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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入住秋水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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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山给秋水阁的宫侍们一人发了一个荷包,里头装的都是灵玉给准备的碎银子。他进了宫以后倒是有模有样的,此时收起了跳脱倒真有几分大家公子身边的得力侍从的样子,“我是林常侍身边的贴身侍从名叫常山,这是主子给你们的一点见面礼,大家以后都要好好当差,谨言慎行。主子不会亏待了你们的。”
得了赏的众人都喜出望外,又跪下连声道:“谢主子赏赐。”
内务府分人的时候,许多人一听说要分到这秋水阁来,打听到竟是紧邻着长乐宫,纷纷打点银子另寻了别的去处,他们几个正是没有银两打点孝敬才被分了来。本以为是个苦差,可没想到新主子不但人长得好看说话和风细雨似的对待下人更是出手大方。
此时打头的年岁最大的一个宫侍道:“奴才是秋水阁的掌事白敛,主子一路辛苦,想必早已累了,外头日晒,殿里都已经布置妥当,请主子移步殿内休息。”
林琅也正是这个心思,他还从来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呢,一路强忍着没有失了仪态,此刻都有些撑不住了,点点头被众人簇拥着进了殿内。
林琅在软榻上坐下后,宫侍们奉上了热茶点心一个宫侍上前给他捏起了腿,一个站在他身后给他捶起了背,倒是把常山挤到了一旁。常山见状也不恼拿着行李自顾去了后头寝殿收拾。心道我在主子身边十多年的地位是你们几个后来的想挤就能挤下去的吗。
林琅还颇觉有些不适应,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入口温润解了喉头干痒,:“还不知道你们都叫什么呢。”
几个人这才开始一一自我介绍起来,捏腿的那个叫芝麻、捶背的那个叫莲蓬、奉茶的叫金桂、捧点心的叫迎春、那个生的精致好看的叫兰香。比起其他人的殷勤侍奉,兰香倒是没有忙前跑后的。其实这都不是他们的本名,但在宫里为了讨主子喜欢给自己起个喜庆好听的名字是非常常见的事。
林琅又问了一些关于秋水阁里各处陈设布置之类的事。细碎的阳光透过门窗的缝隙洒落进来,空气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看的人有些犯困。
白敛见林琅有些疲态,便道:“常侍,离午膳还有一个时辰呢,让芝麻和莲蓬扶您进去休息一会吧。”
林琅确实感觉有些累了,点点头,“也好,一会用膳的时候再叫我吧。秦公公,让金桂带你到住处也歇一会。”
“奴才谢常侍体恤。”秦公公笑着谢了恩,跟着金桂到了后头倒座房休息。
于是芝麻和莲蓬扶着他穿过松木雕的绘了四季如意的屏风,进到了内殿。常山正在收捡包袱里的东西,见状走过来,“这有我伺候常侍就行了,你们两个去外头守着吧。”
芝麻和莲蓬放下轻纱帐幔退了出去,常山为他褪了外衫解了簪发。
“你也别在这伺候了,跟着走了一路,也到耳房里躺会去。”方才进来见这寝殿右侧有一间耳房,想必是备着给守夜的侍人歇息的,以防主子夜间有什么需求能第一时间伺候。
“等您睡下了奴才就去。”常山应道
待躺到了软和舒适的床上,林琅几乎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睡了不到一个时辰,没要人叫林琅自己就醒了。刚坐起身在外头侯着的芝麻和汤圆听见动静就进来了,服侍他穿衣起身。又端了铜盆绞了热帕子与他净面,温热的帕子敷在脸上,人登时从刚睡醒的迷糊里抽离出来,清醒不少。
待重新整理好,到了外间,见常山和金桂正好提了膳盒进到殿中。
白敛笑着将他扶到桌旁,“常侍醒的刚好,正赶上午膳呢。”
菜品纷纷被摆上桌,分别是四菜一汤,因秋水阁离着御膳房近,提着走了一路都还是热气腾腾的。一道四喜丸子汤,四道菜分别是爆炒腰花、酱焖鹌鹑、时鲜豆苗、蜜汁辣黄瓜。还有两碟子小点心水晶芙蓉糕和枣花糕。
林琅一个人根本用不了这么多,便将菜匀出一半让添给常山他们几个拿到偏房去吃。又将一碟子水晶芙蓉糕让送到秦公公屋里去。
因为不知道林琅的口味,才让常山跟着金桂一同去提膳。根据林琅的位分他的份例就是四菜一汤,倒都是合林琅口味的菜。且比林府厨子做的饭菜更精致美味。一顿饭林琅竟比平日在府里用的还多些。白敛看在眼里,心下松了一口气。
用了午膳,林琅到了院子里走会,但正午太阳正晒,于是经过抄手游廊到了凉亭中小坐。
这时院子里进来两个人,正是被分到景仁宫的韩采和他的侍人宝竹。
近前来规规矩矩地行了礼,“给林常侍请安。”
“好了,快起来,你用过膳了吗?”林琅笑着将他拉到石桌前一同坐下,又吩咐芝麻和汤圆上茶和点心。“可去拜见了主位的贤君殿下?”
韩采有几日没见林琅,见他还是这么亲近温和,心里十分高兴。笑起来小脸圆乎乎的非常讨喜,“琅哥哥放心,早上就去拜见过了,贤君殿下看着也平易近人没什么架子,还赏了我一个镯子呢。”说着晃了晃手上的玉镯。
“既是贤君殿下赏的,那你可要保管好,小心别磕了碰了。”
韩采连连应了,他身旁侍人宝竹见他主子脸上忍不住的高兴模样,也不由打趣道:“林常侍您可不知道,我们淑人一用了膳就要往您这来呢,竟是一刻也等不了。”
韩采叫他说的脸上羞赧,林琅看着他就仿佛看着弟弟林樱一般,“下回可别这样了,刚用了饭你也不怕岔了气,我这里随时都欢迎你来的。”
韩采得了这句话心里更熨帖了,心想这么温柔的人要是我亲哥哥就好了。又想如果是亲哥哥这会也得分隔两地不能同处,还是就现在这么的就好。
两人说笑着时间过得也快,一会就到了该歇下午晌的时候了。
“你刚到景仁宫,虽贤君殿下宽和,却也不好在外逗留太久。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就让常山包了些茶点,你回去了若饿了就垫一垫。”
韩采虽然心中不舍,却也知道宫中规矩,走前他靠近林琅耳边轻声嘀咕道:“我见哥哥这院子里花开的娇艳,下午不妨让侍人们摘了花瓣与你泡澡,也许夜间陛下就会召哥哥侍寝呢。”说完也不管林琅烧红的脸,他自认为出了个好主意,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领着宝竹回去了。
亭子里几个侍人看着林琅仿佛染了红霞的脸,心里不由都好奇,这韩淑人到底说了什么话竟让主子羞成这样。
而林琅眼睛一扫就看见那开的争相斗艳的花丛,红霞不由从脸一路染到了脖子根,慌乱的回了屋。再在这亭子里待下去他恐怕要煮熟了。
慈安宫内,宫侍们送来从花房里剪来的开的妍艳的花束,上头还坠着晶莹朝露不胜娇羞。太后素来喜欢花卉,每日殿里花不重样。此刻他拿了剪子修剪了花枝,将其插到一樽双耳琉璃瓶里。花苞在上盛花在下;浅色在上深色在下;交相呼应落错有致。
一气儿插好了,太后地端详着自己的作品,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用手指怜爱的轻抚软嫩的花瓣,幽幽开口道:“瞧着这些娇嫩的花骨朵儿,哀家就想到霄儿新进宫的君侍们,可不就像这些花骨朵一样。新人新气象,宫里也很久没热闹过了,哀家也跟着高兴,只盼着能有一两个解语花,叫霄儿进了后宫能松快些。都安排好了住处了吗?”
“回太后,新入宫的君侍们都已经到了住处安顿好了。只是,”陆英欲言又止。
李太后放下手里花朵,侧头看他,“只是什么?”
陆英顿了一会,道:“林常侍被分到了罪君曾居住过的长乐宫临着的秋水阁里。”
李太后眸光闪过一抹厉色,哼了一声,“不入流的手段,皇帝岂会被这些小事所影响,有些时候越是在意反而越会会适得其反。”又另起了话头问道:“本宫让你去咸福宫看望淑君,他如何了?气色可有好些了?”
陆英低声回道:“瞧着脸色是红润多了,奴才去的时候,淑君千岁正用完了一盅茯苓百合粥,还说明日就过来给您请安呢。”
李太后点点头,“那本宫就放心了。你说皇帝怎么就不知道怜香惜玉呢,回回把人折腾的不成样。”
这话陆英可不敢接,太后说他就听着,只当个合格的倾听者就行了。
自从那天贺兰霄留宿咸福宫,翌日淑君就抱恙称病,几天都没有往慈安宫和钟粹宫请安了。
李太后还只当是贺兰霄又把人给折腾的,根本没想到是两人那晚什么也没发生,才把李如轩给打击得称了病。其实李如轩只是伤心,身上倒没什么不痛快,又不想去钟粹宫请安,索性才称了病。钟粹宫那厮是个眼睛毒的,一打了照面肯定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才不想让尤明渊看了笑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