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绝对要来谈场恋爱》四处讨饭的陆十七

1、第 1 章

　　『电脑屏幕散发着刺眼的光，像素画风游戏里的小人因为操纵不当被尖刺捅穿身体，桌上的马克杯里的半杯可乐还在滋滋冒着气泡，少女脸色苍白发青，纤细白皙的手用力攥着胸前的衣物，眼睛黑得无光，像深不可见的黑色深渊。
　　在生命最后的倒计时，你的周围只有一片死静，和听起来恶意满满的game over结束音乐。
　　漫长又冰冷的黑暗袭来。
　　你死了。』

　　『获得成就：通宵达旦』
　　『达成结局：叫你不谈恋爱』

　　“都跟你说过了，我们这个是流氓游戏的，就别想着走捷径了。你乖乖听话找个角色攻略攻略，就能回去啦～”

　　胸口还在一阵一阵刺痛着，高桥泉面无表情地站在穿衣镜前，熟练系着红色领带。
　　“嘿？小泉，有在听吗？”

　　“有哦。”
　　高桥泉冷冰冰的眼睛微微弯起，眯成两道月牙，诡异地对着镜中的自己微笑。

　　镜子中的“高桥泉”还在喋喋不休地说道，一个劲地如青楼老鸨般喷着口水挥舞手绢推销着自己手底下的姑娘们。

　　只见“高桥泉”激动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她兴致高昂地划拉着照片。

　　“你看你看！这个啊是日向翔阳，和你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对你的好感足足就有97，你只要稍微勾勾手指头，对他笑一笑，还不是手到擒来。”

　　高桥泉抬眼看去，镜子里手机上的少年有一头正常世界绝对长不出来的炸毛橘发，尖尖角角都个性十足地冲不同角度翘起来，笑得八颗牙齿都露出来了，正比着剪刀手对镜头眯眼笑。
　　看上去就是个阳光开朗、头发好摸的好孩子。

　　“……”

　　“还有还有呀～你看这个。”
　　“高桥泉”一脸谄媚地舔着嘴唇，食指把屏幕都快划冒烟了。

　　“及川彻！超级大帅哥！”
　　“高桥泉”几乎要把脸挤出镜子，好怼着高桥泉的耳朵和脸耳提面命、大声重播回放。她用手不停扒拉放大着那位不二家吐舌比耶笑的及川彻的俊脸。

　　“对你的好感有67啊！整整67啊！只要胆子大，你就能和他谈一场青春伤痛文学作品同款恋爱。到时候他去阿根廷你再连夜打飞的追过去。小样～不迷死他！”

　　“……”

　　“还有还有…”
　　镜子中的“高桥泉”还在划拉照片推销热辣帅哥给她，高桥泉忍无可忍地握紧制服外套里的钢笔，接着高高举起，笑眯眯地对镜子说。

　　“你说，我现在再自杀，这次会重开到哪啊？”

　　“高桥泉”的声音瞬时卡在嗓子里，她动作夸张地定在原地，眼珠子还灵活地转着，似乎意识到眼前的人说的是真心话。她皮笑肉不笑地把手机装回裙子口袋里，变回更加令人熟悉的面无表情，幽幽回答。
　　“建议你不要这么做，如果你想永远留在这里的话。”

　　“是吗…”
　　看着脾气就不好的高桥泉勉强挂着一张笑脸，瓮声瓮气地垂下手。
　　“那还真是谢谢你的提醒了。”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想要离开这里，回到你的世界，就去谈场刻骨铭心的恋爱吧！小泉。”

　　“高桥泉”心情很好地笑着，歪着头挥手说，最后还甜甜地用食指点了点唇，对她wink。

　　接着，“高桥泉”如水中的虚影晃了几晃，穿衣镜终于倒映出真正高桥泉的样貌，她空洞漆黑的眼睛正怔怔地看着自己。

　　高桥泉低下头，两侧的长发和刘海在她脸上打出阴影，只能看见她嘴角微微上扬，正“桀桀桀桀桀”地带着一丝瘆人的凉气笑着。

　　“好啊～”

　　—————————————

　　事情的起因是在一个凌晨四点有风的夜晚，高桥泉一如既往地铁着脸玩iwanna，在一个让人眉头抽筋脚冒汗的地方，操纵的小人又被突然冒出来的刺扎了个透心凉。

　　同在此刻，旧版动画猎人的旅团宰人曲伴着红色液体飞溅声响起。

　　高桥泉被吓了个激灵，单手按下接通键。
　　“怎么了？”

　　“朋友，听说过皮球小子吗？”
　　一股子天桥底下戴一小黑墨镜拿把羽扇摇的冲国算命老大爷的江湖骗子味。

　　高桥泉眨眨眼，果断按灭电话。

　　正当她放下手机打算换个游戏虐个菜，换换心情好再来时，电脑这时又弹出一个制作粗糙的小页面。

　　【老公不在家，一个人寂寞难耐，你还能忍住吗？是冲国人就冲，火辣劲爆的限制级r18游戏，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甚至旁边还贴有诡异的动画图片在一动一跳着……

　　是十分令人眼熟上火的垃圾黄色病毒广告。

　　“……”
　　高桥泉捏紧拳头，闭紧着双眼，额角的青筋一抽一抽，她深呼吸了好几下，接着回拨那个刚刚被按灭的电话。

　　“没活整了就去咬打火机，”高桥泉带着些无奈的呼吸声在手机里格外明显，“还有你多少注意点吧，别过几天拍柠檬头吐槽视频说自己在学校被警察叔叔拉走约谈。亲爱的、未成年、涉黄少女。”

　　“好嘞～”
　　那边的涉黄少女甜甜地咯咯笑着，撒娇似的问。
　　“那，你玩吗？”
　　“什么？限制级r18吗？别天天想办法让我骂你…”好吗？

　　“皮球小子。”
　　“……”

　　高桥泉：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超高自由度。”
　　“嗯，接着说。”
　　高桥泉顺势一手把手机放耳边，一手小心握住静音鼠标移动，由此以防被手机那端的家伙偷听到她的动作。

　　“可以打npc。”
　　“就这点出息？”

　　“还可以被npc打！”
　　“这不废话吗？”

　　“玩家遇到的剧情和npc都无法复刻重来。”
　　“哦？是吗…”

　　“角色立绘精美。”
　　“我喜欢像素画风。”

　　“还有经营小游戏，能做饭、能打水枪、能点金币。”
　　“我没出息。”
　　高桥泉果断点开链接。

　　粗糙做工的页面现在是在加载中的画面，一个排球不断被各色各样的小人抛起、落下、抛起、落下。

　　高桥泉撑着头等了一会，起身去整理电线，顺手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还炸着气泡的可乐。

　　“哎呀，忘了跟你说了。”

　　高桥泉刚舒了口气，美滋滋地坐下等游戏加载好。早就黑屏的手机猝不及防地发出了少女甜腻的声音，高桥泉被这声吓得一抖，可乐差点泼在新买的键盘上。

　　“你在什么时候得了要大喘五六分钟气的病了？”
　　高桥泉皱眉，小心放下杯子拿起手机说。

　　“啊，什么？先，噔，别管，噔，那个了 ，噔，我跟你噔，说啊，就是、噔，这个噔，游戏啊，它是噔，个…”

　　“能别在这个时候故意学霸道总裁玩钢笔一样玩手机吗？”
　　高桥泉额头的青筋凸起，她咬牙切齿、强颜欢笑。

　　“就是啊…这个游戏是恋爱主题哦～”
　　在一声电脑提示音的叮咚后，电话那边终于停止了无理由的杂音制造工作。

　　“哦，啥？”

　　在看完了仅不到半分钟确实画风精美的宣发视频后、下意识就点了开始游戏的高桥泉反应过来，她终于绷不住表情，一脸震惊地看向手机，仿佛能透过手机看到那张永远笑盈盈的脸。
　　“哎呀，都说了是我不小心忘……”

　　高桥泉没有等到她把话说完，随着电脑屏幕冒出那句极其不用心的【欢迎玩家来到皮球小子登录界面！】

　　她戏剧化又狗血地被一道白光照得头晕眼花，就跟第一次被日记本君汤姆邀请看个人改编电影的哈利波特一样，消失在这片白光里。

　　“不是，我的键盘…”
　　清清楚楚看见自己被吸进来前因为动作幅度过大，不小心打翻了杯子的高桥泉不禁两眼一黑。

　　昨天才到的啊，这种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是按什么时间单位算的，秒吗？
　　有没有人为她的键盘发声！

　　而且可乐现在一定洒得到处都是了，有没有人顺便为她的电脑、耳机、桌子、椅子、地板、抹布、拖把，主要是为还要擦桌子拖地收拾的她发声。

　　“你好，欢迎来到《皮球小子》！”

　　她被这声欢乐的电子音提醒，她回神，抬起眼环顾四周。
　　高桥泉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纯粹的白色里，眼前一米外突然像是有人眨了眨眼，刷新了几次，闪过几块深浅不一的蓝色色块，眼前出现一块浮空的浅蓝色半透明大屏幕。

　　大屏幕上就是如上这句白色官方字体字样。

　　“……”
　　高桥泉平静地打量这块蓝色大果冻，等着它又要冒出什么话来。

　　“……”
　　蓝色大果冻也学她冒出六个白点，接着慢悠悠地围着高桥泉转了一圈又一圈，仿佛真的是个人一样在好奇打量她。

　　“你好，欢迎来到《皮球小子》！”
　　“？”
　　你倒是说点别的啊。

　　“你好，欢迎来到《皮球小子》！”
　　不是，你程序里就这一句啊。

　　“你好，欢迎来到《皮球小子》！”
　　啊？

　　“你好，欢迎来到《皮球小子》！”
　　“你好，欢迎来到《皮球小子》！”
　　“你好，欢迎来到《皮球小子》！”
　　“你好，欢迎来到《皮球小子》！”
　　“你好，欢迎来到《皮球小子》！”
　　见高桥泉一直不回答他，蓝色大果冻一直反复用电子音重复和在自己身上冒出这句话，直至它发疯般的刷屏字句把自己填充变成了蓝白相间大果冻。

　　如果再这样放置下去，搞不好会变成很诡异的故事情节吧。
　　高桥泉看着眼前已经扭曲阴暗的果冻在心中感叹。

　　“你、好？”
　　高桥泉试图配合地按程序走，试探地歪头开口，打招呼似的回应道。

　　“(^▽^)”
　　蓝色大果冻未等她话音未落就变回原样，并冒出一个颜文字鼓励和认可她的积极回答。
　　还发出“哈～”的开心电子音。

　　接着它把自己像被揉成一团的纸一样挤在一起扭动，过了一会又猛地张开铺好，有白色字样此时蹦哒出来。

　　请输入姓名：__________

　　高桥泉已经不想吐槽了，这应该是个死脑筋还要求事事必须有回应、制作者脑回路清奇的登录界面。

　　“……高桥泉（takahashi shimizu）。”

　　高桥泉此刻异常的冷静，或许因为她潜意识里认为这只不过是一场很长的梦。并没有什么好害怕，总归是要醒来的。
　　而说回梦，是有梦里的任何事物都是自己的投射这种说法。

　　那个绝对没有学习和收录当代社交礼仪的蓝色大果冻还跟人一样围着她转圈圈，将近要贴着她看她。
　　又诡异又憨。

　　论谁也不会想承认自己其实是这副蠢相。

　　您的性别是：
　　A.男
　　B.女
　　C.沃尔玛购物袋

　　贴脸杀的果冻又开始询问她的性别，不巧了，她应该是个女的，暂时还成不了、还不是沃尔玛购物袋。

　　高桥泉抬手，按下【女】

　　按下B选项的那一瞬间，周围的白色像是被强力吸尘器抽走了，高桥泉在强风中整个人都动弹不得，头发和风衣因为风的缘故，正有意无意地抽打脸和身体。
　　怪痛哦。

　　她努力转着眼珠子看这拉下帷幕展示自己真正姿态、犹如时空穿梭轨道空间的长长隧道。

　　隧道内是由无数个画面接在一起，每一个画面里都有一个黑色的身影，这个黑影逐渐被染上色彩，能看清是谁。

　　是她。
　　是高桥泉。

　　无数画面里的高桥泉穿着不同款式的衣服或制服，留的发型也是五花八门，就连年纪都大不相同，她们的表情或笑或哭，或一脸沉默，或满腔怒火。

　　她们有的是在认真做事，有的是和别人交谈聊天，有的刚从睡梦中醒来，有的快要永远闭上自己的眼睛。

　　她们都放下了手中的事和身边的人，所处的时间和空间仿佛被按下暂停键，诡异地都站在镜头中间，对着手指头还粘着果冻上的高桥泉十五度歪头，勾起嘴角，露出弧度相同、假面一样的微笑。
　　“你好，欢迎来到…”

　　隧道似乎是没接上发电机，所有画面都滋啦滋啦地一扯二扯，连带着画面里的高桥泉们也一扯二扯，最后“biu～”地一声，高桥泉陷入到了一片黑暗。

　　这次，她没能保持清醒，头晕脑胀地晕了过去，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