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她日常精分》玖拾捌v

12、死灵（一）

　　“我，加州清光，是河川下流之子……呜哇!”

　　樱花旋转散落，黑短发、额发线偏左后颈留长几缕用檀纸绑着垂于肩膀上的男孩披着江户时代的西式军装长外套出现在巳时面前。

　　同五虎退一样，他本应说出属于自己的开场白，但人形缩水的他一出场西裤就掉在地上，于是话到一半他只能伸手提裤子，红脸害羞的样子可爱极了。

　　这是昨日桂平交于她的初始刀，趁夜斗出门办事，她试着注入神力，结果不出所料，依旧是小孩，心情沮丧地拿着平板给他拍了张照片，同正常人形图对比了一下后给万代发过去。

　　“主、主人，不要看我啊！”清光提着裤子躲到角落用西服外套把自己包起来。“这样就不可爱了……”

　　他连后颈都红透了，头埋在膝盖里不肯出来。巳时一把掀开外套，男孩就瑟缩着想要跑开，于是裤子从细瘦的腿上滑落，不合脚的皮靴被裤子绊倒，同地板来了个亲密贴贴。

　　想要遮挡但没遮住的加州清光:……呜呜呜。

　　“噗……”

　　她忍着笑从地上给社死的清光来了个公主抱，男孩纤细的腿皮肤质感格外好，如同玉般温润柔软。

　　“放我下来……”他小声抗议，吊梢眼里的红瞳泛着水气，嘴角的痣给原本清俊的容貌增添了点色气。

　　“别扭什么呀！我可不会对小孩子做什么!”轻咳一身，停下偷摸捏他腿的动作。

　　巳时抱着他出主殿，外面正是秋季夜景，赤红色的枫叶飘落在湖面上，红色拱桥栏上的四方纸灯照得湖面波光粼粼，水波一下一下地荡，几尾金锦鲤在水中用嘴推动着叶边缘似在玩耍。

　　这是她刚琢磨平板调摄出来的景趣替换功能，一个新景趣就得3w日元，还好夜斗不在，不然指定揍她，毕竟她为了玩懂这玩意一口气买完了所有的景趣，顺便还给大家买了合适的新睡衣。

　　方才还羞得不敢见人的加州清光被景色吸引了注意力这会面带好奇，正盯着院里那棵挂着注连绳的枯死樱树。

　　“那个树，不知道为什么不能替换也不能恢复。”巳时抱着他走过去，一手抚摸树干，可惜道，“砍了当柴火烧倒是不亏。”

　　“这是万年樱，如果虔诚的话，据说开出的花可以实现一切愿望。”

　　那双眼尾微翘的吊梢眼里映衬着光秃秃的树枝，似是再怀恋什么。

　　“我要许愿，每天都会有花不完的钱，或者让我点石成金也好，我用钞能力让大家记住夜斗神是个散财童子!”

　　她突然松开手合隆拍了两下大声对着树许愿，失去支撑的加州清光下意识抱住她的脖子，鼻尖蹭在了她脸上，细软的鬓发带着花香，这样近的距离使得他更加看清楚自己审神者那双偏圆、眼尾平翘的眼眶里，天青包裹住金，如同夏日晴空中一轮艳阳，耀眼至极。

　　“夜斗，是主人的朋友吗？”他移开视线，拉开距离，有些在意地问。

　　“更像是家人。”她思索一下，认真道。

　　“不过这个家，又添了一个新成员。”

　　伸手揉揉那发质柔顺的头，她将他抱回主殿，放置在熟得正香的五虎退旁，给他盖好被子。

　　“那么，先睡一觉再起来吧。”

　　“主人……”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清光突然抓住她的手，坚定道，“以后请好好使用我，让我变得更加可爱起来!”

　　身旁被突然吓醒的退宝哇的一下哭出声。

　　“……来，你先让我打几下。”扶着额头刚准备躺下的巳时，无语住了。

　　“哇啊!”

　　挨了两记指弹的清光眼睁睁看着主人夺过被子背对着他。

　　他只好钻进退的毯子哄他重睡。

　　嗯，后悔了，刚刚不该说那么大声。

　　＊

　　沥青一样的黑色液体从井盖里冒出，四散在道路上分道扬镳。

　　“赫赫……”

　　一股发育得并不完全的液体滚动至公安总部，渗入门缝中。

　　“那里不归我们管。”桂平叫住正要跟上去的夜斗，递给他一振刀。刀鞘为朱红，金色如丝线的纹路在上显得格外华丽，“这是一期一振，你先当成神器拿去用吧。”

　　“我注入神力的话，他不会化成人形吗？”他接过刀剑，却没急着使用。

　　“你可以试试。”

　　夜斗握住刀柄将其抽出，属于神明力量的白光完全裹住刀身。樱花并未出现，反倒是刀刃被神力浸染过度出现一条肉眼可见的裂纹，像是哀嚎一样发出铁器的震鸣。

　　“和我想的一样，并不是所有神力都适配于刀剑。或者说，刀剑男士在神明手里本就该是器物一样的存在，只能充当利刃。像巳时那样的只能说是个奇迹，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多配合点测试了。”桂平打开手机，开始记录。“能减少一半注入吗？”

　　刀身上的白光变得不再明显，夜斗将其横斩一下，刀身的震鸣不在如刚才刺耳，但刀剑男士依旧无法化形。

　　“现在要找点试验品，才能得到更准确的结果吧。”

　　他俯冲至刚刚冒出黑气的井盖上，仅一刀便将其斩断，跳至气味浓重、不见光亮的下水道。

　　“这里是公安的饲养站。”紧随其后的桂平捏着鼻子打着手电筒，闷声道。

　　水道内部的过道很宽，可以容纳四人并排而走，前面是拱形的隧道，隧道上方两个排水孔正在辛勤劳作。

　　夜斗吸吸鼻子，那股恶臭就在隧道的尽头，滴答滴答的水声为这个场景增添了些许悬疑色彩。一神一狐刚走至隧道口，就看见一具穿着公安制服的骷髅横躺在地上。

　　“死了很久呢。”桂平将手电筒举得更长远些，依稀可见更多的白骨横在他们要走的路上。

　　“时政管这？”夜斗停下脚步问。

　　“偶尔给他们添堵，是件很爽的事。”桂平勾唇笑道。

　　达成一致，继续前进。隧道里的蝙蝠被惊动，吓得四处逃窜，这里已然变成了尸骨窑，老鼠一家都在里面搭了窝。好在路程不算远，不然照犬科动物那灵鸣的嗅觉，她估计得呕一天。

　　“公安的秘密也挺多的。”夜斗一脚踹开尽头那扇青苔覆盖的铁门，道，“如果有一天世界真的毁灭了，很难不怀疑是你们两伙人搞得。”

　　“我可不会在时政待很久，狐狸报恩听说过吗？”

　　“别做不必要的事。”夜斗警告她，先行进入门内。

　　扑鼻的腥臭味一下子迎面而来，桂平实在没忍住干呕起来。这似乎是个地下关押室，老旧的灯泡在掉皮严重的墙上断断续续闪烁，中央地段里，如同山一样堆积的黑泥上是无数的眼睛。

　　“吃、吃!”密集的声音来袭，刺激得耳膜生疼。

　　黑泥上的眼睛注视着他们，那之中满是贪婪，无法满足的欲望使起愈发膨胀起来，夜斗握着一期一振将其从中间斩断。

　　那被神力侵染的刀剑好似硫酸，被砍到的伤口被腐蚀得冒出白烟，疼痛得吼叫出声，身体如同气球一样炸开。

　　“……这是刚刚外面那些人的灵魂吧。”吐完的桂平擦擦嘴角，肯定道。

　　“已经不能说是死灵了，”夜斗看着刀身上愈发明显的裂痕，掏出口袋的矿泉水瓶往上淋了点。“更像是畸形的合成品，亦或者，这些死灵被人诅咒玩弄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失去了最后的体面。”

　　刀身变得愈发锋利，裂痕却没有完全消失。

　　“……”想到什么的桂平在手机上划拉几下，点开咒术高等学院的资料——脸上带有缝合线的银灰发男孩一脸开心笑容。“真人，这家伙是特级。”

　　“公安完全是把下属当成食物喂养给了那个咒灵，而他为了掌控自己的能力，造出了刚刚那个怪物。”她说着自己的猜想，但也同样觉得疑惑，“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虽然说公安迂腐又恶心，但没理由和一个被通缉的玩意扯上关系，并且……”

　　“恶魔。”夜斗将水瓶收好，道，“公安饲养了什么样的恶魔，需要吃这么多灵魂和血肉，甚至等怨气凝结后再度吞吃，你所说的真人应该是在诞生时同它打了一架，掏出了它的胃袋。”

　　“……今天先到这吧，我得和咒术界那几位联系联系。”桂平拿手机对举拍周围环境。

　　“对了，她把那振加州清光化形了。”想到什么似的，她压弯嘴角提醒道，“那孩子可是很有心机的。”

　　“……这把刀我先带回去，有些事需要验证一下。”并未理会她的言论，夜斗只是将一期一振重新收好。

　　“用净水也无法治愈的刀剑，带回去也没有用吧。”桂平将正太光图片给他看，“巳时的能力我们不太清楚，盲目的去实验可能会感染恙。”

　　“她无法染恙。”

　　“看来你已经实验过了啊。”桂平的眼神闪过一丝阴暗，“还以为关系有多好，千年前不也是听从你父亲的话斩了……”

　　破空声袭来，重新出鞘的一期一振横在她脖颈处。

　　“希望你管好自己的嘴。”

　　那双幽蓝的眼睛像是要给她判处死刑。

　　“我不介意再斩你一次。”

　　“……有件事我觉得你需要搞清楚。”她推开刀刃，瞪着他，“我花钱雇佣你是为了报答她，这项报答中，包括但不限于……”

　　“你曾经，斩杀 她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