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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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索菲娅”
“诶，最近那个裴野渡不是犯事了吗？听说当初他就是靠这个女人捧才红起来的，真的假的啊？”
捕捉到关键词，游卦不动声色抿了口酒，见缝插针补充道：“哈？我怎么听说是伊森先生”
“哪跟哪呀？我倒是听说这女人手段脏的很。她原本跟着裴野渡，然后靠裴野渡攀上了伊森先生，又把裴野渡的画偷走，高价卖出去，中间差价全让自己给赚了，后来又开了什么公司，别看她现在光鲜亮丽的，不过就是个立牌坊的婊子罢了”
“得了吧，你还护着那个道德败坏的人渣啊？什么新形式的爱丁堡？真是会胡扯的。人家建学校，募集资金给孤儿院，养老院，做慈善的事情你怎么不说？”
“就是，就三年前裴野渡那几幅画，呵，白送给我我都不要，画的什么狗屁玩意儿，一看就觉得难受”
“哎，跟你们这些人说不通，你们就是不懂得欣赏艺术”
“他画出来不就是要给人看的？”
“啧，见识薄浅，人家早就在报道上说过了，他画出来是给自己看的，裴甚至没想要把自己创造的那些画作给卖出去。那个女人简直就是下贱肮脏的资本典型，把真正的艺术都给玷污了”
“哈，不用吃饭的艺术家，真的是太他爹典了”
那些被历史放逐之人，那些近乎疯魔的家伙，那些宣称自己拥有灵知的神经病
那些被魔鬼万里挑一选中的灵魂们饱受着人世间颠沛流离的苦，痛苦不堪、无法忍受那不断进行创作的欲望，以填补巨大的空虚
万千的苦难磨砺出一个真正的疯子
满地都是六便士，只有祂们抬头看见了月光
只有流过血的手指，才能弹奏出世间的绝唱，而这种疯狂，是灵魂在虚无的世界里疯狂奔跑，所有的质问与困惑无法被解答，甚至无法呐喊出声
无形的恐惧紧紧攥住喉咙
或被无尽的黑暗彻底淹没
或是完成最后的自我救赎
只余解脱
无关爱
可谁又能知道，最后所谓的解脱，所谓达到穷极一生追寻的目标，所谓灵魂的救赎
不会是某种虚幻的
无可奈何的
可悲的
自我和解呢？
祂们那远离凡俗的、备受折磨的灵魂真的终于得到了安息吗？
祂们甘愿赴死，那真的是因为祂一生追求的目标，已经达到了吗？
祂们创造了一个世界，又看到了那个世界的美好，之后，又真的能带着不屑和傲慢，将它完全毁掉了吗？
那真的是人性光辉的胜利吗？
还是悲哀的自我妥协？
对这个荒诞不经世界
对这个原始，野蛮，文明，友爱世界的自我妥协？
甚至
到最后
出现的
那轮月光
是真实的吗？
“啧，只有我关心那些画作最后的涨跌幅度嘛？”
哦，这可真是一位理智的商人
“也是哦，话说永恒集团这次摊上这么一个家伙，也真是够倒霉的，裴野渡的那些画作不知道跌了多少”
“倒霉？哈？怎么可能？”
“你是不知道，消息传出来之后，虽然裴的画作短暂大跌，但几乎又是起死回生般大涨，听说现在已经涨到可以买中心城区的一亩地了”
“我趣，这怎么可能，不是，就这么一个道德败坏的家伙，画的画怎么还能卖那么多钱？”
“在资本眼里，商品的价值评判标准又不是道德，而是稀有”
“别说裴野渡那点小题大做的事情了，纳粹的遗物到现在都有怪癖在疯狂收集”
“在某些收藏家眼里，道德简直就是个笑话”
“所以这次人家又大赚了一笔？”
“一个裴野渡在人家眼里算个什么？人家永恒可是全球著名的奢侈品牌好吧，虽然这次找的宣传大使塌房了，但她们家的公关团队向来给力，黑的都能给说成白的，换一个不就成了？”
“啧啧啧，神仙打架神仙打架”
“这算什么神仙打架？再说人家顶多亏了个指甲盖，我看A股的才是真的魔鬼666啊”
“嘶，你不提还好，一提有些人真的得插呼吸机了，这几天A股的行情可真算不上好”
“可不是，最近那雪球不是爆仓了嘛，不过还好我跑得快，也就亏了两千万，洒洒水啦”
“哎呀，我早就说过，那东西搞得那么复杂，全是哄人玩的，怎么可能真有一个东西一直按照你的期望来走？风险还那么低？”
“就是就是，不过互联网领域这块倒是一直涨来着”
“你别说，游戏这块简直就是利滚利滚利，跟贩毒简直有的一拼，我们上场不就收购了暴风？股价直接从65飙升95”
“啧，这不就得说普拉恩这个互联网科技大头？五年前吞并peak，三年前又收购Mic，前几个月不是还在跟江家的红色旗帜抢nerve？听说布拉德甚至直接请出了最强阵容，几乎是准点狙击虚拟网络这个方向”
“诶，我跟你们讲，我也听说业内的某些大佬都被请过去参与这个项目组了”
“别说大佬了，我宾夕法尼亚大学毕业的，经济学和物理双修博士人家都没瞧上一眼，转头就听说人家直接开出千万的高薪专门请那些天才跟疯子，搞得不知道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
“对，我跟你也差不多，年年还拿奖学金呢，结果人家看都没看一眼，哼，倒是找了个瘦不拉叽一女的进去，也不知道什么眼光”
“我倒是听到一点风声，你们看过那本人类简史三部曲没？”
“啧，在场的谁没看过”
“哈，我就没看过，不是，你们都那么闲的吗？我靠，那么一大堆的专业课，还要赶论文，还有什么评奖学金，算绩点，除此之外我几乎全部深耕专业领域去了，哪有什么时间看闲书啊？”
“我也是，这年头，上学真没意思，越读越窄，也不知道读个什么玩意儿，还没我爸拉我出来应酬有意思，所以我两年修完四年的学业，就出来自己创业了”
“诶，不是，你怎么扯到自己身上了？倒是说说，普拉恩公司研究的这个新玩意儿跟人类简史三部曲有什么关系？”
“就是，别故意卖关子，游姐在这呢”
被cue到的女人无所谓地耸耸肩，示意你们继续
由她引起的话题风格跟上面的截然不同，这可能是因为游卦亲和力几乎快要点满的缘故，导致几乎围在她身边的人少了些架子，畅所欲言了起来
“那我就说几句哈，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里面就是讲人类永远追逐着的东西”
“永恒的青春”
“不死的灵魂”
“持续的快乐”
“该死，为什么我每个词听着都明白，但连成一起我就不认识了？”
“这简单，她的意思是说人类跨越死亡，并且是以永恒的快乐作为基础的跨越死亡”
“我趣，做白日梦吧？这怎么可能？”
“嘶，人类简史提出的三个目标其实跟东方追求的大同世界并没有什么区别，也就相当于西方的天堂”
“我觉得这悬，我跟你讲，人类科技虽然进步飞快，但人类幸福指数可是才增进了技术的千分之一”
“你这不废话，别说每一代人、每一次历史环境和社会环境都不同，就连每一个人也都不同，自变量和因变量都在变，参考不来的好吧”
“你奶奶会觉的你生在了一个好年代，你会觉的自己生在了一个好时代吗？”
“他爹的，数不清的考试，成天不是准备考试，就是在准备考试的路上，还有数不清的大热证，今天考完考那个，明天考完考这个，他爹考完我这整个人生也就完了”
“那你考了吗”
“废话，全都考了，所以我现在完了，已经沦落到来这种宴会蹭吃蹭喝”
要是这种沦落，请给我来一打
“那有什么办法，现在都讲究高学历，高职称，什么人工智能，什么AI突突的往外冒，你们没看见外头工厂大批工人失业吗？我觉的我过几年也得这样了。毕竟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怎么跟你们小年轻争”
“诶，您可别说了，我们这群小年轻，年纪轻轻就得抑郁症，肥胖症，精神分裂，恐婚，恐育，宁愿宅在家里，也不愿出来，头发大把大把的掉，焦虑不停地往嘴巴里头塞，什么年轻，我看，大家伙迟早得把自己给卷死”
“是啊，仔细想想人类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必要待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赞同，文明这种东西嘛，不要就不要，反正下一个更好”
“就是，没关系，大家都会有光明美好的未来，下一个文明也不赖”
谈话足够接地气，但也不能接地府啊
“我趣，你们还真是前卫啊，前卫的让我这个人类有点不适”
“哎呀，也不用这么悲观嘛”
“黑格尔不是说过：‘人类唯一能从历史中吸取的教训就是,人类从来都不会从历史中吸取教训。’”
“你们学者式的悲观真是令人丧气，别那么执着于形而上学主义跟机械论啊，好歹看看唯物主义”
“瞧瞧前几年日本排放核污水事件，日本人的底线真是足够刷新地球人的认知啊”
“啧，你指望我们这群整天埋在书桌前读死书的家伙能有什么对前景的乐观？世界就像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百分之二的人在台上演绎着愚蠢可笑的戏码，带着我们这一大堆普通人。哦，可能还算不上人，顶多是工具。”
“看最近的报道就知道了，站在金字塔顶端的没一个正常人。要说祂们追求不死，那我可一点也不奇怪。毕竟权力，金钱，名声，事业，这些都有了，以祂们贪婪的性子，肯定会追求更加刺激的领域”
“咱们公平点讲，别说祂们了，就我一个正常人，要是拥有那么多的钱，那么多的权力，那么多的财产，我也不会放手的，何况那些行将就木的商业巨擎和年华失去的巨星，以及那些追求永恒终极知识的疯子？”
“前几日nerve不就是放出消息说自己在研究续命的先进科技？叫什么无机生命体来着”
“说什么续命？哼，你以为那群人追求长生便是尽头了么？不死才是他们终极目标！”
“他爹现在已经发展到创造更高级的生命体了吗？自己大脑结构还没搞清楚，就要进化自己了？不愧是我们，左脚踩着右脚螺旋飞升上天”
“你要明白，这些事并不矛盾”
“真是一个好安慰，要是我星期六星期日不用加班的话，我就信了”
“有些书读的越多，就越让人丧气”
“没事，现在开始流行发疯文学了”
“可我觉得这就更令人难过了”
“别啊，我还没说完呢？我只是猜测了普拉恩公司可能发展的三个目标啊”
“说话就不能利索一点？一直大喘气干什么？”
“嘿，明明是你们一遇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就一直大发牢骚好吧？”
“不是，你再卖关子，我们可就要走了”
“诶，走吧走吧，你们赶紧走，我继续说”
“啧，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故意吊人胃口啊？”
“嘶，我倒是想起一个，你们猜猜啊，这对不对。是不是巴西生物艺术家爱德华多·卡茨的生物艺术？”
“不是，这研究领域不一样啊，谁科普一下，生物艺术是个什么东西？”
“就是以细胞、细菌、有机体、生命过程等为材料，结合基因工程、克隆技术等生物科技及其它技术手段创作，由此产生了当代艺术中一个现已成熟的独立分支——生物艺术。”
“是的，巴西生物艺术家爱德华多·卡茨(Eduardo Kac)就在2000年推出了一项新艺术作品:一只发着荧光绿的兔子。”
“当时卡茨找上法国的一间实验室，付费请求依他的要求改造出一只会发光的兔子。法国科学家于是拿了一个普通的兔子胚胎，再植人由绿色荧光水母取得的DNA。结果就出现了绿色荧光兔。卡茨将这只兔子命名为阿巴(Alba)。”
“如果只有自然选择，那么阿巴根本不可能存在这个世界上，也就是说它是完全的，由人类智能设计出来的产物。”
“而阿巴的出现，更代表了另一种可能。自然选择并不是唯一的选择，在这个以简单0和1二进制理论构筑成的时代，人类更倾向于智能设计工程。人类既然可以掌握其他生命的命运，自然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
“生物工程，仿生工程，无机生命工程，其中无机生命工程契合现在的还不怎么先进的智能机器人”
“靠，这简直是踩着法律灰线吧？”
“什么法律灰线？人类以促进医疗为由，拿着‘拯救生命’的十字架，改造各种生物，却丝毫没有受到任何惩罚，甚至法律的谴责，更别说法律的制裁了”
“人类太具正当性了”
“可智能设计理论，反对所有我们目前学到的达尔文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演化论”
“数学是所有学科的上帝，是所有理论的真理。你有没有听说过，数学界那群家伙近乎傲慢的无礼，祂们甚至认为一切都可以由数学来解释，只是人类的认知还太过浅薄，无法探究到所有的真理”
“这已经是好几年前较为落后的说法了，现在流行的是算法。算法派声称整个世界由某种高级别的算法组成，有机生命体皆由生化算法构成，只是以人类现在科技发展的程度，还不能够达到自身算法的高度”
“等等，你不会是想说，人类要依靠这种方法进化，直至成为全能的神吧？不是，那还是人吗？”
所有人静默了一瞬
场上只存在旖旎到像是奥林匹斯神山上传来的弦乐
无人再开口说话
那时候是不是人，还重要吗？
可所有人都明白
永恒的青春、不死的灵魂、持续的快乐，人类将重新回到伊甸园，重新获得上帝的青睐
甚至，取代.....上帝
成为新的主宰
黑羊：不是，祂们在说什么？
白羔：没事，玩儿你的去吧
黑羊：哎呀，人生在世，应该及时行乐嘛，大不了去码头整点薯条
白羔抱臂冷哼：要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想就好了，世界上哪有这么多烂事
作者有话说第42章 第 4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