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感》xzozx 沉默

166、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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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洵盯着大楼好一会儿后问『怎么从外面破阵？』

　　潏伸手摸了摸洵的头，开始教洵怎么破阵。对潏来说大楼里的那些凡人并不重要，他重视的是教导洵的机会。若不是大楼里布的阵是难得一见的阵，正好提供让洵练习的机会的话，潏早就将洵拎回家了。

　　阵法的布法有好几种。按照潏的指导解开外层的阵法后，洵才确定大楼里的阵法是多人一次性布起，为的就是掩盖阵中的东西。那东西正在呼吸，。他越发好奇阵里的东西是什么？

　　越往里面阵法越是复杂，这时洵只剩下见习的机会，没有动手的可能。他不放过任何的机会，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潏如何破阵。一直到凌晨三点，阵法被潏解破的瞬间飘出几百个魂魄，那些魂魄盘旋在大楼外侧刮起无数道阴风，而大楼里呼救声此起彼落的传了出来。

　　等各种车辆呼啸而来包围整个大楼，潏仍在讲解阵法给洵听。而洵对于异于水族的阵法感到吸收困难，总需要潏再三的讲解才明白阵法的布置。等他弄懂那些人在商业大楼里用人命所布置的阵法，又跟着潏在大楼外布上一层防止里头东西逃走的阵法后，才准备进入大楼里。

　　大楼里办公桌椅翻倒在地，大量的文件散乱的铺在地上，四处都有血滴与破坏的痕迹。洵很确定潏解阵时并没有对大楼里造成什么破坏，现在所看见的肯定是凡人所弄出来的…只是现在大楼里非常安静，一点人声也没有，仿佛先前的呼救声只是洵的幻听。

　　在靠近中央电梯的地方，洵从电梯铁门的细缝里听见呼吸声。他伸手按了上楼的按键，等了一会儿电梯门缓缓打开，倒下一具被全身渗血的尸体。那具尸体全身的皮都被剥下，肌肉纹理在血的衬托下看起来非常的鲜活。将尸体从电梯里移出，洵伸手拍下顶楼的按键，接着退出电梯。隔着厚重的电梯门，他可以感觉到当电梯升上去时，有东西攀附在电梯底下。

　　停车场里传来几声枪声后，从大楼底下传来一阵又一阵窸窣的声响。洵从到楼梯口看见一大群的人面蜘蛛从底下往上爬。他怔怔的看着蜘蛛腹部的人脸…那些是婴儿的脸。过了好半淌他才问『那是什么？』

　　潏叹了口气『不是混血、不是精怪、不是鬼魂、亦不是人。』

　　洵愣了一下才理解潏话里的意思…那些是人混养出来的怪物。

　　这时一大群士兵追在蜘蛛身后往上爬，每个人的身上多少带了点伤，但他们还是拼了命的爬上楼梯。洵跟在那些士兵的身后，看着他们一路清扫楼道往上，并在途中与佛道人士会合后继续往上。好不容易到了楼顶，天花板上吊着的茧让洵心里一沉。因为那里吊着全是女人，而且还是大腹便便的女性。

　　每个女人被撑得垄起的腹部中，隐约可见密密麻麻的蜘蛛。当子弹划破腹部时，透明带有血丝的小蜘蛛开始爬出，每一只都长着一张婴儿的脸。

　　「轰！」的一声。大楼晃动一下，消防洒水器开始启动的同时，有东西正试着突破洵布在地下水道的阵法。洵封锁地底的同时，放出上百只的水鸟。当他闭上眼利用水鸟的眼睛看见的是地下水道的通道里挤满了无数只蜘蛛，它们互相撕咬着楼从地底逃离的情景。

　　『爹爹，我先下去处理事情，等一会儿再上来。』洵对潏这么说后，化成水气移到地下水道里。看着那一张张的脸，洵伸手扬起火球，想将它们逼回大楼里。只是那些蜘蛛并不像普通的虫子一样怕火，越发的往火球的地方钻。

　　就当洵思考如何将蜘蛛弄回楼里，顶楼传来了另一声爆炸声，一大堆的蜘蛛又掉了下来。洵二话不说利用污水道与大楼消防所流出的水将蜘蛛全部冲到大楼里，接着又利用水气将整栋大楼的蜘蛛浮到楼顶。

　　只是每往上一层，洵就会发现更多的尸体。为了将啃咬尸体的蜘蛛也带上花了太多时间，洵花了将近半小时也没得爬到顶楼。而且被洵的水所逼的小蜘蛛在水里载浮载沈，八肢腿互相碰撞的同时，下颚也张张合合的敲击着。这些声音聚集起来有如声波一般造成听觉的伤害。许多前来支援的凡人一进入大楼的同时因为蜘蛛的声音，产生呕吐、晕眩的反应。

　　顶楼几层这时已是蜘蛛海，几乎所有地方皆被蜘蛛所覆盖。那些士兵与佛道人士在蜘蛛堆里想办法消灭蜘蛛，但越来越多的蜘蛛因打斗而提早孵化，凡人已渐趋弱势，越来越多人伤亡。

　　『怎么现在才来？』潏对着好不容易才爬上来的洵问道。

　　洵将蜘蛛全往顶楼赶『太多蜘蛛。』

　　『那些人不该将吊着的女人打下。』潏看着四处窜的蜘蛛说道『这些蜘蛛并非蛛精所生，而是凡人将蛛卵注入那些女子腹中强制催生，所以这大楼才会布下层层阵法掩饰子蛛。』

　　洵连忙飘到一位女人的尸体旁，伸手拿起吊着女人的丝『所以这不是蜘蛛丝？』

　　『不。』潏感叹的说『几可乱真不是吗？凡人这技术让人叹为观止，用不了多少或许他们制造出来的东西可以替代真品。』

　　洵点头后飘到潏身边与潏一起看那些蜘蛛。被洵困在顶楼三层的蜘蛛因为空间的受限开始互相攻击，蜘蛛里吃过人肉的比较强，它们将新生的蜘蛛吸干后开始对付凡人。虽然这时凡人的援军已到来，但被困在最顶层的陶宏昌等人却岌岌可危。

　　看着陶宏昌等人被逼到一扇安全门的前面，洵忍不住将门后的蜘蛛驱赶开来。

　　『洵。』潏出声询问『我以为你不打算帮凡人。』

　　『我是不打算帮始作俑者，但这些凡不一样。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前来…即使这是他们应尽的义务也不应该让坚持至现在的人白白死在这。』洵对于这些军人还是相当喜爱，而且他觉得这件事有精怪的影子在里面，特别是那些女人腹中的蛛卵。

　　潏没有制止洵帮助那些凡人往下撤离，但他看着凡人的目光里有着警戒与杀意。方才在解阵时他已发现这里的阵法是针对洵所设下，只要洵攻击任何一只蜘蛛就会被困。还好，还好洵的性子稳重不会因好奇而涉险，也不会轻易下判断，即使是现在他也只是驱赶而非猎杀蜘蛛群。想到这儿潏怜爱的看着洵…潚殿下以前就曾表示洵傻人有傻福，这次也是洵误打误撞没有出手才避过，只是洵对于抛头颅洒热血的汉子非常欣赏，这点很有可能在日后被人利用。

　　陶宏昌一行人往下逃了四层就遇上支援的人员，也得知蜘蛛群不明原因的聚集在顶楼两层。陶宏昌稍微喘口气后看向楼梯的方向…他对于蜘蛛突然聚集，还有一行人顺利从楼上逃生感到奇怪，总觉得有什么人在帮他们一样。

　　洵站在楼梯口被陶宏昌的视线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被陶宏昌发现了。等陶宏昌收回视线，洵觉得有些累了。他伸手拉了拉潏的袖子『爹爹。我们回家吧！』

　　『累了？』潏抱起洵。

　　洵点头『真奇怪。也没做什么就觉得累了。』

　　潏的眼里闪过怒意，语气却很温柔『既然累了我们先布下阵法将蜘蛛困住，剩下还是让凡人处理。』潏并不想让洵知道他会觉得累是因为自己低估那阵法所倒置。这栋大楼所布下的阵即使被破，也因残留下来的气对洵造成影响。也许回去安顿好洵，还得请潚殿下过来一趟。

　　洵一回到家就被潏塞到润的怀里。他看着潏离去的背影起了疑心，琢磨了一会儿脑里闪过一个可能…几年前乌鸦精王媋花在红灯街所养的那些蛛女！他连忙送消息给蚡，让蚡向红灯区的管事确定那些蛛女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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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洵在洞穴里醒来，用尾巴在身旁两侧轻拍确定潏与润都不在后才伸展身体，用爪子扒地板接着滚了一圈才重新趴下来思考蛛女的事。根据他的认知蜘蛛一但化为精怪后就会丧失繁殖的能力，但它们腹中应该仍有残卵存在的可能。若是这样，蚡很有可能找不到那些蛛女！

　　回到家里吃饱后，洵迫不急待的招蚡过来。不出洵所料那些蛛女早在一年前就失去踪影，红灯区里的精怪都以为蛛女们是因为不水神大人对王媋花的处置才离开，因此那些精怪并没有特别注意蛛女们的行踪。

　　洵跑了一趟“门”那边抽出蛛女在门上签的契约后带回家交给祖父后，开始上网调阅有关大楼的新闻。可惜网上只有短短几条新闻，并没有多少可信度。洵让祖母手底下的鬼仆王承弄资料的同时跑了一趟杜世澄那儿。谁知杜世澄被换到别的地方，洵只得花时间找了一会儿，才在另一栋楼里找到杜世澄。

　　「…果然！我看报告时就觉得有问题，原来是你在背后推了一把。」杜世澄倒了杯凉茶给洵。

　　喝了口凉茶，洵淡然的说「我只困了蜘蛛一会儿。」

　　杜世澄扯了一个笑「你这一困可是救了九条人命！要不然陶宏昌也不可能顺利退休。」

　　洵露出微笑「你变了不少。」

　　「还行。少了邱诺在身边找麻烦…各部里也算是改朝换代，以前我待的地方现在可说是赵方的天下了。」

　　「邱诺走了？」洵有些诧异。

　　杜世澄露出嘲讽的表情「听说他修炼时出了问题，得调养一阵子才行。」

　　洵瞥了杜世澄一眼「你倒是修养的很好，看不出来你也快五十岁了。」

　　「你有资格说我吗？」杜世澄没好气的说「我好歹还算正常，不像你还缩水、往后长。想当初我该认识你时还被你耍得团团转，现在却…」杜世澄考虑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是不是在顾忌什么，要不然怎么这么长的时间一点消息也没有？」

　　耸了耸肩，洵认真的说「已有那么多精怪到处跑，如果我不以身作则隐去身影，只怕这些怪力乱神的事也瞒不过普通人。这么一来你们不是更加头痛！？」

　　「的确如此。只不过这些是赵方该处理的事。自从我拒绝修炼后，我就不再接手有关鬼怪这类的事了。」杜世澄扬起一抹笑「本来我从军的目地就不是为了那些，现在可算是走回正途。」

　　洵好奇的问「话说回来，你本来就没有灵根，怎么会派来管理这些呢？」当初他就觉得杜世澄与那些人气场不合，特别是推眼镜的动作看起来非常惹人厌！

　　「呵…只能说是偶然。」杜世澄轻笑「这世上很多事都是偶然，当初也不晓得为什么会看邱诺不顺眼，为了找他麻烦才会被牵扯在内。不过现在我也看开，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你不觉得我现在过得还不错吗？」

　　洵轻笑「想来也是。所有人中只有你顺利的留下来。」

　　杜世澄冷静的反驳「我哪儿比得上你大哥。」水神庇护季家的事虽然是秘密，但知情的人并不少，相对打季家主意的人也不算少数，但季家一向低调，而且季家的家长并没有告诉孩子水神的事，因此保障季家的安稳。

　　洵愣了一下「季烨霆吗？…即使有我的庇护，如果他不懂得明智保身，一样不可能存活。」

　　「或许我应该向你询问季家孩子的问题？」杜世澄小心的观察水神「您似乎没有给予那几个孩子庇护。」

　　「庇护只是一点帮助，最重要的还是得靠季家人自己。」洵承认后挑眉问「你还真清楚。」

　　杜世澄有些无言的问「你以为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

　　「…」洵默默的将手里的茶喝干后说「其实换个身份所要面对的其实差不了多少。」

　　杜世澄面露理解的表情「接触这么多灵异事件，我这两年也开始这么觉得。云善也讲解过死后的世界…我问过梁青书。他对于鬼的态度有偏差。」按那些人的反应，杜世澄并不觉得死后加入鬼修会比投胎好。

　　又谈了一会儿，洵将茶杯放下「你脱离那圈子也好。以你的手腕与能力不该一直困在那个部门。」

　　「承你吉言。」杜世澄笑着说。

　　洵拿着杜世澄给他的纸条找到梁青书那里，接着坐在窗台的花盆上看着梁青书帮他的师父整理资料。洵在梁青书工作的地方晃了一圈，看看穿着军装的各种人努力的工作心里生出了安心感，便坐在楼道中的木椅上看着那些士兵忙进忙出。

　　从那之后洵只要有空闲时间就会跑到各重要部门观察，听那些人谈论一些重要的政策与如何实行。

　　这天洵刚回到家里就被润勾去买零食。父子两人推着购物车在冷冻柜中间穿梭，不一会儿就买完祖母交待的东西，却在结帐时排了半小时的队。洵踩在购物车下层的架子上让润推着，左右张望着超市天花板上吊着的广告单。

　　「妈妈。我想吃冰，我们买冰好不好。我今天很乖，有吃掉青椒。」排在洵与润旁边的孩子向母亲撒娇道。

　　润羡慕的看着那对母子，将目光落在洵的身上。洵抬头看了一眼润，慢吞吞的说「爸爸…考虑一下我的年纪好吗？」

　　润挫败的看着洵「你就不能偶尔向撒娇吗？」

　　「至少不是现在。」洵认真的说。

　　润蹲下来狠狠的亲了一下洵「爸爸的小宝贝别太快长大。」

　　你噁不噁心啊！？…洵嫌弃的看着润。有时候洵觉得水族的寿命太长，反而让润对于某些事情更加的执着，比如说润觉得他应该像婴儿一样成天黏着双亲不放。

　　回家后，洵看着祖母对于润没有按照购物单，多买了好几种零食的举动对着润唠叨了半天。他觉得自己比较喜欢现在的祖母而非水族聚会里端庄严肃的祖母。不过他转而一想，自己在外人面前也是特别注重面子，有时为了保持表情不变连吃东西都特别小心。

　　思考了一整晚不着边际的事后，洵水定跑到大学里偷听哲学系的课。以前他总觉得哲学系的人思考逻辑太过奇怪，特别是里头的教授总让人觉得有些疯癫。只是当他观察人群那么久后发现哲学还是有一点道理。

　　听了几天哲学系的课，洵自然而然会在没课时到校园里散步。当他看见宿舍前等待的女友的男学生时，脑子里就会浮现当年他的室友在寒冬夜里或是猛暑之下苦等系花的情景。以前他觉得没有意义，现在想起来只觉得他的室友为了传宗接代真是下了血本。同时洵也认为自己当年没有对谁产生过感情真是太好了！因为洵想起祖母曾说过润当年认准潏后可是对潏死缠烂打，把潏烦得避不见客两百年才懂得收敛。祖父也告诉过他…南宫的血拥里隐藏着执着与冲动，即使洵再怎么像潏，也会在日后遇上某些事或是人时无法控制自己。同时洵没有告诉家里的长辈，其实他很清楚他们的担忧。

　　有些事洵并不如家中长辈所觉得的那般无动于衷，反而超出他们所想像的更加在意！没有人曾想过洵被囚禁于六面印里的教训让洵懂得强迫自己忍耐，选择背动的方法来保护自己。虽然那段记忆没有杨文的鲜明，但黑暗里与恶鬼剑拔弩张只求一丝喘息空间的年岁足以让洵明白什么对自己最重要。他真的一点也不希望浪费生命在被人追杀、扣押、囚禁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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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能贴文了。昨天试著发文…失败！今天总算是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