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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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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篇——逃跑的太阳
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一瞥来电,安吉拉
游卦顺势启动了引擎,按下接听键:“喂,安吉拉,你吃饭了吗?”
安吉拉:“嗯,我吃好了,姐姐”
她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些犹豫:姐姐现在还在忙吗?
游卦:嗯,抱歉哈,安吉拉,本来还想让你带我去诺亚好好逛一逛的,但这几天事情有点多,等姐姐忙完事情再去陪你玩好吗?
安吉拉:没事的,姐姐,安吉拉等姐姐忙完事情就好,恰好安吉拉也要去外婆家看看了
游卦:嗯好,路上注意安全
安吉拉:姐姐也是
挂了电话,游卦拐入街角,避过人来人往的潮流
江忱看着窗外的张灯结彩
江忱:打算围魏救赵?
游卦耸耸肩:算是吧,保镖这种事情嘛,把绑架犯解决不就一劳永逸了
绑架这种事情什么的,只要把绑架犯什么的绑架,不就好办了吗?
白羔:你这逻辑蛮有病的
江忱:.......
该说不愧是你吗?
游卦:需不需要去新世纪乐园侧写一下?
江忱:的确,先天性心脏患者会对鬼屋感兴趣,这是为什么?
游卦:单纯的好奇?还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江忱:一般人而言,看到鬼的第一反应都是面对未知的害怕。
游卦:那这位江二小姐,看来也很有故事
到了目的地,这条狭隘的巷道相比白天显得更加阴森,坏掉的路灯发出没有节奏的狂欢,老鼠的响动和腐臭味也变得更加明显
靴子的咔哒声在幽暗潮湿的环境中格外明显
江忱循着记忆,找到了那幢破旧的木屋,礼貌地敲了敲门
没有人应声
江忱锲而不舍
足足过了三分钟,里头才传来响动
木门不情愿地发出咯吱叫声,却只露出了一道门缝
廉价的酒精本能扑向外头寒冷的空气,混合的味道熏得人几欲作呕
“谁啊?”耶非莫夫瓮声瓮气地问着
他显然又喝醉了,这个老酒鬼,酒精已经把他的大脑麻痹成一坨发馊的腱子肉
江忱:“请问裴野渡先生还在吗?”
耶非莫夫不耐烦:不在!滚他娘%*……%!
紧接着骂出口的就是一大堆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可能是今天中午江忱和游卦没站在他那一边的缘故,这个老家伙此时暴露了他全部的本性,比着各种下流、粗俗不堪的动作,显得格外混账
江忱歪了歪头
本就不堪重负的木门被一脚利落踹开
耶非莫夫吃痛地瘫在地上,正要大喊大叫,瞳孔却骤缩,冰冷的刀刃已经贴到了他浑浊不堪的眼球
他正想要尖叫着逃离,喉咙却被死死踩住,只能惊恐地看着锐利的刀锋逐渐逼近
江忱:酒醒了吗?耶非莫夫先生?
冰冷的手术刀悬在空中,她的手稳得不像话
这才是江忱,套话和周旋不是她擅长的事情
一击毙命,用最简单的方程解决最复杂的问题,用最干净的手法解决对手,这才是江忱的风格。
耶非莫夫涨红了臃肿的脸,呼吸困难地发出破碎的字音
江忱没有丝毫放松脚下的力道:“这样吧,我问您几个问题”
她环视了一圈,发现木屋里没有第二个人的踪迹后问:裴野渡先生去了哪里?
“维......咳....维京歌...呵.....歌剧院..”耶非莫夫颤抖着
江忱:第二个问题,裴野渡先生有没有一件黑色大衣和黑色行李箱?
“没...有”
耶非莫夫的眼神在一瞬间有些躲闪
江忱加重了脚下力气:“想清楚再说”
耶非莫夫眼白逐渐上翻,发出咳咳的乱叫:“没......那是...他.....的咳咳....画箱....”
江忱:第三个问题,他当初为什么非要赖在你这?
耶非莫夫战战兢兢:当....当初他没有可以住的地方,我就好心......好心把这个地方借....借给了他....
游卦轻笑一声,扬了扬手上的草稿:好心?人家现在画一幅画恐怕都有人舔着他的鞋跟求,还用得着你好心?
“是真的!真的!”耶非莫夫连忙抱住头,涕泪横流:“三年前!三年前他还是个穷光蛋!是我,是我让他有个地方住!”
江忱:你为什么把房子给他?
耶非莫夫眼中闪过狂热,疯魔般喃喃自语:他是个真正的天才!天才!你们明白吗?!没有人看得上他,就像没有人看的上我一样!但他是个真正的天才!天才!
“哈嗬.要不是当初有我!他怎么可能抱上伊森老爷的大腿?.....他是千里马!.....我是伯乐!哈哈哈嗬哈!!!”
“人家可没有把你当成伯乐看待啊,要不怎么这么多年,你还是在这当个籍籍无名的”
“闭嘴!闭嘴!”
耶非莫夫神色近乎狰狞,奋力挣扎大吼着:“你们懂什么?你们这群肤浅下贱的女人懂什么艺术?!”
“那是艺术!世界上真正的艺术!”
尽管完全无能,尽管对艺术技巧仅有最微不足道的认识——却承担着那样深刻,那样清晰,近乎本能对艺术本质理解
如此强烈,如此直白,如此无能
那近乎不可名状的痛苦,折磨蹉跎了他大半辈子
“为了真正艺术,房子!老婆!孩子!算得上什么?!”
“你们什么都不懂!不懂世界虚妄荒诞!不懂世界叛道离经!人吃人,鬼吃鬼!你们却还在唱着悲哀的芭蕾舞曲!”
“主啊!唯有痛苦真正永恒!”
面前这个男人已经彻底魔怔了
双目赤红,脖颈青筋暴起,临近混沌边缘
江忱手上没有丝毫留情,一个手刀让人安静了下去
游卦捻起手指,阴阳怪气地唱了一段:“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
“他爹的,打个工还要被人编排,一天天的真是烦死了”游卦翻了个白眼,继续查看手中的草稿
“好歹当初某人还可以说话呢~~~~被编排的人可一点发言权都没有”
草稿大多数是乱七八糟的线条
游卦拿起一张,笑的没心没肺:喂,你看,这像不像我当初绞尽脑汁,却死活做不出来数学题时在草稿上的涂鸦
江忱正在检查屋内,闻言回头看了一眼,评价道:挺像的
游卦又瞅了几眼,啧啧点评:有种想要拉屎,却拉不出来的感觉
屋里是真的乱,颜料、画笔、草稿纸被丢的到处都是,地上堆满了被揉皱成一团的草稿纸,各种色彩组成了怪异的节肢动物
墙上则铺满形状各异的色块、节肢动物状的拼盘、扭曲的椭圆和线条则在这片秽土上大肆凸显着自己的与众不同
馊掉的食物散发着自己矫揉造作的魅力,和整个发霉房屋进行了生命最原始的结合
整个场景公然挑衅了人类在脏乱差这方面的底线
江忱里里外外搜寻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所谓黑色的画箱,倒是在桌上发现了几张和江添望酒店里同样的收据
领域再度展开,菌丝悄无声息地蔓延包裹住整个小木屋
江忱忽地神色一凝,抬眸看向墙上挂着的一幅油画,画上的人典型的不着寸缕,足以让没有见识过世面的高中生羞愧到不敢正视东西方巨大的文化差异
游卦看了两眼,撇嘴:有什么好看的,没肌肉也没腹肌,纯纯的一坨肉有什么好看的?
江忱伸手去摸
游卦:不是,我说说而已,你是真变态啊?
白羔:没事,你无耻,她变态,检修局个个都是人才
黑羊:只有垃圾堆知道,无耻和变态的故事!
白羔:........妙~~~~
游卦:你是怎么发语音的?
江忱用手指摩挲了一下画框的边缘,干净的过头了,没有灰尘
游卦看江忱退了一步:怎么了?知道悔过了?黄赌毒不可以沾知道吗?
江忱依旧一脸面瘫:“帮忙把画拿下来?”
游卦:你怎么不拿?
江忱:.........
非要她说得这么清楚吗?
游卦欠揍地哦了一声:原来是某人够不到啊~
嘴欠的人得到了一个脑瓜崩
出于照顾某人自尊,我们在这里并不说明她是谁
游卦嘟嚷着,磨磨蹭蹭地取下画框,取下来的那一瞬间差点没手一抖,把画框给丢了出去
“诶呦我滴妈呀!这画的什么鬼东西?!”
只见墙后画着密密麻麻的眼球,它们挤作一团,栩栩如生的技法让视觉冲击力太过强烈,游卦差点没把画哐哐的往墙上砸
某种不美好的回忆再度涌上心头
游卦抽出刀袋在墙上试探性戳了两下,还好没活过来
江忱淡然自若接过画框,翻到背面
背面
画着一名女性
白色精美绣裙,头戴花冠,肤若凝脂,端庄、眉目娴静,足够摄人心魄,是世间一切美好的代名词
侧写发动
聚集了一股很强的生命张力
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烙印着一句话:My Muse
锋利刻骨到温柔
游卦也被吸引了主意:唔,她看起来很痛苦
江忱:为什么?
游卦摊开双手:我情绪感知很不讲道理的,我不知道,但她很痛苦
“她想让我们离开这?”江忱试探性问
游卦皱眉,盯着那幅画看了好久,才不怎么肯定地说:“是,又不是”
“她想让我们带她离开这?”
“........是”
情绪感知莫名感受到了悲伤,很浅,很淡,但足够让人此生为之遗憾,游卦别开眼,太强的情绪捕捉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
江忱将画妥帖地放回原位,塞了颗水果糖过去
“又不是小孩子了”尽管话是这样说,游卦身体还是十分诚实地接过糖果
江忱走去查看另一个探测到不对劲的地方
单人床下铺着一张脏兮兮的,连最初的颜色都看不出来的羊毛毯
江忱无视地上发霉的披萨,发馊的汉堡碎屑,以及毛毯上影影绰绰蠕动的蛆虫,弯腰趴下,试探性敲了敲地板
略显空洞的回响
江忱继续敲敲打打,直至靠近墙头的时候才起身把单人床挪开,看向游卦:底下是空的
游卦来了兴趣:嚯,是要找机关还是直接物理解谜?提前说好我擅长第二种
江忱在木墙上摸索着,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地方摸到了暗格,紧随着吱嘎一声,沉重的木板被移开,露出里头黝黑潮湿的石质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