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TURN 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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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RN 18 华夏之行
不列颠家族的三小姐和四小姐暴毙身亡，消息不胫而走，大当家修奈杰尔闭门谢客。柏林城的百姓们又多了饭后谈资，揣测、臆想豪门背后不为人知的秘密。更有甚者，绘声绘色的描述仿若身临其境，将两位看似纯洁无暇的公主描绘成放荡形骸的□□，日夜放纵终至染上恶疾，不治而亡。
迪特哈尔特认为是时候让洛洛作为一名记者去历练历练了，便将洛洛推荐到报社，让他先从鲁路修的助手做起。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兄弟联手，其力断金。”此乃迪特哈尔特的原话。
1908年的圣诞夜，洛洛正在家将刚出炉的烤鸡装盘，鲁路修出门办事，这会儿正好回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清清脆脆，洛洛抬头招呼：“你回来啦，鲁……鲁……”
门口跟在鲁路修后面的，竟是——
“进来吧！朱雀，我来给你介绍，这是洛洛，是我——”鲁路修意味深长地看着洛洛，缓缓道，“弟弟……”
朱雀倒是自来熟，灿烂一笑，伸手打招呼。洛洛起先有点抗拒与他接触，但后来还是伸出手与他握了握。
在那个世界，哥哥之所以会变成那样，洛洛认为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枢木朱雀的背叛，所以连带着在这个世界，他也没有给朱雀什么好脸色，一直不冷不热，保持距离。
“洛洛，朱雀是日本人，在德国留学。对了，他是我们的新同事哦！我想着他没个亲人一起过节，便自作主张地将他请来与我们一同热闹热闹。”
“嗯。”洛洛哼哼两声，当时回应，又继续做饭去了。
鲁路修笑笑，对朱雀解释道：“洛洛怕生，他这是害羞呢。”继而拉朱雀坐下，倒了咖啡放他面前。
洛洛听罢，在内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虽在做饭，耳朵却还是听着鲁路修这边的动静，生怕这突如其来的扫把星又带来什么灾祸。
“鲁路修，你觉得现如今，哪种新闻才最有价值？”
鲁路修微微一怔，他哪会不知道，眼下世界局势动荡，明眼人都看的出，战争一触即发。
“你的意思是？”
朱雀喝了口咖啡，缓缓道：“我打算回亚洲，希望你也能一同去。自从八年前八国联军驻华，□□国就如垂暮的老者，大日本帝国为了救助这位老人，必定会出兵援助，我想以一名记者的身份，将大日本帝国的壮举公诸于世。”
洛洛顿了手下的活，将锅重重往灶上一搁，鼻子里冷哼一声。什么“救助”，什么“壮举”？！“遗忘之所”中那些血染的影像映红了他的眼，难道那满城屠杀，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也算的上是“救助”，难道那奸淫掳掠，毒气实验，烧杀平民也算的上是“壮举”！
他忽然觉得，在那个世界，11区的沦陷，实在大快人心。
鲁路修皱紧眉头，应道：“我不明白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但八年前——即使有我的祖国参与，我也不得不说，八国联军侵华所作的一切，实在算不得光荣。至于你说的日本救华，我想，那片华夏土地能屹立数千年不倒，自会出现有识之士自救，而不会劳别国费心。就如我的祖国，即使身陷战乱，她也依旧能勇敢面对。”
洛洛听罢鲁路修这一席话，忍不住在心底为他喝彩，不管是哪个鲁路修，都有一颗不服输的坚韧之心。他转过身，给了鲁路修一个微笑，恰巧对上鲁路修的眼，信任无需言语的传递。
刚刚的谈话虽有些显得话不投机，但既然是自己请别人来的，鲁路修还是做到了一个主人该有的热情，一顿饭吃的也算融洽。
在送走朱雀时，鲁路修想了想还是说：“你说的一同去亚洲的事，我想考虑考虑再给你答复。”
朱雀点点头道：“我很期待。”
“你，真打算去亚洲？”等人走远，关上门后，洛洛问。
鲁路修将餐盘收拾到水池中，放水泡着，然后拿过抹布边擦边道：“嗯，是有这个想法的。与其说是亚洲，不如说更想去的是中国，那片土地，在我们看来，充满了神秘与未知。”
洛洛拉过椅子，跨坐着，将下巴搁在椅背上，目光随着鲁路修的身影移动，脑子也在转着。
去中国啊……也许会有什么新发现也不一定。而且自从吃过哥哥从□□领事馆学得的一手特色菜之后，他就对那片华夏土地产生了点兴趣，加上来到德国后学习的知识，他知道在那片土地上有无数的故事，无数的秘密——其中，说不定就包含着“遗迹”。
洛洛歪着脑袋，对着鲁路修的背影道：“我也想一起去。”
鲁路修将抹布也扔进水池，洗干净手，在洛洛面前微微弯下腰，手撑在膝盖上。他笑道：“会很辛苦哦！”
洛洛抬头看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鲁路修觉得孩子有些闹别扭了，轻轻刮了刮洛洛的鼻尖：“早就算上你了，我说过，我要和你在一起。所以我在哪儿，你就会在哪儿——直到，你找到你的哥哥为止。”
洛洛点点头，没说话。他只觉得刚刚被鲁路修碰到的地方有些烫烫的，不自觉的便拿手指摸了摸。
月高挂，树影婆娑，隐隐有铃声荡过，携着一曲圣诞赞歌。
原打算1909年1月上旬即动身，却不想因迪特哈尔特迟迟不放人以及各种琐事耽搁，等到鲁路修和洛洛以及朱雀三人终于踏上东去的列车时，已是1月27号。
连绵山脉，覆着皑皑白雪，列车喷吐着黑灰的烟圈，在这片素色天地间行驶，就像一条游曳于雪地的黑色大蛇。温度持续走低，男人们更乐意窝在狭小的床上，抽烟、喝酒或者打牌。
鲁路修和洛洛并躺在一张小床上，和看着一本颇厚重却明显已被翻阅多次的书。鲁路修食指指向书本内容，为洛洛细致地讲解着。讲到有趣的地方时，俩人也会轻声嬉笑。
装帧考究的封面上，印着艺术感十足的书名——《Things Chinese》(《中国风土人民事物记》)。
“James Dyer Ball？”原本和一帮陌生男人挤在一起闹哄哄打牌的朱雀不知何时蹭到小床边，伸着脖子念着作者名。
鲁路修抬头解释道：“这本书我看了不下五次，它简直就是一本小型的百科全书！James先生以英文字母的顺序，将中国的风土、人民、事物往往通过一件小物品或小事情展现出来，既风趣又让人很容易理解，真的是非常棒！”
鲁路修说完自己都觉得有些过于激动了，稍稍按捺下情绪。朱雀皱皱眉，问了句“是吗？”显得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又溜达回去继续玩儿牌去了。
洛洛眼皮都没抬一下：“别管他了，我们继续看我们的。”
鲁路修无奈摇摇头，重又沉浸在书香中。
路途虽遥远，但二人相依相偎着在那铁皮车厢里倒也不觉得多辛苦，等到十数日后，列车到达上海站时已是傍晚，鲁路修手提着两人的行李，紧紧跟着洛洛下了车。夕阳中的城镇散发着食物的热气和香味，枢木朱雀要去拜访他的日本朋友，便在车站和二人分道扬镳。
鲁路修和洛洛随着人群走至大街上，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里看才好，到处是新奇的人，新奇的事物，周围小贩的吆喝声伴着他们，好似绕成一个声音的漩涡。那些留着长辫子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人只稍稍看了他们几眼便各忙各的去了，似乎对外国人的到来习以为常。
按照迪特哈尔特事先给的地址，鲁路修用有些别扭的中国腔礼貌的向行人问了路。说起鲁路修的中文，还是决定来中国后洛洛教他的，得益于当初被作为杀手培训的语言课程，如今看来是大有用处，简单的沟通是不成问题的。所幸地址上的地点离车站不是很远，否则他们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付车费。
开门的竟是熟人。
洛洛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小小的身影，喃喃道：“天子……大人？”
“是哪位啊，小天？”黎星刻随后也来到门口，一手抚着躲在他身后孩子的头发，一手自然垂下。
“你好，我们找黎瑞华先生。”鲁路修用他的怪腔调进行着本日第二个华人的沟通。
黎星刻恍然大悟道：“你们一定就是德国来的鲁路修和洛洛了吧？快请进快请进！”转头关照黎小天，“让陈妈多烧几个菜，家里来客人了晓得伐，先让陈妈泡两杯咖啡过来。”
引着二人在沙发上坐下，黎星刻解释道：“家父因生意上的事情前几日去了南京，具体什么时候回也没说，不过走之前关照过我您两位这几日该是要到的，让我好好招待二位。”
鲁路修眨巴眨巴水晶紫的眼睛看着洛洛，句子一长，他就听不懂了。洛洛笑着给他翻译，并对黎星刻做了感谢。
他从进门就关视着黎星刻，穿着白段子长衫的青年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不再像那个身着武官服的侍卫，浑身透着一股悲情的决绝，而是从里到外的透着一股子自信和怡然。
黎小天端着咖啡走过来，在每人面前放下一杯后，又钻到黎星刻身边，像个向主人讨好的小宠物。
洛洛不禁莞尔一笑，忍不住对黎星刻道：“你现在一定很幸福。”
黎星刻蓦地有些疑惑，但看到洛洛善意的微笑后，深深看向身旁的小女孩，并用微笑作答复。
鲁路修和洛洛便在沪上黎家安顿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TURN 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