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再见》莫七炫

20、第20章

　　“妈，我回来了。”朝着一个被捆绑的扎扎实实的女人说道。
　　“你个婊子。放开我。快放开我。婊子，婊子。”捆绑在椅子的女人拼命的摇摆着手腕，想要挣脱束缚。可是每摇摆一下，绳子就更加硬实的扎到手臂的肉里面去，深深的凹陷着。手臂上的青筋也开始一条一条的突兀起来。不停的用腿朝前方踹着，反复的，双脚并用的踹着，像是发疯了的牛横冲直撞一样。眼睛里布满着血丝，牙齿也开始咬的紧紧的。
　　“妈，妈。你别这样。”安妮顺着墙伏着倒了下去。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手指紧紧的嵌到手掌里面去，快要掐到神经一样，周围呈现凹陷的形状。眼角里积蓄的液滴，正准备着蓄势待发。
　　“妈，我这是为你好，我这是为你好啊。”安妮扯着嗓子大声的说着，无力而无奈的说着。
　　“你个婊子，放开我。放开我。你TMD的就是一个烂婊子。亏老娘还辛辛苦苦的把你拉扯大，你要什么我给你买什么，你现在这么对我。快放开我。”一声盖过一声的怒吼，像把刀子一样刀刀割在了安妮的心上，分离切割的安妮的心。
　　“妈，妈，我现在放了你，才是害了你。我不想在失去你了，不想了。“眼角晶莹的液体顺势的流了下来，流过脸颊的两边，在滴落的瞬间，凝聚成了固体，打在了地上。“滴答滴答”的声音。
　　从何时开始，变得在母亲的面前，如此的脆弱了。
　　小时候，爸爸就因为先天的心脏病，早早的过世了。
　　母亲一个人，将自己拉扯大。白天在家陪自己玩闹，晚上则出去干活，赚钱。自从那一天起，也就是灯泡爆裂的那个时期，连续三天没有回来。等到第四天早上见到她的时候，窝在角落里一直在发抖，一直在抽搐着。“妈妈，妈妈”的叫着，她也毫不理会，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只是不停的在发抖，不停的抽搐。眼睛里的光有点迷离，暗淡。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样子，干的卷在了一起，一团一团的。
　　从那个时候起，母亲就变了。母亲也不出去干活养自己了，也不陪自己玩了。母亲的性格大变，变的开始狂躁，烦躁。有的时候，晚上还会跑出房间摔东西，碗，玻璃杯，花瓶碎满一地，到处都是玻璃碎渣，闪着点点的光，尖利的储在那里。椅子，桌子也时常被掀翻。到了后来，抖的次数，抽搐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多。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振动着，带着那一点点的光。
　　“喂.....”
　　接好电话，迅速的抹干自己眼睛上的眼泪，然后开始涂抹粉底。换下了一身难看的学生装，换上了一身华丽的衣服。穿上了亮丽的高跟鞋。
　　“妈，我先出去下。”说完关上门，踩着高跟鞋就朝着楼梯口下去了。
　　“司机，去华纳宾馆。”
　　我们都是互相依偎，悲剧的个体，只是我们以羡慕的目光看着彼此而已。
　　又是一阵呕吐感，胃里又将再次经受着一次“革命”，翻滚着。夏染伏着路边的灯杆，开始低下头，把胃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部吐了出来，肺也差点吐出来的样子。
　　一阵呕吐好之后，捂着空无一物的肚子。靠在了路边的墙上，低着头，柔顺的头发顺着就落了下来，遮盖了脸。
　　“该死，最近吐的次数出现的越来越多了，一次比一次厉害。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发现的，肚子里的孩子也要慢慢成型了，不行，我得去把她打掉，我得去把她打掉。不能替那个变态生孩子，不能替那个变态生。”
　　猛的一抬头，朝着家里的楼梯走去。扶着扶手，虚弱的走了上去，一步接一步的小心走着。走到门口，才发现父亲，等在了门口。
　　“吃饭吧。”父亲亲呢的说着。
　　“啪”的一声，关门声响起。
　　“哎....”叹气的声音。
　　夏染缓缓的走到椅子边，然后坐了下来。看着以前和睦的家庭。
　　姐姐，妈妈，父亲，还有自己。多么幸福的四口之家。
　　幸福的家庭，在别人的眼中，也许还可以称为是模范的家庭。可是，在自己的眼中，确是如此的不幸福，如此的不幸福。那些只是表面，表面掩饰的幸福，而深层则是天天的吵架，有的时候还会打架。每天的这个时候，姐姐都会在自己的身边，都会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不让自己看见。另外的一只手则是温暖的抱住自己。
　　姐姐比较大，所以对于这种情况也看得多了，自然也是麻木了。自己小时候小，所以姐姐不想让自己从小就看见那么暴力的场面，不想让这些深深的印刻在自己的脑海里，让这些成为以后挥之不去的记忆。
　　姐姐的功课很好，学校的老师经常打电话来夸她，同学们也都很喜欢她。姐姐从小就成为了自己的女神，自己的偶像。所以，一直以姐姐为目标，在努力着。
　　可是，就算姐姐功课，学习成绩好，对待父亲很好。可是她，始终是个女的。父亲脑子里所印刻的深深理念就是”要男孩。“，爷爷姥姥从小就对他说过”不能让夏家断种，一定要生一个男娃。“所以，爸爸根本就不喜欢自己和姐姐，甚至将生不出男孩的责任全部怪到了母亲的身上。每天跟母亲吵架，怪她生不出男孩，只会生这样的赔钱货，赔钱货。
　　积蓄了太久，最终还是会爆发的。
　　终于，母亲受够了这一切，提出了离婚。父亲也答应了，可是作为条件，必须得留下一个女儿。
　　父亲是那么讨厌女娃，为什么又要留一个女儿呢，这是为什么呢。
　　母亲选择了学习成绩好，待人乖巧，有礼貌的姐姐。自己，则是被留在了这样的一个家庭里，留在了这样的一个狼窝里面。
　　”啪嗒“一滴落从眼角落了下来，打在了照片的玻璃框上。继续流淌在玻璃框上，滑动着，留下了忧伤的痕迹。
　　记得总有这么一句话。前世犯下的错，今世来还。上一秒犯下的错，就由下一秒来还着。
　　影华半夜里从床上刷的一下子就起来了，头上多了许多许多的冷汗。
　　“怎么了”季遇也从床上起来了。
　　“我又梦见了，这几年来，我总是没有办法忘记，忘记我对他犯过的过错，是我害了他，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也对不起那孩子。”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只要珍惜现在就好了”
　　“珍惜现在么，我了解他的性格，他肯定会报复我的，肯定会的。如果他知道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说不定还会祸害到你。”头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掉了下来。
　　“我不怕。”季遇像个孩子一样稚气满满的说着。
　　“你真像个孩子。”影华露出了一抹微笑，在脸上荡漾着。
　　“睡吧。别再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了，我们会没事的。”小心的拍着影华的背脊，季遇微笑着说着。
　　“但愿吧。睡吧。”说完身子又钻回了被子里面，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哎。”季遇叹了一口气，也重新钻回了被子，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我想要和你在一起，仅仅因为你很善良。
　　空少一个人呆在若大的房间里面，慢慢的卷起裤管。看着一层一层包着的绑带，不自觉的就想起了夏染。
　　轻轻的拿着湿纸巾擦拭去膝盖上的细小石粒，当时紧张的表情，眉毛皱成了一个川字。额头上还有几滴小小的汗滴，正在滑落着。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善良。
　　拿绑带一圈又一圈的裹在了自己的膝盖上，虽然被她裹的很痛，但还是很开心。
　　想着想着，缓缓伸出着手抚摸着膝盖上的绑带，柔柔顺顺的。一时之间，还会引发膝盖上的阵阵疼痛，但还是满面的微笑。
　　一个单纯的孩子，没有任何的坏心眼。遇上了一个善良，有点小聪明的女生。
　　或许，空少的生活会从此改变的，整个人，整个世界也会随之改变。
　　童年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是空家大少爷，所以都有目的的接近他。
　　我们这个时代每天都在变换，我们这个社会，每天都在愈加黑暗的演变。
　　每个人都让他请吃的，请喝的。在意的都只是他的钱，而不是他。所以，空少从童年开始就断绝了交朋友，与其认为那些人在交朋友，倒不如认为他们在交“钱”这个朋友。空少讨厌他们，深深的厌恶他们这样的人，那些掉进钱眼里面，无法自拔与自救的人。不断的被铜臭味渲染的人。
　　初中的三年，都是独来独往，自己一个人。不和所有的人交朋友，因为空少认为所有的人接近他，只是为了他的钱。渐渐得，内心变得越来越封闭，越来越讨厌这个社会，越来越不会笑，脸上，永远都是一副冰山的样子。
　　而夏染，不知道他的身世，却愿意主动的帮助他。多少人视而不见的走过，多少人面容扭曲，带着嘲笑的走过。只有她，驻足停留了下来。
　　所以，出自于内心的想和她交朋友，这还是10几年来第一次那么强烈的渴望。
　　“笃笃笃”门被敲响了。空少马上的反应了过来。
　　“少爷，老爷从新加坡回来了，想见见你。”老李诚恳的说着。
　　“知道了，你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