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死灵（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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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真的是报应。
最初公安在建立下水道饲养站时，他还同光熙吐槽过就建脚下会不会以后被偷家，现在倒好一语成谶。
这个计划的提出人是藤崎卯时，这女人不知道从哪捉来的恶魔，关进饲养站中解剖研究不说，甚至还找了刚脱离身体的灵魂给其配种，两个物种诞下的孩子被称为恶灵……要说疯病，她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后来不知是不是光熙被她引诱说漏了嘴，饲养站完工的那天她交于他一把匕首，说什么浸染了神力受到了祝福，到时候就算被偷家也能撑一会。
他咬着快抽完的烟蒂，眉头轻皱，他不过在天台喝了口酒睡了一上午，家没了不说，四楼那群满脑子肥肠的高层还搞人心态，将能办事的人都派出去出了外勤，明明那层安全的要命，他们却胆小如鼠，惜命如旧，躲在桌子底下不肯出来，直到他打穿三楼的地板，他们才敢冒出头咒骂他一句。
真晦气，这种上司。
“喂，”他吐掉烟头摸出腰间那把匕首，朝鲨鱼恶魔吩咐，“去四楼问问他们，怎么收场。”
“这里交给我。”
鲨鱼恶魔依言照做，临走时还不忘带走蜘蛛恶魔。
“……你两谈恋爱分下场合啊。”
他掷出匕首，那双带着蛊惑之意的瞳孔被刺穿，黑色液体喷溅在地板上，化作人形。匕首随它一起滑落在地。
“好久不见。”它张口说话，用的脸却是藤崎卯时的，鎏金的眼睛带着炽热的情感。
“别用死人的脸说话。”他一脚踢开怪物，翻滚至匕首旁准备给它个痛快。
“真无情啊，明明都亲过了。”
像是读取了他的记忆一样，黑泥又变化成光熙的模样。金发系着低马尾右眼带着眼罩的女人虚弱地靠在办公桌上，哪怕她脸上带着从未见过的脆弱和疲惫，他依旧没有犹豫干脆利落地给她抹了脖子。
黑色的液体在匕首下腐蚀冒烟，而匕刃也逐渐钝化。
“啊啊啊！好奇怪!明明这两个女人都是你喜欢的啊！”黑泥在死前留下一阵不甘的哀嚎。
“人类可是复杂的物种，我总不能因为喜欢就放弃自己的命吧。”他擦干匕首上的脏污，漫不经心道。“猎人怎么能轻易相信猎物呢。”
“……那这样呢？”
那只眼睛缓缓眨动，如同落泪一般又滴落下几瘫黑泥，化作老旧照片上的人和那个拍照片的人。
它们朝他伸出手，言语中带着诱惑，黑泥圈住他的四肢，却被匕首一一斩断。于是它放弃攻击战术，直接造出黑甜的梦境将他拉入其中。
“同伴，记忆，我所能给予你的一切……都是你原本就拥有的东西。”
黑泥结成茧将他完全包住，匕首再也割不动任何东西，他被倒吊在天花板上，失去了意识。
“人类最强的恶魔猎人啊！你所面对的是只有神明能斩杀清除的死灵。”
眼睛再度闭上，漆黑的手将眼皮撕烂穿透，爬出一个面容丑陋，眼睛鎏金色的怪物来。
“而我恰好拥有杀死神明的力量，傑傑傑!”
＊
滨崎县河甘村
这里的居民靠海而生，他们时常裸露着臂膀浮水捞物，因此肤色大多黝黑。中长粉发发尾微翘的男孩在其中由为显眼，与其他人不同，他肤色白皙，身形瘦弱，头上有着淡淡的光圈，背后有一双收掩起来的翅膀。
“天使!我们今天收获颇丰哦！”
刘海被水浸湿，便将其往后撩的黑短发女孩举起手中的贝壳吸引他的注意力，咧嘴大笑。
“我明明都没下水啦。”他蹲在海边，浪潮携着沙粒冲刷至脚底。
“嘿嘿，吃我一招!”她掬起一捧水，泼他脸上。
“哇啊！”他起身朝后躲去，脚上湿滑，一下没站稳，人往后仰去，背先着地摔了个四脚朝天。少年纤细的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把，女孩也准备这样做，却被呵斥。
“你知道的吧，”他用翅膀挡住她，洁白的羽毛随海浪而去。“碰到我会减少寿命。”
“……这有什么嘛!”她扬起明媚的笑容，对他伸手。
“别这样啦！”
“喂!天使，那个人是找你的吗？”
男人在不远处对他招手，指着海边的小屋旁，他们顺着视线望去，女人一袭白衬衫黑西裤，粉色的长发编成麻花辫垂在背后，橙黄色的螺旋眼正盯着这个方向。
“好漂亮啊。”女孩感叹。
女人踩着沙粒朝这个方向走来。
“那我继续去捞蛤蜊啦！”女孩钻进水底。
黑色的皮鞋起落，最后停在他的面前。
“喂。”她对他招手。
“？谁啊？”天使看着她，思索着之前有没有见过。
“我说，”
海风吹起她鬓边的头发，那双橙黄的螺旋眼格外可怖。
“让我看看，你的力量吧。”
直白又带着强硬的口吻，她朝他靠近。
“不要……”少年扭头看向海，神色带着些落寞，“我的力量会招致死亡。”
“这是命令。”
眼底的圆环像是在转动，日光给其增添了耀眼的色彩。女人用言语至使他的头转过来，吐字清晰道。
“给我，看 看 你的力量。”
少年的神色有一时震愣，接着意识逐渐模糊，那双粉色的眼睛里失去了光亮，如同被抽离了意识控制了一样。
周遭一切失去色彩，直至月上中天。
“很强大的力量。”她眼神带着些许赞叹，评价道。
“咦……怎么，晚上了……”
少年喃喃自语，手上的触感冰凉却柔软。他低头向下看——
方才还在冲自己微笑的女孩半张脸掩埋在沙子里，白色的纱裙被浪潮打湿紧贴在四肢上，露出来的那只黑色瞳孔里倒映着他的模样，她曾直言要触碰他，如今两人手紧紧交握，她却被夺取了寿命死去了。脚底的触感不适，湿硬，他颤抖着身体向四周寻找，但欢声笑语已然化作满地尸体，他们面朝下或朝上，表情痛苦或平静，有的口鼻溢血或口吐白沫，有的翻出白眼或张口垂舌。
爱他的人们，给他建立房子的人们，不嫌弃他是恶魔的人们，他所喜欢的人亦或是喜欢他的人，全部于今天死去。
仅仅、只是，触碰了他。
“我说你啊，又在摧残少年了吗。”
披着黑风衣，同巳时一张脸的女人走来，鎏金色的眼睛里带着戏讥。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你交给我的，藤崎前辈。”她手背在背后，姣好的身姿如同刚出社会的女大学生，俏皮中带着可爱。
“我可没向你一样诱拐小孩啊。”藤崎卯时用手搭在天使头上，轻轻抚摸，“喂，朝她报仇怎么样。”
通过触摸而汲取力量，天使却口吐鲜血，扭曲着面容跪地呕吐。
“他要承受前辈的寿命，下场只有死吧。”女人歪头笑道。
她上前握住她抚摸天使的手，十指交握。
“和我一样，让世界被爱包裹不好吗。”
“你的爱，真是恶心。”藤崎卯时抽刀斩断她的手，诅咒道，“玛奇玛，养宠物一样地去驯养大家，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前辈你当时捡我回家的时候，也是这么驯养我的。”她没有发出疼痛的哀嚎，只是用嘴唇擦在卯时的嘴唇上，轻轻与之共鸣，“我无法得到家的爱，所以便从这之中汲取爱意。”
“这，不是前辈教我的吗？”
“我只是运用了，你的教导啊。”
神明没有回答她的话，眼神带着审判的意味，最后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那件披着的黑色风衣。
“和之前一样，厌恶我呢。”
玛奇玛捡起那件衣服搭在臂弯，她被斩去的手已然长出，恰好电话响起。
“喂，玛奇玛!”她刚接通，电话里便传来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你出外勤之前应当和我们报告一声才对吧！现在公安完全被封锁了，无法进出!那些下水道的怪物也全都跑出来了，你不是藤崎的养女吗？那家伙死之前有没有预留什么解决的方法!”
“没有。”她垂下眼帘，撒谎道。“但我会尽快赶回去。”
“所以我说那个饲养站的计划当初就是行不通的!完全无法理解，你们到底是给我们洗了什么脑，在自己家脚下造垃圾!”
电话那头的男人愈发愤怒，吼叫起来。
“副局长，真是对不起啊。”她语气抱歉，但脸上却面无表情，“请忘了吧。”
“哈？你x的在说什么啊！这是能忘了的吗!我tm的可是在这个被你们养出来的畸形品包围的总部出不去啊！这是能忘了的吗!你们藤崎家真是……”
“所以啊，”她一脚踩断天使的翅膀，一字一句道。
“我不是让你，忘了吗。”
恶魔的言语带着力量，电话那头传来头磕桌子的声音和旁人的制止声。
被踩断翅膀的天使眼眶带血，抬手凝结出一枚做功精致的戒指，上面镌刻着绢绣球。
“……不错的礼物。”
她接过，放入口袋。
“做个好梦，晚安。”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死灵（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