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感》xzozx 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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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洵喝过药后，指着荧幕里的人问『那些人为何不去找滉叔叔？』

　　润极度不爽的说『那些人认为既然我已刑满，又有你为子嗣，应该回去继承南宫。』

　　『滉可是玄天大人与其他三宫都承认的南宫宫主，那些人怎么敢这么想？』洵觉得他族管太宽，凭什么对水族的事指手画脚。

　　『或许他们觉得我一回去，你也得跟着离开，这里自然就空下来了。』润说完伸手揉乱洵的头发『等这些人消停了些，我与潏准备回潏已前的洞府。』

　　『那儿不是已被凡人发现了？』洵伸手将头发抓齐。

　　润露出慎重的表情『潏在离开时忘了些东西在里面。』

　　洵不相信潏会丢三落四，但如果这是潏回去的理由，他也不会去询问潏究竟忘了什么。水神庙被凡人发现那么多年，却从未在报纸电视上看见任何的新闻，这已说明水神庙的存在只有少数人知道。

　　过了三天，家里的访客终于被从南宫赶来的使者请离，潏与润也趁这个时候前往故居，以便赶在水族聚会前回来。洵因为有祖父母陪伴，所以他没有吵着要跟，但私底下还是向润抗议，表示润得多带些水果回来。

　　潏推开依依不舍的润，交待洵『晚上别一个人乱跑。下水道等我们回来再清，真因为这一两天不清而堵住也不是你的错。』

　　还不等洵同意，润在一旁嚷道『至在让爹爹亲一口！』

　　洵忍不住翻白眼对着润抱怨『又不是外国人。』

　　『有什么关系。』润用力的亲了洵一口『爹爹会多带些特产回来。如果冰箱空了可以向泓要或是跟父王母妃去水果批发市场那儿买。爹爹都打过招呼，那些店家认得爹爹的卡。』

　　洵亲了润一下后打击润『是那些店家认钱不认人。』

　　『你这孩子。』润摸了摸洵的头后抛下一句『等爹爹带礼物回来喔～』那脚步雀跃的像是去度蜜月！

　　洵狐疑的看着润的背影，心里有些反省…他太常破坏润的好事了吗？但洵的反省很快就因为润与潏相握的手而偏轨。他觉得俩位爹爹感情好是件好事，至少他们不会像凡人一般动不动就离婚。

　　太妃伸手一拐，拖过发呆的洵『陪太婆去买菜。』

　　被拖到市场的洵推着祖母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菜篮跟在后面。洵已经有很多年不曾在白天到市场，跟在祖母的身边看着蔬果摊的阴影处躲着的各种阴物，洵觉得怀念。买满一篮的蔬菜水果，洵忍不住问「奶奶怎么不用爸爸的卡？」润不是说他打过招呼，怎么还用现金？

　　「最近到盗卡严重，而且现金可以砍价。」太妃拉着洵往正在卖进口大蜜桃的店走。

　　祖母适应凡间能力真强！洵感叹自己对凡间的关注不如祖母多。

　　回到家里洵惊恐的看着祖母洗手做羹汤。连忙站在厨房里看祖母煮饭，免得祖母放了不该放的东西。一小时候，洵与祖父对着一桌菜沉默…不管是肉还是菜的大小都不一致，正中间的汤里飘着一条完整的牛舌。

　　『用膳吧！』老宫主主动伸筷子夹起一盘用酱油炒的菜，盯着菜的颜色好半天后才放到嘴里，表情完全没有变化。

　　洵从祖父的脸上看不出味道的好坏，只好选了染菜汁成紫色的煎蛋咬了一口，最后下结论…颜色虽然怪了点，但味道还可以接受！

　　心惊胆战的吃完一餐，洵休息了一会儿准备去找祖母陪他出门巡视，等他找到祖母那儿却发现祖母在查菜谱，便马上退出去转身找祖父陪他。

　　『怎么回来了？』老宫主放下手里的报纸对于洵的去而复返感到奇怪。

　　洵凑到祖父的耳边小声的说『太婆在看菜谱。』

　　『我们出去吧！』老宫主连忙拉着洵出门，免得妻子不看菜谱晚膳又随兴煮出什么菜来。

　　三天后润与潏回到家时迎接他们的是太妃练习的成果…一整桌完全不搭配的菜肴。

　　润一脸扭曲的看着桌上的菜，接着偷偷问洵『真是母妃做的菜？』

　　无言的看向润，洵用眼神控诉祖母这三天乱煮东西的恶行。祖母把她在网路上查到的菜都试了一遍，让老宫主与洵这几天对着桌上出现的各国料理傻眼。

　　太妃端来最后一道菜，开始殷勤的向润与潏推荐自己的手艺，一直到润把半桌的菜都吃下肚才放过润。

　　虽然洵不知道水族会不会拉肚子，但有了润当挡箭牌，这顿晚膳算是吃得非常舒服…至少他可以挑食，不要盘盘都吃上好几口。

　　等润从太妃手下生还后，洵坐到躺仰在沙发上的润身边嗅了嗅『有人血的味道。』想起润以前曾在他刚吃饱时表演疟尸，洵还是忍不住问『爹爹你们是杀人还是吃人了？』

　　润张眼看向洵『当然没吃！那些人不是养出来的味道不好。』

　　『…喔。』洵发现自己对吃人已没有厌恶感，反而被润的“养出来”勾起兴趣。

　　润看出了洵心里想，伸掌摸了摸洵的头『吃人也是吃，吃牛亦是吃，肉多肉寡罢了。』

　　洵想了想后释然的笑了出来…早就不是人了，还担心吃不吃人的问题。洵看了看润…有润在应不会穷到抓人果腹的地步。

　　潏抱起洵后马上将一个包里塞到洵的怀里『总算是拿回这些。』包里里装着的是阿山他们以前偷出的祭品与金饰。

　　洵拿出藏了许久的六面印放到包里里，接着拉出放置杨文私人物品的塑胶箱，将包里放进去后快速收好。

　　『娃娃？』太妃吃惊的看着洵的动作『那里面有什么需要你这么藏？』

　　『以前用过的杂物。』洵这么说道。那箱子除了杨文的身份证、户籍本复印、毕业证书之外，只有有几本相片本，里面全是杨家、季家、大学宿舍的那些哥儿们还有其他家里长辈不喜欢的凡人。

　　太妃用眼神询问潏，潏摇了摇头。洵摆明不想多说与隔天一早就要启程参加水族聚会的情况之下，就这么让洵混了过去。

　　隔天一家子动身参加水族聚会。洵又被潏放在偏殿与年轻一辈凑在一起。年轻人聚在一起难免会八卦，特别是洵饱受几人的摧残，屡次被问到潜订婚时的情况。

　　『下棋。』漘拿着棋子坐到洵的对面。

　　洵拿起棋子。他并不擅长下棋，总是懒得多花心思，也总是落入其他人的陷阱里。别人很难理解洵为何享受输棋的乐趣，但洵输时心情总是相当的不错。

　　漘从与洵下棋的一开始就在放水，但他从没想过洵在放水之下居然还能输得那么惨，而且还能乐呵呵的继续下棋。若不是确定洵不是故意输，他可能会觉得洵在耍他。可平日如此聪慧的孩子怎么下棋时会如此的直率，在他面前挖得坑居然绕着绕着还是绕了进去，输了一盘接着再下一盘。

　　『十比一。』漘说完喝了口茶水。

　　湛正好听到了这一句，连忙转头过来看棋盘，接着嘴角抽搐的问洵『你不是挺聪明的吗？』

　　洵瞪了眼湛『有什么关系！』

　　泓这时拿了盘奶冻过来，等洵兴高采烈的接过去吃后才对湛说『若是与洵比炼器，只怕你输得更惨。』

　　『…我可不敢在这儿炼器，万一炸了这儿，铁定被几位大人剥皮。』湛苦笑的说完后，对着吃得津津有味的洵问『那东西奶味那么重，好吃吗？』

　　洵一脸意犹未尽的点头『蜜果与乳果也很好吃。』他的话让听到的人全部露出微笑。

　　湛轻叹了一句『…还是个娃娃。』

　　吃过点心，洵坐在桌旁看其他人下棋。虽然他看不懂谁强谁弱，但他大约看得出谁的心思比较复杂，谁在退进之间仍保有后路。

　　用过晚膳喝过酒就是告辞的时候，洵跟着长辈走出大殿后才爬上润的背，让润背他回家。

　　『难为你没醉倒。』潏摸了摸趴在润背上的洵。

　　洵打了一个酒嗝后说『都喝了那么多年，而且润爹爹平时有准备水果酒，总算…没有一杯就倒。』

　　『今天与他们谈了什么？』潏温合的问。

　　洵想了想后说『也没什么。全在问那天起火的事，还有…潜没有来。』

　　『你不怪潜吗？』潏问道。

　　『怪什么？即使在潜的近侍身上发现细针，即使潜真的有关，他们又能补偿我什么？南宫？』洵叹了口气『就算那些人觉得南宫之位是最好的补偿方法，但我可不这么认为。我回去也只是傀儡罢了。』

　　老宫主点头『的确。南宫比起从前早…唉～』老宫主无奈的说『若想驾驭那些人得花上千年，可千年后水族又会是怎么样的情景。滉那孩子…后悔了吗？』

　　太妃勾着老宫主的手一紧，生气道『当初是那孩子自己选择继承南宫。事到如今他这宫主只能当下去！』

　　洵偷偷看向祖母…祖父会喜欢祖母不是没原因的！平时温柔体贴，该凶时宛如夜叉，不怕在外面吃亏！找另一伴就该找这种能让人放心，不用跑回来救火的那种。

　　『娃娃。南宫虽位于南海，但南海之南仍有海。四宫之中，西宫的领地最小，也最靠近陆土，自古常与凡间佛道人士相争，澭也因此而被杀！如今东西两宫因澭的复生而连手，但两宫究竟能不能维持也不好在现在判断。』太妃伸手捏了捏洵的手。

　　洵点头『我明白。澭附长于东宫之卵，日后自然是东宫第一继承人，但在此之前东宫已培养涉与淩俩人。可西宫自澭死后一直未有继承，相比之下西宫应会以依此逼迫东宫在澭复生满千岁后交与西宫，好继承西宫之位。只是…我不认为东宫宫主与王妃会愿意，也不认为西宫众人真能接受身上流有东宫血统的澭。』

　　老宫主赞许的看着洵『不错。只是你可知澭虽附生但身上却受了禁制，难保澭永远也出生不了。上界可说是给了东西两宫一张空头支票。』

　　『禁制？』洵想起自己刚化为水族时因身上流有妖血而被雷劈。

　　『与你不同。』潏淡然的说『西宫发现后向上界询问，上界却指向地府。阎王十殿只透露了一句“天理昭彰报应不爽、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就将西宫打发。你可得仔细想想。』

　　洵缓缓的点头。潏的话太具针对性，让洵仔细的思考起有什么谁欠了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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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三十，洵一早从脏兮兮的地下水道出来洗澡后跟着祖母出门到花鸟市场买了好几束花，接着又去买干货与水果。在市场里，洵跟着祖母在市场买东西，当他们路过一家卖鱿鱼干的店时，洵闻到沉重的海水味与香甜的血味…

　　太妃拉过洵「累了吧！买完坚果咱们就回家。」离开后直奔坚果摊，买了八斤的各式坚果后，提着大包小包打车回家。

　　进了家门，太妃才说『蛟人的气味，想必是哭瞎了眼才被废弃。你可千万别管这事。』

　　『可是太婆。不管的话只会有更多精怪被抓。』洵觉得有些难过。

　　太妃点头『可你在他们眼里确是最好的猎物。』伸手摸了摸洵的头后太妃又说『我与你太翁以前总认为润虽然不够稳重，但他的能力足以统御南宫，便把心思全放在润身上。滉是么子，生来资质、灵力都没有润强，打小我就没逼过滉做任何事，滉也不似润一样到处惹事。娃娃…』太妃怜爱的在洵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你从小在凡世长大，自然会亲近凡人。可你也亲眼见到鸾鸟被抓后所遇到的事。你可千万记得若是哪天遇上什么事，先回来找我们，别凑上去被人抓。』

　　洵凝视了祖母好一会儿后点头答应。祖父母自水族聚会后时常说起以前的事，洵看向窗外的天空，也许他们是为了让滉过来过年而铺路…

　　年夜饭前窗外下起了暴风雪。后门传来“砰砰”的敲门声。洵看向祖父母『是滉叔？』

　　老宫主伸手握住洵的手，无声的乞求着…

　　洵露出一个微笑『希望不会造成太大的损伤。』接着他闭眼放出神识。当他看见领地里因为突然的大雪而瘫痪后，连忙运用灵力在领地上空布阵吸取过多的水气。等他回过神滉已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滉点头『打扰了。』

　　用过年夜饭，洵领了四份红包外加一份滉带来的礼物，接着一家出门放鞭炮。天快亮时才回家。当润准备早膳时，洵到小客厅里发红包给过来拜年的手下们…鬼修发冥纸六十八万、精怪发现金六百八，全是讨吉利的数字。为了这些红包，洵把这几个月来做手工赚的钱全砸了下去，可说是血本无归。好在现在钱包里有祖父母的红包撑着，要不然口袋空空，心里真是不安。

　　吃过早膳。太妃用力的将穿着西装的滉推向洵『带你叔叔出门走一圈。他下午就得离开。』

　　『好。』洵抬头看了眼紧张的滉，伸手拉过滉的手走向大雪纷飞的雪地里『叔叔，我们去附近走走，再去收水。』长辈希望他与滉好好相处，那他愿意试试看。

　　滉相当不适应身上的西装，一出家门就伸手拉外套与长裤子，但室外冰天雪地，容不得他在雪里不安份，走没多久路上的结冰就让滉差点摔个狗吃屎。

　　洵拉着跌跌撞撞的滉到家附近的咖啡店，坏心眼的点了一杯浓缩咖啡给滉，接着一边喝热可可一边观赏滉喝咖啡的表情。

　　『这…』滉好半天找不到形容的语句。

　　洵耸肩『凡人享受这东西的香味与提神的效果。』滉喝的可是咖啡里味道最重的一种。

　　滉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将咖啡喝完『凡间变了许多。』

　　洵点头『几百年间突飞猛进，的确改变了许多。』凡人从西洋的工业革命开始改变所有的生活习惯，短短几百年之间可说是面目全非。

　　滉看着洵小口小口喝完飘着甜香的液体，接着拿白色的绵纸擦嘴。心里明白即使父王母妃他们再怎么宠爱，洵仍然受到非常严格的教育。环顾四周，滉在心里重叹了一口气…过去他每次回到凡世仍可以看见从前的影子，只要换一身装扮，改变语言即可。如今的凡世早非昔日那般，处处都是如此陌生，即使看到从前的影子，也真只是模样相似，用法早已全然不同。

　　『叔叔。我们走吧！』洵伸手拉过发呆的滉走出咖啡店后，打车直奔市中心的闹区。

　　一下车，滉就被人撞了一下。虽然没摔倒，但撞人的那一方心生恼怒，一拳就打了过来。而滉接住了那一拳！

　　有些暴力分子，你让他打一拳气也就消了，不让他打反而恼羞成怒。滉遇上的就是这种找打行的人。觉得自己丢了脸，马上发怒，左一拳右一拳的揍了过来。

　　滉这时也觉得烦了，转头看向洵问『怎么处理？』

　　洵叹了口气『打昏他！丢在路边就行了。』

　　「你他娘的讲什么听不懂的鬼话！」男子听不懂滉与洵的对话，越发的生气，伸手就向洵抓去。

　　洵直接对着男人伸来的手一拍，只听见啪一声，就看见男子发出惨叫声。

　　『你。』滉惊讶的看向跑过来拉他离开的洵。

　　『叔叔走这边。』洵拖着滉钻到一间服饰店，并将滉推到更衣室里，自己躲到挂满衣服的衣架之中。

　　过了一会儿，洵才跑去更衣室将郁闷的滉给拉出来继续逛街。

　　『凡间当真如此混乱？』滉一直到坐在冰品店才问出口。

　　洵伸手拍了拍滉『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接着低头与纸杯里的三球冰战斗。即使是下大雪，冰店的客人还是很多。

　　吃过冰，洵带着滉到天上确认昨晚布的阵。当他们到达时，阵法已无法附和滉带来的水气随时可能崩坏。洵在法尺上布阵，接着将法尺插入阵法之中，运用灵力吸引过多的水气进法尺。

　　法尺在吸收水气后发烫，洵担心法尺会崩裂，急急忙忙拉着滉到污水道里面，放出水鸟通知所有地底的生灵们先找地方避难。

　　滉看着身边充满脏污的地道与地表的水沟盖上滴下的雪水问『这是？』

　　『领地水道的分支。』洵淡然的说。水族的领地自然需要河道支撑，这些人工的水道就是支撑领地的基本条件，也是凡人近百年来的成就“人工地下河”。

　　『如此脏乱的地方竟是河道分支…』滉呢喃的说。

　　洵并没有说什么…潜第一次陪他清理垃圾时也露出相同的表情。目前最重要的是小心的将法尺中的水气放出来冲洗地下水道，免得造成灾难。

　　就如洵所担心的一样。法尺里的水气只放出一点就将整个领地的污水道给淹没，化回原形引导着水缓慢的注入河道离开领地。突然上涨的河水并没有引来凡人的注意，但洵每放一次水就得将水带来的垃圾送到垃圾场里。

　　等洵带着滉回家已是整整六个小时后的事。而滉身上的西装早就被地下水道里的湿气给毁了。

　　『母妃。洵在此只是权宜之计，何不让儿带他回南宫？』滉在太妃收走西装时问。

　　『谁说留在这里只是权宜之计。』太妃停下脚步『这儿可是各族必争之地，除了娃娃谁配得上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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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没心情写文…我父母希望我放弃英国的工作，回家跟他们找的对象结婚，然後留在国内生儿育女。吵了几天，最终结果是我父母答应再给我三年，如果我还是找不到人嫁，就得回家…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