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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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重要的实验要准备，于是经常帮倒忙的普丽缪拉再次被不耐烦的斯内普同学赶出门。上周偷偷跟着格兰芬多四人组戏弄学长的事惹得斯内普好几天拉长着脸——虽然没有哪一天是不拉长脸的——普丽缪拉决定在他气消前还是安份守己几天，乖乖地带上课本来到湖边找了一个僻静的树荫下预习。不过显然预习这种习惯不是一两天能养成的，尝试了几次也无法把书面上的字句输入脑袋，她一怒之下把课本扔到一边，干脆躺在湖边与半探出湖面的大章鱼同作日光浴。
碧绿的湖面倒映着斑驳的树影，几只白色的天鹅曲着纤长的脖子悠然地游弋在湖心。一只只天鹅优雅地滑行在水面，旁若无人地揽照着水中的身影，是那么美丽又高贵。普丽缪拉突然想念起正对着她房间的庭园里那几只傲慢又爱炫耀的孔雀。记得小时候，她好几次吵闹着要抓那几只老是取笑自己的鸟儿烤来吃，管家实在无法可想便骗她说那些孔雀是家里每一代马尔福从小学步的参照物，不可以吃掉。她当时不知道是哪里鬼迷了心窍居然相信了，还一连几天跟在卢修斯身后偷看他走路的姿态。然后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跑去跟管家说卢修斯走路的姿态比那几只鸟臭屁多了，可见不是卢修斯模仿孔雀而是孔雀在模仿卢修斯走路，自命不凡的姿态根本是马尔福天生的，完全不能怪罪到鸟儿的头上，让管家听得目瞪口呆。那几只笨鸟啊……她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起来。
“……西里斯，你不要再跟母亲斗气，你跑去格兰芬多的事已经够让她伤心的了……”
“你不要多管闲事！你们那些龌龊的事情我根本不想管！”
这湖边真不愧事故多发地的美名啊，隐隐约约的争吵从几步外传进耳朵，打断了普丽缪拉突如其来的感伤。正准备收起课本悄无声息地从旁边溜走，却无奈的发现那本可怜的书正好死不死地躺在某两个人的中间，弃书而逃还是厚着脸皮去捡书？想到斯内普那张越来越黑的脸，普丽缪拉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去捡书——要是把未来的魔药大师气死了她可就成了巫师界的罪人了。
“不好意思，我捡了书就走，你们继续。”普丽缪拉维持着矜持的贵族标准微笑从两人中间穿过去，弯下腰，捡起书，站起来，转身，目不斜视地往回走。
“普丽缪拉！你怎么也在这里？”西里斯·布莱克满脸的嫌恶在看到普丽缪拉时立即转变成惊喜，“见到你太好了，你这几天怎么没来找我们玩？我们准备了一个新玩意！”
“好久不见，普丽缪拉。”整齐的金色头发，冷傲又略有些艳丽的精致妆容，既突显出高贵的气质又不失这个年龄少女的张扬与活力，高高昂起的下巴彰显着女主人的良好出身和骄傲——这便是曾一度被誉为斯莱特林之花的纳西莎·布莱克。
“好久不见，布莱克学姐。”同样矜持完美的假笑，“或者我应该称呼学姐为纳西莎·马尔福？”
“纳西莎就可以了，事情毕竟还没有完全定下来。”似乎马尔福未婚妻的身份让少女身上的冷傲瞬间消散不少，毕竟再礼仪完美的高傲的天之骄女也是有着对爱情美好憧憬的少女心思，而卢修斯·马尔福更是所有少女心目中最完美的白马王子。“只剩下一些无足轻重的考试，我待在宿舍的时间并不多，你尽可待在宿舍并不需要顾虑我。”
“马尔福庄园住得可习惯，我有一些时日没有回去了，希望他们工作没有懈怠。”这个女人是来炫耀示威她进驻马尔福庄园的吗？！勾起一抹无懈可击的笑容，普丽缪拉强忍着怒火，即使心里恨不得冲上去在她笑脸上踩两脚。一个马尔福永远都是优雅的——不管她在家人面前怎么撒泼，只要在外人面前她就代表着马尔福的形象，而她绝不承认对方是家人——就算她装也要装出来！
斯莱特林里无人不知卢修斯·马尔福有多么宝贝他的妹妹。虽然一直有传言普丽缪拉是马尔福家钦定的未婚妻，可是卢修斯却从来没有明确表示过，反而有时似乎给人的感觉是在向众人传达要在其他家族中挑选马尔福家女主人的意思。喜欢卢修斯·马尔福的人不论男女老少如过江之鲫，哪怕不算上他马尔福家主这个耀眼的背景，他本人的魅力也足以让众人前扑后继。所以当卢修斯请求她——而不是别的人——照顾普丽缪拉时，纳西莎心里是有些雀跃的，为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可是这个面对其他人都很乖巧的女孩，却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天见面起似乎就很防备自己，纳西莎心里无限委屈，她自认并没有做过什么让对方讨厌的事情，也许像是母亲说的，被人抢了兄长独一一分关注的小孩子心性吧。
“我并没有常去马尔福庄园……”考虑到自己正是对方担心分享走了卢修斯的关注的对象。纳西莎试图改变话题来和缓一下气氛，然而生硬的刻意讨好加上长年俯视他人的贵族腔调，看上去只会让人觉得更不诚心，“卢修斯很想念你，你如果能抽空回来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回来？说什么事情还没有完全定下来，我看学姐不是已经很适应女主人这个角色了嘛！”普丽缪拉轻笑，“我想回马尔福庄园时自然会回去的，毕竟那是我、的、家。”
“普丽缪拉……”纳西莎叹了一口气，她对自己有成见，不管现在她说什么恐怕都只会被曲解吧。希望卢修斯是正确的，普丽缪拉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平复她的孩子脾气。“我先回去了，若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来找我。”
“学姐慢走。”
“普丽缪拉，你怎么了？”虽然西里斯平时有些粗线条，可是毕竟在贵族之家里浸淫了多年，即使对弯弯曲曲的女孩心思并不了解，他也嗅出她似乎有些不对劲。
“真是抱歉，我接下来有别的安排。你们的新计划我恐怕要过后再去讨教了，今天很高兴见到你。”普丽缪拉礼貌地向西里斯告辞，转身向地窖走去，高高地昂着头，眼里看不见一丝软弱。
如往常一般微笑着对经过身边的同学打着招呼，可是熟悉普丽缪拉的人却可以从她略微蹙着的眉间和脚下稍嫌迅疾的步伐看出她此刻情绪上的强烈波动。通向斯莱特林的走廊就在眼前，普丽缪拉突然接到了邓不利多的口信，说是“请她去校长室陪陪可怜的老头子”。
她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事值得这个原著中阴险多疑的老头花时间试探，难道现在他不应该在忙着算计那个倒霉的新任黑魔王吗？眼看马尔福家族就要因为一场联姻完全绑上黑魔王这条“一定会沉没”的战船，伟大的白巫师不去找纳西莎·布莱克做三陪，找自己做什么？不过疯子的思路，她这个凡人是猜不出来的。看着眼前这扇第一次见到的门，普丽缪拉咬了咬牙，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不情不愿地说出“蟑螂堆”这个口令。
“……校长先生，相信您繁忙中拔冗叫我前来一定是有什么要事要谈吧？”若是平时普丽缪拉兴许会有闲情逸致跟对方玩这种东拉西扯的文字游戏，可是今天与纳西莎·布莱克的不期而遇早已耗尽了她的耐心，现在她只想马上结束谈话赶快回去砸东西泄愤。
“哎呀呀，这年头的孩子都不愿陪老人家聊天。”邓不利多眨眨小眼睛，摸着胡子嘿嘿笑道，“听说你一直住在别人的宿舍，影响不太好啊……若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你可以跟我说，解决学生们的麻烦是我身为校长的责任。”
“若是有什么不妥的话，我们院长会跟我提的，这种小事情怎么敢麻烦日理万机的校长。”斯莱特林没有长舌的家伙，不过邓不利多会知道这种事情倒也并不奇怪，毕竟她并没有刻意隐藏，奇怪的是他怎么会突然对自己的事这么上心——与卢修斯订婚的事情有些什么联系吗？难得他有耐心等到现在才来试探。恐怕之前在湖边与纳西莎·布莱克的事，他也知道了吧，所以才会选这种时间把她找来。想到前世时同人文里对邓不利多监视学校手段的猜测，看来她有必要对那些无处不在的画像和鬼魂做些处理了。普丽缪拉抬起头，冷静的表情里藏着一丝拘谨，就像一个普通的斯莱特林面对师长那样，“马上就到宵禁了，相信邓不利多校长一定不忍心让您的学生被逮到违反校规吧？若是没有什么别的事的话，请允许我先行告退。”
邓不利多不会以为这点小事就会让她投奔凤凰社的怀抱吧？虽然说黑魔王不是什么好人，但食死徒的待遇比凤凰社好得多了——当然马尔福从来不缺钱。更重要的是，说到两方长期的战斗中，食死徒里几乎没有死过人——在黑魔王死亡前，而凤凰社死的人不计其数。下场可以参照几乎被灭门的波特家族和被榨干的只剩下名声的隆巴顿家族。活下来的人也死伤惨重或穷得揭不开锅，下场可以参照韦斯莱家族。格兰芬多死伤远超斯莱特林的原因，除了没钱买高级补血药——唯一有的药还是压榨着蠢得不像一个斯莱特林的“格兰芬多最憎恶的黑蝙蝠”免费做的——外，性格也是很重要的原因，冲动无脑喊着口号单打独斗，自以为勇敢拖累旁人计划，跟团体协作自律负责的贵族一比起来，能PK成功才是真真对有头脑有计划踏实做事的人的天大讽刺。
说起来，黑魔王至少还身先士卒傻乎乎不带一个人地亲自跑去对付一个孩子。邓不利多，除了传说中暧昧不明的单挑第一代魔王，只会一次又一次地把一个又一个孩子送上前线。黑白魔王的目标果然是不可协调的，一个想消灭所有麻瓜的有生力量，一个想消灭所有巫师的有生力量？
在史料中，两次对黑魔王战争，据她所知，邓不利多唯一一次单独出战就是让斯内普杀了他成全他自己的一世英名，比起抵抗不了复活石的诱惑被黑魔法杀死，后者明显不符合白巫师光明伟大的死亡形象。一箭双雕的是，还能确保出身斯莱特林的斯内普校长战后无法继续占有霍格沃茨——假设他能活到战后的话——那些看不清说不明的对战争的巨大贡献和明晃晃的杀死最伟大的白巫师的罪名，在民众眼里孰轻孰重，根本不需要怀疑。何况，若不是斯内普在无法控制力量的情况下给哈利波特的记忆超过了他原来的预定，世人根本不会知道一个斯莱特林的牺牲，要知道邓不利多可是从来没有留下任何为斯内普洗清罪名的证据或是证人——也许这就是他的初衷，格兰芬多全胜。
比起抓不住对敌重点又白痴得去切片的黑魔王，普丽缪拉无疑更欣赏借刀杀人片叶不沾身的邓不利多。当然，前提是被算计去牺牲的那个不是她本人。她自认没有算计千百人的能力，但根据前世的模糊的记忆加上两世生命中半青不熟的贵族教育，算计几个人来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毕竟她又不用操心巫师界的未来——就算巫师界都死光了，靠着阿布叔叔给她在麻瓜界留的财产，她也有足够的财力在麻瓜界混吃等死。
“欧欧，我可爱的孩子，我当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今天的谈话很愉快，若是有时间的话，还请多多来看望我这个孤独的老人。”邓不利多笑呵呵地眯着眼目送着女孩的背影，脸上若有所思。言谈进退有礼，看样子卢修斯订婚的事情对她并没有太多的打击，还是其中另有隐情？好倔强的小女孩，这是他们斯莱特林的事情，轮不到我一个格兰芬多来插手吗？似乎对自己有着不小的防备，不知道是来自于她个人还是来自马尔福的教育——应该是他多心，就算是马尔福的精英教育，想必她也没理由专门针对自己，毕竟精明如卢修斯·马尔福这种人即使是马尔福家族也不多见。不管怎么说，即使此时此刻无法借此影响到马尔福家族的决策，若是能借着这次难得的机会把她争取到这边的话，也是一件好事——以卢修斯·马尔福对她的重视度，对往后只会有好处。
西弗勒斯·斯内普一如既往地坐在灯下看书，可是好几刻钟也没有翻过的书页证明了主人的心不在焉。正当他起身拿外套准备外出时，门口的动静让他停住了脚步。
“哟，西弗，你在等我吗？”普丽缪拉推开门正好看见斯内普拿着外套，开心地笑道，“早知道你要去接我，我就在那里乖乖等你啦。”
“哼。”斯内普不自然地别过头，“你今天到是个大忙人。”
“对不起，让你担心。”手抓着房门把手顿了一下，普丽缪拉回过头嘿嘿笑了一声，“今天累死了，我先睡啦。”
“嗯。”
一反往常磨磨蹭蹭耍赖半天才回房的举止，普丽缪拉匆匆地走进房间，关上灯。
想起傍晚经过湖边时看到的那一幕，斯内普紧紧地皱起眉头。不一会儿，房间里传来一阵低低的呜咽声，斯内普紧紧地抓住椅子的靠背，强迫自己的双腿不要走过去。他知道虽然普丽缪拉装得若无其事，可是卢修斯“背叛”的事却像一个不断流血的伤口，始终没有愈合。然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空间，斯莱特林从不强迫别人分享，不管是喜悦还是痛苦。如果她需要倾诉，他愿意聆听，如果她要粉饰太平，他也愿意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他只希望卢修斯的选择最后被证明是正确的，在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以后。
斯内普紧抿着唇，不愿意去假设他只是没有被纳入她倾诉对象的可能。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二十一
