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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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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公子有所不知,他在云宗门时就手段不正,不过你放心,今天的事我们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沈飞羽皱着眉,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煞气从何而来?”
“那就要问问你了,沈公子。”
白玉坠从宋慈航掌心中垂下来。他虽然坏,但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
白沫冷笑道:“这还不简单?只要你偷了白玉坠,注入煞气,就能嫁祸给其他人!”
糟了。
兰衣!
沈飞羽带着人疾步离开,回去寻找崔兰衣。
“问天河,你那几个师兄,怎么不来护着你了?莫不是他们扔下你跑了?”白沫握着剑柄的手缓缓拔动,眉间的隐忍,聚成手中之力。他真想一剑劈开问天河!
被宋慈航踩断的小拇指,至今都使不上力。这把剑对白沫来说,过重了。
其他人的剑刺破了宋慈航的衣袖。
“待会把他的嘴巴撑开,去!捡几条死蛇回来,要是活的更好。”
论剑峰的弟子结了个小小的剑阵。而白玉坠里的煞气所剩不多,宋慈航打得有点吃力。
他知道白沫要干什么恶心的事,无非想用蛇灌爆他的身体。
“问天河,你平时不是很嚣张吗?”
“先打断他的脊梁骨!我要他跪着吞蛇!”
双指宽的小蛇不断扭动身体,稚嫩的毒牙被白沫用剑劈断。宋慈航后背被重重一击,忍不住弯了下去。
白沫抓着他的下巴,还带着黏膜的蛇直往他嘴里钻。
“哈哈哈你们看他那样。”
“不是很能装吗?塞,给我塞爆他的肠子!”
“白沫!你干什么!”
孟子瑄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人出现,看见这幅场景时,差点没干呕起来。
“师兄,我这是在报仇啊。”
“都停手!”
白沫扁扁嘴,只好让身边的人停下来,剧烈的咳嗽声不断从底下传来。
孟子瑄深吸一口气,他们论剑峰行事光明正大,从不做龌龊的事,更不做欺凌弱小的事!
“回去后,所有人都去戒堂领罚!”
白沫恶狠狠地盯着地上的人,真恨刚才动手太慢,否则现在,他就可以欣赏着问天河肚子爆开,蛇群从里面爬出来的壮观景象。
“师兄,干脆杀了他。”
一个巴掌立即落到了白沫脸上。
孟子瑄冷冷地喝一声,“都退下!”若偏离了道心,就真真无可救药。
风卷残痕。
红发从宋慈航后背垂落,阴恻恻的,只能感知到发簪里的怨气在源源不断地滋生。他突然笑得让人毛骨悚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宽大的衣裳掩不住精瘦的身材。
他故意激怒白沫,收集更多的怨气。
怨气不止死人有,活人也有。
宋慈航闭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问天河?”
宋慈航没有动静,背后突然出现庞大的阴影,完全笼罩着他。
九头蟒比刚才更大了,九个蛇头各不相同,几乎遮天蔽日。随着宋慈航缓慢抬起头,九个蛇头朝不同的方向扭动。就好像,是他才操控妖物。
“糟了……”比刚才更大。
孟子瑄心里一紧,扛不住高强度的袭击,“快走!”连佩剑都支撑不住了,被咬出了豁口。
另外八个蛇头像是约定好了,齐齐朝孟子瑄张开毒牙,剑体被贯穿的时候,孟子瑄及时松开了手!其他弟子传来惨叫声,不是被咬成两截,就是被摔飞震出脑浆。
宋慈航的食指轻轻起落,九头蟒跟随着动作蠕动,死死压住了白沫。蛇头上的倒刺,活生生把白沫半张脸舔裂开。
他就这么冷漠地盯着白沫。
突然,宋慈航掐断指尖的黑雾,迅速朝孟子瑄袭去。
“你不要命了?”他的死生之石可不能出事!
孟子瑄急于救自己师弟,眼看白沫脸色越来越惨白,甚至都被压变形了,他高高举起佩剑——被宋慈航一脚踹开。
尖锐的毒牙,直接贯穿宋慈航的肩膀,疼痛瞬间直达全身!
血柱直喷,不断从宋慈航的五指中流出。
糟糕的是孟子瑄手臂也被咬了。
死生之石的颜色黯淡了许多。宋慈航骂道:“你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
听起来暧昧得要命。孟子瑄有些不自然,现在他只能祈祷师父快点来,不然他们就要葬身蛇口了。
“愣着干什么。”宋慈航忍着痛,让孟子瑄把身上所有能用的法器给他。
但孟子瑄除了一把剑之外,什么都没有。来人间的时候,师父就告诉他不要带太多引人注目的东西,简洁就好。
无奈直下,宋慈航只得拔出冠里的玉簪。
红发倾斜而下,和血融为一体。
怨气化刃,轻松地斩断了其中一个蛇头。
九头蟒疼得疯狂扭曲。
宋慈航嫌弃地躲在屋檐下,蟒嘴里滴下来的口水像下雨一样,滴答滴答。
“现在怎么办?”
宋慈航坐了下来,“等死吧。”
“你不是能砍掉它的头吗?”不久前,孟子瑄见过问天河在校场上的对决,而当时的问天河,是个连剑都拿不稳的废物。今天却能轻而易举斩下蛇头。
宋慈航袖子里的黑雾再次散去,九头蟒直接从走廊进口涌入,庞大肥腻的身躯几乎要把整条长廊塞爆。
“走,快走。”
一道剑光的庇护下,巨大的蛇头重重直接倒在地上。
九霄倾玉,下斩黄泉碧落。
跌落的蛇头里,诡异的竖瞳朝宋慈航望着,像是不甘。
“师父!”
宋慈航用袖子挡住从天而降的蟒蛇血。师斐衣,来得可真巧!
“师父……我没事。”孟子瑄从师斐衣手中接过佩剑,难免伤心,这是师父亲手锻造出来赠予他,他却弄坏了。
师斐衣更像在宽慰,“剑灵尚存,只要回去重熔便能完好如新。”
“那怎么行?”
死生之石最怕高温。万一融化了,他不是白忙活一场吗?
师斐衣看见宋慈航身上流淌着血,而他身上早就敛去煞气,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脆弱。现在宋慈航这幅狼狈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威风。
哪怕宋慈航死了,师斐衣也不会蹙一下眉头。之前灵狐的事,已经让人很不愉悦。
宋慈航受伤,似乎能让论剑峰弟子们感到一丝丝解气。
“我有办法修补你的剑。”
“不用了,刚才谢谢你。”孟子瑄不喜欢麻烦别人,就算剑修不好,他会一直带在身边,因为这是师父给他。
“何必帮狼心狗肺的人。”
“姓江的你什么意思?指桑骂槐呢!”
江别宴身上血气深重,及时赶到,迅速一把扶住宋慈航。师弟救人救得辛辛苦苦,反倒要被嫌弃。今天就算所有人全部葬身蛇口,又如何。
“我师弟虽然嘴笨,可他心性纯良。反倒是你,次次都巧言令色,让人觉得是我师弟有错在先,而你却好名占尽。”
论剑峰的人自然护着孟子瑄。他们师兄,才不是江别宴说的那样!这帮讨厌的云宗门!怎么还不赶紧灭门!
宋慈航暗暗拉扯江别宴的袖子。
他跟纯良八竿子打不着。
刚才好几次,都想下手杀了孟子瑄。
“伤口疼不疼?”江别宴满眼心疼,血已经染到他身上。就好像他们之间,血脉相连。
九头蟒的毒牙贯穿琵琶骨不说,光是毒素就够宋慈航受的。他满头大汗,小腿控制不住开始痉//挛。身上每一寸肌肉,都像在大刀上滚过。
其他人也迅速扶住昏倒的孟子瑄!
说来奇怪,孟子瑄比问天河修为高出不知道多少,居然先晕了。
……
“再不然,把那群有修为的人剁碎,熬成一锅汤,喂你喝下去,说不定伤就好了。”
宋慈航躺在草席上终于动了。
他以为自己被卷铺盖扔进了乱葬岗。
“喝谁的肉汤?”宋慈航的肩膀已经包扎好,但疼痛丝毫没有缓解。现在他脸色如灰,比死人还要没生气。
九头蟒的毒没那么好解。不然,江别宴就不会在这焦头烂额。
“崔兰衣呢,她没事吧?”
江别宴好奇师弟怎么问起这个人,他扶着宋慈航起来。
“沈飞羽及时赶回去,应该没什么大碍。”
话音刚落,外面一声怒吼。
出什么事了?
宋慈航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在这时,院内狂风大作,除了腥味,还有哭泣声。
那是悲痛到极致的声音,嘶哑又无法抑制。
沈飞羽怀里抱着一个人在哭。其实,那已经算不上人了,是一副肉骨。
“别看,我怕你晚上吃不下饭。”
宋慈航推开了江别宴挡着的手掌。再恶心再残忍的画面,他都看过。
冷风吹过的时候,他看见崔兰衣残破不堪的身体。凌乱的凤冠下一张平静面容,没有笑没有害怕。嫁衣下肠穿肚烂,所有器官外泄出来,流了一地。
师姐……
宋慈航想起师姐死不瞑目的样子,心房一阵剧烈绞痛,几乎喘不上气。
“别看了。”
一闭眼,画面油然而生,崔兰衣被人固定四肢,剖开小腹,肠子被筷子粗细的滚索缠绕,然后慢慢搅动……
绞肠而死。
而他师姐被人误解,从索魂台跳落,修为散尽,最后连肉身都被削成薄片。虽然过了很久,可宋慈航还是很想念他的师姐。
因为活着的时候,只有师姐关心爱护他。
随着心痛,九头蟒毒素随着血液快速流通全身。
宋慈航痛心疾首:“我觉得你刚才说得对,把他们剁碎熬汤,是个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