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旧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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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身着破了一角的白大褂的女子，神情恍惚的依照平常走过的路线，走入了一片矮矮的街区。
她走过的地方，过一会就会出现诡异的水迹，这道湿漉漉的轨迹从海滩一直蔓延到街区，不近不远的缀在她身后，在阳光下逐渐消散，了无痕迹。
——
蓝色的太阳已经离开地平线，天空被覆盖上一层薄薄的云雾，像刚被水泼过，逐渐晕染开的一幅水墨画。
从太阳所在的位置开始，一层一层由深入浅，云雾如花苞般绽开。
东边的一座高塔冲天而上，直指穹顶，那是大陆的中心区。
高塔够不着太阳，却也不能被高楼大厦所遮挡。
“小兮，今天想要吃什么？”萌萌的少年机械音在旭书兮耳边响起。
是谁？谁在叫我？
仿佛被雾蒙住脑袋，旭书兮拼命努力却睁不开眼睛。
好像是在街上？
耳边嗡嗡响着，仿若身处闹市。
眼睛明明还未睁开，却好像看到街面摊贩，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啾啾啾啾，叽叽喳喳”，吵闹的鸟叫声在一片嗡鸣声中脱颖而出。
大抵只有养鸟人才懂得那种，在熟睡中突然被一片鸟鸣声叫醒，试图翻身继续睡却逐渐清醒睡不着的感觉吧。
旭书兮没养过鸟，但实在是太吵了，于是她睁开了眼睛。
耳边的鸟叫声和嗡鸣声同时消退。
映入眼帘的是旭书兮熟悉的小摊，以及远处熟悉的旧巷十字街道。
确实是街道，但却并非闹市，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店铺尚未开张，只有一家忙碌的早餐店。
她正坐在常去的刘氏早餐店门外的餐桌上，在准备点餐的时候打了个盹。
椭圆的号码牌立在桌面，已经在桌面上投影好该店的菜单，投影的右上角显示了塞壬星的时间，现在是早晨六点。
“小兮，吃什么呢？”
旭书兮面前的椭圆小蛋再次发出询问，她看了眼菜单，选择了豆花，备注只加糖，确认之后投影就自动消失了。
没一会，旭书兮的桌前就被放上了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她点的甜豆花。
身着T恤和牛仔裤的少年立在桌前，肩膀上放着一块毛巾，他微笑着对旭书兮说道：“小兮，豆花好了哟，小心烫。”
“谢谢”
“不客气”，少年的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忽略掉他发亮的宝石般双眼和机械的声音，就像是真正的人类少年站在面前。
他是店里的‘小二’机器人，桌面上的椭圆蛋牌是他的分身。
‘小二’是由柯赛科技研发的餐饮型AI，却在各个行业都被应用，因为‘小二’的服务意识一流，且根据不同的价位有不同的技能。
店小二是所有‘小二’型机器人都包含的服务技能。即使是最廉价的那种，服务也是最顶级的。
“从未漏过一句欢迎欢送语，从未忘记过回头客的名字，从未打碎一个盘子……”
“总之，如果这家店用了‘小二’，那你一定不用担心任何问题。”
温柔的女声在旭书兮耳边响起，原来是‘小二’T恤上的屏幕在宣传。
印花样的屏幕，真是把科技融入生活了。
早餐店里的‘小二’，就是最便宜的那款，在小二方面的功能没有任何阉割，代价就是无法停止的宣传。
当然声音是可以关掉的，但刘氏老板娘喜欢热闹，总是开着。
“小兮，怎么不多加点料啊，你这样好亏滴哩”，年迈的老板娘手里捏着云吞，从窗口探出头来，逮着面前的旭书兮闲聊，虽是白发苍苍，满脸褶皱，却神采奕奕，精神满满。
“阿婆，我就喜欢这样吃。”
“白糖拌豆花有什么好吃哩，下次试试阿婆家的咸豆花啊。”
“刘阿婆，你给人豆花就只放白糖，忒不厚道了吧？你可不能因为人家吃甜口豆花就糊弄人家小姑娘啊”，住在这附近的李大叔，开了间五金店，也在这旧巷十字街，是早餐店的常客之一。
“阿叔，是我自己只要白糖的，阿婆还叫我加料。”旭书兮的解释声淹没在阿叔阿婆的吵嚷声中，话题逐渐变成豆腐脑咸甜之争，随着天色渐起，越来越多人来吃早餐，越来越多人加入争辩，然后又逐渐开始新的话题。
就只是，街坊邻居之间拉近关系的闲聊。
旭书兮见状微微一笑，默默地吃完她点的甜豆花，在小椭圆蛋牌上刷了一下卡，对可爱的机械音回了声再见，拉开椅子离去。
‘小二’和‘小一’，可真是相似的名字。
旭书兮慢悠悠的在街上晃荡，享受清晨难得的安宁。
旧巷位于西区10环，是最接近研究所的那一片住宅区。
塞壬星的地理和地球上不同，陆地是一个规整的圆，从外围到中心是一整个山峰的地形图，完全符合中间高四周低的特点。
被九倍的海水包裹的陆地，看起来如此的危险，人类却要在上面安家，中心区的高塔便是最后的避难所。
塞壬星上房屋也多为高层建筑，最低层多为空置。
研究所除外，旧巷也除外。10环的位置上，偶尔有几个小区也像旧巷般，充满着不同的民俗风。
旧巷十字街的店面背后是被分成四块的小区，里面的楼房只有矮矮的三层，路边栽种的树木都高过楼顶，隐隐约约可听见鸟鸣。
旧巷的小区里只有这么点人，都在街区开店，里面的房屋三层也多了。
可旭书兮却申请不到旧巷的房屋，要知道塞壬星算得上地广人稀，单人单套房，甚至实验室都不难申请。
真是，值得探究啊。
从西街走到北街，纵是再慢悠悠，这么短的路程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一脚踏出，仿佛天差地别。
从农村步入城市，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隔着一条长长的公路，几十层的高楼伫立在对面，那是另一个小区。
旧巷的公共悬浮车一排排停在小区的边上，而对面的小区所有住宅都在高层，悬浮车停在地面那层，时不时就有一辆被召向某户人家。
再看小区内的店铺，底层的几个楼层，一层一个店铺，牌匾在外边挂着，悬浮车可以直接停在门口，哪里都能进出，自有‘小二’检测其是否偷拿店里的东西。
店里使用的是‘小二’机器人高级版，分身是完整的机器人。
小区内许多店铺甚至12小时营业，有必要补充的一点是，塞壬星的日长是12个小时，也就是相当于地球上24小时营业。
旭书兮去过那种店铺，从隐蔽的安全楼梯走上去的。挺方便的，就是有些冷清，也有点不近人情。
顺着公路的一边慢悠悠的行走，旭书兮没有选择乘坐悬浮车，研究所就在附近，这么走着半个小时也能到了。
塞壬星的绿化做的还是不错的，路上每隔一段距离都种有一颗树。即使在高楼耸立的中心区，每隔一段距离也有是如此。
花、鸟、鱼、虫，本不存在塞壬星上的东西，全都逐渐在这片土地上扎根，构建起一个较为完整的地球生态，除了人类。
这片土地上，不存在人类幼崽。
本该如此。
旭书兮察觉到她身后一直有人跟着，她本不想理会，只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但他似乎跟不太上了，直接冲撞到她身上，抱住了她的腿，然后...
[我的伴侣]
旭书兮脑海突然浮现这四个字，她停了下来，低头看向脚下的‘小孩’，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
从离开早餐店开始，她的眼镜就间断地发出酥麻的电流刺激她的太阳穴，现在倒是停下了。
但这熟悉的感觉唤起了她今早的记忆，关于‘未知’。
以及...
小孩不足两岁大小，身上仅仅披着一件白色的外衣，这个外衣的材质，看着和旭书兮长穿的白大褂很像。
她伸手想先抱起他，那一瞬间她竟抱不起，又仿佛是错觉，下一秒旭书兮就感觉手里轻若无物，抱到怀中又有了重量。
疑问太多了，解决不了。
那就把你带回家吧？
只是……旭书兮看了眼监控的位置。
“那只能，麻烦小一帮一下忙了。删掉这个小孩的……”
“不，先传给我，然后再删掉他的监控部分。“
“关闭排水口，关上浴室门”
“打开家里的水龙头，浴室里的全部，开到极限，假装水管爆裂。“
旭书兮冷静的发出指令，然后向研究所导师请假。
“稍微有点难受，可能是发烧了。”
“我等会去医院”
“就请今天就可以了”
“谢谢老师”
“好的，拜拜”
——
医院的位置位于旭书兮回家的路上，早晨上班的点，路上的行人很少，大多乘坐悬浮车。
大概除了旭书兮，这个年代也没什么人在清晨早起一个小时走路上班了。
旭书兮一边抱着小孩走路，一边谨慎的让小一查看监控。
茂密的树木遮蔽住了地上的一切，空中的人难以看清脚下的行人。
“滴，小区业务发来消息。”
[旭女士，您的家中漏水，已经影响到楼下，请尽快处理，否则将被采取强制措施]
旭书兮就近选了辆悬浮车，一边申请航道一边让小一修改监控。
她进到悬浮车内虚弱的靠着，设置自动驾驶后闭上眼睛休息。小一会基于这段影像修改监控。
小孩被放在悬浮车门口，他努力想要走进去，却像刚学走路的幼儿般艰难。
虽然他确实只有幼儿般大小，但却跟了旭书兮很长时间。
旭书兮放任他伪装成不会行走的样子，伸手把他抱进来，关上悬浮车门。
如果不是她一开始难以抱起他，加上今天早晨有些怪异的一切，她不会贸然带走他。
尤其是这个位置出现小孩，很可能是‘偷生子’或者‘遗民’，那样会涉及很多事，太过麻烦。
但一系列的巧合发生了，不管是否有因果关系，她都一定要带走他。
况且，他应该不是人类。
所以，
旭书兮一边走着神，嘴角悄然勾起，一边随手下了个订单。
——你是我的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 旧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