道你的箱子很重吗?以及,这句话和他的问题有什么必然的因果关系吗?
      “都说了,因为箱子太重了。不管怎么想都不可能提的动嘛。”
      花月像是有读心术一样,她做了个摊手的姿势:
      “所以就干脆停在路边推理了一下。”然后当场抽取一位幸运路人。
      所以他是被碰瓷了吗?而且说到底这根本就是随机的吧!
      松田忍不住吐槽出声。
      “怎么可能是纯随机,”花月看了他一眼,一脸恨铁不成钢,掰着手指一个一个数给他听,
      “本来以为来的人会是濑户玖人君或者三条穗君的,按照时间推定这两个人最有可能啦,但如果字迹侧写真的有效的话,其实也有可能是高桥君......”
      是我松田阵平而不是濑户、三条什么什么的真是对不起你了啊。
      要不要谢谢你屈尊降贵最后选了我啊?松田阵平半月眼觑她。
      花月终于数完了自己的推定手法和名单,满足的握着拳头向松田挥了挥:
      “所以不是撞运气哦,是推理!推理!我只要看一眼,就什么都知道了。哼,反正说了你也不明白。笨蛋卷毛。”
      松田气笑了,公然持箱威胁,“喂,你不要得寸进尺啊,你的行李箱可还在我手里。”
      白山花月哼哼了两声权当没听见,一路上只顾捡着树荫走。
      她看这个人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了,虽然看上去很凶,但意外的是个还不错的好人,不至于把她连人带箱丢在这里。
      虽然看上去凶,但只不过在吓唬她罢了。
      松田看着因为奴役他人负重,所以脚步格外轻快的少女在花荫下穿行,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
      “你好像还没有说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不解释一下吗?”
      花月翘着嘴角,背过手后退着继续走,歪着脑袋看着他:
      “自己想。偷偷在心里说我坏话,才不要告诉你。”

  •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大吉。
    其实吧我个人觉得松田阵平没那么容易暴躁发怒,也不是没有情商的直男。他就是单纯的懒得搞社交,外加猫猫批脸看上去不好惹。我流松田除了嘴上不太客气,应该不会很难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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